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的時間下來,布里希特感覺到很多事情越來越危險。

 這數日以來,提羅寧的情況讓她感覺十分不安。她經常能夠聽見提羅寧在夢中大呼小叫,時而狂笑,時而驚恐,時而癲狂。次日早晨他又總是一臉憔悴,表情痴呆彷徨,彷彿夜間受到驚嚇。

 這種情況持續得越來越久,布里希特就越來越擔心。

 她很清楚:他一定是看到了那個讓人瘋狂的場景,在奪魂攝魄的虹彩之中,總有一些人會迷失自我。就算是勉強撐過來,也必然因此付出很大的代價。

 布里希特見過那個場景,同樣是在夢中,只不過並不是看了那隻蛇一樣的眼睛。她總感覺那個地方有什麼事非常熟悉的,不過到底熟悉在哪兒,她始終搞不明白。

 她只是覺得自己曾經迷失在那個地方過,可是那個地方的確十分的眼熟,彷彿從兒時開始,她就從未離開過。直到長大,她也依然從未離開。

 在她的夢裡,她看到讓人驚奇的華光異彩,在那裡她彷彿可以探尋到到整個宇宙的奧秘。小的時候,她只是在夢中玩耍,希望探尋夢中的寶物。可是隨着慢慢長大,每一次進入這個夢境,醒來后得到的反而不再是而是的喜樂,而是一陣陣的心悸。隨着年紀漸長,布里希特漸漸發現,那些宇宙真理的背後,隱藏了許多不為人知,人也無法所知的恐怖秘密。

 她看到在那一片華彩的夢境之中,時間正在一點點地消失,那個夢境無限的延展,朝着兩頭,向著四圍無限的擴大。它所過之處,一切都化為烏有。這東西好像有生命一般,饑渴且無情地吞噬着它每吞噬一斷,“身體”就越加的膨脹,每次膨脹,它就必須在之後吞噬更多的東西。可是讓布里希特感到意外的是:這東西似乎只對時間感興趣。它就好像是宇宙的盡頭之類的東西,如果這東西活着,它活着的目的似乎只是為了吞吃一切可以吞吃的食物,也就是時間,它唯一的目的似乎就是把一切生命帶到時間的盡頭,然後……也就僅此而已了。

 許多時間以來,布里希特總是想要弄清楚這東西是從哪兒來,她覺得這東西絕不僅僅只是生活在夢裡,而且它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直到她率領軍隊開始遠征,上一個世界被“心臟”吞噬殆盡,她才終於找到了這東西的入口。

 原來它還有一個可以進去的便捷通道,而這個通道就是那一隻嵌在女孩兒胸口,骨質的蛇一樣的眼眸。那隻眼眸放射出的虹彩就是能夠帶領別人進入那令人恐懼癲狂夢境的入口,只是布里希特以前曾經見過,而且從小到大沒有遠離過,因此對於這個讓人畏懼的夢境似乎有着天生的免疫力,但是這個活着的夢境對她來說也絕不友好。她感覺這個活物之所以沒有立刻幹掉她或者讓她發瘋只是因為它還不想那麼做,如果它想,布里希特覺得自己恐怕早已經死了或者瘋了,反正就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在這個超越凡人想象力極限的恐怖存在面前……一切的掙扎都是徒然的……

 衛兵的呼喚讓布里希特從回憶中清醒過來。

 “什麼事?”她問衛兵說。

 “我們被跟蹤了。”衛兵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