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7年2月14日下午15时12分,73401合成化旅西北方:

在僚机打乱歼-11B的防御之际,OAK-1长机趁机溜进中方机群前排防御的缝隙里。

OAK-1的告警器接收到了来着四面八方的雷达波束,但是俄罗斯飞行员并不在意。对于深入敌阵“暗杀”重要目标和信息节点的空重刺客,被来自各处的雷达“舔舐”一番是家常便饭,如果对每一处风吹草动都大惊小怪的话,隐身战机就会一事无成。

大型远程预警雷达的周期性扫描不断被OAK-1所探测到,这些雷达不会形成跟踪和锁定,也无从判断其威胁程度。不过,从那些没头没脑的中国版苏-27的表现上来看,对方并没有真正看见自己,一度被吹嘘得神乎其神的反隐身雷达也只是徒有其表。OAK-1唯一的威胁,应该只有那架大型预警机了。如果靠的太近,即使是隐身战机也会被大功率相控阵雷达发现。

俄罗斯飞行员的担心不是杞人忧天,那架空7师硕果仅存的空警-2000在软件上进行了优化,加强了识别低RCS目标的能力,在隐形飞机转弯或者姿态变化时,仍然具有远距离发现的效能,而没有经过优化的同类型飞机,很容易将同样的信号当做地面杂波滤除。

空警-2000预警机上,雷达操作员紧盯着屏幕,试图发现不知身在何处的俄罗斯四代机的蛛丝马迹,但比起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OAK-1,远离战场的苏-57率先有了动作。它突然间转了个弯,朝地面防空圈的边缘前进,即使飞出了防空圈也不停步,在S-400阵地射程极限外30到50公里的地方徘徊。俄罗斯方面大概是觉得,即使苏-57干扰机即使飞出防空圈一点,也能在受到攻击前逃回去,这个想法本身没有错,但采取这种行动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乍一看,苏-57的前出似乎是想掩护几架刚起飞的苏-25进行地面打击,但干扰覆盖的范围内已经没有解放军的装甲部队了,难不成它们只想炸几个水泥碉堡?亦或是帆布帐篷?

无论怎么想,那些连排级的指挥部还没有值钱到需要攻击机冒着空地两个方向的威胁临空轰炸的程度。

指挥长看了一眼屏幕,便通过电台下令:“虎威长机,开始作战。”

“收到,虎威出阵!”

四架超低空飞行的歼-11BS向上拉起,它们一直躲在地面杂波和电磁干扰的庇护下,没有被远在400公里外的俄罗斯A-100预警机发现,现在正是出场的时候。这些装备着相控阵雷达的伏兵,正是对抗OAK-1的法宝。

歼--11BS排列成60公里宽的横列阵型打开雷达,如同一扇沿轴转动的大门,自东北向西南展开搜索。如果敌人想要回避地面防空的威胁并接近预警机的话,必然会通过歼-11BS的搜索范围。

俄罗斯飞行员心里一惊,他发现电子威胁指示器又探测到了四处新的空中雷达,这是他意想不到的情况。不过他很快就消除了担忧,因为OAK-1并不是单单靠在隐身来吃饭的。每当一部可能有威胁的雷达扫描过战机时,电子威胁分析系统都会评估对手的威胁程度,一旦脉冲能量增加或者扫描周期变化,系统会提醒驾驶者变化航向或者姿态,适应雷达的探测,随即一系列尖锐的告警声会变得柔和下来。如今的隐形机,可不是当年那些沿着既定路线傻乎乎飞行的夜鹰了,它们已经变成了游刃有余的空中潜行者,这样的优势一半来自于隐形,另一半来自于信息优势。

远处的苏-57还在施加电子干扰,试图掩护单机深入的OAK-1,但对方的电子干扰机离得更近,而且数量多、功率大,队友的掩护也只是聊胜于无。俄罗斯飞行员甚至想提醒它一下,免得苏-57被偷偷摸过去的双发鸭翼隐形战斗机干掉,不过这会儿OAK-1不能使用无线电,顾不了其他人。

OAK-1稍稍降低高度向西避让,躲过了歼-11BS的雷达。战机转向时,显示器上的电子警戒提示变成了橙色,不过随后又渐渐变成了安全的绿色。敌机盲目的雷达扫描仍然无法发现蛛丝马迹,它们的雷达脉冲重复率以及飞行航线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俄罗斯飞行员心中暗想,中国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但是很不幸,投入了一场不可能获胜的战斗。

事实与俄罗斯飞行员的主观臆断稍稍有一些出入。

空警-2000的雷达上出现了不连续的信号闪烁,无法连成航迹,在兴安岭山区,这样的情形一般可以理解为地面杂波引发的虚警。但是光点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比较长,似乎有一小会儿,维持了一条完整的轨迹,显然已经不是杂波干扰了。方位大致在170附近,距离90公里,高度不详,随即目标再次消失了。

预警机短暂地发现了OAK-1的踪影,这与OAK-1的飞行员所推测的情况有细微的差别,而这一点差别,会在蝴蝶效应下被放大为折断雕鸮之翼的龙卷风。

“骁骑,转向航向30。”预警机上的指挥长面沉似水地指挥着,与他的表情截然相反,他的心脏正在狂跳不止,“龙骧,执行3号预案,情况想定14。”

歼-11B机群向东转向,包抄OAK-1的后路;歼-16则扔掉了所有对地挂载和副油箱,只靠雷达与格斗弹加入战斗。

俄罗斯飞行员有些犹豫了,他自信与OAK-1暂时还不会被发现,但敌机似乎正在形成一张包围网,等到它慢慢收紧时,来自四面八方的雷达总会有抓住OAK-1机身强反射面的时候。

摧毁预警机是OAK-1的任务,但只是可选目标之一。如果击落预警机难以实现,那么干掉几架它的贴身护卫也能达到驱赶预警机的效果,至少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预警机不会敢再这么大摇大摆地靠近战场。

在歼-11B机群抄底OAK-1之前,俄罗斯飞行员先下手为强,顺时针转弯,反包抄到歼-11B机群之后。

那些歼-11B仍然以呆板的航线飞行,OAK-1追到切近,打开侧弹仓进行导引头冷却。

俄罗斯飞行员推测中国版苏-27中那些换了相控阵雷达的型号会在短时间看见自己,加速甩掉它们很容易,但那不是俄罗斯飞行员想要的。他决心在攻击过后向西转向摆脱歼-11BS的雷达,在回过头来干掉一两架。

OAK-1前方20公里处,四架歼-11B没有收到任何的警告,OAK-1的相控阵雷达一直在控制功率以及变化特征,这使得雷达告警器无法做出必要的判断。这些电子威胁分析设备必须面对每秒钟数以十万计的电磁脉冲信号,先进雷达确实可以找到空子,避免让告警器起作用。

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歼-11B编队突然遭遇到了袭击,长机右侧一公里外的一架战机突然凌空爆炸。长机飞行员转过头去,看到一枚导弹在解体的残骸另一侧爆炸。他立即下令解散编队,向下俯冲避让,同时向各个方向观察。

又一架歼-11B在一片干扰弹掩护下急转,一枚导弹几乎错过了它,但是这枚导弹在强劲的急转中强行拐了回来,在空中画出了一道不可思议的弓形曲线,导弹爆炸时,被它瞄准的目标应声坠地。

歼-11B的雷达告警器终于发出了第一声尖叫,这是这次是一枚已经开启主动雷达的R-77导弹。被锁定的歼-11B使出浑身解数进行机动,但它处于R-77的不可逃逸区内,在导弹动力和舵效最强的状态下,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

俄罗斯飞行员看着光电成像显示器上,仅存的歼-11B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盲目逃窜,企图躲过看不见的OAK-1。它当然躲不过,只要OAK-1想拿它开刀的话。

然而OAK-1调了个头,丢下可以轻取的歼-11B离开了。

再击落一架歼-11B倒是没什么困难,但俄罗斯飞行员在看过这些三代制空战机糟糕的表现之后,决定还是多留几枚导弹对付预警机,便放过了那架应该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歼-11B。

身处战场,最忌讳的一点便是临时更改目标,而俄罗斯飞行员仰仗自己的座驾,毫不顾忌地犯下了又一个错误。

OAK-1的信号在空警-2000的雷达上连续出现了将近10秒,是它在打开弹仓和转弯过程中露出的细小马脚。

“骁骑!现在调头!重新回到战场!”指挥长分析了航迹之后,激动地向唯一一架还存在的歼-11B下令。

“什么?”被呼叫的飞行员有些茫然,他现在还在逃命中,不知道要如何理解预警机的命令。

“听好了!敌机转弯了,你的位置非常好,调个头就能看见它!别用雷达,用光电探头!”

“明白了!”

这架歼-11B的燃油在刚才的疯狂奔命中被用掉了大半,要说燃油即将耗尽种件事如果还有什么积极意义的话,就是这架战机的机动能力,现在达到了巅峰状态。

歼-11B转眼间完成了转弯,前视红外系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目标,刚才敌机还在很近的位置射出格斗导弹,它们要么跑的很快,要么完全匿踪,要么就是两者兼而有之。

与此同时,四架摆出单横阵的歼-11BS迅速向OAK-1所在的地方转弯,这条由大功率相控阵雷达形成的扫描走廊俨然是OAK-1当前最大的威胁。

OAK-1小心地向东绕行,大约30秒后,它就会溜过歼-11BS雷达扫描范围边缘的区域,然后从侧面杀出,袭击预警机。

在刚才的攻击中,OAK-1被歼-11BS的雷达发现并跟踪了一段时间,但它进行了一次机警的侧滑避让后,马上就甩掉了它们。现阶段所有的歼-11BS都在万米高空展开搜索,队形越来越散乱。这些不隐形的制空战机被俄罗斯地面雷达看得一清二楚,却对OAK-1在哪里毫无头绪。

俄罗斯飞行员深吸一口气,他已经来到了最东侧歼-11BS的两点钟方向,只要再过10秒,OAK-1就会进入预想阵位——这是一个即使在发动攻击的一瞬间被发现,也无法被阻止的地方。

就在这时,OAK-1的电子威胁告警器闪烁起来,从自己3点钟方向,两部相控阵雷达发出了强势的脉冲扫描。

“这是什么?”

俄罗斯飞行员的脑子定格了一秒,随后明白了,那是被认为早就逃离战场的两架歼-16战斗轰炸机。它们丢掉挂载和副油箱之后,180度调头,欺骗了俄罗斯地面雷达站和OAK-1,靠着自己的大航程兜了一个大圈,与歼-11BS形成夹击。

更糟糕的是,两架侧卫干扰机也转向了OAK-1,尽管没有任何一道雷达针束波对OAK-1形成了锁定,但它大致的位置已然被对手所掌握。

在四个批次、六个角度、三种不同雷达的照射下,OAK-1的暴露只差临门一脚。

OAK-1的告警器突然吵闹起来,左侧的歼-16雷达已经停止了周期扫描,能量正在越来越集中;告警器跳过黄色和橙色两个早期警告等级,以尖利的噪音提醒飞行员情况已经极度危险。

歼-16咬住了OAK-1回波强烈的机身斜后方,这一咬就绝不松口。可惜这些飞机没有带中距弹,正用最大加力档向OAK-1狂飙,它们携带的PL-10格斗弹理论射程有60公里,但想要攻击一架超音速高机动性的战斗机,包线范围只有射程覆盖面的十六分之一。

俄罗斯飞行员知道自己对预警机动手的计划已经无法实现了,他必须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才能安全返回。他选择歼-11BS作为突破口,并一厢情愿地认为这些三代机没有配备双向数据链,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相隔近100公里,OAK-1与歼-11BS相互扫描,其中只有一架歼-11BS在现阶段能真正威胁到OAK-1,它距离OAK-1最近,同时挡住了OAK-1回程的路。俄罗斯飞行员必须先干掉这个拦路虎,至少逼迫它滚蛋。

侧面歼-16的雷达波束始终能被OAK-1所感知,但它的被动探测设备只能确认到对方的方向及高度,无法测距。支援OAK-1的地面雷达站同样对这些低空目标看不清晰,俄罗斯飞行员恨不得与他搭伙的不是动不了的雷达站而是几架米格-31。

OAK-1的隐形优势会随着距离缩短而减少,目前对面的歼-11BS还无法连续跟踪,但也不能多等了。

在极限距离上,OAK-1打开弹仓,3秒内便发射了两枚R-77,攻击同一个目标。

迎头飞行的歼-11BS在OAK-1打开弹仓的瞬间便锁定了目标,并在对方关上弹仓之前完成了发射前工序,机群向OAK-1进行了六枚PL-12的齐射。

“虎贲04,规避!”长机向被瞄准的歼-11BS下令。

无线电的另一头沉默无言,警铃大作的歼-11BS还在埋头向前飞。

这些歼-11BS的共通数据链可以支持同型号战机对本机发射的导弹进行雷达制导,所以即使一两架歼-11BS离开岗位也没有大碍。但四号僚机的飞行员有自己的想法。

如今OAK-1的弹仓已经关上了,时断时续的信号令雷达无法形成跟踪和锁定,连最近的四号机都不行,那么更远距离的其他战机就更不可能了。如果问在导弹到达之前,最有可能够通过缩短距离形成火控信息以引导中距弹飞机是哪一架,非四号机莫属。

告警器疯狂地鸣叫着,希望规劝这位不要命的飞行员立即回避,但飞行员充耳不闻,伸手关掉了声音提示开关,自欺欺人似的抛洒了一连串箔条,依然迎着凝视自己的R-77主动雷达导引头疾驰。

“04!回避!我们已经看见它了!”长机飞行员大喊道。

四号机的雷达也发现了OAK-1,敌机先认怂了,它没有一路修正直到R-77主动雷达工作,OAK-1在45公里外,抛弃了这些导弹向低空逃去。

“……”

四号机飞行员还是没有回应,压杆冲向低空。

OAK-1的暴露只是暂时的,它很快就会在远离它的歼-11BS雷达上消失,自己是唯一可以持续跟踪它的人。

六枚PL-12导弹如同飞流直下的瀑布,一瞬间将速度矢量扭到向下。

另一边,R-77经过惯性引导了一段时间后,打开了主动雷达,一下子便抓住了没有改变航线的歼-11BS四号机。即无机动亦无主动干扰的四号机被两枚R-77先后击中,机体在天空中断裂。

失去了机载雷达引导的PL-12也打开了导引头,但它们狭窄的主动雷达视场里什么也没有。

OAK-1良好的隐身外形和大量的地面杂波开始掩护其踪迹,再一次,这架隐形的刺客消失在所有雷达的视线中。

唯一可能看见它的,或许只有在OAK-1遁逃时飞临的一具残骸的机舱中,一个不甘的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