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琦芳是一间小学的语文老师,她到那间学校不到一年,像所有新入职的年轻老师一样,勤恳热情,毫不倦怠。

 

“马老师,刚才发教具呢,我替你领了,放你办公桌了,嗯,你去看一下。”一个急促的年轻女老师的声音,当然就是孙琦芳。

 

“哎,谢谢小孙了。”

 

“对了,我发现三班的那个赵磊,作业好几次都没写,这个学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最近很浮躁,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她想从马老师这里取点经来着。

 

“我昨天才给他妈妈打了电话,夫妻俩最近正闹离婚呢,没人管孩子,我一听这样,我也不忍心说他作业做的不好还是怎样,就那么着吧,唉。”

 

“......原来如此,我还批评了他好几次...那我就知道了,以后不敢再乱说人家孩子了,别到最后孩子自己想不开了。”一边批改作业,一边这样说着,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孙琦芳又补了句:“这孩子也挺可怜的。”

 

这间学校是私立小学,教学质量优质,孙琦芳八个月前靠投简历应聘过来,她笔试面试成绩都很优秀,顺利通过了考察,得到了签约教师的资格,对一般人来讲,这应该是份很棒的工作,因为私立学校的薪资是较公立学校更加优渥的。

 

但这已经是孙琦芳从师范院校毕业后更换的第三所学校了,她教学水平一流,找工作一直都很顺利,工资也翻倍的增长着。

 

在外人眼里这是个年轻有为出类拔萃的优秀老师,别人羡慕还来不及,但孙琦芳却总是一副患得患失的焦虑模样,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每天下午下班后,她会帮着班主任老师把孩子们送到校门外,看着家长们接走学生,直到送走所有学生,她会走到最近的路口旁,打车,往六个街区外的一个补习学校奔去。下车后,她会买一杯奶茶或是酸奶什么的,一边喝一边进入补习学校所在的大楼。在到达教室前,她最后一个动作是扔掉手里的饮料。然后深呼吸一次,又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走进补习学校的教室,满脸正能量的跟同学们打招呼,开始三个小时的课程。

 

像这样的课外兼职,孙琦芳一共接了三份,工作几乎占据了她整个生活的全部时间,留给自己的只有每周末下午四点钟以后的时间。每一间学校的老师和校长,都不知道孙琦芳在以这样的强度上课、赚钱。

 

是的,她需要钱,非常需要。生活的紧迫感在她心里如同蚂蚁啃噬心脏一样焦灼。

 

按说,孙琦芳是家中独女,出生在本市,即便家里不富余,但也不至于为了生活焦虑至此,甚至几次恋爱都无疾而终,没有男人能够忍受她这种极快节奏的生活。她很苦,但除了这样坚持下去,她似乎不想去想别的办法。

 

是在惩罚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