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选的日子终究还是到了。北风呼啸，我穿过钢制的校门，走在前往报告厅的石子路上。鞋底与不平整的路面上的小石块摩擦发出不悦耳的声响。
我的手里拿着一杯刚买的热腾腾的拿铁。咖啡店里的服务员显然是察觉到了深陷选择恐惧症的我的焦虑，耐心的为我解释不同咖啡的味道。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这杯源自意大利浓缩咖啡与牛奶的经典组合。
从杯中冒出的白色雾气荡漾着怡人的香气，手指紧握着暖和的纸杯，方才冬日带给我的酷冷之感顷刻间便骤然消逝。果然，人们热爱咖啡自然是有他们的理由的。咖啡的魅力不仅在于它特有的气味，更多的则是它带给体验者了一种别样的体验。
就如现在，我的内心都被咖啡的香气所环绕。
脑中不由想起了一句话：“我不在咖啡馆，就在去咖啡馆的路上。”，以此来形容我此刻的感受，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即便我的体表温度已经达到了令人舒适的程度，周遭的环境还是在时刻提醒着我寒冬已至。
身前是几个穿着棉袄的学生，他们显然没有我那么好受。皆是双臂环抱，将厚重的棉袄紧紧地裹在身上，耸着肩快步向前走着。很快便消散在路的尽头。
走的那么匆忙，想必是要赶去会场参加海选吧。
我将视线放在校园东南角的钟楼处，高耸威严的钟楼上方巨大的黑色钟表示意我现在是空华时间六点四十五。海选在七点十五开始，大部分的表演者刚刚才抽出时间去校外的超市买了些东西吃。但由于过会儿还有表演，他们想必又不准吃的太饱，不然可会增加表演力的不确定因素。
如此想来，多少有些为表演者们感到难过。不仅是身处的环境很残酷，就连在天寒地冻之间唯一能享用的食物也不敢多吃一口，过些时候又要与他人展开激烈的厮杀。他们的肩上一定背负了许多——起码比我多很多。
我仍然像个老人一样慢踱着步子。若是像参赛者们一样那么匆匆忙忙，去了一定会赶上人山人海的点名环节。一大批人站在会场的石阶下挨个等着点名的画面想想便令人全身发麻。所幸我没什么密集恐惧症，不然那么多人头一定会把我吓个半死。
“嗡嗡嗡——”兜中的手机不争气的响了，由于我将它调成了震动模式，所以它此刻颇有活力的在寒风中来回颤动。也有可能是挨冻了。
“喂。”我接起电话。一股凉气顺着我张嘴的动作流入口内，我倒吸一口凉气。
“会来吗？”
“嗯。”
“呼——“电话那边传来长出气的声音。
“祝雪柔——！”
随后是一句高喊，陌生的声音有些尖锐刺耳。
“来了来了。”
“嘟嘟嘟嘟——”
我将被挂断的电话重新放在兜内。双手握在纸杯上继续前行。
冬风依旧冷的入骨。尤其当冷风吹过未经任何保护的耳朵时这种想法便更加浓烈，它就如刀片，一下一下轻轻却又残忍的割痛我的耳朵。仿佛血液根被就没有流过耳朵一样，明明身体的其他部分都是温和的，但这里却已经僵化了。
想回到室内的心思突然上涨，我两口喝完了杯中余下的拿铁，快三步向前走着，随手将纸杯扔进路旁的垃圾桶内。步幅与步率同时加快，越来越多的人影也入了视野。
不出所料，会场的石阶下正站着成批的参赛者。他们有的孤身一人，也有些三五成群。总之花花绿绿的大衣棉袄都在时限内，难免让人一时眼花了换。所幸他们已经开始按照秩序排队，让场面看上去不会那么凌乱不堪。在所有参赛者进入会场内前，观众是无法入内的。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即便我来了，但也进不去。我靠在石阶两侧的扶手上，将上衣领口立起，闲来无事的环顾周围。
指挥会场秩序的自然是学生会的成员们，他们将印有学生会字样的马甲套在自己的外套外。一眼望去，大致有十来号人，有的在队伍的前台为表演者们一一登记，有的站在队伍的终端维持秩序，以防有人恶意插队。
在寒冷的室外登记参赛者多少显得不太妥当，但会场内的空间又不足以放下这如龙如蛇的大批人马，所以这又是无计之举。参赛者们皆是满目风霜，大部分的人都环抱着双臂，也有些有先见之明的人拿了暖水杯或是暖宝宝之类的保温设备。
人群之中没看到萧忆云一行人，想必他们已经进去了。
所幸学生会的效率极高，登记的速度也让人满意，不然恐怕人群中会有不满者出来大闹一番。在接下来的十五分钟内，整个队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快速移动着，不一会儿所有人的参赛者便全部登记完成。
看着学生会的人一起将长桌搬起走进会场内，我也抖了抖僵掉了的身子。随后如同机器人一般迈出双腿，把自己比作机器人一点都不为过，在这冰天雪地之间，我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被附上了冰霜，还好我还保留了一定的温度，以此作为润滑剂来驱使我做出行动。
与我一同迈上石阶的还有几个刚从拐角处走来的学生，他们想来是掐算好了时间。
会场内部人群涌动，大批的参赛者都坐在了会场前半部分的参赛席。平日宽敞的舞台此时被红色的幕布遮挡住，舞台上方的射灯将自己黄色的光芒打在木阶与幕布上，看上去雾蒙蒙的。
舞台的下方是两张并排安放的长桌，每张桌子上都摆有三个名牌，名牌上面写有评论员，或是说裁判的名字。评论员们还没有赶到，所以长桌内侧的板凳处还没有人的身影。
我与互不相识的几名学生并排坐在了会场中间的左侧观众席上，由于我们处在观众席的前排位置，所以参赛席处的情况我尽收眼底。萧忆云他们坐在会场右边的参赛席处，由于距离过远，我也只是能看见他们的模样，其神色自然无法看清。
“嗡——”
我从兜中掏出手机。是一条短消息。
“抬头，看右边。”
我听令抬头，将视线放在想看到萧忆云那边的必经之路，随后扫视一圈，很快发现了唐卉的身影。
她穿着将粉色的羽绒服抱在手里，探出自己的脑袋同样向我这里看来。在注意到我发现她后，她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位。
我点头示意，最后俯身一边对旁边的人说着“抱歉”一边走了过去。
唐卉的位置处于观众席的更前列，走过去的途中才发现观众席的上座率并不是很高。毕竟大家都想要把好看的节目留到晚会再看，现在来的人们大部分都是参赛者的亲友团。
“抱歉，一开始没看到你。”
我再次从几个人身前挤过，随后坐在了她的旁边。
“嗯。”她只是点了了点头，应了一声。
“呼，”我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也将外套脱下，“没想到你会坐到这么前面的位置。”“和雪柔一起进来的。托了曾诚的服，学生会的登记人员里有他的小迷妹，所以我们很快就进来了，根本没在外面排多久。”
她拍了拍右侧的座位，上面放着她刚叠好的外套，随后又向我伸来手。
我心领神会，赶忙三两下邯郸学步似得将外套叠好。可能用叠字来形容有些过分，充其量只是把它糊弄成一团罢了。她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从我手中接过外套，不匆不忙的重新将其展开，随后耐心的叠着衣服。不过几十秒后，我的外套已被她叠的有模有样，也被安置在她右侧的位置上。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为了躲避她的视线，急忙从兜中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七点十分，距离海选开始还有五分钟，如果算上设备的调试以及其他小型状况的话可能还要再久些。
闲来无事，由于会场内的灯光逐渐暗了下去，黑暗的场景内唯一的亮光便是舞台处。唐卉将方才还翻开的课本合上，放在了身侧的粉蓝色书包中。我多少感到有些奇怪，这是第一次见到唐卉的所属物不是粉色的情况，不论是水杯、卡套还是发卡，唐卉永远会选择粉红色的款式。不过也不能计较过多，起码粉蓝色中也多少掺有粉色。
再度看向舞台处，发觉评论席的位置已经坐上了六位评判员。其中五位的面孔有些眼熟，似乎在会议室中见到过。而剩下的那位坐在右侧长桌最靠内的位置的评论员，可是我的熟人。
谢梓曦身着的似乎是一身黑色的制服，她金褐色的在黑暗总多少有些显眼，只是衣着不是那么明显。我故而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话说回来，雪柔他们的节目怎么样了？”
“嗯……”唐卉沉吟一下，随后开口：“总归还算不错吧。忆云似乎也逐渐融入进来了，在我所看过的节目中不说出色，但也算得上是不差。不过你也知道，这个节目……”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我却知道她接下来想说的内容。
是啊，唐卉内心分析的与我所想的几乎完全契合。有曾诚的节目是不会被刷下来的，这个家伙的身上可是背负了高一所有师生的期许，往大了说，他的肩上更是被附上了更为重要的使命——十字明的招牌。
如此一来，整个歌舞剧的的展开便会以曾诚为核心，将萧忆云与祝雪柔作为配角。就犹如一道精心烹饪的西式料理，萧忆云与祝雪柔分别是前菜与甜点，曾诚才是美味的主食。
“嗯，了解。”
“不过我们干嘛这么悲观呢？新年晚会的目的本身就是要让整个十字明的气氛活跃起来，我们这样想未免太阴暗了吧。”
由于身材纤小的缘故，当唐卉的后背完全靠在靠背上时，她的双腿竟然还能不触地面的来回摆动。她轻摇双腿，歪着头对我笑了笑。黑暗中她洁白的牙齿煞是好看。
“也对，我们未免太悲观了。”
经唐卉这么一说，我那被阴影遮住的心总算是窥探到了几抹亮光，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人啊，想得越多身上的麻烦就会越多。过度的深陷阴谋论之中显然让我自顾自的蒙上了眼睛，意会错了新年晚会的重点。人生在世何苦自寻烦恼。诸如此类的想法一时浮上心头，片刻之间我竟找到如此多的话语去安慰自己的内心，不禁有些钦佩自己。
就在思考时，红色幕布终于被缓缓拉开。舞台上方的数十盏射灯经过短暂的熄灭后也一并打开，照射在了舞台上的四位主持人身上。因为是海选的缘故，对于主持人的需求自然也不是那么多。
“好的，欢迎大家来到……”伴随着观众们的掌声，接下来的剧情难免会落入俗套。主持人的台词永远都一成不变，即便是偶尔换换口气、变变腔调，也只是换汤不换药罢了。
“截至目前为止，我们节目表上已经收集了三十个节目，其中包括了歌曲、舞蹈以及小品。首先，我们要感谢各位参赛者以及每一观众的热心参与。”
“啪啪啪啪——”
“但很遗憾的是，新年晚会这样的大型活动一定只属于最顶尖的节目。我们今晚必须进行筛选，从三十个节目中选出十六个精品节目。”
待主持人说完此话，参赛席上的人们明显开始了激烈的议论。或是讨论自己的出线几率，或是埋怨这次入选节目的数量。
“下面，请允许我向在座的各位介绍我们本次海选活动邀请到的评论嘉宾，他们分别是：学生会秘书部部长徐勇、学生会宣传部副部长乔一楠、学生会文艺部部长与副部长赵家斌、许曼、宣传部部长陈锋以及我们学生会的副主席——谢梓曦！”
在介绍嘉宾的过程中，学生会的各位一一站起，而介绍到谢梓曦时，会场后方的聚光灯更是把灯光射在了她一人身上，直至此刻我才完全看清了她的模样。
她并非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而是深红色的修身女士西服。感受到灯光的她微微起身，白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点缀着她金褐色的长发，今天她抹了些淡妆，也戴上了银制的环形耳环。
在场的所有人都与我一样，被她的模样所震惊，随后有一人带起，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我不禁感到奇怪，即便谢梓曦确乎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但这些人的反应未免太过激了吧？“他们都这么热情的吗……”
“肯定的吧，毕竟这可是谢梓曦啊！”唐卉一边鼓掌，一边发出了令我诧异的喟叹声。
“嗯？”看到我一脸诧异，她的语气也变得奇怪：“谢学姐的人气在整个十字明都很高的啊！”
“哈？！”
什么？这种足不出户每天活动的范围只有家、学校、学生会这种三点一线的形式的喜欢对别人发号施令的可怖女魔头竟然在学校的学生群体内有很高的人气？
现在的学生都有受虐倾向的吗！？“林默该不会不知道吧？谢梓曦学姐就是最近校园内流传的‘传说中的女生’啊！时常不来学校但学习成绩异常出色，同时又担任学生会的副主席，管理能力极其出色，人长得又美，简直是那种集才貌于一身的只有电视剧里才会有的女生。”唐卉嘴里说着话，眼中都冒出了金星。
“好吧好吧，听你这么一说，她确实值得这么高的人气。”
“怎么，你不服吗？”
“不不，我怎敢不服。”
我无奈的低叹，这也是我头一次见到唐卉会对一个人崇拜到这种地步，对一个出勤表上全是叉的人崇拜到如此地步。
但我同时也要赞叹谢梓曦的人格魅力，毕竟她就是这样的人。在外人看来她圣洁如莲花一般只可远观，但走近了相处也会发现与此人共事也并非难事，毕竟你的工作只是服从她说的一切罢了。
掌声如潮水一般渐渐退去，主持人也开始了介绍节目的工作，海选活动也正式开始。
“第一个节目是高二A班的舞蹈《Free my nigga》，掌声有请。”
话音落下，射灯也随之关闭，只见舞台上走上几道身影。
“雪柔他们是第几个？”
音乐响起的前夕，我问向身侧的唐卉。
“大概是第二十多个吧。”
“早知道就不来这么早了。”我摇了摇头埋怨一句。
音乐响起，节目也随之开始。
但我的眸子里却没看见什么东西，或者说，这些节目我根本不是那么在意。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给萧忆云打打气，送上简单的鼓励罢了。毕竟事因我起，我理应承担起一部分责任，虽然结果一定会是好的，但我来这里的便是为了缓和内心的愧疚感。
我索性阖上了眼睛，环境喧喧嚷嚷，但因为脑子一点都不在意，也就能睡去。
……
黑暗中，我感到有人在摇晃我的肩膀。
“林默，醒醒，醒醒！”耳畔同时传来呼唤，我缓缓睁开眼睛。唐卉正用她的双手用力的推动着我的肩膀。
“啊？怎么了，表演要开始了吗？”我揉捏着眼睛，语气有些懒惰。
“对啊。你是猪吗，这么吵得环境里也睡得着。”
“嘛，太困了，太困了。”面对少女的抱怨，我摆了摆手，随后正了正身子。
“下面的节目，是高一A班与C班的合作歌舞剧：《Breaking free》，掌声有请。”
舞台暗了下来，我注意到唐卉也坐直了身子。
背景音乐的钢琴声响起，萧忆云与曾诚同时分别从舞台的两侧走上台。曾诚穿的是经典的深蓝色的男士西服，精心打扮了的头发微微上扬，脸上也做了局部化妆，虽然他本身不需要装扮便已经耐看。而萧忆云那边更是让人感到有些惊艳，珍珠白的长裙完全遮住了她的下半身，而肩部以及背部则裸露出来，她每迈出一步都要拖着长裙，酒红色的卷发轻轻的搭在肩部，脸上也是化了淡妆，涂了眼线抹了口红，耳部带着的是红色钻石样式的耳坠，而脖颈处待了一条粉色的珍珠项链，她的每一个姿态此刻都显得风情万种。就是不知道她这身装扮从何而来。
曾诚将话筒慢慢放下，他的开头已经做得相当妥当，同时深情的眼眸放在了萧忆云的身上。
“if we’re trying——”
没问题！我激动的站起身来，萧忆云完全在原曲的调子上，分毫不差，做得相当完美。这也是我头一次见到他们如此完美的配合。
萧忆云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成绩，她如释重负的脸上终于浮出了一抹笑容，深情款款的看了回去。
接下来二人的合唱部分虽然不如独唱出色，但却也中规中矩，我与唐卉并不担心，因为合唱仅仅只是个衬托。终于，合唱结束，进入到了歌曲的副歌部分，也是歌舞剧的高潮。
出现了，祝雪柔的纤细高挑的身影从幕后走了出来，她穿的是与曾诚蓝色西服相符的淡蓝色舞服，脚踩的是一双经营反光的白色高跟鞋，脖颈上戴着那条蓝宝石项链，从舞台后迈着轻快地步伐走了出来。
随后，她走到了曾诚与萧忆云的身前，假装用力的将萧忆云一把推开，萧忆云借力离场。
便是这样的一个故事，二女争宠。虽说故事俗套，但表演者却演技十足。
下面的内容便是曾诚与祝雪柔边唱边舞。歌舞剧如此新颖的节目展示可能还是十字明新年晚会近几年来头一次，评论嘉宾的脸上也冒出了赞赏的神色。
我的眼神有些迷失了。
如此场景我好像也曾经经历过一次，在几个月前的街舞社海选上。
只不过与当时不同的是，祝雪柔的身材变得更加富有美感，整体看上去不再是那么弱不禁风。另一个不同即是，祝雪柔的表演效果更出色了，可能部分原因是因为此时她身旁有了助手。曾诚对于舞台效果的影响是不能忽视的。
视线有些朦胧。此刻的心情无法言喻，只觉得像是棵在冬日凋零的老树，枝叶褪去，枝干也弱不禁风，鸟儿轻轻的落在枝干上，然后又因为爪下干巴巴的不适感再度离去。如此的无助，可能就是即刻的感受。
但嘴角也浮上了笑容，因为如此看来，这个节目是一定会过得了。即便早就直到答案是什么，但能亲眼见证他们的最终节目，我仍是非常开心。
我探出身子，伸出的右臂穿过唐卉的身前，一把将羽绒服够了回来。
随后在她略微惊愕的注视下穿上外套，站起身子。为了不阻碍后排观众的视线，我尽力的弯下腰。
“走了。”
“诶？还有四五个节目呢。”“你知道的，我来这里只为了这一个节目。”
“嗯……”她思索了一下，露出了微笑，“也对。”
“表演十分完美，但很快便是新年晚会的日子，届时希望他们的表演可以更加出色。帮我带这句话给他们吧，也算是证明我来过。”
“没问题。”
她比出OK的手势，但眼神却还放在舞台上。
背景音乐蓦然停止，我也迈动步子，从她的身前经过。
临出会场前回头望向舞台，他们刚直起鞠躬的身子，三人的脸上皆是满足的笑容。
推开会场的门，孤傲的寒风伴随着夜的寒冷席卷了我的全身。半轮弯月赫然像个金黄色徽章一样镶嵌在夜幕上方，一朵黑云遮住了她半个身子，减弱了她的光芒。
我迈下石阶，望向钟楼方向。
八点四十五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