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反对使用暴力,确切的说……当暴力成为解决问题唯一途径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动用。而事实证明,我也确实精通此道。

迎面袭来的猥裸是如此不堪一击,被工程扳手所锤击头部的他们纷纷应声倒地。即便其中有落网之余,也会被跟上的蚩尤一刀两断。

“这就是……叶先生的守护灵吗?”

比起惊讶,流歌所更多展露的是一种憧憬。并非武人、也不具灵力的我自然不清楚蚩尤在她的眼中是何种存在。然而有一点是我们有目共睹的,那就是此刻的蚩尤战意高昂:

扑来的猥裸被他一把抓住,顺势按倒在地后,随之起脚的蚩尤直接踩碎了其头颅。我应该感到害怕才是,毕竟我所面对的是以人类血肉为食的妖怪。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受到蚩尤鼓舞的我不再感到恐惧,相反,越发兴奋的我也随之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呲牙咧嘴的猥裸有增无减,可他们越是奋不顾身,我就越能心无旁骛。挡下攻击后当即反击,我能听到扳手击碎头骨的闷响,紧接著夹住其头部,借腰发力的我甚至还亲手扭断了其中一个的脖子。正如僧兵卫所说的那样,守护灵会潜移默化的影响拥有者。当我不再限制蚩尤的时候,属于他的力量也在一点点融入我的体内。

乓~转过身的同时全力出拳,将猥裸当空击落的我抓起了蚩尤所制的石枪。在穿起其中一个后,我也全力抛掷,将他钉死在大坑的石壁上……

“那我也速战速决好了。”

瞥过身旁的流歌,重振架势的她将日本刀重新纳入鞘中,在站直身子的同时,她也扫了眼周遭状况。刃面朝上贴于侧腰,在小幅度迈步的同时,用大拇指托带刀镡的流歌也随之拔刀。她的初始动作很慢,慢到就连我都怀疑她能否触碰到敌人。可就在其脚尖轻点地面的时候,这一担忧却于霎时间烟消云散。

包裹于淡蓝微光中的冷锋化作了一道闪光,划过且斩开了所有轨迹之上的敌人。无论那些猥裸攻防与否,又或者处于怎样的状态。流歌都无一例外的将其一一斩杀,步伐轻盈的她正翩翩起舞于血沫飞溅中。旋身摆袖,行云流水,这是我所见过最为优雅的剑舞,同时也是最为致命的。

啪嗒~当畅通无阻的刀刃重回鞘时,视野中的敌人也被全数消灭。

“叶先生,你怎么了?”

若不是流歌主动呼唤,我定会继续愣在原地。

“看傻眼了,没想到你的剑术竟如此……”词穷的我一时半会想不到该如何形容,“如此精湛。”

不,流歌这般举世无双的剑术岂是精湛二字能概括的。我没少看武侠小说,光是她先前的那段剑舞,就足以被描绘成武林里的一等一高手。反观我自己,不但效率低下还把周遭弄得一片狼藉……

两者的差距可谓是高下立判。

“叶先生过誉了,比起兄长大人,我的剑术还是太不成熟了。”

说这话的流歌并不是在单纯的谦虚,可想而知,她的哥哥是个怎样的绝世剑客。

“……绝不能……”

幽沉且嘶哑的声音从大坑的最深处缓缓传出,不由得上前一步,我看到了那个被钉在石壁上的垂死猥裸:

“绝不能让你们去阻止那位大人!”

脏腑遭受重创的猥裸一开口就喷出了大量鲜血,正因为无力拔出石枪,他才只得撑起身子,好让长枪穿过自己的胸膛。

“别不自量力了,你们没有阻止叶先生的能力。”

将事实一语道破的流歌摇了摇头,猥裸自己也清楚纵使挣脱了控制,他也一样无法威胁到我们:

“为什么,你们为何如此执着?”

胸膛被开了个窟窿的猥裸很是艰难的吸附在岩壁上,鲜血正沿着枪柄不断滴落。他最终还是失败了,大量失血令其力量尽失,难以动弹。即便每每开口,猥裸都会吐出大口鲜血,可他还是用最后的力气向我们说道: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彻底死去。”出乎意料的话语令我与流歌为之一愣,见我们语塞,猥裸也紧接着解释道,“塑造我们的是怨恨,在这幅身躯溃烂后,我们又会重回地母神的怀抱并等待她的下一次号令。她的愤恨不散,我们也就永无宁日。我受够了,受够了这样怒不可遏!受苦了永久的饥寒交迫!受够了……咳咳咳……这样的无尽折磨。”

激动的猥裸青筋暴起,也是在同一时间,我才想起龙神之前讲的话——绝大多数的妖怪都为人类所化。而这些猥裸中也不乏被产土家所献祭之人,成为此等恶鬼的他们既心有不甘却又渴望解脱。

“这也是你们所拖欠我们的,而我们誓要讨回公道!”

不知该说什么的我瞥向了一旁的流歌,她目光坚定,正视前方,丝毫没受到猥裸话语的影响。而在意识到我的视线后,她也将娓娓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恶鬼之所以会以人类的血肉为食,是因为他们早已抛弃了曾为人类的过去。无论这一诅咒来自他物还是自身,他们都已无力摆脱。”说着,踏前一步的流歌再度摆出了拔刀斩的姿势,“兄长大人曾说过,善恶就如同一枚硬币,在展现其中一面的时候,另一面就会被忽略。无论你们有着怎么样的苦衷,化身为恶的你们只会滋生出更多的恶。”

啪嗒。当刀柄向下倾斜时,一只被白雾所包裹的冰蝶也随之停靠。毫无疑问,那剔透美丽却无比冰寒的存在正是千夜流歌的守护灵:

“而这也是我所不认同的。”

唰~叮~系在刀柄上的风铃就此鸣响,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出刀并收回。就此飞舞的冰蝶也延伸了流歌手中刀刃,并将猥裸的头颅一刀斩下。

“叶先生,这般魑魅魍魉是我等必须斩杀之物。所以,再度遭遇的时候,也请不要犹豫。”

“我明白。”

这些恶鬼并不会在大仇得报后羽化飞升,相反,被自身负面情感操纵的他们只会一次又一次的残杀人类,直到将这份诅咒转变为本能。也是在这一过程中,诅咒将得以扩散。不得不说,地母神的这一手要比远胜过影视作品里常见的“丧失感染病毒”。

成本“低廉”却能收益无数。

“叶先生,我们要找的地母神不在这。”

靠近大坑的流歌将日本刀横起,风铃虽响,可幅度却极为有限。

“那我们得赶快和其他人汇合。”

就在我打算取出信号枪的时候,流歌却有了其他的打算。

“不,我得留在这。”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的她重新退后多步,“仍有妖气聚集在此,这不过是地母神的第一波攻势。”

“那也该是我来断后啊。”

“叶先生可不能老想着偷懒,要知道现在的我还不具备能与地母神相抗衡的实力。”顿了顿声后,流歌也握紧了手中的日本刀,“可别让我们失望了。”

既然流歌如此相信我,那我也没理由辜负她。在简单的告别后,向山道跑去的我也取出了发信器。扣下扳机,当升空的镁粉爆燃时,我也隐约听到了拔刀出鞘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