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作者：心葉のOAM
潤色：講道理的巡禮桑
在使喚走了多萊巴和韋伯后，珠莉便一個人坐到窗邊，將目光投向那深沉的夜空。（巡禮：喂，上一章珠莉需要打坐冥想的設定呢！）
今夜正值月初，天空中只有幾顆星子還在閃爍。
珠莉捋了捋搭在自己胸前的發梢，遠處那勾勒着些許輪廓的聖山也映入了她碧藍色的眼眸中。
珠莉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或者說，是不知道平日里總是風急火燎的自己為什麼會對着這極為尋常的夜色發獃吧。
所以，當多萊巴推開旅店裡的門那一瞬間，珠莉像是大夢初醒般地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將放在床邊的法杖又拿回到自己手中，整個人都顯得相當的失措。
不過多萊巴並沒有注意到珠莉這異樣的舉動，他進門后就將一袋東西隨手擱到了桌子上「這是驅蟲的香包，韋伯說要去誒黑蘭山得經過一片大濕地——我打聽到那兒的蚊蟲很厲害，甚至都能把人血吸干，所以我就給你買了一份……嘛，就是不知道你需不需要啦。」
珠莉皺了皺眉，似乎是不太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的善意，已經恢復成平日那副冷靜模樣的她就這麼直言道「我可是庫爾塔的法師啊，如果那些蚊蟲敢對我下手，怕不是都要被燒成灰。」
「也是……」多萊巴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碎念道。
「哦，對了。」珠莉眨了眨眼，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般地問道「那個盜賊呢？」
「韋伯嗎？他還在旅店樓下等我們呢。」多萊巴攤開雙手「雖然有點不靠譜，不過我可不覺得他敢欺騙一名法師私自開溜。」
「哈哈。」本該是帶有一點討好語氣的話卻不知為何引起了珠莉笑聲「我可不覺得我的樣子會讓人畏懼到連逃命都不敢啦……」
「嗯……」多萊巴無法否認，單從外表來看的話珠莉的確是個人畜無害而又長得可愛的女孩子「嘛，我也不覺得韋伯他會不遵守自己的約定啦，總之就先相信一下他吧。」
總算是把自己話圓過來的多萊巴趕緊轉移話題「說起來……為什麼要選擇我這個沒啥名氣又相當可疑的傭兵做護衛呢？」
問出這話時，多萊巴從珠莉那移開了視線，他打開了自己的背包，默默整理着此次進山要帶的物件，比如說打火石、備用衣物什麼的。
「你相信命運么，傭兵？」珠莉突然從床上站起身來，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驅蟲香包聞了聞，那異常刺鼻的味道立刻在她的臉上頓時寫上了“後悔”二字。
命運嗎，想想因為一張藏寶圖就趕到這迪塞特海島的自己，應該算是命很硬還是運氣特別糟糕呢？
「咳咳，總之，在來之前我的導師就用占星術給我看了一下啦……」
「誒……占星術，魔法嗎？」完全聽不懂珠莉在說什麼，不過那個什麼占星術大致就相當於法師預測未來的一種方法吧——多萊巴如是地想到。
「對，就是那個占星術魔法啦，導師告訴我這次課題最好別單獨行動，所以我嘛……」
「所以你，為了不單獨行動，就拉了我來湊數嗎？」多萊巴苦笑道，彷彿是因為得到了這麼一個如此單純的答案而感到有些失落。
「誒？既然你這麼說，倒也沒有錯啦！」珠莉露出一副稍有些調皮的笑容，這讓多萊巴怎麼也生氣不起來。
「嘛，不談那些了，把裝備收拾一下吧，馬上就出發了。」多萊巴將陪伴自己多年的大劍背在身上，又將一把短刀別在腰間，有點羨慕只需要拿起一根法杖的珠莉。
「稍微等一下。」正當多萊巴要出門時，珠莉卻叫住了他「那把短刀能給我看看嗎，它好像是被附魔了。」
「誒？」多萊巴愣了一下，心想這不會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所謂的魔導器吧？明明只是在火蜥蜴的巢穴里撿到的一把不起眼的玩意啊。
多萊巴將短刀拔出，連同刀鞘一起老老實實交給了珠莉，仔細瞧的話，還依稀可見殘留在那凹槽中有些發黑的血跡。
珠莉想了想，低聲念起了咒語「la somrfaya tashce errda……」
多萊巴只聽得到前面幾個音節，彷彿是古語的“祝福”二字。
緊接着，他便看到珠莉手中浮現出了幾個古文字，那些古文字似乎要附着到短刀上一般，卻是直接透了過去。
「果然……」珠莉說道「這把短刀被詛咒了，會驅逐它所接觸的各種元素，雖然對付上級的元素魔法沒什麼用，不過留在你這種沒有法力的人身邊指不定哪天會出岔子呢！」
「唔，也就是說……」比起解釋，多萊巴更想聽珠莉給出的結論。
「也就是說，這把刀暫且就先放在我這裡，要不然我給你釋放簡單的咒語被這把刀驅逐了可就麻煩了，嘛，估計你以後也不會用到它了吧。」
喂，你這算明搶吧……多萊巴耷拉下腦袋，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因為珠莉早就把自己的那把短刀別在了她的腰間了。
珠莉笑了笑，道「說起來，我還沒有跟你講過我為何上山呢，怎麼，你不想問問嗎？」
「這我可不敢問，對於傭兵來說關於任務之外的事情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不，我覺得你還是有必須知道的。」
珠莉坐回到床上，她的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山上有一眼滿溢着誓約魔法的泉水，被庫爾稱為‘智慧泉’——而導師給我的課題剛好就是‘誓約與詛咒’。我在前輩們未完成的研究資料里意外發現了庫爾典籍的拓本——雖然只有幾頁而已，但裡面就記述的就是這樣一眼泉水。」
泉水？法師總愛倒騰些奇怪的東西啊，多萊巴心想，但在得知了珠莉此行不是為了財寶之後他的心緒也算是平靜了許多。
「告訴你吧，作為萬法之師，庫爾塔的創立人，庫爾當年使用的魔法就是名為誓約的魔法。誓約的內容是‘永不說謊’。只要有越來越多的人讀到他那不摻雜一句謊言的典籍，他魔法的力量就會變得愈加強大。」
「這麼說，你導師倒是給了你一個相當麻煩的課題啊。」雖然對魔法可是一竅不通，可多萊巴聽珠莉描述就感覺這可不是什麼容易事。
珠莉頓了頓「所謂誓約魔法，就是用真名起誓，成立以後，只要不違反誓約，效力就會越來越強，反之就會失效。我的魔法誓約就是‘火元素親和’啦，因為自己沒有控能的天賦而導致體溫居高不下，我也是很傷腦筋的說。」
「呃……」多萊巴尷尬地回應道「就算你這麼跟我解釋，我也聽不太懂啊……」
珠莉一時語塞「唔，畢竟是我自己強求的課題啦……總之，我想在那眼泉水中尋得庫爾魔法的本源，讓那群老傢伙們對我刮目相看！」
說罷，珠莉打起精神，將丟在一旁的外袍披上，系好綁帶，又把下袍圍好，束上帶子。這一切都做完以後，她又把上衣的領口向下拽了拽。
似乎真的很熱啊，多萊巴偷偷看了眼珠莉有些發紅的臉頰，怪不得在酒館的時候她戴着着兜帽、披着絲巾卻還要穿着那樣有些暴露的衣服，果然是自己魔法的副作用嗎？看來身為庫爾塔的魔法師也不容易嘛！
想着想着多萊巴就陪着珠莉下了樓，韋伯也已在旅店的門口等兩人有一會兒了。
他換上了不知道哪裡得來的明顯比他身材大一號的鎖子甲，身後還背着一把雙手弩弓，和一個只裝有數十支箭矢小箭袋。
望着街上一戶戶熄滅了燈光的人家，韋伯搖了搖頭。本來打算逃命回來后便再也不去誒黑蘭的聖山的，可這次自己為什麼會改變主意呢？
韋伯感到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吸引着自己前往聖山，就宛如豬籠草甘甜的香氣正吸引着昆蟲一般。
倘若不把那些吸引着自己的秘密搞清楚的話，恐怕自己這些年來都不能睡個安穩覺吧。
當然，這些話是絕不會和多萊巴以及珠莉講的，韋伯對着二人招招手，道「走吧，今夜沒有月光，趁着鎮里人還沒來巡街，我們先出發吧。」
「嗯。」多萊巴笑了笑，和珠莉一同快步跟了上去。
一邊走多萊巴一邊向韋伯問道「對了，韋伯，說起來，你覺得山上會有什麼？」
「毋庸置疑，有一個老法師的營地吧。」韋伯答道「當然，這麼多年了，那個老法師肯定已經掛掉了。至於他的營地，要是有人住在那裡肯定都不是什麼活物吧。我見過那個營地，老遠就能看到它裡面透出的光線，不過因為太詭異了我可不敢踏近半步。」
「那這次我們可以一起去瞧瞧？」多萊巴說道。
「別犯傻了，如果遇到徘徊的鬼魂什麼的，就憑咱們兩個可只能坐着等死，到時候還得想辦法討好那個法師，看看她能不能順帶救咱們一命。」
多萊巴聳聳肩「嗯，性命要緊……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你有沒有在那山上見過一眼泉水。」
話音一落，珠莉便將目光也轉向韋伯，她的雙眼似乎也在向後者尋求着答案。
韋伯點了點頭「有，而且不止一眼泉水，有兩眼——其中一眼是充滿了腥味、有些發紅的泉水，另一眼是源源不斷、比較潔凈的泉水。」
說完，韋伯看着多萊巴，一撇嘴「兄弟，你的問題太多了，我可要留幾個情報當底牌用。」
「有什麼不好，都說出來就是啦！」多萊巴拍了拍韋伯的肩膀，只拍了一下，第二下就被韋伯推開手掌。
兩人互相干瞪着眼。
「閉嘴趕路。」得到答案的珠莉打斷了兩人的交談，這才令二者老實了起來，又開始快步向著通往山腳大濕地的小道前進了。
一路無話，相當安靜，韋伯突然開始困惑起來——為什麼多萊巴問的問題，自己都如實回答了呢？
難道自己在潛意識裡已經把多萊巴當做可以信賴的夥伴了嗎？他感到有些不解。
到了大濕地的小道后，一行人的步子慢了下來。韋伯在前，多萊巴居中，珠莉位於最後方。
一路上荊棘遍布，雜草叢生，三人只得緩緩前行。
在韋伯的帶領下，不一會兒，視線便變得開闊了起來，大濕地的全貌也映入了眾人的眼帘。
「驅蟲用的香包都帶了吧，快給我一份。」韋伯長出一口氣。
「……你沒買？你不是說只用給法師小姐買一份就行了嗎？」多萊巴很震驚。
「叫我珠莉啦！」
韋伯憤憤道「喂，是你這傢伙記錯了吧，明明你收到了可是有100金幣的雇傭金呢，不是說由你負責所有的必需品嗎？」
多萊巴嘖了一聲「嘛，還好珠莉不需要驅蟲香包，把她的那份給你好了。」
「啊，我的那份的話，已經沒有了的說？」珠莉平靜地描述出事實。
「誒？我之前不是給過你一個了嗎？」
珠莉變得支吾了起來「那種東西，早就被我丟到旅店了啊……再說，蚊蟲蛇蠍什麼的，我隨隨便便就能燒光啦！」
珠莉打了個響指，火焰朝着四周已經蠢蠢欲動的毒蟲們飛濺而去，可是……
它們完全沒有要退縮的意思，甚至也毫無被燒着的跡象——簡單來說，珠莉的魔法似乎對他們起不到半點作用。
「什麼！」
「天吶！誒黑蘭的聖山積蓄了大量的魔力，常年生活在這裡的毒蟲早就不是什麼簡單的玩意了，不帶島上秘制的香包你們真的不是在自討苦吃嗎？」
「既然這樣，那、那我就用更高級的魔法！」
「喂，你想燒死我們嗎，法師大人！」
「……回去拿？」多萊巴無視掉韋伯的哀嚎，提出了一個比較切實可行的計策。
韋伯揉了揉太陽穴「來不及啦，想想別的辦法吧！」
「啊……」多萊巴又陷入了沉思。好吧，本來說是準備萬全的，還想着上山以後怎麼去找珠莉的那口泉水，可現在，卻是被山腳下的大濕地給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