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漸染,晴空之色(七)

巡禮

「任白薇,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來找我麻煩?」

吳戈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礦洞,冷冷的,但卻很有穿透力。

「你惡意壓低私鐵的價格,擠占我們的生存空間,這不是仇是什麼?你還打傷我們的家丁,派刺客過來行刺我,這不是怨又是什麼?」

任白薇大喊道。

雖然無法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但站在道義的制高點上還是沒有問題的。

任白薇並不害怕自己會激怒對方,因為她心裡清楚,吳戈沒有一上來就放冷箭,說明他也是想尋求對話的。

「明明是你們任家先挑起的鬥爭,做生意做不過我就想着動手嗎?人說同行是冤家啊,看來此言不假啊。」

「吳戈,我勸你最好放下武器,發誓不要再來攪青玄之都這灘混水,那樣的話你尚可全身而退。」

「你是在開玩笑嗎,任白薇,現在的我只需一句話,就能讓你和你的人魂歸西天,乖乖投降,最好別惹我發火。」

吳戈不耐煩的說道,他的臉上寫滿了不悅。

而這時,他的手下像是聽到了什麼異動「大人,裡面好像出事了……」

任白薇知道這是小卿的人馬要來了。

想到這裡,任白薇覺得自己膽子也壯了不少,為了轉移吳戈的注意力,任白薇戲謔般地說道「哦,對了,吳戈,聽外面的人說你年過半百都還沒有娶到老婆,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啊?」

果然,聽到這句話的吳戈推開了向自己報告情況的下屬,嘴都氣歪了,只聽他毫不猶豫地大喊道「放箭。」

誒,等等!

這下任白薇也慌了。

像吳戈這種冷靜型的角色不應該再大度一點么?要是林若語受到了這樣的嘲諷,他絕對會用更加惡劣的言語回擊過去,怎麼到了吳戈這邊,就成了直接動手了!

算了。

直接動手就直接動手吧。

我這邊做好防禦就行了。

「喝!」

可就在這時,一聲大喝打斷了任白薇的思緒,聲音在任白薇的身邊響起,就連那些拈弓搭箭的礦工們都是被嚇了一跳。

發出聲音的人是梁夜曉。

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繩子,繩子的一頭被結成了環套,梁夜曉朝着吳戈就這麼拋出了這根繩子。

任白薇知道梁夜曉要幹什麼,因為繩套的口只有一個板凳的大小,要是能套住對方的頭,就能在被扯動的同時收緊在對方脖子部位,將對方從陡坡上給拉下來。

可這樣的攻擊對技術的要求非常高啊,據說只有老的馴馬師才能打出這樣的操作,但梁夜曉,她不是連騎馬都要人教么!

「哼。」

吳戈的嘴角輕輕抬起,他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的,身上還是有點本事的,他很少會嘲弄自己的對手,可這回他還是忍不住地向對方回以輕蔑的笑聲。

因為對方的意圖,實在是太過明顯了!

想靠這種東西就把我綁住,如果是偷襲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呢。

但對方就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要攻擊似的,吼得那麼大聲,再看看她的年齡,20多歲吧,另一隻手上拿着怕死的人才會用的盾牌,身材纖細,根本就不像是個練家子的,會幹出這種失了智的舉動不過是在作困獸之鬥罷了。

自己是不可能被這種小孩子給嚇慌了神的。

來吧!

繩索飛過來的一瞬間,吳戈歪了歪頭,很輕易地就將其躲開了。

看吧。

就是這麼的簡單。

吳戈甚至覺得,就算自己不躲,繩索都套不到自己的腦袋上。

愚蠢的攻擊呢,真不知道對方發現自己失手後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失望、悲傷?如果只有悔恨的話那確實是太沒意思了……誒?

等等……

那傢伙……是在笑嗎?

吳戈突然注意到,那個手裡拿着繩索的人竟然笑了起來!

怎麼會?

瞠目結舌的吳戈都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而在下一瞬間,他就發現了——

發現了那根繩索,並沒有從自己的身上的滑落,反倒像是黏在了自己的衣服上一般。

這是附靈系的法術“固化”,就如同在午宴上樑夜曉表演的“將手背過來,捧着的杯子不掉”那樣。

繩索就像是和吳戈的衣服固定在了一起。

「下來吧,你!」

梁夜曉手一扯,吳戈便是一個踉蹌,向前倒去。

「當心。」斗篷人手一揮,一股法力從他的手中發出,如同一道風刃般地切了出去,將梁夜曉的繩索斬成兩截。

「什麼!」

梁夜曉小小地驚嘆了一聲,原來這個斗篷人是一名法師啊,怪不得他沒有隨身攜帶武器呢。

可是,就算他切開繩索也已經來不及拉回吳戈了,在慣性的作用下,吳戈雖然沒有被拉到梁夜曉的身邊,但也是從陡崖上墜了下來。

還是頭朝地!

「吳戈大人!」

隨着吳戈手下的幾聲呼喊,砸在地上的吳戈漏出了悲鳴,當即就沒了反應。

這個高度,真不知道會不會摔死人啊。

任白薇喜出望外,她剛想揮手讓眾人上前逮着吳戈。

梁夜曉卻一把拉住她「抱緊我!」

聽到這句話的任白薇下意識地貼了過去,而梁夜曉竟是將盾猛地轉向了身後。

“轟”的一聲。

剛才被炸坍的洞口又是被炸了一道。

飛出的碎石擊中了幾名家丁,在任白薇這邊卻是被梁夜曉盡數擋了下來。

只見覃良正站在洞口處,他身後的人隨着通道的打開,一下子就湧入了礦洞之中。

任白薇注意到,覃良頭頂的的土壁,並沒有碎石滑落,反倒像是結了一層冰面,透露出絲絲寒氣。

正如同他在午宴上表演的將杯中茶水結冰的餘興節目那樣,因昨晚下雨而潮濕的土壁,就這麼被他全部凍住而停止了崩塌。

梁夜曉放開了任白薇。

局勢突然間就逆轉了。

任家眾人在任白薇的指揮下,眼瞧着就要把落在地上的吳戈給抓起來了,可那個斗篷人又是一揮手,一股較之剛才更為可怕地法力朝着眾人筆直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覃良上前幾步,朝着那道風刃伸出了手,精妙的法力在他的手中運轉,眾人看到,那道風刃竟是扭轉了方向,又是筆直朝着斗篷人所站立的位置去了。

轟炸聲再度響起。

陡坡坍塌,土塊滑下,斗篷人退了幾步才沒有受傷,但他身邊礦工們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們都跟着崩落一同滾了下來,那轟炸后所形成的坡面竟是夠任白薇這邊的人衝上陡坡了。

這下地形的優勢對吳戈這邊可以說是蕩然無存了。

任白薇的人馬可以通過這個斜坡,與對方來一場面對面的交鋒……

話雖如此。

但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那個斗篷人也做出了行動。

是的,那個斗篷人毫不含糊。

他,見勢不妙,竟然拔腿跑了!

什麼!

兩邊的人都驚呆了。

他這一跑,那還得了!

整個吳戈的人馬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亂之中。

……

半刻鐘前,林若語這邊。

拋下了守在洞口的歐陽敬遠,林若語和姐姐若晨一同進入礦洞。

由於走的是和任白薇不同的路線,林若語這邊並沒有遇到埋伏。

昏暗的長廊里,若晨看着舉着火把的林若語卻顯得不怎麼高興「為什麼你也要來湊這個熱鬧啊?全都交給他們不就都得了么。」

是啊,守在洞口等着任白薇那邊擊潰吳戈勢力不就行了么,為什麼還要來冒這個險啊。

林若語卻說道「吳戈關於礦洞內部的改造還真是簡單粗暴,多虧他那不帶拐彎的思考方式,我已經大致能猜出他把哪裡改造成我想去的地方了。」

想去的地方?

林若語想去什麼地方?

該不會……

「你又想去偷別人的委託信了?」

在長蕪,林若語遭到了吳刈人馬的襲擊,他便是想着去人家老巢那裡拿回幕後黑手雇來殺他的委託信。

可這只是黑商之間的鬥爭,就算是有機密文件與他林若語又有什麼關係呢?

「沒有,我感興趣的人可不是吳戈。」

感興趣的……人?

林若語的笑容中帶着一絲邪魅,若晨知道,自己的弟弟要是露出這種表情那就准沒好事。

果然,林若語並沒有往吵鬧的地方去,他像是漫無目的地七拐八拐,然後在一間光亮比較充足的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說是房間,其實連門都沒有,說白了就是一個被挖開的坑洞而已,但這個坑洞與其他的稍有些不同,它裡面擺放着一桌一椅。

林若語覺得自己找對地方了,他徑直朝着房間裡面走去。

忽然,有一人從側面衝出,將一把白色的粉末朝着林若語的臉上撒來。

有埋伏?

生石灰?

不對,如果是早有準備的埋伏的話,拿生石灰作為暗器也太寒酸了。

這麼說……

林若語一愣,而那些白色的粉末也確實沒能傷害到他,因為在林若語的面前,彷彿有一面透明的牆壁,那些白色的粉末就像是撞了上去、停滯了一會,然後紛紛飄落到了地上。

林若語知道,這是他姐姐出手了。

只見若晨從林若語身後閃出,一劍就刺向了那人,若晨的劍術極快,只在瞬間就傷到了那人的手臂。

如果沒有手下留情都話,那這一劍刺向的可就是對方的心窩了。

「啊啊啊!」

那人捂着傷口,像是極其疼痛似的慘叫着,他站都站不穩了,若晨一把上前,抓住了那人的衣領,將手中的劍架在的對方的脖子上。

四目相對。

周遭的空氣都開始變得緊張。

「眼神不錯,勇氣可嘉。」

若晨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林若語這才看清了襲擊之人的外貌。

那有別與其他礦工的白裡透紅的皮膚,以及雖然夾雜着憤怒但依舊清澈明亮的眼眸——毫無疑問,對方是名吳戈手下的文化人。

「還有這張臉……明明可以靠臉吃飯為什麼要跟吳戈這種黑商打工呢。」

高挺的鼻樑,紅潤的嘴唇,用丰神如玉這四個字來形容眼前的這名男子都不為過。

看到對方如此俊朗的臉龐,若晨也起了跟他開玩笑的心思。

然而……

「吳戈大人不是黑商,你們這群強盜!」

那人大聲地反駁道,但在若晨看來,這種行為與其說是固執,倒不如說是有點孩子氣了。

——你可是被人用劍架在脖子上誒,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不怕死么?

而在林若語那邊,雖然被人叫做強盜,但他卻沒有任何要生氣的意思。

只見林若語饒有興趣地翻看着桌子上的那些尚未寫完的信件,同時問向那人「你叫什麼?」

「哼。」

那人看樣子是不打算合作了,若晨給他的腹部來了一拳,然後在他疼得要倒下的時候,再次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領、將他給扯了回來。

這下那人明顯是變得老實多了,他的眼神中已是再無剛才那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了。

看來他是從剛才的那一拳里見識到雙方的實力差距了。

「不說也沒關係……」林若語看完了那些書信,又是翻開了桌子上放着的一本小說,這本小說的第二頁處留有一個簽名「……謝豫程。」

很明顯,那是這本書的主人所寫下的。

林若語念出了那幾個字,念的同時看了一眼那人,那人有意地別開了視線,林若語就這樣盯了他一會,然後那人就像是放棄辯駁般地垂下了眼瞼,看來“謝豫程”這三個字便是他的名字了。

林若語見這個小坑洞里已是沒有什麼其他要調查的了,便對着若晨說道「搜身,這個叫做謝豫程的傢伙身上說不定有吳戈的重要文件啥的。」

若晨點了點頭,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的衣兜「別動哦,當然,動也可以,我不喜歡被抓到后就認命的小動物呢。」

不過謝豫程在這種時候卻變得非常識相了,他沒有輕舉妄動,這反倒是讓林若語有些失望了。

果然,若晨在他身上並沒有搜出什麼賬本之類的東西,只是找到了他衣服內兜里的一個香包。

「什麼啊,怪不得你身上的味道這麼好聞。」

若晨將香包丟給林若語,並重新將手抓在了對方的衣領上,林若語看了一眼那個香包,香包的正面綉有登梅喜鵲的圖案,反面寫有“謝家酒樓”四個大字。

稍作思考後,林若語便是已能猜出這個香包的來歷了,可他還是用着試探的語氣問道「謝家酒樓啊……也有一個“謝”字啊,是你家開的酒樓么,你家裡人也在那?」

聽到“家人”這個詞時,謝豫程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林若語知道,自己的推斷看來是沒有錯了。

於是,他接著說道「想要你的家人平安,就發誓為我效忠吧,謝豫程。」

然而,聽到這話的謝豫程卻是眨了眨眼,像是沒聽清剛才對方說的這句話一般。

「再說,我能找到這個地方,也是多虧了你呢。」

林若語自言自語道,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謝豫程這下是真沒聽清他在講些什麼了,當然,就算是他聽清了,他也不知道林若語說這句話的意思。

——林若語其實早就已經發現了,那個讓他推斷出吳戈據點的賬本,正是由眼前這個叫做謝豫程的年輕人所寫。

如果記賬的人在賬面上做了些手腳,讓自己中飽私囊了一部分,或者說大大咧咧地只寫了些粗略的數據,林若語也沒有那麼容易就能推斷出吳戈的老巢所在。

可以說,正是由於謝豫程對待賬本這一絲不苟的態度,林若語才得以來到這個地方,而謝豫程也才會落得這樣的境地。

當然,謝豫程本人是理解不到那個層面上去的。

「什麼……意思?」

「我很欣賞你寫的字,還有你記賬的能力,要不要來我的府邸當個主簿(賬房)?」

謝豫程的字寫得很好,在拿到任白薇給他的那個賬本時,林若語便是對上面的字讚不絕口。

進來這個坑洞后,林若語也是一眼就看出了桌上書信的字跡和那個賬本上的字跡是完全相同的。

所以,林若語才有了招這個人進相府為自己幹活的想法。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商量的,強盜。」

但是很明顯,對方並不打算答應自己,這個叫做謝豫程的傢伙甚至擺出了一幅從容就義的態度。

聽到這句話。

林若語稍有些惱火。

倒不是因為自己的要求被人拒絕了,只是莫名其妙地感到惱火而已。

這個叫做謝豫程的年輕人。

因為年輕,所以無畏。

林若語知道對方為什麼會懷有如此的勇氣。

因為沒有體驗過死亡,所以他還能堅持這種自以為是的正義。

這種人……不難理解,卻是極其罕見。

林若語不討厭這種人。

——因為他知道怎麼對付這種人。

每個人都是有牽挂的,而這種人的牽挂卻是最為好猜。

只見林若語一改適才的和善與冷靜,忽然陰沉着臉對着謝豫程說道「那好吧,若晨,回去找到這家酒樓,叫裡面姓謝的人都知道厲害!」

聽到此話的若晨愣了愣,然後便是會意地發出了近乎癲狂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實話,這種笑聲,冷得讓人發毛,甚至連林若語都覺得不是很好受「咳咳。」

林若語輕咳了幾聲,若晨這才收斂了笑容「好的,遵命,大人。」

會用“大人”這兩個字來稱呼弟弟,看來若晨這傢伙也是樂在其中啊。

「不要……」

但謝豫程是看不穿對方的偽裝的。

對方這種如瘋子般的作為讓謝豫程更加不安了起來,他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眼神中流露出可怕的仇恨,但是很快,那種仇恨在若晨的劍下消失殆盡,變為了脆弱而又無力的聲音「不要……求求你,不要!」

將自身的矜持全部捨棄,謝豫程的雙腿一軟,差點是跪在了地上。

他先還以為只要自己不說話,就不會透露出自己家庭的信息。對於這幫土匪來說,服軟的話就會被立刻殺掉,被拉入伙更像是在走一條無法回頭的末路,所以自己是絕不會答應的。但對方,就像是已經知曉了一切一般,甚至連自家酒樓的情況都能猜出一二。

自己的父親母親還有妹妹都在那家酒樓里經營,如果發生屠殺,謝豫程不覺得自己的親人能夠幸免於難,他甚至都懷疑官差們能不能將這幫惡徒繩之以法。

當然,謝豫程從林若語的眼神中是看不到什麼做了壞事的負罪感的。

就像是剛才的險惡態度都只是演技一般,林若語用着彷彿覺得一切都很無趣的口吻說道「我不是還給了你第二條路嗎,謝豫程?」

林若語咄咄逼人的氣勢壓得對方喘不過氣來。

謝豫程也明白,要想保住自己家人的性命唯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就算是假裝的也好……

「我……謝豫程,願意……為大人效命。」

謝豫程不情願地說道,但再怎麼不情願,他都不得不將自己表現得很誠懇。

可林若語似乎並不在意那些,他把手搭在謝豫程的肩上,用着極其鄭重的語氣說道「歡迎你了,主簿大人。」

謝豫程覺得自己像是上了什麼賊船……

他低下了頭,無法表態,只能是祈禱對方遵守約定了。

「哦,那個是我姐姐若晨。」林若語向謝豫程介紹道,同時給了若晨一個眼神「若晨,還不快把劍放下,人家都已經是我們府邸的主簿了,地位可是在你之上了哦。」

謝豫程聽到這話開始苦笑了起來,說什麼地位在自己之上,謝豫程知道這不過是對方的客套話罷了。

可是,沒想到在聽完這句話后,若晨竟是真的將劍收回了劍鞘,面對着地位明顯比自己高的弟弟,她反倒是熟練地回嗆道「什麼啊,我一直以為家裡地位最低的人是你啊!」

「哈哈。」林若語也被逗笑了。

兩人似乎將謝豫程給忘了。

謝豫程只能將這兩人的行為理解為姐弟關係很好了。

然而就在這時,若晨忽然挺直了身子,像是注意到了什麼似的豎起了耳朵。

林若語也是跟着變得嚴肅了起來。

謝豫程一臉不解地望着兩人。

這是發生了什麼嗎?

謝豫程剛要發問。

突然間,一個人影從洞口閃過。

這是……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林若語還是看到了對方的樣子,那是一個身着斗篷的中年男子,它以極快極輕的步伐朝着出口的方向跑去。

嚯。

有點本事!

——這是林若語的第一念頭。

而他的第二念頭就更直接了。

這應該是吳戈那邊潰敗后逃出來的人!

哼。

豈是能讓你這麼容易就跑掉的。

「逮住他,若晨!」

林若語話還沒說完,若晨就提着雙劍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