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桑塔大叔太严厉了……”
今天的利姆依旧飞在天上，他现在享受着使用酸痛的肩膀和手臂的爽利感觉。昨天的铁匠铺接了一笔大单子，足足两百个马蹄铁，而且免费供给原料！嗯，其中利姆锤坏了足足二十个马蹄铁，被桑塔大叔舞者锤子好一顿追。还被尼娅嘲笑了一整天，自从他身高超过她以来，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嘲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他之前也只做过镰刀锄头一类的东西，马蹄铁完全不熟。
“原本不需要马蹄铁的马为什么会被套上这种东西啊……”
等到利姆降落到那个湖边的木屋之后，他一边擦拭着身体一边向老人问道。
“唉…………”老人没法去看利姆，她扶额叹息着，“你为什么每次来都要往这湖里跳啊，这湖水和你有仇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滑翔翼一靠近这里就会发疯似得狂抖，每次都是快要把我从高空甩下去的那种狂抖。为什么我的滑翔翼会在靠近这里的时候不正常呢？直觉告诉我和这湖水有关。”
利姆用深不可测的眼神看着平静的湖面，好像下一刻那里就会跳出个恶魔或者天使什么的。
“有你个大头鬼，这湖里除了水草什么也没有了。哦，有时候会有你在里面。”
利姆无视了老人的嘲讽，仍然在故作深沉，“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这片湖明明不是死湖，有河水沟通，但是为什么里面连一条鱼都没有呢？”
“可能因为你把水搅浑了吧。我们还是说马蹄铁的问题好了。”
马蹄铁的话题成功吸引了利姆的注意力，他将一直盯着湖水的视线移开，看向老人。
“很简单的道理，因为马被人驯服了。”
“驯服？”
“原本的马是自由奔跑的，马蹄的生长和磨损会达到一个平衡。如果马被人驯服的话，就会去做一些打破这个平衡的劳动，比如拉马车托货物之类的。破坏了这个平衡的话，马蹄就会磨损的很快，这样不利于马也不利于驯养马的人，所以为了不让马掌磨损过快，就要给马加上一个马蹄铁来保护马掌。”
“这算是人类征服马的标志么？”
“呃……也可以这么说吧。”
“算了，这些东西怎样都好了。”利姆马上放弃了在这个话题上深究，擦拭完身体的他一下子蹦起来，径直跑到滑翔翼停放的位置。
“运气不错，这个没有被抖掉。”当利姆回到老人身边时，他的手上已经多出了一个布袋，虽然在滑翔翼抖动至坠落的过程中让这个布袋变得有些卖相不好，但他还是一脸兴奋地向老人炫耀着这个东西。
“这是什么？”
“梅布尔奶奶亲手制作的糕点一份！全菲丝尔村最棒的糕点师，香味飘到大海都不会消散！”
“你那是什么奇怪的介绍词啊。”老人打趣着利姆，同时接过利姆递给她的布袋，蓝色的帆布袋上沾着拍不掉的泥巴，她却毫不在意，像是守护珍宝一般把布袋抱进怀里。
突然间，像是有什么击穿了她的大脑，眼前的东西变得恍惚起来。
她的身子倾斜，直直的倒在了大地上。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看见的是利姆那焦急的面庞。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
“啊，你还在啊，利姆。”
她想伸出手，却发现双手颤抖的厉害，根本不听使唤。下个瞬间，她便发现双手颤抖的原因是它们紧紧地抱住了那个布袋。布袋已经被压瘪，里面的糕点也应该变得粉碎了吧。
“我当然在！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倒下去了！一个人生活在这里真的没问题？要不我带你去村子里吧，大家一定会帮你治好病的。”
他似乎以为我生病了，老人想道。
“不要说得这么快，利姆。冷静点，这种事情我已经习惯了。”
老人试着动了动手指，这次似乎能使唤动了。她缓缓伸出右手，左手还紧紧地抱着布袋，颤抖的右手试图解开布袋，但是她的右手似乎没有能力去解开那个小小的活扣。
另一双手帮她解开了布袋。
“谢谢你，利姆。”
随着布袋的打开，一股糕点的清香弥漫开来，缓缓飘散在这间小小的木屋里。
连同布袋一起打开的，还有老人干涸的泪腺，浑浊的泪水像是冲破了堤坝的河流，一下子倾泻了出来。
“我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拥有这些的。谢谢你，利姆，我的好孩子。”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果然还是去村子里比较好吧。”面对老人的眼泪，利姆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嘿，利姆·瓦伦丁，你想听一听你父亲的故事么？”老人吃力地伸出右手，把一个长相奇特的项链从脖子上取下来。然后探出身体抓住利姆的手，把项链放在了他的手里。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老人像用完了所有力气似得瘫在椅子里喘气。
正当利姆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老人慈爱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中包含着对过去的无尽怀念和不舍。
“我的孩子，你的父亲是一个最卑劣的男人，也是一个最伟大的男人。”
当利姆回到菲丝尔村的时候，天已经完全坠入夜幕了。今夜的月亮格外暗淡，无精打采的躲在云层后面，隐约可以看见附近偷偷闪烁的几颗小星星。
在和利姆说完话后，老人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硬朗的身体和高昂的精神，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在十几分钟前昏倒的人。
利姆也没有说服老人和他一起回村子。不过他也确实没有办法带老人回到菲丝尔村，虽然老人看起来身体恢复了，但是长途跋涉肯定不会适合老人。
利姆不再去想关于老人说的任何话，不再去想任何关于这个老人的事情。他近乎粗暴地打开门，将门向后一摔，接着便托着疲惫的身体倒在了床上。
他不想再做任何思考，他甚至就想在倒在床上之后一直睡到世界毁灭。
“疼！”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怀里。
利姆把手伸进怀里，然后把他摸到的那个东西掏了出来，赌气般扔在了墙上。
漆黑房间一下子被淡淡的荧光点亮了，利姆迷惑地睁开双眼，寻找着光源。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他扔掉的那个东西的上面。
发出淡淡荧光的那个发光体是今天利姆从老人那里得到的项链，长相很奇特，倒不如说很丑，雕刻它的人一定不懂得什么是审美。这条项链被雕刻成一个破破烂烂的羽毛形状，在羽毛的根部多出了一个小小的圆球，被羽毛的纤维包裹住，让整个项链看起来丑到极点。那个光就是从圆球中发出来的。说起这个光，不像是彩虹七色中的任何一种颜色，要用语言描述实在困难，但如果做出比较的话……
就像是滑翔手们传说的天空树的光。
利姆在两岁的时候看到过那种光芒。
“天空树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去追求了……”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灵光反倒让利姆冷静下来，带着沉沉的睡意，利姆说着一些没有意义的话语。
终于在最后陷入了睡梦中。
而那放出类似天空树光芒的项链仍然在自顾自的亮着。
睡梦中的时间似乎很长，又似乎很慢。但是无论夜晚有多么漫长，这个世界总是会迎来黎明。
“唔……”
利姆揉着麻痹的手臂，他昨天晚上压着自己的手睡了一整晚，现在感觉整个手都不是自己的了。还有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都睡得脑袋生疼，却还是超级困。
“今天还要去打铁……真是糟透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利姆打开了家门，拥抱了新一天的朝阳。
什么朝阳！这不都中午了吗！
“要被桑塔大叔的锤子抡死了！”
突然获得精神的利姆直接无视了身体的抗议，用比平常快三倍的速度向铁匠铺跑去。
可以的话才不想因为生死存亡的关系而突破身体极限啊！
“哦，你来了啊。”
“好冷淡！”
当利姆扶着铁匠铺的门框喘气的时候，桑塔大叔坐在小马扎上用看死人的眼神迎接了他。
“上午的工作都做完了，你下午再来吧。”
“喂！大叔，你太冷淡了吧！”
“还不是你小子又睡过头，还一睡就是一早上！今天的份额差点又没完成，多亏木匠的小子过来帮忙。”
戈金那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而且那家伙会打铁么？
“哼，不过是全力全开了一次，我果然没有丢失掉年轻时的力量。”
“你还正值壮年啊喂！既然这么有实力为什么还要我给你帮忙！”
“你不就是来吃白饭的么？还说什么今后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真不害臊呢~所谓的力量就是吃白饭么？”
利姆指着前天打好的马蹄铁，“才不是吃白饭！你好好看看那些是什么啊！”
“真亏你还敢说。”桑塔大叔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
“喂，你站起来就站起来，拎锤子干什么？”利姆转身，作逃跑状。
“打坏二十个马蹄铁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救命啊啊啊！！”
“女儿绝对不会交给你的！”
“这和尼娅有什么关系啊！”
“马蹄铁都打不好的男人走不了长久的婚姻！”
“你从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话！”
在一番追逐战之后，大小两个男人都没了力气，直接并肩坐在了村子中心的井口上。
“每天长跑一次对身体好呢。”
“长跑的话就别拎着锤子啊！”
“算了，今天中午就让你吃白饭了。”
“别用这种大发慈悲的语气啊，大叔。”
休息够了的桑塔大叔拍拍屁股站起来，“也差不多到饭点了，我现在回去做饭，你去叫尼娅回来。”
“尼娅不在店里么？”
好像以往桑塔大叔和利姆开展追逐战的时候尼娅都会出来嘲讽利姆，今天没看到她呢。
“尼娅和戈金出去玩了，你在后山应该能找到吧。记住，我女儿永远是我的！你小子想都别想！”
“别只对我这么有防范心啊。”
嘴中抱怨着，利姆还是站起身，向后山走去。
“呜哇，酸痛的感觉一下子全都上来了。”
刚才激烈的追逐战让利姆的大脑直接忽视了身体疲倦的客观条件，一番长跑下来，结果就是所有的麻木酸痛僵硬变成箭头射向大脑，所有的感觉一下子涌上来，酸爽无比。
“我喜欢你！”
没有在后山，在村子里的小角落，一个小巷子外面，利姆突然就听到了告白。
这告白声太突然以至于他的脑子一下子变成空白，甚至都没有分辨出那是男人的声音。
“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装模作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利姆便准备转身离开，毕竟在告白现场待太久会让他受伤。
虽然他很想听到告白被拒绝的声音，以抚慰受伤的心灵，但是，万一同意了呢？
至于究竟是谁向谁告白，等他们公布恋情再向他们祝福吧。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喔！！！
被拒绝了！
利姆因为没有避开这一惨案而深感自责中。
“等等，尼娅的声音？”利姆小声嘀咕着，同时扒着墙角向里面偷看。
“为什么？！我哪点比不上他！你凭什么拒绝我！”
被拒绝的男性似乎有点恼羞成怒，自己喜欢的人有了喜欢了人，而且他认为自己是个完全的胜利者，超过那个他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好几倍，并且十分自信的向他喜欢的人质问。
“嘿，这样只会被妹子讨厌啊。”利姆继续小声嘀咕着，因为小巷里十分昏暗，告白的男性又背对着他，他不知道到底谁在向尼娅表白。因为怕被发现，紧紧地贴住墙壁，以求不被发现。
但这样只会让他变得像个壁虎。
“不过是个废人，什么也做不好，整天想着莫名其妙的东西，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比得过我！”
“啪！”
突如其来的耳光声让利姆差点没贴住墙壁。他伸长了脑袋，努力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话绝对不会这样贬低别人！而且，我有说喜欢的人就是他么？不要太自大了！”
那个男人捂着被扇耳光的一侧脸颊，这一耳光似乎完全打蒙他了。
“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
看到尼娅要走，那个男人一下子抓住了尼娅的手臂，把她死死抵在墙壁上。
“我才不会这样放弃你！我会接受我的！我的好你根本就不知道！”
回应他的只有尼娅冷冷的话语：“放开！你弄疼我了。”
“不……为什么你从来没正眼看过我，明明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喂！放开……呃，戈金？”
突然从墙角跳出来想阻止这一场闹剧的时候，利姆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这让他一下子慌了手脚。
“嘿，我没想到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戈金看见利姆后，松开了抓住尼娅的手，阴沉着脸一步步走向利姆。
“原来你一直在这里偷看？利姆，没想到你是这种小人。”
“听着，我只是听到尼娅的声音然后过来看看，我没想偷看！”
“你弄错了一点，利姆。”戈金后面传来尼娅的声音，“你没做错，做错的是他。”
当利姆把注意力重新移到戈金身上时，沙包大的拳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生生挨了这一拳的利姆被击倒在地上，这时候他完全没弄懂现在是什么状况，“戈金。你为什么要打我？”
“为什么要打你？因为你肮脏又堕落！一想到你这家伙还活在村子里我就感到恶心，每天嘻嘻哈哈，从来不被任何东西束缚，没有人管你你就野了，总是想着飞上天。你倒是飞个给我看啊！明明什么都做不到却又在那里自以为是！”
利姆从来没有意识到过自己的朋友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现在的戈金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瘦弱，而是变得强壮起来，而且他从来都不知道戈金会如此的讨厌自己。
“我们难道不是朋友么？”
戈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朋友？那可真够好笑的，谁和你是朋友！你这种不知所谓的家伙，你这种……”说着，戈金握紧了拳头又作势要打他。
但是他不会有机会再去用拳头打利姆了，尼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用平时举锤砸铁的右手向戈金的后颈重重敲了一记。
他瞬间就晕了过去。
绕过晕倒的戈金，尼娅向倒在地上的利姆伸出手，“起来吧，我的男子汉利姆·瓦伦丁大人。”
利姆握住尼娅的手，站了起来。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戈金对尼娅说：“他没事吧？”
“我有好好掌控力道啦，大概三五分钟就会醒了。”
“再怎么说也不用把人打晕吧……”
“毕竟每天只能拿你练手实在有点寂寞。”
“我让你寂寞了还真是对不起啊。”
利姆没有松开尼娅的手，尼娅也没有刻意去挣脱他。利姆握着这只因为每天打铁而略显粗糙的手，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柔软。他静静地看着尼娅，感叹着时光的飞逝让曾经的小女孩变成了如今少女。时间带走了什么，又给予了她什么。
“真不愧是炉火与铁锤的妖精呢。”
“怎么了？”尼娅疑惑地看着利姆。
“没什么。”利姆感觉移开了紧盯着她的视线，“话说你到底喜欢谁啊？”
“你个笨蛋，又在乱问些什么啊！我喜欢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啊痛痛痛痛，别捏我耳朵啦。”
之后的这一天的时光，利姆完全掉进了被桑塔大叔和尼娅支配的打铁地狱里。
不管怎么说，每一天的阳光都是新的，每一天都会迎来崭新未来。
“利姆，你胸前挂的那个东西给我看看。”
“嗯？”
在佛朗西斯老头子家里吃中饭时，佛朗西斯老头子突然问利姆讨要他胸前挂的东西。
可是他胸前根本就没有挂东西吧。利姆疑惑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突然发现一个破烂羽毛状的东西在他胸前晃来晃去。那个项链竟然被他挂在胸前！这不可能吧！那天他把这个项链扔掉之后，就没再见过！难道他在睡梦中自己把项链带上去了吗？！
“喂！回神了！”
“哦哦……”
迫于佛朗西斯老头子的淫威，利姆乖乖的把项链摘下来递给他。
在仔细端详了那个项链后，佛朗西斯老头子叹了口气，像是发泄般把戳人的项链死死的握在手里。
“哐当！”
从厨房里出来的梅布尔奶奶没拿稳手里的锅，任其摔到了地上。
她用两只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就这样哭出声来，但是不可抑制的，眼泪还是突破了眼眶的防线，从脸庞滑落，滴落在地上。
她本以为再也看不到这东西，却没想到有一天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是不是往北边飞了，利姆？”佛朗西斯老头子像是终于平复了心情，向利姆问道。
“往哪边飞都无所谓吧？我每次飞行……”
“回答我利姆！你是不是飞到一个湖里去了！那湖里甚至没有一条鱼！”
“你怎么会知道……”
“你把这个拿回来多少天了？”
“这个又有什么关系……”
佛朗西斯老头子狠狠地一锤桌子，吼道：“回答我！”
“三天了。”
佛朗西斯，这个一直充满力量的老人像是被人突然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了椅子里。梅布尔奶奶则像是无法忍受这里的空气一样，失魂落魄地走回她的房间。
“喂，利姆，你妈妈要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佛朗西斯老头子突然开口对利姆说道。
“开什么玩笑！我妈妈早就死了！”
“没跟你开玩笑！”佛朗西斯突然揪起利姆的衣领，把他拉到自己面前，“那是你妈妈，你明白的。她也是我的女儿。你妈妈没死，你也有真的家人。一切都是你那个英雄父亲弄出来的，他毁了自己也毁了这个家！”
“你父亲一直在做的研究害了你妈妈！自从她怀上你后，她的时间就一直不对劲，老的飞快，头发一夜间全白了，一个月就变得比我还老！”
“你父亲为了弥补过失飞上天空创造了天空树的奇迹！那棵树就是一场爆炸！把他自己炸的粉身碎骨！他死后天上就飘下来这么个东西！这东西延缓了你妈妈的死亡，让她把你生了下来。但是很快我们就感觉到不对劲，就像所有人的时间都加快了一样，人们老的更快，这东西在吸收人们的时间！你知道那湖里没有一条鱼吧？你知道那片森林茂密的不正常吧？都是因为这该死的玩意！然后为了缓解这种状况，我们仿制了一次爆炸！那就是你两岁时看到的光！当然我们失败了，不然我也不用把奇莉娅送到那个鬼地方去！”
发泄完的佛朗西斯老头子死死地盯着利姆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没有这玩意，你母亲就要死了！”
呆滞的利姆一下子回过神来，拼命推开佛朗西斯老头子——他的爷爷，向着独属于他的小屋子冲去。
当他再次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了迎风坡上，面向着下面的菲丝尔村冲刺，并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你父亲啊，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有时候太迟钝了。”
为什么没有发现？
【总是沉迷在他的研究里，一不小心就忽视了身边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
【不过那样的他非常帅，总会有些小姑娘一不小心就喜欢上了她。】
是自己不愿意去承认么？
【他曾经说愿意为了梦想放弃一切，但他也在结婚典礼上说过愿意为妻子献出一切。】
快啊！为什么今天的风这么小！
【其实他是在说谎对吧？】
阳光、风向、水汽，为什么全在和自己作对！
【他的爱人呢，因为不满一直被忽视，偷偷弄乱了他的实验道具。】
滑翔翼开始抖动，接近了！
【却没想到闯了大祸呢。】
“给我安静点啊！为什么今天这么不听话！”
【那时候他的爱人已经怀上了他的小宝宝呢，所以离别是一件非常非常痛苦的事情。】
开始下降！“这些烦人的树枝！”
【但是没办法啊，他想拯救自己的爱人，也想拯救自己的宝宝。】
成功了！接下来只要跳进湖里！
【离别原因是他的爱人不小心碰到了液化的时间，很奇妙的事情吧？】
爬上岸了！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妈妈！”
【为了他的爱人，和他的宝宝，他飞上天，向众神挑战了呢。】
利姆看见了那个老人，她已经形容枯槁，安详的坐在湖边的木椅上。
“你，来了呢。”
【他成功了，保护了他的爱人和宝宝，虽然爱人依旧付出了代价，不过只要宝宝没事就是最好的。】
利姆拼命向老人冲过去，途中摔倒，爬起，他的双腿有点发软，他害怕他即将看到的一切。
【他是最爱最爱自己的爱人和宝宝的，所以……】
终于，利姆在最后跪倒在老人的面前，抬起头，一瞬间泪水流满了整个脸颊。
“请不要怪他。”
在黄昏中，晚风轻轻拂过，老人的身体慢慢在落日的余晖中化成粉末，被风儿带上天空。
只留下利姆一个人，像要把所有的郁闷和悲伤倾泻出来一般，放声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