他们离开之后,终于有了歇口气的时间。

但阿渚她仍然怒气冲冲呢?只听见她大声关上仓门,以示不满。

「其实你可以不用答应他们啊!我自己亦可以处理。蒲望东他也算了,那个叫姬神日之奈算什么啊?这种态度。」

「没事儿,不用为这种人生气。」倒不如说,比起之前遇见过的那些想要赶走我们的人,实在简单易懂得多。

我笑着把可以消除体内累积妖气的可乐味珍宝珠,推入阿渚她的口:「而且我很开心啊,因为现在社团有钱,可以填补这幅挂画需要的费用。」

阿渚她拉开座椅,随意翘起腿就坐──我就爱她这份自然不修饰的格调。「可不是!这批法国来的丝线真特别的贵。不过质量还算不错。你看,只要这样揉线后再配合,不很像原作的颜色和质感吗?」

「到时候,来看的人一定会吓一跳。」

跟阿渚一同做手工的时光,实在非常幸福。

「对了,这是今年的生日礼物。」

我把小小的一只花兔布偶放在阿渚的手心。而白兔正是她的生肖。

「......怎么了?我生日还未到呢。」

我知道,还有六个月呢──但是,自己能够等到半年之后么?

「文织你......要去忙吗?」

本来,这是借来的时间,借来的身份。

现在,不过是时候到了。

「你要出国?还是要去什么地方工作?」

「......不可以带上我吗?」

我们一直影形不离。纵然不是二十四小时日夜相对,纵然......她未必看见过自己的真身。

「你笨啊,我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只是──」

说不出理由。

看来过去的生活仍然束缚着自己啊!

或许,此时只能够以笑容去代替。

「我是想,还要帮蒲望东他们制作戏服呢!再加上这幅《睡莲》挂毡,自己担心日后未必有时候去准备礼物。」

阿渚她随即沉默了好几秒:「早知道就收贵一些。我听说那个姬神日之奈很有钱。」

笑容,必须是笑容。

「阿渚你太贪心啦!」

头顶上的风扇摇摇欲坠,学校一直不愿意挪出钱来重修这间家政室仓库。

自己忽然想起,假如我们赢出这场胜负,编织小组就能保有这一年的社办使用权。再过一年,阿渚她便会毕业离校,到时候便无需再考虑社团之事。

所以这回自己陷入烦恼,到底应不应该全力以赴,去制作妖怪研究社的这三件戏服呢?

十分困难的选择。

「文织。」

「诶?」

说话的时候,阿渚没有放下针线,专心一致。

「如果你真的要离开......事前好歹通知我一声。」

──有时候不禁幻想,阿渚她会不会早知知道,自己是一直在欺骗她呢?

实在无法回答出一句单纯的「好」。

「文织你几时买了这个戒指的?见你平常都不喜爱佩带首饰。」

「不可以取下的哦,因为这是跟某人定的契约。」

只要乖乖听从她的指示,那位少女就不会向阿渚揭露自己的过去──以我的身份而言,受制于一个新出世的妖怪丫头实在丢人,无奈自己并非攻击取向的妖怪,碍于天规,亦不能够随便杀生。

即使,我早已成为坠落人间的妖怪。

「该不会你又被奇怪的传销组织盯上吧?」

「真的被坏人盯上也不要紧啊,我知道阿渚你一定会来救我。」

就似上次一样。

所以天道啊,我只有一个愿望。

那就是这样的平凡日子,可以再延长久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