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接触到黑暗的那一刹那，夕空彻眼中的世界倾覆了。
视野中的一切宛如被无数柄小刀细细地分割，一块一块地分崩离析。随后，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翻涌了上来，将眼中的一切覆盖。
“唔！”
下一秒，惊人的痛楚传达到了大脑中，就宛如自身在一瞬间被绞成了细小的肉块，强烈的痛感在全身上下蔓延了开来。她想要出声呐喊，但声带也仿佛在此刻破碎了。她感觉自己身体正在化作细小的碎片消散，仿佛就要溶解在了这片黑暗之中，只有意识残留了下来，感受着无边的痛苦。
我……我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一股深深的恐惧感爬上了夕空彻的脊背。
她拼命地想将手向前伸去，但此刻的她已经连自己的手也感受不到了，身体的一切仿佛都脱离了她的支配。
随后，在黑暗最中心的位置，她看到了光。
纯白色的光芒隐隐地蕴含着幽蓝的色泽。
夕空彻能够肯定，并非自然的光亮，而是构建出‘拉夫罗尔圆阵’产生出的光芒。此刻，肯定有某个魔法发动了。
“咕咚！”随即，她听到了胸腔内部传来了自己心脏的有力跳动声。夕空彻感到自己的心脏从未如此有力地跳动过，仿佛要从喉咙中蹦出来一般。渐渐地，缺失的身体触感随着心脏的跳动渐渐地回到四肢百骸之中，眼前的世界也渐渐恢复了原本的色彩。
“呼呼……”
当原有的五感全部恢复后，夕空彻发现自己正半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冷汗浸透了自己的制服。她惊疑不定地拍抚着呯呯乱跳的心脏，试图让自己紊乱的呼吸稳定下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间房间的传送魔法，似乎十分的异常啊。”
以前，彻也接触过所谓的传送魔法，但都没有产生像今天这样严重的不适反应。
“刚刚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不过，算了，现在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吧。”
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后，彻将头脑中的杂念抛空，随即开始观察周围。
“……”
自己现在处于的空间不大也不小，前后左右都各有一扇冰冷的铁门，除此之外便没有了别的东西。房间的色调极为单调，从天花板到地面以及墙壁都呈现出一种单调的灰色。
夕空彻的目光露出了警戒的神色。
‘雾轮之诗’的中心尖塔之下竟然有如此隐秘的地方，果然就像是那位大人所说的那样，这里或许就是学院长研究‘魔导生物工学’的秘密场所。而这个只有四扇门的房间说不定也是这座设施的中心位置，四扇门则分别连接着四个不同的区域。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必须马上行动了。
这个地方随时都可能有人进出，而且一个区域的人也很可能从这里向另一个区域移动，呆在原地不动的话有极高的被发现的风险。
夕空彻先小心地贴着门聆听了一会儿，但每扇门的背后都没有传来什么动静。她纠结了一会儿后，选择了最左边的门作为探索的对象。
“……”
深吸了一口气，像以前的训练那样对自己下达了心理暗示，强迫自己进入了稳定的状态。有着幻印的右手平平地向前举起，注意力高度集中在了刻印上，这样的话，就算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也能在第一时间用出魔法。
首要目标是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探查完这座设施，但现在的自己就算是碰到了‘暗部’的成员，也应该有一战之力。
“吱呀——”
门一推就开了，但却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似乎是为了预警效果而特意设计成这样的。在摩擦的声响短促响起的那一刹那，夕空彻手背上的刻印闪烁出了金色的光芒。一股诡异律动的气流随即笼罩住了这座空间，巨大的声响被扼杀在了这股波动的气流之中。
‘暗庭’——风系魔法的一种，通常用来阻隔声音的传递。由于其出色的覆盖面积和构建速度，它甚至被选入了军用魔法，用来在两军交战之时，阻隔对方的声音和给敌人的士兵带来恐慌。
而现在，这夕空彻周身的空间都被笼罩进了这个寂静的庭院之中。
彻小心地走进了房间后随即将铁门关上。房间的空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头。数张桌子并排摆放在房间中，几个褐色的书架则摆放在桌子后的空间中，许多纸质的材料散乱地堆积在书架上。看来这里时存放资料记录的地方。
夕空彻的刻印再度闪烁了起来。一股微弱的气流随即以他为中心，向房间中扩散了开来。这同样也隶属于军方的侦查魔法‘探索之风’，四散的气流会将风触碰到的气息反馈给施术者。虽然在探查的同时也会暴露自己的身影，不过此时敌明我暗，隐藏声影对夕空彻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看来没有躲起来的人呢。”
确认了没有人藏匿，也没有在侦查的范围内发现陷阱之后，夕空彻缓缓向几面桌子走去。其中一面桌子上还有一本翻开的记录本，上面写着一句潦草的涂写。
——‘真理的探索总要伴随着牺牲，我们如今所做的事情毫无错误。’
“……”
望着这宛如诗歌一般的话语，夕空彻皱了皱眉头。她随即翻了翻这本记录本，发现前面写的都是一些她看不懂的数据。无奈地放下了日记本后，夕空彻继续向前走去。
那句宛如像是写在日记本上的自白般的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虽然无法理解，但夕空彻似乎感觉得到，那句话中蕴含着强烈的决心。就宛如是自我催眠一般的强烈。
剩余的几张桌子的桌面上都收拾的很干净。夕空彻无视它们继续向书架走去。书架的下方摆着一些褐色的书本，似乎是用来做参考的典籍。夕空彻随手翻了翻，发现书的封面上写着《解剖学初级原理》，《活体手术案例参考》等题目。面对着‘解剖学’，‘活体手术’等陌生的字眼，夕空彻不禁皱了皱眉头。但她并未做太多的纠结，随后翻了翻书，发现以自己现有的知识无法看懂后，她便将书重新放回了书架之中。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不如带一本出去吧。”
她随即将目光移向了摆放在书架上层的散乱的资料上，随后拿起一篇后，却发现书写材料的文字并非应用的是人类的语言。
“这些是……精灵的语言。”
天翼族的祖先也是精灵，他们和精灵族共用着相同的语言。看着这有些扭曲的字母文字，夕空彻不由得涌上了一股亲切感。
但是，为什么会使用精灵语呢？难道是为了保密么？
她将意识重新集中在材料上。
“Magic input adaptive experiment.（魔力输入适应性实验）”
“DWARVEN is dead，mismatch. (矮人死亡，实验错误)。”
“ELVEN is dead，mismatch.（精灵死亡，实验错误）”
“WINGS is dead，mismatch.（天翼族死亡，实验错误）”
“HUMAN is alive，achievement.（人类存活，实验成功）”
“魔力输入适应性实验……什么东西？从这份记录上来看……难道他们把矮人，精灵，天翼族……甚至是人类都拿来做这个实验么？”
“咕”，夕空彻咽了口口水。一股恶心的感觉腹部涌了上来，尽管没有太明白那些文字的意思，但夕空彻还是涌上了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天翼族，矮人，兽人，都死了……只有人类活了下来……是这个意思么？”
夕空彻接着向下看去。
“After repeating this experiment over thousands of times. We find that only human can be alive after input the magic. However, human is the only one in this race that can not use magic power. From this phenomenon, we Put forward a conjecture……（当重复了上千次实验之后。我们发现只有人类在注入魔力之后能够存活。但是人类又是这些种族中唯一不能使用魔法的种族，关于这一点，我们提出了一个猜想。）”
“……”
夕空彻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随即继续向下看去。
“Is human created by others fantasy race, and used for magic relevant experiment? Here are the following evidences……（人类是否是被幻想种族创造出来，用于当做魔法实验材料的生物呢？以下是我们所发现的证据……） ”
“……唔！”
读到这里时，夕空彻突然打了个踉跄，过于可怕的猜测让她浑身宛如触电一般颤抖了一下。仿佛胸口吃了一闷棍一般，夕空彻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她觉得眼前骤然一白，手中的资料“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哈啊……哈啊，人类是被幻想种族创造出了的？真是……荒诞无稽的猜想。”
她干笑了几声后，随即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资料，资料下厚厚的证据条款已经让她的内心开始动摇。
算了吧，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看了吧，就算是看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呢？历史绝对不会因为我的探索发生丝毫的改变。
我还是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带给那位大人吧……
深吸了一口气后，夕空彻强行让自己从资料上面移开了目光。她转身向房间的出口走去。
“……”
推开门后，剧烈的心跳依然没有平复下来。无论怎么转移注意力，刚刚在那张纸质材料的内容还是会浮现在脑海之中。面对着接下来将要看到的东西，夕空彻突然产生了一种畏惧感。
与先前的紧张感不同，那仿佛是来自于本能的畏惧。
“……”
但是，还不能停下来，还必须继续探索这件设施。
夕空彻重新举起了烙印着幻印的右手，将意识集中在手背上的刻印上。
这次，就选正前方的这扇门吧，也就是和刚刚的记录室相对的那扇门。
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推开了门，隔绝声音的‘暗庭’一瞬间便展开完成了，将开门的噪音扼杀在了寂静的空间中。与此同时，‘探索之风’也在指尖酝酿着，但在发出这一魔法的前一刹那，夕空彻的所有意识便被正前方的某样东西所夺走了。
“刷”集中力被眼前的景象所剥夺，指尖的风也随即化作了几缕紊乱的气流，无力地消散了。夕空彻仿佛被夺取了灵魂一般，茫然若失地向前走去。
房间的前方左右排列着无数的柱状形容器，，漆黑的液体在柱状容器中翻腾着，让人看不清其内部。而在柱状容器的后方，一张小床安置在那里，碧绿色的光线照射在床上。一名少女浑身赤裸地躺在那里。
夕空彻无视了那些翻腾着黑色液体的容器，走到了少女身边。
“伊露露……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用颤抖的声音茫然若失地问到。
而躺在床上的少女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闭着双眼，宛如睡着了一般。夕空彻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躯体，却发现她的身体一片冰凉……
就宛如死去了一般。
“伊露露？伊露露！”
夕空彻不停地用手触碰着伊露露的躯体。没有错的，这的确是她的身体，夕空彻无比的确信。但是，明明昨天她还在教室中和自己一同上课，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想不明白。理智也在继续制止着自己想下去。但不知为何，先前在资料室中看到过的话却浮现在了脑海中。她越是思考，一些不好的猜想便越是出现在脑海之中。
当抚摸到她的脖颈的时候，夕空彻手猛然停了下来。她感到一股极细且富有韧性的异物感从指间传来。
“这是……？”
轻轻地侧了侧伊露露的身体，彻发现她脖子上出现了一根透明的丝线，就像是上次在怀抱着她的时候发现那根一样。
“……”
夕空彻的脸色惨变。
她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接着被什么东西绊倒在了地上。在摔倒的时候，她的手似乎有扳开了什么。‘咔’，响起了一声机械咬合的声音，接着齿轮转动的咔咔声从地底下传来，整座设施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不好……”
夕空彻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齿轮转动的声音是从这个设施的地底传来的，‘暗庭’魔法自然无法囊括那么大的范围。也就是说，自己入侵这里的消息已经暴露了，接下来自己说不定会面临战斗。
夕空彻警惕地转身，将烙印的右手再度前举，露出了锐利的目光。但身后的柱状容器中的液体仿佛沸腾了一般，不断地冒着气泡。渐渐地黑色的液体变得澄澈了起来，渐渐能看清楚里面的内容了。
“这是……什么啊。”
看到容器内悬浮着的东西，夕空彻发出了无意识的呢喃。
在那数十个柱状容器内，和伊露露一样的全裸少女正闭着眼睛漂浮在透明的液体内。她们宛如初生的婴儿一般环抱着自己的双腿，银色的长发则随着液体微微晃动着。
“这是……什么啊！”
第二次的自言自语中，已经包含着愤怒的情感。
数十个和伊露露一模一样的少女自然不可能都是伊露露，那么答案或许已经能够猜到了。这些全裸的少女或许都是仿照着伊露露的躯体而做出来的傀儡吧。
“……”
夕空彻咬着嘴唇，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容器中的少女，最后将视线停留在沉睡在床上的这名少女身上。
她的目光汹涌着悲哀与愤怒，像是暴风雨时的海浪，连绵而强烈。
“学院长，这……真的是你么？你平时不是那么关心伊露露，那么为她着想的么？你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么？！但是，在‘雾轮之诗’中心的尖塔下建立一所这么隐秘的设施，除了你……又有谁能做到？”
“熊”，指尖“嗤”地腾起了赤红色的火苗，这是她在情感剧烈波动的时候无意识间发动的魔法。
“难道说……你平时做出的那些关心伊露露的样子，都是做出来的假象么？”
“轰”，赤红色的火苗在强烈情感的指引下继续上窜着，几乎达到了眉毛的高度。
“呼。”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之前在资料室中读到的那份实验报告再度浮现在了脑海中。
——‘矮人，精灵，天翼族，他们都在实验中死去了。’
“所以说，伊露露也是你用来做实验的对象么？”
她攥紧了拳头。
“你这家伙，可恶！利用伊露露的身体做这种事情，不可饶恕！”
毁了这里吧。
内心有某个声音这样说道。
一股无可遏制的愤怒涌上了心头，火焰再度向上窜起，几乎要达到了天花板的高度。赤红色的火苗不安稳地躁动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将这里化作火海。
“请停手吧，你会毁了这里的。”
就在这时，房间的出口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冷静的声音。一位穿着白色袍子，带着眼镜的年轻男子面色严肃地走了进来。
“！”
夕空彻露出了锐利的目光。
躁动的火焰猛然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幽蓝色的光芒短暂地闪烁了一下，随即那名带着眼镜的白袍男子发出了惨叫声。夕空彻迅速做出反击时发出的冰锥贯穿了男子的右手，男子随即捂着伤口倒在了地上。
“请……请等一等，我不是战斗人员，我也对你没有威胁！我只是想要制止你将这座设施破坏，并没有与你……为敌的意思。所以，请停止攻击吧，就算是杀了我也毫无意义的。”
男子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似乎相当痛苦的样子。但夕空彻只是露出了冰凉的视线，用右手的手指指向男子的左臂。
在这里出现的敌人很有可能是‘雾轮之诗’暗部的成员，如果不确定对方完全失去了战斗力的话，很有可能被对方用苦肉计找到破绽。
‘刷’幽蓝色的小型魔法阵再度在彻的指尖展开了，又一枚冰锥准确地贯穿了男子的左臂。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浑身抽搐着，双眼也几欲上翻，险些疼的昏死过去。看到对方左手被洞穿后依旧不作出反抗，夕空彻这才确认对方真的没有威胁。但她依旧没有放松警惕，用右手的手指瞄准着男子的要害。
“呼哈……嘶呼……呼呼，太……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会将我的双腿贯穿后才肯罢休呢，如果那样的哈，我真的会直接昏死过去的。”
男子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随后勉强开口说道。他被冰锥贯穿的双手失去了作用，无力地垂了下去。夕空彻看着他脸上渗出的冷汗，冷冷地说到。
“剥夺你双手的行动能力就已经足够了。在这样的状态下，无论你是谁，我都有信心战胜。”
“嘶……那，至少让我找个凳子坐下吧。一直躺在冰冷的地方的话，体温会迅速地流失，我可能撑不了多久就会失去意识的。”
男子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随即向房间中一张椅子走去。
“站住，呆在原地不要动。”
夕空彻冷冷地命令到。但男子却并未听从，仍然摇摇晃晃地向那把椅子走去。夕空彻很想继续对他发动魔法，但看着他摇晃的身体和痛苦的表情，她还是没有那么做。
男子坐在椅子上后，像是没骨头一般躬下了腰。他的身体仍然止不住地战栗着，能看出来贯穿双手的痛苦对他的影响依旧巨大。
如果排除掉对方演技过于惊人的情况，他看起来的确不像是战斗人员。毕竟他似乎连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来减缓痛苦都做不到。所以，就算让他坐在椅子上，也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吧？
夕空彻微微叹了口气。
“很好，接下来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记住，这是审问，你没有权利拒绝。”
幽蓝色的魔法阵再度在彻的指尖展开，这一次瞄准的是男子的左脚。
“我……明白了，请停止你的暴力，我愿意为你解惑。”
“那么第一个问题，这个设施中还有警卫么？”
“如果还有警卫的话，我也不会亲自来阻止你，而是通知警卫来阻止你了吧？”
男子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那么还有其余的人么？我记得有一间存放着许多资料的房间有几张桌子。”
“是……那是我的同事的。不过他们现在都不在这里，不会打扰我们的谈话的。”
夕空彻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但男子的五官此刻正扭曲在一起，双手被洞穿后的剧烈痛苦掩盖了他原本的表情。
“这一点我之后会去确认的……那么第二个问题，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没有什么战斗力还要站出来阻止我。”
“我是谁你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了吧？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没有丝毫的战斗力量。出来阻止你只是因为天花板是由易燃材质做成的，如果你手中的火焰再升腾的高一些的话，也许会毁掉这座设施。我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站出来。”
“你有想到过这样做可能会使你丢掉性命么？”
男子从痛苦的表情中挤出来了一丝笑容。
“小姑娘，在探查这所设施之前，你也明白会有许多危险吧？那么……你有想过会丢掉性命么？”
“……”
夕空彻无言地皱了皱眉头，而男子则理解般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和你是一样的心情啊，就算可能丢掉性命，还是得站出来啊。毕竟，我不能自己的心血付之一炬。”
“……”
夕空彻微微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向男子再度走近了一些。
“很好，那么第三个问题。为什么这里没有别的守卫，是他们在今天出去了么？‘雾轮之诗’也拥有着自己的武装力量‘暗部’，如此重要的设施，你们不可能不设防吧？”
“暗部么？这我倒是有所耳闻。不过这所设施是不可能设有暗部的，也没有必要设计暗部。”
“什么意思？”
“首先，这座实验设施对于创立它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就算是‘暗部’，她也不想让对方轻易地知道，所以这座设施只有我们五个人。”
“……”
“其次，这座设施根本没有必要设置警卫，因为进入这里的传送魔法阵本来就是最好的防御术式。那是一个极其特殊的魔法术式，我不得不赞叹构建出它的人真是一个残忍的天才。每个进入这里的人都会进行一次身体的分解与重组，如果并非是这个设施相关的人的话，‘重组’这一步骤便不会发生，也就是说，那个人会被撕成小碎块吧。所以，按照理论来说，无关人员根本进不到这个设施里面。”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彻一眼。
“只是……你除外。我不明白传送魔法阵的防御对你没有起效果。”
“……”
夕空彻心有余悸地咬了咬嘴唇。这一刻，她终于回想起进入这里时身体上传来的刀割般的痛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那真的是在‘分解’，将自己的身体用小刀一般切碎开来。
而那位大人则是‘雾轮之诗’所有防御性魔法术式的构建者，那这个空间传送术式也许也是由她构建完成的。而自己手上的‘幻印’也是由她赐予的，这个魔法阵说不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识别出了自己，自己也因此避免了被撕碎的命运。
“那么，这间设施是谁创建的？”
“这个，无可奉告。”
“刷”幽蓝色的光芒闪烁了一下，有一枚冰锥刺入了男子左大腿。
“啊——啊……啊啊，嘶啊……哈啊，哈啊……”
与其说是痛苦的嘶吼，男子这次发出的更像是压抑的悲鸣，夕空彻注意到，男子眼镜上已经沾上了液体，他已经疼的飙出了眼泪。粗重地喘息了好久，男子似乎也没有缓过劲来，他浑身痉挛着，似乎随时要失去意识一般。夕空彻望着痛苦的男子，再度将手指指向他的右大腿。
“这里是谁创建的我们双方心中都有一个大概的定论了吧，我只是想找你确认一下而已。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白白受苦，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吧。现在三枚冰锥都钉在你的身体里没有拔出，因为低温的关系，血还没怎么流出来。但是一会儿还不做处理的话，会死的哦？”
男子此刻依旧没有从疼痛中缓和过来，过了许久，他终于勉强抬起了头，用微弱地声音说到。
“好……好痛啊……这个真的……不太妙……真的好痛啊，如果再来一下地的话，我一定会昏过去吧。既然，我们双方的心中都有定论了，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加以确认呢？我说过，不会说的事情绝是绝对不会说的，与其折磨我把我弄晕掉，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多问一些有用的问题。”
“……”
夕空彻死死地注视着这名带着眼镜的男子，而对方则回以了无力的笑容。
似乎是无意义的僵持呢。明白对方不可能妥协之后，夕空彻选择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我记得这间设施中间的房间有四扇门，我只去过了资料室和这一扇门。另外两扇门后面是什么？”
“一扇门后面……是我和同事住宿生活用的房间，那里没有你想找的东西。另一扇门后面是实验室，里面的内容……我还是奉劝你不要看了……你看了的话，绝对不会感到高兴的。”
“哼，这些我之后也会去确认的。”
夕空彻冷冷地哼了一声。
“那么，下一个问题，关于资料室中的那些材料上写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看得懂上面写的东西吧？毕竟那可是你的母语哦，天翼族的小姑娘。”
夕空彻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在潜入这里的时候，自己应该一直用风系魔法偏折掉了翅膀反射的光线，按照常理来讲，对方应该无法识破自己身份才是。当然，那也有一种例外，就是对方能使用魔法。
夕空彻的目光猛然露出了杀气，青色的光芒在指尖酝酿着。
“请不要下手，天翼族的小姑娘。刚刚你启动了投射光线的开关，许多直射粒子灯都被打开了，就是那种绿色光芒的灯。这种灯发出的光线穿透性极强，你是无法用风气流将其折射的。”
“……”
夕空彻转身望去，发现一道绿色的光芒正直直地照射在自己的翅膀上，让它显形了出来。她微微点了点头后，取消了指尖正在构建的魔法术式。
看到夕空彻指尖的光芒消失之后，眼镜男子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他打量着夕空彻的表情继续说到。
“文件中使用精灵语言的原因，一是考虑到保密效应。如果文件因为什么原因流传了出去，人类也很能将其读懂。第二则是因为精灵语言的科学性。事实上，我们发现精灵的语言在描述许多事物方面比人类的语言要准确客观的多，所以许多研究性领域的顶尖人才都开始尝试用精灵的语言来记录研究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