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坠地前四小时……)

人是一种很容易会失去梦想的生物。

越是去追逐梦想,接近梦想就越容易丢失梦想。

许多人当抵达尽头后,发现梦想往往不是丢失了,而是迷失了。

普丁,一个随处可见的中年大叔。

尊重他的人会在后面加“市长“二字来称呼他。

曾几何时他也和其他年轻小伙子同样,是个充满理想和朝气以及激情的男孩。

与其他同龄人相比,普丁家境算相当不错。父亲是名成功的商人,母亲是职位颇高的公务人员。父亲将游走商场多年经验传授于他,母亲则把在政治场摸滚打爬求得的道理教授于他。

当然,年幼的普丁也没有欠缺一颗拼搏的心。

经过常人难以想象的坚持和努力,他不单止成为了一名成功商人,亦成为了一位稍有级别的公务员。这时他才二十几岁出头,依旧是个血气方刚怀有梦想的小伙子。

事实证明,事业成功的男人永远不缺女人。

精力处于巅峰初期的普丁此时碰上了一位女性,对方竟该死的甜美。有那么好几瞬间,她便是他的全世界。通过甜言蜜语和社会地位,普丁成功吸引了她。二人很快就坠入爱河,最后在情意最浓的顶点时刻结婚。

婚后的普丁变得更加上进,不然光靠现有的腰板强度。只能给予心爱的女性幸福——无法给与她肚里的孩子幸福。

时光飞逝,普丁已经长成了被人叫叔叔的年龄。精力和事业皆迎来男人的巅峰阶段,区区两个女儿的幸福也不过是挥挥手的程度。

然而事业成功却不能缓解家庭矛盾,那个曾经令普丁神魂颠倒的女人,如今令他咬牙切齿。不知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亦或从一开始便什么都没改变。二人在家中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激烈程度也随次数不断上升。

曾经幸福的二人终以离婚告终。

关于她夺走了自己一半财产这件事,普丁可以忍——但他永远无法忍耐对方夺走了两个女儿。

法律是有世俗倾向的。

说到离婚后孩子随那方,大多情况是孩子随母亲,而父亲则是负担孩子绝大部分的抚养费用。普丁很不幸是大多数情况其中一例,两个女儿全随母亲。其实以他当时职位和人脉手腕,普丁是有能力影响最终判决。

尽管他可以耍手段影响判决结果,但他是无法耍手段影响两个女儿的意愿。他不得不承认孩子通常亲母胜过亲父的现实,黯然看着那个巫婆抢走他仅剩的两件珍宝。

道德观念上普丁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但真实内心中他无法接受。然而更让他难接受的事还在后面,那个巫婆带着两个女儿回到她的祖国。十多年来,父女见面的次数两只手可以数得过来。

大女儿和小女儿都习惯了那边的生活,她俩同样选择了兽医作为人生方向。得知此事的普丁既欢喜又痛心,他最惦记的俩宝贝找到了人生方向且生活得很好。

如果他不是从电话得知,而是用双眼看见的话该多好。

失去女儿,失去感情的他花费十多年终于弄明白一件事——钞票是最忠诚的伴侣。不同于变化无常,抓摸不透的生物。钞票是死物,除非你将它主动交出去,不然钞票是陪伴你一生。

当然,思维正常的普丁不可能对一堆钞票谈情说爱。尽管钞票换不来真爱,但却可以换来下体爽快。他每个空闲夜晚便去各会所物色各种女性,用钱来买来一晚的忠诚。每天早晨睁开双眼看见不同的天花板,被不同的美女搂着是如此带感。以致于他完全沉迷到其中——无法自拔。

有人说这是自我堕落,但普丁会说这是人间真实。唯有通过无尽肉欲宣泄,他才感觉到自己是真实存在。十多年期间亦曾有许多床边女性倾慕他,甚至有好几个反过来向他求婚。但全被普丁拒绝,他早过了谈情谈心的年纪。不相信所谓真情,他只愿意相信金钱买来的东西。

今晚和过往无数个爽快夜晚同样,普丁趁着空闲来到常来的会所。来寻找今晚的天鹅女孩,不过看来看去都没有合适人选。眼看夜晚正要白白浪费之际,突然有位适合他口味的女性走过。普丁未曾见过如此艳丽的女人,比他过往睡过的任何一个都要诱人。

他果紧抓住老鸨说——

“就她了。”

“她?他是个男人。是艺伎。”

作为贵宾中的贵宾,老鸨自然知道市长日常口味。他看了看客户猎物,随即回头补充道。

“有问题?”

“不,换成你开口就没有了。”

或许普丁沉浸于虚假过久,他轻松地从虚假的女人身体上获得不输于真货的欢愉。完事后他劳累地躺在床上很快便入睡,入睡前他的手表告诉他目前时间为凌晨两点。对于一个明天放假的市长来说入睡时间并不算太晚,但他决定「早早」睡觉长命养生。

然而甘甜的连续睡眠只持续了三个小时左右,在手机电量见底前恰好来了一通电话打破了普丁的美梦。睡得迷糊的普丁接通电话,反射性喊了声“喂”之后,他便以半醒半睡状态听手下屁话。

内容大致是彗星忽然改变轨道,有坠落在姆泰的风险,希望身为市长的他尽可能疏散人群。

但他反咒骂手下愚蠢,说这是那些强大异能者的责任。训斥手下该去找异能者,而非睡得正甜的自己。还在最后补充道不该找他的终极理由——他今天和明天是假期,随即挂断电话。

手机运行时间此时也迎来极限,它停止了全部工作和主人一同入睡了。

“市长让我们去找异能者预防。”

电话另一头,被挂断线的手下随即打给同僚交代市长命令。

“现在五点,倒屎的和夜巡的刚刚下班。你让我咋给您唤来有水平的家伙?城市人可不像咱们这种从山头出身的孩子起那么早。”

正常公务员一年也难有五点起床的机会,早上五点起床去厕所倒有可能。起床去上班?那他只可能是脑子有问题或者勤奋过度。早上五点——对正常公务员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彼方。

“他是市长,咱们俩是卒子。有功劳我们没份,但有问题绝对是我们扛。”

任何存在上下级关系的职场皆有的事,手下立功必有上司的份。但手下有错绝对和上司没有关系。上司可以随手把麻烦事扔给手下,好让自己少犯错误。

“安啦,我这边收到报告说彗星核早被人削减掉体积。观察报告说现在它就比马克兔坦克大丁点,等砸到地面时应该不比棒球大多少。况且,报告说「有可能」砸我们这里而已。

棒球轨迹有可能稍微弯那么些许……..然后砸在隔壁城市。有可能‘嘭’一声落水然后皆大欢喜。好吧,就算最坏情况。也顶多死几个人,新闻报纸每天都换着花式报道死人。”

“你有病吧,有没有想过被砸的人是你自己家?少说些蠢话积口德好吗?”

“真要算报应也轮不到我,小格睿。比我邪恶十万倍的家伙大有人在。不和你扯淡了,我去睡回笼觉……”

电话语音刚落,格睿的手机忽然“啪”一声闪起电火花。吓得他立即把手机扔开,被扔飞的手机又发出“啪啪”几声接着开始冒烟。

“见鬼,我新买不久。”

格睿正想捡起坏掉的手机查看原因,结果被手机壳烫到他大呼小叫。恶臭的烧焦味亦逐步往外散发,害得他不由自主干咳几声。房间内顿时弥漫着化学品燃烧的恶臭,格睿唯有用手边捂住鼻子边撑开窗户。

窗外大量粉尘仿佛一直等待他这么做似的借机溜进来,格睿和飘进来的尘埃撞个正着。害得他又开始干咳,这次是带鼻涕带眼泪,喉咙宛若被堵住那种痛苦的干咳。

缓过来后格睿重新捡起坏掉的手机,果不其然,手机完全坏掉。手机上众多按键有受到高温变形的迹象,初步看来有可能是短路导致。格睿随便咒骂几句手机,随后下楼来到家中固话座机前拨通电话。

“爸,我忙完了。现在过来帮忙。”

“行行行,哦对了,我今天出门忘带糖粉。整大罐就搁在玄关,你顺带帮我拿过来。”

“…...行”

格睿拿开话筒咳嗽几声,直至喘过气才回应道。此时他仍未意识到异常的咳嗽预示什么,光顾着做出门准备。他穿好鞋子,将装满糖粉的罐子扛肩上。没有多余想法推开家门迎接新一天来临,然而路没走几步他便遇上一道新坎。

一位街坊邻里喝醉酒倒在路边,格睿好心地放下糖粉将对方扶到长椅上。

“嗯?小厨子?是你吗?”

酒鬼忽然醒过来,用满嘴酒味的嘴巴询问。

“准确来说我不是厨子,我就是帮面包店里偶尔打下手而已。”

“管他呢,快顺瓶牛奶给我解酒。我感觉脑子要炸开一样难受。噗…喀喀喀。”

酒鬼牢骚讲半便被连续的咳嗽打断,咳着咳着忽然呕吐。把昨晚战果全吐个精光,大有屎尿屁也要顺势憋出来一般的劲头。

“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最近天气干燥正好让我湿润湿润大地。浇完花继续活蹦乱跳去上班,不去上班哪来钞票供你们这帮人花。”

“是是是,造纸厂工人最伟大。反正你工作的厂子和我老爸的点挨得近,要不我顺便扶你过去厂门口?”

“行,咱们醉倒在目的地就不怕迟到。”

“你们这些酒鬼真多歪脑筋……”

毕竟平时受对方不少照顾外加本来就顺路,格睿这样做算偿还往日人情。仅仅简单吐槽他几句便将酒鬼扶起来,重新回归日常的道路上。

但是前往终点路途中,两人的咳嗽频率越发频密。与此同时身体各处传来莫名麻木感,乏力感和刺痛感。他们不知道他们头顶之上有一场灾难即将降临,或者说灾难前兆已经在影响周围——这条托马斯街。

有多间造纸厂座落此街、干燥无比的天气、凌晨五点的时间,隐患的种子早深深埋入托马斯。当格睿扶着酒鬼抵达目的地不足几百米附近之际,一颗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球划过尚未有鸡鸣的天空。火球速度之迅速形同凤凰穿过云际一般夸张,有那么好几瞬间令格睿错以为月亮坠地。

等格睿意识到要逃命前,火球已经坠入地面。死寂昏黑的托马斯街顿时传来响彻天空的爆炸声,爆炸中心出现一阵诡异的光芒。混杂火红,蔚蓝、翠绿等等多种颜色,极其魔幻浮夸。爆炸冲击波以眨眼时间掀飞周围房屋,在几秒内便击晕位于几百米外的格睿。

他不知道托马斯街顿时变成一片火海,也不知道这一切仅仅是微不足道的开端。

起火时间大约半小时过后,消防队闻讯赶来现场展开灭火工作。此时大约有130间房屋和6间造纸厂房被烧,火势蔓延非常严重但现场指挥乐观判断情况可控。

可现场指挥万万没想到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火灾,彗星核成分中含有的「拟·贤者之石」粉尘末已经遍满托马斯街。而火焰制造的上升气流以及今天从东往西的风将会把粉尘末送到更外面的地方。

救火行动展开大约经过四五分钟,现场指挥连续受到消防员不适的报告。并且在慌忙中漏掉一条关键信息,身体不适队员全是异能者。

随着消防队伍中越来越多成员忽然离岗,救火难度直线上升。不仅如此,火势还有不断蔓延的迹象——形势大有失控苗头。不知实际情况的现场指挥认为众人身体不适的原因可能是吸入化工毒气,于是命令全员戴上防毒面具。并且为进一步控制火势,他调动了更多人手前往现场帮忙。其中包括更多异能者。

距离救火行动展开超过了十五分钟后,最早身体不适的那批消防员症状加重。身体各处皮肤大量出血,伴随连续呕吐和咳血。必须第一时间送往医院,为此不得不挪用现场医护人员执行。但这些珍贵力量原本是负责急救伤者,属于拆东墙补西墙行为。

情况很快变成医护人数出现缺口,需要调动更多医护人员前来现场帮忙的困境——而增援人手免不了夹杂异能者。

待诊断结果出来并向消防队通知后,距离展开救火行动已经过去三十分钟。可就短短半小时光阴,火灾现场几乎陷入崩溃状态。

尽管托马斯街实施道路封锁,只开放给医生和消防队队员。但是道路拥挤的结果没有任何改变,依旧堵得像上下班高峰时期。人手严重不足,最主力的成员往往最先抵达前线。不管是医护人员亦或消防人员,两个领域中的一线异能者皆陷入无法工作姿态。乃至反过来成为负担,成为火灾受害者。

糟糕事远不止如此,不知事情真相的路人,和带有强烈好奇心的记者闻讯蜂拥而至。他们跨过围栏,仿佛像被灯火吸引主的飞蛾群一般奔向现场。严重妨碍救火工作,最要命是他们当中不乏有异能者。

另一方面,粉尘散播范围悄然扩大。轻松越过了托马斯街向西边飘飞,姆泰东边众多异能者渐有咳嗽症状。为后面全面崩溃埋下隐患。

假如,假如此时那个男人挺身而出的话。也许便不会发生其后的全面崩溃,但那个可以救人于水深火热的男人现时仍在某间屋子内睡觉…..

“……..“

完全不熟悉的房子的天花板。

但看久了好像又似乎并不算完全不熟悉。

普丁凝视天花板良久,终于想起这块天花板属于那间会所。接着他侧头看,发现男宠早离开床边仿佛不曾存在一般蒸发。

【昨晚还挺带感的。】

普丁边饶乳头边感叹道。

截至目前为止他见过最漂亮的人居然是一位男性,并且带来的欢愉程度比很多女人要好不少。非同性恋的自己居然有此总结,连他本人都觉得自己某根脑神经搭错线。

玩完一宿,早上睁开眼睛本该是思考人生意义的大好时光。更何况普丁昨晚玩了个男人,正好拿来思考自己是同性恋亦或疯子实在再合适不过。

要不是街外太吵闹,普丁敢保证自己又有人生顿悟。烦躁的他连忙下床看看究竟有啥事值得人们大呼小叫,结果细听人们对话得知河对岸发生火灾。

【为啥小屁民总那么喜欢讨论一些蒜皮小事。】

普丁往窗外吐了几口早晨口水,随便咒骂几句窗底下几个小屁民。

坏掉的心情要用早饭补回来,这么安慰自己的普丁梳洗完毕后给前台打电话。打算让她们把早饭送上来,然而听筒传来的女性声音却令普丁汗毛竖起。

“哎哟哦……这不是伊莉莎白女王陛下吗?

“别来无恙吧?市长先生?”

会所内房间内的固话无需转动数字转盘便可接通前台,所以普丁并没有拨动数字转盘。数字转盘以某种不知名方式自行转动,最后接上了皇室号码。

“我收到消息说有把火烧到您管辖范围内呢。”

“确有此事,不过请女王陛下放心。鄙人已经委派人进行灭火工作,力求将损失将至最低。”

“那可真是令人放心,毕竟火灾距离您蛮近的。我生怕火灾烧着烧着跨过越河岸,烧到会所那里来呢。所以特意来告知您,顺带慰问你指挥工作如何。”

“哈哈哈哈,女王陛下您可真是贴心之余富含幽默感。您尽管放心,鄙人会妥善处理好。真可惜女王陛下不方便出巡,不能亲眼目睹我的风采。”

“那我不妨碍您工作了,失陪。”

“不不不,能得到您的关怀正是鄙人的福报。”

止步于表面的谈话终于以伊莉莎白挂掉电话告终,普丁着实被她吓得够呛。虽然对方只有二十岁左右,但普丁始终不敢对伊丽莎白有丝毫松懈。

“臭花瓶,你的眼睛难道长在我×上的吗?消息真灵通。”

普丁和伊莉莎白见面次数不多,最近一次见面要追溯出席她双亲的葬礼。当时普丁简直不敢相信亲属席的那位凌厉美人居然是伊莉莎白,因为对方没有半点一位二十岁的大家闺秀样子。

不知是自身强大亦或本性造就,葬礼上的伊莉莎白显得非常坚强。甚至说坚强过度以以致普丁从她身上感觉不到有丝毫悲伤,对比其他出席葬礼的同龄人有天壤之别。

普丁霎那被她吸引住,内心泛污秽淫荡的欲望。尤其是握过对方白皙纤细的手后,这种欲望越发强烈。待葬礼结束,人们渐渐离去时分。他假装上前关怀,企图用甜言蜜语得到她的身体。

作为女儿身,外加肩负皇室唯一正统继承人的身份。普丁猜伊莉莎白柔弱的肩膀是承受不住此担压,便决定用身份担压做关怀切入点。谁知关怀没几句,年纪轻轻的伊莉莎白反向普丁询问起他的公事。说他近期有几件事处理方式欠妥,并建议他改变一件事的立场。

其时普丁终于反应过来,伊莉莎白不只是表面上强大。不同于其他装作出来的强大,她表面的强大源自强大内心。是内外一体没有经过修饰的真性子,企图从她身上寻找普通女人的柔弱无疑属精神错乱行为。她燃烧起来的红色双眸仿佛看穿普丁污点,棉花般柔软的嘴唇犹如水连珠似的接连讲述不愉耳的事实。

换做平时,普丁肯定会滔滔不绝地回敬对方。但这次他因为大意被扼住咽喉,瞬间变得无话可说。最主要是伊莉莎白知道他和某间电气公司有过近联系,外加普丁本人暗地里长期推动市内多所监狱使用电椅行刑。

市长和某间电气公司有亲密关系,和姆泰室越来越多监狱使用电椅行刑究极有无关系?普丁的敌人以及许多好事记者都想知道。特别是最近有关电椅行刑出现好几桩事故,已经引起打中思考电椅处刑的道德问题。

可以普丁现正面临转变立场的抉择时期,究竟是损失名声获得良好合作关系,亦或保全名节放弃持续利益。唯有撒手赌一把,时间才会为他揭开答案。

二人谈话终以普丁礼貌性辞别告终,谈话前像无尽空洞般的欲火荡然无存。准确说,普丁的欲望空洞并非得到填满。而是凭空消失不见。

【和她缔结肉体关系的话,被养肥吃掉的人肯定是我。】

若果被其他同龄人知道,像普丁这样的老家伙竟然害怕二十岁几的女孩子绝对笑话他不中用。但普丁内心深处实在无法否认自己对伊莉莎白产生恐惧——沦为手心棋子的恐惧。

距离葬礼结束不够几星期,电椅处刑方式最终被大众舆论推倒。一种新型的处刑方法成为新主流,官方定义名称叫安乐死。普丁稍微调查了有关安乐死的药物制作公司,发现此公司有可能归伊莉莎白掌控。普丁的脑海里顿时浮现一张笑脸,他从未真正目睹过的微笑。由可怕、诱惑、阴谋汇聚而成的面孔,以及那双灼烧他思维的火红双眸。

自从那次会面之后,他总隐约觉得有一双眼睛监视自己。他不知视线来自何处,只知有某种东西监视自己一举一动。然后自己周边事情便发生巨大变化,有如遭到一双无形之手推动。普丁在这双无形之手面前脆弱的像婴孩,因为其本质和「命运」别无二致。

这或许是他节假日还兢兢业业跑去火灾前线的原因吧。

他随便搞了块三文治便开始开车赶往火灾现场,有一说一,火灾看样子确实蛮严重。至少因为火灾关系,普丁开车过桥期间发现过来的车辆比平日要多。空气质量同时亦变得糟糕起来,自上桥起普丁便有连续咳嗽症状。抵达河对岸咳嗽越发严重,劳累感和乏力感随之袭来。

前往火灾现场道路上,普丁见大量平民收拾好包袱从容不迫跑路。还说火灾是三天两头常有事,普丁闻讯后心情顿时放松不少。

【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

见跑路群众毫无波澜的态度,普丁心想火灾再严重也不过如此。随即继续用手帕捂住嘴巴继续咳嗽,顺带咒骂因火灾变差的空气环境。

弥漫在空气中的东西,并不止焦味和贤者之石尘末。还有灰烬碎屑,未完全熄灭尚有星炎的灰烬碎屑。它们可以通过火灾制造成的上升气流飘去远处,落在几木屋顶上制造火灾。若不是木屋顶是少数人口味,火灾大概会无缘无故在相隔现场十几米外的区域繁育后代。

然而能烧起来的东西从来不止木屋顶,一块失控的火苗落在了一颗枯死的植物上。它便可能会引发新的火灾,引发的火灾同样会制造飘散的余烬——对,每块易燃物皆有此可能。

普丁穿过记者和好事者形成的人群上前至拦截点,负责人员对他稍加行礼并帮忙拍掉他肩上碍眼的余灰。

“…..里头情况啥样子?“

普丁用手帕捂住咳嗽几声询问道。

“不怎么好,市长先生。人手严重不足,医护人员和消防队员巴不得一个人劈开成八个人用。“

负责人员皱起眉头告诉他。

“收了纳税人的钱你们就这般能耐?”

普丁恼火的说。

“市长先生,我们也很无奈。现场附近所有异能者都临时出现贤者之石中毒症状,我们的队员也没能幸免。主力成员全丧失行动力,单靠普通人的力量太有限。不过皇室承诺说可以给与我们援助,只要我们额外进行队伍编排并给予她们临时权限…..”

“住口!”

普丁怒轰一声打断他。

“我问你,你听从于谁?谁给你权力?”

愤怒的普丁随即提问他。

“……..我听从现场指挥,我的权力来自于来自于我上司的权威。“

负责人顿时懵然,不懂市长提问用意。于是乎畏畏缩缩如此回答道。

“那么你的上司听从于谁?谁给与他权力?“

市长继续追问。

“是您,是您给与我们权力。我们都听命于您。“

“那又是谁给予我权力?““是人民群众。“

“错!大错特错!再给你一遍回答机会。”

“……是ZF机关,ZF机关的权力源于下议院授权。”

“没错,下议院。我们都是下议院的人,下议院给与我们权力让我们救人民于水深火热。不是上议院那些流淌着腐坏血统人士。

如果我们接受上议院象征的援手,就等于承认我们下议院能力不足!这么丢脸的事绝不能做!听好,是绝不能!现场最高负责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发誓要骂到他狗血淋头!”

普丁说罢便开始咳嗽不停,作为异能者他逗留在现场太久了。他的手帕沾上红色的污渍,继续逗留在现场无疑是徒增身体负担。

他用力所能及的最快速度脱离火灾现场,驾着爱车回去他熟悉的家。回家途中顺带致电现场指挥让其拒绝皇室的援助,至此普丁完成自己节假日工作。他回到仅有佣人没有亲人的家,吃了几剂药缓解中毒状态。随即回寝室拉上窗帘,一头栽在床上睡回笼觉。

恰巧,在普丁双眼闭合瞬间。城市内另外一位男人睁开双眼,他和彗星同样从人们头顶而来。又比彗星稍微慢些许坠地,并将灾害大幅度降低的家伙。

但是他醒来的太晚,假如他早醒过来几十分钟或一小时多。他要面对的仅仅是大范围火灾——而不是火焰风暴。

起火由几条蔓延至成整个城区,火灾现场上方的天空呈可怕红色。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可怕,事实上起火城区要人间炼狱并不是夸张说法。因为火势有沿着河边蔓延的苗头,起火地区通过城市中心最快方法是过桥。但万一火势沿河边燃烧把桥口封住,受害者便唯有往房屋更密集的区域逃亡。

桥道自然是被堵得水泄不通,但是两边桥口处的拥挤程度亦不甘下风。消防车,马车、轿车、急救车、平民、贵族、有钱人、权力者、贫民凡是晓得走的东西,都全往桥附近挤。若果把街道每个人的相互咒骂替换成笑容和歌唱,那无疑是一场盛大狂欢。

颜色缓慢地在人群中穿插,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前去通往地狱的桥梁。但桥梁人行道上挤满了拖车,拖车上装载每位主人的全部珍贵财产。所以他不时要溜到车道,从马车汽车列队缝隙中穿过。汽车喇叭声,马儿嘶叫声,人们咒骂声接二连三掠过他耳边。人们想过去城中心便够困难了,颜色原本想自己作为唯一一个逆行者再差也不会差过顺行者们。

可惜现实永远比他预计要疯狂无序,有些马夫和出租车司机等等职业者同样有逆行想法。和颜色行动理由不同,他们看不见遭受苦难的人们。他们心眼看见的东西是生意,是利益,是钱财。

不是每个逃难的人都有运送载具,不是每辆运送载具都能运上全部家当。

对不会被火焰所伤的局外人来讲,此时此刻难道不是赚钱好机会吗?他们总需要几个有载具的好心人运家当。我付出好心和载具,你付出金钱和耐性。两方各取所需,互惠互利达成双赢。

不过,也许,可能,卖好心的是永远是稍微有利那方。价格由他们主导,他们一个优势是买家没有——就是时间余裕。所以他们可惜随意喊高价,毕竟他们有大把时间。而买家方没有。

生意无处不在,在桥梁入口处两边充斥着形形色色贩卖善心的司机们。买家方和卖家方杀价再进一步为现时人流局面添堵。

害得颜色花费好大功夫才穿过临时杀价现场,此时他的身体和重症病人无异。随时有暴死街头的可能,但颜色大脑依旧对身体发生「运行」指令。

【异能有丢失征兆,但丢失速度不快。剩余四成异能可以正常运作,过载状态不明显。身体受损情况严重,不过医疗异能可以大幅拖延界限来临的时间。如果豁上贱命,应该可以再活动半天。】

和糟糕身体状态截然相反,颜色的头脑无比清晰。脑子仿佛脱离身体单独运行一般轻松,思考期间甚至有种错觉——一种身体不再难受的麻木错觉。

既然推算完有身体限活动时间,那么其后便是合理分配这些时间。

最优先是防止火焰风暴蔓延至桥梁入口,唯有保住最近逃生道路才有后续疏散可能。如此想道的颜色快速奔向距离桥梁入口最近的着火点,然而要怎么灭火他还没有具体实行方法。

大概半分钟左右,颜色抵达至目标地点。此时他目见一支消防队正在架起消防梯,试图爬进房子二楼救人。可随着二楼一阵爆炸发生,飞出窗口的大火球令他们打消此念头。

“屋内有谁?”

颜色山前拉住其中一位消防员问。

“一个小偷和屋主,还有我们的队长…….”

被拉住的消防队员阴郁地回答。

“准备好缓冲物。“

颜色说罢,便只身冲进屋内。多位消防队员想拉住他,因为房子有发生二次爆炸可能。毅然冲进去无疑送死,只可惜他们作为普通人是不可能拦住异能者。

屋内热浪扑面而来,烟气熏得颜色几乎要睁不开眼睛。由于失去异能众多加持,颜色现时不再是钢铁之躯。他会被烟气熏眼,被瓦砾砸到会受伤,火焰能对其造成伤害。

总的来说和普通人差不多少。

为此他变得谨慎,小心翼翼穿过火墙,不时要注意头顶情况以免被落物砸伤。几经搜寻,他终于发现楼梯转角口发现三人踪影。原来三人被着火物堵住楼梯口,他们正在试图用工具撬开障碍。

如果要颜色再面临一回彗星肯定不可能,不过小小障碍物还是不在话下。他轻松轰开障碍物,把三人救出来。他们三人被烟熏得泪流不止咳嗽不停,若果颜色再来迟些许那肯定要晕过去。

就在掩护三人脱离途中,一条房梁恰好掉下来。不幸砸中走在最前面的颜色,他下意识捂住头部蹲下。可是房梁好像专门瞄准他颈椎似的找准位置砸,伴随剧烈疼痛传来颜色晕了过去。

待他再次睁眼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担架上。被他救下的消防员队长轻拍他脸颊确认意识其是否清醒。

“天啊,你真是异能者?这里很危险,你再继续待下去会死的!你赶紧逃命吧。”

消防队长一边说,一边拿出药剂往颜色嘴里塞。

“逃?逃去哪儿?我没有其他地方可去,这座城市就是我的家…..我不会抛弃自己的家。”

他无望地说道。

“或许你能再救几个人,但整片区域充斥贤者之石尘埃。你根本做不了多少实际性贡献,走吧,别把命搭上去。”

“等我把这附近一带的街道全炸开,搞好几条防火带后我自己走。”

刚才的救援行动给予他这个凡人一个灵感,想阻止火势蔓延很简单。只要把街道全炸上天,制造出一条火势跨不过去的防火带就行。

颜色服下药剂,二度站起身子。他推开了消防队长,独自走到隔壁街道。

现在所有居民全跑去避难,街道上空无一人。除开身后来往的白色急救车,颜色打量着眼前的无人街道。他不知道方法是否可行,不过的确有尝试价值。问题就剩残余力量究竟能不能支撑住如此之大的消耗,毕竟他要把治疗自己的力量也要节省下来制造防火带——是场名副其实的赌博。

他握紧拳头将力量汇聚于右手,这是场赌博也是场测试。完全舍弃束缚毫无顾忌对城市进行破坏,究竟是可以破坏到那种地步?相比彗星,还是街道更能直观地看见破坏力。

这么想象的颜色向街道释放了汇聚于右手中的力量。

散发开的冲击余波迫使颜色闭上眼睛,仿佛击穿天空的爆炸声使他耳膜受损。地面沥青层连同混凝土被轰飞,连藏在地面下的水管和街道两边房屋也牵涉其中。道路被刻印上“>”形状痕迹,延续至颜色视线尽头。整个区域被他蓄力一击分成两半,防火带以超乎想像的效率造好了。

颜色还没来得及高兴,身体便突然失去支撑倒地。蓄力攻击的消耗太大,外加身受到贤者之石过量接触影响早残破不堪。

身体各个部位皆在悲鸣,耳膜、鼻腔受冲击余波影响正在流血。视力打从颈椎被房梁砸过后变得异常模糊,四肢根本不听大脑使唤用不上劲。最糟是治疗技能惨遭丢失,颜色无法通过异能治疗自己。

心脏在跳动的尸体,就算他本人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贤者之石的尘埃依旧在侵蚀颜色身体,他忽然觉得身体好温暖,被某种莫名舒适感包裹着。可他在极力抗拒,他知道这种死亡的诱惑。死亡想通过糖衣炮弹欺骗自己,瓦解自己意志好让它擒住猎物。

【不能放松…..不能放松…….动起来,要赶紧动起来才行。】

尽管颜色的脑袋如此思考,但身体就是不听使唤。意志终究无法影响身体状态,他连尾指头都挪动不了。

死亡见他颜色不吃软,就耍硬招迫他屈服。不知何时受损,因什么事受损的内脏大量出血。这具拥有思考能力,意识清醒的尸体再次迎来大吐血。血液染红了他脸颊和身体,稀释了意识和坚持。

【还没完…….我还没….】

颜色仿佛死人般瞪大双眸,看样子随时要永远瞪着远方似的不眨眼。

“哎呀呀,我以为是谁搞那么夸张呢。果然是你啊。“

伊莉莎白边用欣赏口吻边慢步走到颜色身旁独自喃喃,不过颜色已经听不见她说话。甚至连伊莉莎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事情都无法得知,即使对方身影早进入到他视线范围内亦同样无法察觉。

唯有近乎消失的微弱呼吸证明着他不属于冥界。

“你努力挣扎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了,光是看着就欲罢不能。没办法呢,看你那么努力份上奖稍微奖励你一块奶酪吧。“

伊莉莎白用嗜虐的笑容继续独自喃喃,并蹲下身子用食指在颜色背部来回划动。火红色双眸死死盯着颜色在生死边缘挣扎的面容,看见对方痛苦地活过来的霎那。她内心便诞生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兴奋,嘴角呈现出诡异的弧形。

“伊………伊莉莎白?“

“嗯哼,好久不见小渔夫。“

“我们多久没见过?几年不见你长漂亮了啊。“

谈了半年恋爱颜色可不是什么都没学会,有时尽管虚伪也要在某些女性面前油嘴滑舌几句。特别是对方正在帮忙时,这么随口来几句对自己是有利无害。

“就算你不拍我马屁我也会帮你治疗。“

换成平常女人大概会被颜色那张脸以及随口的甜言蜜语哄到,但伊莉莎白仅窃笑着讲出真相。

“露陷了啊…….总之先谢谢您。“

如果伊莉莎白真是那么好哄,卡利欧斯也不用苦恼怎么将她抱回家。预料到对方回答的颜色苦笑说道,随后补充了毫无虚假的真诚感谢。

“别天真,我不会免费帮你。你要欠我一个人情——大人情。“

“那么我想再欠你一个人情,希望你可以出手帮忙救灾。“

“不可能。“

“为什么?你觉得你有能力镇压住灾害。“

即使时间退回五年前,光凭当时的伊莉莎白便足够把灾害镇压住。成长情况再不济也不可能比五年前差,至少按照特殊体质来说伊莉莎白无疑是最合适人选。

“说实话我也想出手,但我光是这样溜达出来就引发政治问题。更别谈使用异能,那会让我深陷泥潭。“

事实上,正在航行于姆泰河上的军舰才是伊莉莎白该现身的地方。她借视察火灾现场名义把军舰开到河上,再借机偷跑出来。不偷偷摸摸做事她连上岸都成问题,其中的麻烦作为平民的颜色自然想象不到。

“怎么会………“

“嘛,如果你能说些让我开心的话。这个泥潭我也不是不能踩,看你发挥。“

说着说着,伊莉莎白忽然调转立场。用小恶魔一般的口吻戏言道,那副略带诱惑的表情可谓引人犯罪。

“你长得好漂亮。“

“你说过了,而且我每天都在听这句。“

“你长得好性感。“

“虽然有点小开心,但这是性骚扰。“

“你散发的气味很香。“

“变态。“

“谢谢夸奖,所以说我能欠你两个人情么?”

“果然还是不行,感觉不值得。”

“汪汪汪,求求您帮帮忙吧……”

“难看,太难看了。”

伊莉莎白站起来踩着颜色的头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贵为女王身位无限,我一介贱民的谏言根本无需放在眼内。但只要您肯帮忙,无论您想多难看我都愿意。我真心求求您,救救那些人吧……女王陛下。”

“嘛,嘛,你也不用那么严肃较真。成为女王之后我心境其实没有太大变化,不如说什么都没有改变。看你可怜巴巴的样子,倒不是不能帮你忙。”

伊莉莎白踩着颜色的头续说道,成为女王之后她踩过不少人的头。但唯独颜色的头踩起来有种莫名愉悦感,就好像专门为她而设的鞋座一般合适。

“非常感谢。”

“别高兴太早,小渔夫。别忘记我是不能直接帮你,所以结果如何终究看你自身。”

“什么意思?”

“虽然我不能直接帮你,不过我可以间接帮你。”

伊莉莎白说罢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支试管,试管里头装满红色液体。单看色泽就颜色就知道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试管上还贴着“危险”二字标签。

“就算我把你伤势治好,但你继续在这片地区活动迟早又变成现在这幅可爱的样子。反正横竖都要受苦,长痛不如短痛。”

“恕我僭越,我能问问里面装得是什么玩意吗?”

“小可爱,你有想过一件么?如果将一个异能者变成一个缺陷者会有什么结果?”

“莫非…….”

“就是那个莫非,试管里面装着的玩意能把无异能者变成缺陷者。这玩意目前仍处于实验阶段,我正愁找不到人类小白鼠。”

“这么说来不是对我百害无一利嘛……”

“不不不,至少有个正面效果我能保证。喝掉之后短时间内不会受贤者之石影响,获得新异能对你来讲只是附赠品。“

“还是算了….虽然我想这么说……”

“事到如今就算你不想喝我也会强行灌。”

说完,伊莉莎白移开了脚重新蹲下改为用手抓起颜色头发。另一只手拔掉试管软木塞,粗暴地硬塞到对方嘴里。不给挣扎者丝毫喘气机会强逼他一口气喝光,挣扎者试图拉扯她的手但因为使不上劲没能成功。

液体的味道充满工业用剂味,味道尽头还有股血的腥味。

喝完没多久,颜色就觉得事情不妙。

胃部像烧起来一样火辣,内脏全仿佛要扭曲成麻绳似的难受。骨头有种要融化掉的灼热感,身体各处传来鞭挞的疼痛。伴随冷汗和苦吼,他开始疯狂抓划空气。不时在地面翻动身体以获求舒适,这样的情况持续差不多有十分钟才有缓解。

颜色脱力地瘫在地面,脸色比死人稍微好一点——或者说就好那么一点。

“看样子失败了,不过免疫效果应该有生效。好好珍惜你的免疫时间,不然你刚才的受苦毫无意义。”

伊莉莎白用补充口吻说明道,随即蹲下身体继续为挣扎者治疗。与此同时她发现自己心脏跳动飞快,似乎是因为什么事兴奋起来。

【胸口的这股炽热感是怎么回事?我发病了?不对,这是兴奋。】

伊莉莎白猛然发现自己兴奋的缘由,就是看见眼前这条可怜虫的痛苦。看见喜欢的人痛苦时自己的内心泛起无可言说的愉悦,不禁令她本人感到惊愕。

回过神来,伊莉莎白发现自己嘴角泛起诡异的弧度。挣扎者每次微弱呼吸刺激着她皮肤,视线稍稍往下移便是对方脆弱的颈部。有几个霎那间,她想用双手掐住这条脆弱的脖子。看看对方会有怎样痛苦表情,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像对方窒息的样子。心脏随着想像跳动的更快了,想掐住对方脖子的欲望亦更强烈。

“…..那个,女王陛下。我的脸难道沾上什么东西吗……”

“啊?啊。不是,我在想事情而已。”

伊莉莎白没注意到自己视线炙热过头引起颜色在意,幸亏颜色有关欲望方面过于迟钝没有发现。伊莉莎白才得以随口敷衍过去,他轻易相信了她的话。

“虽然过程实在谈不上舒适,但还是先谢谢陛下您帮忙。”

“哼,别忘记你欠我两人情。”

听到对方颜色受苦还反过来感谢自己的态度,伊莉莎白施虐的欲望快要化成行动。但欲望满溢之前她轻咬嘴唇忍住,继续以平时态度回应道。

虽然大部分欲望被压制下来,可仍有少部分欲望外泄。伊莉莎白施展治疗的手移动到颜色锁骨处,借机触摸他的锁骨。

【作为男人,锁骨形状好的太过分。甚至比大多数女人要性感,明明经常在外日晒雨淋皮肤却很白滑。】

尽管伊莉莎白对锁骨再往下的身体结构亦很感兴趣,但眼看治疗差不多临近尾声便收手作罢。光论身体美感,伊莉莎白实在惊叹其父母的完美。不止身体结构,头脑、异能潜力、长相等方方面面同样优秀,是生物学方面不可多得的优秀素体。

“呼,终于恢复过来。总感觉今天好像不停在鬼门关口反复横跳………”

经过伊莉莎白悉心治疗,颜色好不容易痊愈。他坐在地面转动肩膀确认恢复程度,身体情况确实是痊愈好。但仍残留有濒死前的错觉,大概是体内机能没适应过来导致。说实话就连颜色本人也觉得不可思议,精神仿佛交接不上现实似的有种未莫名错位感。

“那么我也是时候该走了。”

“诶?”

“惊讶什么啊,难道你想和我多玩会嘛?”

“不是,就是那个….该怎么说呢。走得很干脆?”

“女王的时间很宝贵,况且你也没有空闲时间继续挥霍。有「某样东西」现在可趁乱搞事呢。”

“某样东西?啥东西?”

“具体是啥玩意我也不知道,反正和你有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你仔细找找应该会碰上,注意别丢掉性命继续挣扎下去吧。我对你可是很期待,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伊莉莎白愉悦地回应道,她讲的话颜色一句都听不懂。对方也没有解析意思就化作泡影消失,直至最后颜色依旧没弄明白她原本目的是什么。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王…..话说回来怎么我身边每个人暗地里都在打小算盘啊。“

说听不懂的话,做莫名其妙的行为,打不为人知的算盘。这种既视感不可谓不强烈,但颜色每次可以做的就是蒙在鼓里。亦或像现在这样吐槽几句,随即继续忙活眼前事。

伊莉莎白强灌的药剂果然生效了,颜色不再有咳嗽迹象。疲惫感和乏力感全然消失,身体回归至日常状态。

【怪不得皇室那么在意遗传血统,危机到来时刻免疫体质简直是无敌。】

在其后的救援行动中,颜色越发深刻认识到免疫体质好处。每个看见他风采的消防员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居然有异能者可以在尘埃密度之高的环境轻松活动。

除开伊莉莎白特殊体质使颜色感到惊讶外,这个捉摸不透的女王似乎远比他预想要善良。火灾现场各处涌来几批不明人士,有少部分人士声称是受到女王指示前来帮忙。这些不明人士行动富有纪律性以及组织性,整场救援行动因他们援助轻松许多。火势终于在无数间倒塌房屋,大量人力物力为代价得到控制。

无尽噩梦终看见尽头。

既然火势得到控制,颜色就将行动重心转为救人。在异能加持之下他不费吹灰之力往返城市两头,竭尽力量进行救援工作。像狂风一样划过每处需要救援的地方,又用风般的效率完成救援工作。然而风也不是自由的,终究有一堵墙会截停风的脚步。伊莉莎白所言的「某样东西」化作成墙壁,阻挡了风的前进。

噩梦之下埋藏另外的噩梦,它既是连接于旧噩梦,也承接新噩梦到来。

颜色来到了第十三处需要他救援的地方,目标是一间厂房。根据他人报告,至少有两队消防员已经进入其中展开救援工作。奇怪是进去的两队人竟无一人返回,显然里面有某种蹊跷。

和前十二次同样,颜色毫无犹豫钻进火堆。他尝试大喊看看是否有人回应,结果只有回声响应。

【奇怪,太奇怪了。两队消防员就这样凭空消失?】

凭空消失并非是颜色夸张形容,消防员受过的锻炼不可和普通人相比。即使把消防员换成普通人,两队人马溜火场也不至于落得全灭结局。

其后颜色花费好几分钟游走于火灾现场,不时大声呼叫希望求得回应。但始终没有任何人回应他,他也没看见有任何尸体。待颜色心生撤退念头之际,顶楼层却传来求救声。

确定求救声正位于头顶上方后,颜色原地跳起。像炮弹般穿过层层天花板般直达楼顶层,他环顾四周看不见有任何人影。

对,看不见任何「人影」。

摇曳的火焰中忽然有条钢筋无端射出,颜色躲闪不及被刺穿右胳膊。钢筋枪头还插进身后的墙壁上,将他钉死在原地。

此时一只人形平衡者从火焰中走出,嘴巴和身体沾满鲜血。颈椎位置长有一颗巨大孢子状的器官,孢子通过一条类似人类脊椎骨的根茎连接在颈椎。用常识来看,颈椎是不可能支撑得住那颗比头还要大三四倍的孢子。孢子呈半透膜明,不难看见其内部充满浆液还装着三颗人头。腰椎至腰腹两边一共长着六条人类手臂,这六条长臂比宿主双腿还要修长。头部像某种蝗虫和人类的结合,胸口有类似昆虫甲壳的构造。腹部肥大到称得上过分,随时要破开一般往下垂。和上半身完全不成比例,彻头彻尾身型走样。

此人形平衡者长相之丑陋,光是直视就属于一种折磨自身行为。

“救命,救命,救命啊……”

宛若蟹钳的嘴巴不停张合发出人类求救声,它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哄骗救救援人员再加以杀害。

颜色强忍右肩疼痛用左手施放异能攻击,谁知人形平衡者身边的金属制品快速凝聚成一堵墙轻松化解掉他的攻击。

【是异能?】

刨除众多可能性念头,唯剩异能可以解析此奇异现象。

【赶紧逃。】

挣扎者拔掉插在右肩的钢筋,随即奔往地板洞口跳下。他企图通过坠落形式快速返回第一层,再使劲往出口处跑。然而坠落期间,来自头顶的金属洪流迅速将他淹没。还顺带堵住了去往下一层的洞口,颜色被金属巨掌按在第四层楼地板。

“果然是异能。”

软弱的挣扎者想展开光翼割断金属巨手,问题是他忘记了这个最常用的异能现在被封住。使劲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用「物理穿透」,现在已经失去最佳使用机会。

「物理穿透」表象效果为穿过指定目标物,但不能单次穿过两个目标物。若果早几秒反应过来,颜色就可以用物理穿透效果穿过地板。

但是在异能战中,哪怕是短短几秒延迟也是不能允许。金属巨手不知是搭上电线或者异能作祟,莫名奇妙地充斥着电流。纵使颜色已经使用「物理穿透」欲图穿过地板也好,身体依旧无往下坠。而是紧紧吸附吸在金属巨手上承受电击,成千上百条电弧伴随火焰起舞。电弧触碰过的地方皆留有一块焦黑,房间内闪烁着无常的电光。

颜色最后像坏掉的玩具一样被巨手狠狠甩在地面,好不容易治疗好的身体又再伤痕累累。

【混账,身体动不了。】

身体的伤倒不特别严重,但是身体机能紊乱严重影响了他行动。别说麻痹感,颜色身体根本毫无知觉。不存在痛觉触觉麻痹感,身体不痛不痒就是动不起来。现在他倒是有穿透地板的机会,但代价是无法调整下落姿态极有可能出意外。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磨蹭还是要死。】

人形平衡估计正赶来这层,以现时状态对抗根本是送死。那颗孢子内装有三颗人头,即使把电流现象算为异能。最理想的推测是人型平衡者最少还有一个异能,天知道对方留有什么花活未使。不论地板下有什么钢筋火海,先穿透地板是逃跑最优解不会错。

这么得出结论的颜色发动了穿透效果,但是身体却无穿过地板往下坠。

【额!?莫非…..】

眼见重力迟迟不来束缚他,挣扎者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物理穿透似乎无法使用,甚至不排除有丢失可能。可就是这么短短片刻的时间,人形平衡已经从金属巨手中空部分下降至颜色面前。

“你的顽强值得赞赏,不过也该放弃了。”

人形平衡者说道,其说话口音有股非常浓重撒冷城味。

“抱……抱歉歉哇,我…我…..最大优点……..是……不懂放弃。”

“你看你连话都说不好,还想怎么反抗我?放心,我会毫无痛苦杀死你。你只需要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就好。”

“哼…….来….打赌吧,看…..看看谁先闭眼。”

身体动不了不带代表异能使不了,要说有什么异能无需动身即可打破僵局。颜色会回答——爆炸。没有僵局是爆炸不能破除,如果有那肯定是爆炸威力不够大。

好比说,从四楼直接炸穿到一楼。

一阵强烈闪光霎时间在二人面前闪烁,随即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楼层。门罗效应使得厂房四楼宛若鞭炮一般产生连锁坍塌,三楼终承受不住重量往二楼坍塌,二楼又往一楼坍塌,终至底层塌无可塌。

黑烟和粉尘眨眼席卷厂房周围数百米范围内,得益于爆炸有内部产生并无多少碎片飞开外。厂房以解体形式保证了外面消防员队员人身安全……肺部以外的安全。

【挡彗星一回,救火一回,喝毒药一回,爆炸一回,今天在鬼门关口反复进出四遍,估计看门人巴不得冲过来打死我。】

颜色不可思议地又欺骗了死亡一遍,他还活着。要是没有被瓦砾压着估计活的会更轻松自在,连续四次回光返照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想调整好爆炸威力不炸死自己,同时要保证爆炸威力足以引发坍塌是十分看运气。爆炸暂时夺走他诸多感官功能,内脏估计哪里又要遭殃。不过他慢慢习惯了这种不死不活状态,对疼痛逐生麻木。

在丧失五感的昏黑世界渡过不短时间后,挣扎者找回部分丢失的五感。他发现自己身处漆黑中,活动空间相当狭小连转身都成问题。他推开压住自己的瓦砾堆,艰难从瓦砾堆缝隙爬出外。

外面烟尘尚为散去,周围依然尘烟滚滚。看样子挣扎者昏迷时间不长,这是件好事。因为那只人形平衡者生死未卜,有可能也是短暂昏过去。直觉告诉挣扎者,人形平衡者并未死亡。

【不行,身体还是好麻。】

尽管身体唤回知觉,但颜色依旧无法摆脱麻痹感。他只能缓慢在废墟中爬行,除此外没有任何方法。

“这么焦急赶去哪儿啊?”

忽然间,颜色听见自己身后有人说话。他随即扭头往后看,果不其然是那只人形平衡者。对方同样身受重伤,孢子根茎断掉,生长在腰椎的多条手臂均骨折。肿胀的肚子破开,恶臭的脓水滴答滴答往外漏。行走用的两条腿亦骨折了一条,但还能缓慢走路。

“关你屁事!”

颜色说罢便加快了爬行速度,心想爬快点去找外面消防队员。现在对方失去了所有异能来源,充其量是只人形蟑螂。废墟外待命的消防队员一人一拳准把它揍得鼻青脸肿,根本不需要自己再冒风险。

关于不冒风险这件事,人形平衡者和颜色有相同想法。想抓住猎物不需跑,延伸几条触手把猎物活活勒死就完事。把身体一部分分裂开来编织成网这种事对平衡者来说基本技能,而撒网则是生活技能。

人形平衡者小手挥挥,不费吹灰之力擒住了颜色这条鱼儿。尽管求生本能命令鱼儿挣扎,但被电过的鱼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挣破渔网。

“放开我兄弟!你这跳梁小丑!”

一名从烟尘中钻出来的男子大喊道,他穿着不合时宜的黑西装皮鞋。双手持着一把消防斧,面容好似魔鬼。

“伊里奇?”

“我来救你了兄弟。”

伊里奇说罢便冲上前欲图砍断渔网,人形平衡者见状果紧编织一块新渔网想故技重施。但结果令他意外,不费吹灰之力就网住了异能者的欲望居然无法捕捉一名凡人。

凡人用抡起斧头对渔网蓄力一扫便将渔网一分为二,接着反手一投掷劈断了拖拽兄弟的渔网绳。斧头按照他预定轨道落在他冲刺的前方,他继续径直冲刺顺手拔出斧头。接着跑至在人形平衡者几米前的距离时搞搞跃起,双手持斧高举过头朝下劈。斧刃形同断头台下落的刀片般砍进平衡者右肩膀,几乎将它身体劈开两半。

人形平衡者快速变形身体,用裂开的伤口包裹住斧刃。同时将左手形化成刃朝凡人的侧腹挥砍,按照过往经验此招足以将敌人腰斩致死。

但是凡人的双拳比它的刀刃更快一步击中它的脸部,那双手明明毫无异能加持。挥拳力度也属于普通人类正常水平,格斗技巧还粗糙的像外行。明明是如此微不足道,软弱无力的拳头,却狠狠压制住人形平衡者。

【这个凡人是怎么回事?】

人形平衡者见过不少凡人,亦杀害过很多凡人。他们全是些胆怯且极其怕死的家伙。看见刀刃就两腿发软只管逃跑,杀害他们和杀猪一样轻松。可这个凡人不同,他似乎怀有某种绝不动摇的信念。勇敢果断,并不惧怕死亡。挥舞着不带迷茫的双拳,以肉造之身直面危险。

处于劣势的人形平衡者默默忍受连打,想通过先天优势的身体素质硬抗凡人攻击。毕竟凡人的拳头再吃几千次自己也不死,可凡人只需要吃上一次刀刃攻击就可能死。待对方体力不支,拳速度降速的刹那间。人形平衡者用刀刃贯穿了凡人的肚子,它的刀刃能感觉到凡人温热的血液。

【赢了。】

它确信着。

谁知凡人居然握紧颤抖的拳头,挥出攻击以来最沉重的一拳。这记攻击锤得它整张脸都往里凹陷,连意识都游离于昏迷边界位置。人形平衡者不由后退几步,插在伊里奇肚子的剑顺势抽出,身体包裹着的斧头亦掉落地面。

【管不了其他了,得优先修复头部伤势。】

平衡者天生拥有自愈能力,每当平衡者身体受伤便自动触发自愈机制。如果身体有多处伤口,自愈效率则平均分散至每处伤口。但也可以搁置特定伤口,优先自愈特定伤口。

短短几秒内,人形平衡重新恢复视野和意志。而它的对手,那个压制自己的凡人正痛苦地捂着肚子。血液渗过他手指缝涌流,虽然敌人重拾消防斧头。不过充其量是半个死人的反抗,仅需要拉开距离再用触手消耗致死应该不成问题。人形平衡者如此盘算,接着脚步练练后退。

“喂喂喂,你这么焦急赶着去哪儿啊?”

颜色神出鬼没地从人形平衡身后擒住对方说道,尽管身体依旧未恢复正常。可以使上的劲头相当有限,不过作为拖延来说足够了。

“趁现在!伊里奇!”

颜色大喊道。

伊里奇见状,松开了捂住伤口的左手。再次用双手抡起斧头跑向人形平衡者,他斜收斧头至后脑勺加以一声怒喝挥出。

【我居然被区区一介凡人杀死…….】

随着人形平衡者无尽的惊叹,它的脑袋被分成两半。落地的上半部分头颅看着杀死的凡人,始终不敢相信自己死于一介凡人之手。它宝石大的双眼愕然记录着眼前景象,直至死亡降临。

“他死了吗?”

伊里奇疼痛得地眯起双眼问道。

“我和你也快了。”

颜色用最后一丝力气打趣说,随即抛开尸体上前安顿伊里奇。经过几番急救,伊里奇伤口总算止血了。弥漫在废墟周围的烟尘也散去,救援队把二人抬上担架送往医院。

对于他们个人力量而言,这就是他们二人的能力极限。

对于火灾本身远远未是,在二人送往医院后大火连续烧了连续三天。

(三天后…….)

“异能者真好呀…你明明伤比我重却好的比我早。”

伊里奇躺在病床上埋怨道,说话对象是站在病床附近的颜色。

“换个方向想想,你作为普通人做到了我无法做到的事。火灾期间你和你的革命同胞呼吁了很多人去加入救援,入院后很多人受到你鼓励纷纷跑去抗灾。你看看你收到鲜花,比我多了少说有五六倍。”

颜色指了指伊里奇病房内的鲜花,全是热心市民送过来的祝福。众多报纸杂志的封面是火灾,翻开封面后则是伊里奇这个凡人。

伊里奇在火灾期间不单跑去前线救火,还通过自己抹蜜的嘴巴呼吁身边人救灾。作为一个凡人他在火灾中担任了救世主角色,间接起到的作用甚至比伊莉莎白大很多很多。纵使在入院后也坚持每天出去街上用演讲安抚人心,他在此次灾害中包括灾后发挥的作用比颜色大上千倍万倍。

“我什么都没做好,兄弟,87间教堂、44家公司、13000间民房……我什么都没做好。”

“对,但是你通过努力使死者降低至几十人。我不会说全是你的功劳,不过你肯定占一半。”

“别这样,肯定有很多人在暗地里默默付出。只不过没有进入到大众视野而已,比如说你…他们疏忽了你还有其他人。他们不知道个人力量非常有限,非要把眼光集中在其中一颗星星上。”

新闻政治大众往往喜欢把功劳归功于某个特定对象,伊里奇非常讨厌这种愚蠢行为。单个人的力量是那么脆弱无力,需要其他人帮忙方才凝聚成一股力量。然而世俗往往选择无视这个现实,将光与火全堆砌在某个特定对象上。

“你知道有些人无法站上台面,大众需要一个指引他们的人。一个光明、激情、正直、聪明、可靠的领导者,不是大众疏忽了我和其他人。而是他们选择了你,他们觉得你能给予他们希望。你应该善用这份声望加入议院,人民群众一定也希望你这么做。”

谁都有能力去救火和拦截彗星坠下,但不是谁都能给予人希望。这就是颜色的回答,他的好兄弟伊里奇便是能给予众人希望的人。不管伊里奇再如何否认也好,现实就是——人民群众信赖他远多过其他人。

“昨天我确实收到了加入议院的推荐信…..说实话我又高兴又害怕。高兴是因为我等了这个机会很久很久,害怕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会辜负众人期望。”

“你错了伊里奇,ZF机关才是辜负了众人期望。现在回看整场火灾打从开始就可以避免,可他们在关键时刻没有出手。他们选择了后退漠视而你站了出来,至少今次你做得比他们要好。你是我家人..……,所以我相信你加入总比其他人加入要好。不过时间会证明我的眼光,你会是位非常出色的议员。“

“谢谢,听到你这么说我终于可以下定决心踏入政界。”

“我很好奇,成为议员之后你第一件事想干什么?”

“嗯……….我应该会提议将沃内尔重新规划一遍吧,毕竟整座城市有六分之一化灰。再者,沃内尔现时的城规划太落后了,这或许是轮洗牌机会。拿火灾发生前来说,有很多旧式建筑存在各种复杂原因不能说拆就拆。但是经过这场灾难之后,一旦有人拆楼其他人也会跟着势头拆。

甚至不排除火灾范围外的人有同样想法,整座城市将久违地迎来一遍现代化。说不准排水系统会跟着地面一起整改,这是好事,因为沃内尔很多流行病和我们的排水系统不完善有关。排水系统整改够好的话,大家的健康情况肯定有显著改善………”

伊里奇说着说着宛若走火入魔般滔滔不绝,颜色听着听着都快觉得火灾是件大好事。其他人仍在苦恼火灾给现在带来什么样的黑暗时,伊里奇却敲起算盘利用灾害带来光明。

颜色冥冥之中觉得他的好兄弟不会止步于重要议员这职位,他有种强烈预感,伊里奇会终结这个扭曲时代。给世人带来希望,成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现实仿佛要急着验证颜色猜测似的,几天后有上百号的人们汇集在伊里奇演讲的广场。他们对伊里奇的演讲连连点头,并大声拥护他成为议员。待演讲结束,伊里奇收获了无数掌声和支持。此刻站在台上的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酒馆空谈理念的演讲者,他成为了理念的实践者,人们的希望,新的光明。

很难想象这位身附光辉的人,竟然和人群最外围一位酷似刺客的人是家人。

和好兄弟不同,颜色身穿严实的皮革上衣头戴兜帽双手插袋。还把半张脸埋在衣领下,若不是站在人群最外围绝对会被人当成刺杀者之类的人物。

鉴于彗星散布的拟·贤者之石尘埃未完全褪去,异能者外出最好要穿的足够严实。避免身体接触到弥漫于空气中的尘埃,要不是颜色瞒着医生偷偷溜出来他还不能来现场。

“那个….请问你是那位救火的英雄吗?”

忽然间有人走进至颜色身边,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后开口问道。

“不,你认错人了。我那天确实有救火,但我不是英雄。你要找的英雄在那里,众人视线所看的中心。”

位于广告牌下阴暗无比的男子如此说着,随后他用手指指向人们视线最集中的地方。一个他无法登上舞台,一个充满欢呼声与希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