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下午四五点钟光景，华丽的吊灯代替了刚刚沉下去的太阳，把宴会的大厅照亮了。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烈火让大厅里的空气变得暖洋洋的，谈笑声，酒杯碰撞的声音，跳舞的舞步声交融到了一起。
“主说，跟随我的人，我将赐予你们生生不息的力量。无论是痛苦还是死亡都不能伤害到你们。”莉莉 西尔维娅闭上眼睛，吟诵着圣典里的篇章，双手交握在一起，仿佛在祈祷。这是一年一度的圣夜祭的夜晚，她穿着新的黑色的礼服，动作看上去就像是虔诚的修女一样。
她的姐姐利莱认真的听着，不雅的挠了挠头，若是母亲在旁边肯定会呵斥她的无礼。明天的骑士考核中有针对圣典的背诵和对答，排比句颇多的第七章节令利莱很苦手。
“抱歉，在这种场合打扰你。”利莱叹了口气，自己的脑子终究不是好料子。她用叉子叉起一块盘子里的香肠片，放到嘴里咀嚼起来。啊，要是没有这个该死的束腰的话，我能吃得更多。
“没关系的……姐姐大人向我求助的时候，必然是遇到了真正的困难的时候。”莉莉淡淡一笑。
“啊，莉莉！”似乎是从较远的地方看到了自己的朋友，爱丽丝用手拨动了一下自己的金发，似乎是要突出头顶上插着的那朵鲜花，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向这边走了过来。莉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爱丽丝的方向欠了欠身。
“爱丽丝小姐，看到你我真开心。”莉莉的语气充满了谦卑。爱丽丝看着站起来的莉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还坐在位置上的利莱。
“贵安。”利莱想了想，也站了起来行礼。好像自己曾经和这个妹妹的朋友有过一面之缘，但是自己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这是家姐……利莱 西尔维娅。”莉莉的眼神有些飘忽，在避免和爱丽丝直视。
“啊，关于您的传言真是有名呢。”爱丽丝面带微笑，但是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开心的感觉。“预备的女骑士吗？……祝您一帆风顺。” 虽然说话很客套，但是语气不可避免的轻佻了起来。
“借您吉言。”利莱稍微有些不快。
“呐呐，莉莉，我发现了一种新的花纹编织方法哟。”爱丽丝撇开利莱，和莉莉聊了起来。
“是怎样的方法呢？”
利莱百无聊赖的朝大厅的中心的方向撇了一眼，站在三四个贵族中间的女王就像是被绿叶簇拥起来的鲜花一样，面带微笑，不时的点一点头，似乎在认真倾听着另一个浮夸的贵族的说话。而父亲大人则不起眼的站在旁边，神色严肃。母亲穿着艳丽的晚礼服，正用一只手捂着嘴笑着，肩膀在轻轻的颤动着，看起来也在夫人们的圈子里混的如鱼得水。
自己所在的家族是王族旁系的一支，父亲作为一名光荣的骑士，常年在边关驻守，每年只有年关的这两个月在家里。今年也是前几天刚回到家里。利莱本能的感觉到了他面色比往年都要凝重。
“小莉莉和爱丽丝，你们在干什么呢？”
打破这种情况的是个发福的中年大叔，那是和父亲私交不错的林德伯爵，手里拿着一个满满的啤酒杯，少量泡沫从橡木杯沿滑了下来。
“晚上好，林德伯爵，我正在和姐姐一起准备明天她的骑士考核。您有什么事情吗？”莉莉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屈膝礼，利莱和爱丽丝也相继站起来行礼。
利莱看到林德正盯着莉莉的侧脸不放，林德撇了利莱一眼，乐呵呵的笑了几声。“利莱……长的蛮高的了嘛。明天负责考核你的鲍姆是我的熟人，应该会手下留情吧……哎呀哎呀，当年的小女孩已经出落成这样的美女骑士了吗？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利莱眉头一皱“非常感谢您的关照。您应该是来找家父有事情的吧？这样的话，我也就不再打扰您了。”
“姐姐大人……”莉莉望着从椅子上站起身的利莱。“抱歉，林德伯爵，可能明日对家姐来说意义甚大，让她失了分寸……那我们就失礼了。爱丽丝，很抱歉，下次就麻烦你教教我了。”
“哎呀。还真是不关心事态的人呢。”林德扬起眉头看了看离去的两姐妹，端着啤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咂了咂嘴。爱丽丝复杂的望着那两个人离开的方向，起身和林德告别。
利莱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边刚冒出一点鱼肚白。在她还有些迷糊的时候，耳畔传来了水滴落到盆子里的声音。
“您已经起来了吗？大小姐。”
“……恩。”
“先洗一把脸吧，然后我再伺候您更衣。”
利莱看着艾琳一丝不苟地把毛巾拧干，在她准备亲自给自己擦脸的时候，利莱伸手接过了毛巾。
“我自己来。你去把睡懒觉的女佣全部叫起来好了，尤其是协助厨房的罗塞特。”
“好的。”艾琳鞠躬，“脸盆请放在这里就好，一会我来取。”
家门门口就有一块适合晨练的小空地，还摆着几个训练用的木人。清晨有些干冷，这让利莱之前还有点迷糊的脑子完全清醒了。利莱在脑子里复诵着昨晚铭记的句子，双手握住长剑，摆出一个套路的起手式。
“主啊，我将永远追随你，而你将保佑我。”
利莱奋力的一刺，银光一闪，剑头没入了训练用的木人，正中了那个长年累月刺出来的凹槽里。这是训练的开始。长剑对利莱来说早已是身体的一部分，劈砍和格架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晨练结束后，利莱洗了把脸，准备去吃早餐，早饭后本来应该去教会学校的，但是利莱的课程在圣夜祭的上午就已经全部学完了。锻炼带来的暖流还在身体里流淌着，所以利莱并不觉得冷。走到餐厅的时候，艾琳刚把最后一盘早餐放到桌子上，还是熟悉的面包和冒着热气的浓汤。父亲和母亲大人正坐在餐桌上等着自己，而睡眼惺忪的妹妹穿着可爱的睡衣站在餐厅的门口，对自己道了个早安。
“利莱，不要相信流言，安心去吧。”父亲虽然并没有看利莱，这代表他有充足的自信。 “不要受伤了。”母亲的声音充满了关心和不安，“那个鲍姆应该不会下手太重吧？”
“我没有关照过他，让利莱用自己的力量去取胜吧。”父亲淡淡的说，然后把半片面包浸到了汤里。“无论胜负如何，我都以你为荣。”
“姐姐，加油。”莉莉揉了揉眼睛，声音慵懒，头发散开。平时这时候她还在睡觉，为了给利莱送行她勉强从床上爬起来。莉莉的女仆有些慌张的从楼梯上探视着这边，手里还攥着莉莉的发带。
十多年的努力和这么多人的期望就这样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利莱感觉到了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她隐约的想起许多年前自己向父亲陈述自己想要当一个骑士的时候，父亲吃惊的神色。
“骑士可没有这么好当的，也没有你看起来那么的光鲜。你真的有这样的觉悟了吗？”
“我也想和父亲一样，去保护其他人呀！”
那时候的父亲沉默了一瞬，然后用手轻轻的拍着利莱的小小的背。“如果你真的做好了觉悟的话，我会给你安排的。”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经到了自己能否成为一个骑士的考核阶段了。利莱用沉稳的目光扫视着饭桌上的家人，还有侍立在周围的女仆们。她看到了艾琳在盯着自己，于是回报以微笑。
是时候了。为这些年的奋斗画上完美的句号。
——
“真是松了一口气啊。”利莱成功的回答出了最后一道题，整个考试中都没有出错。
考官露出一个赞赏的表情，但是看到利莱的松懈之后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稍微休息一下的话，就准备去见你的武术考官吧。”
还好还好，在考圣典的时候，无论是抽背还是问答都没有提到自己薄弱的第七章。这个部分就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这可多亏了辅导自己的学姐芙蕾雅和妹妹。
“非常感谢。”
“愿主保佑你。”考官祈祷之后就离开了。
“愿主保佑你。”
武术考核设在城堡里的空地上，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高个子青年在用木制长剑舞着剑花，观察员正负手在不远处看着这边，在空地边缘还能看到在忙碌扫雪的女仆们。
“鲍姆。”走近之后，青年自报家门，手中的剑花停了，他指了指旁边的护具堆。“护具准备好的话，我们就开始吧。”
检查完了护具，利莱拿起了自己用的木制长剑。无论是真剑还是木剑利莱都用了很久了，手感上没有一点生疏。
双方首先击剑示意友好，然后退到了合理的距离上。
终于到这个时候了。利莱紧紧的盯着对方，就算告诉自己把这当成一场对练，但是还是要比平时紧张的多。
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了，天地间只剩下自己和眼前的这个敌人。
僵持了半分钟左右，利莱踏前一步，砍出了试探性的一剑——毫无意外的被剑柄架住，在对方的剑尖削到自己脑袋之前，利莱奋力一挥，把对面的剑拨开了。
对方抓住时机，一剑扫来。啪一声钝响，两把剑撞到了一起，利莱感觉手被震的发麻，但对方的斩击无情的接踵而来。利莱堪堪接下几刀，已经被打退了两步，体势略崩。对方见状，大喝一声，猛的一剑劈来，利莱用剑柄堪堪架住，双手微微颤抖着，汗沿着脸庞划下。
“看起来不是泛泛之辈呢。”对方此刻还有心情调笑。
“彼此彼此。”利莱回敬道，猛一发力，反推的对面倒退两步。
看到对方已经站稳了，利莱大喝一声，一剑斩去，对方做了一个招架的姿势，但是在剑相互碰撞之前，利莱立刻变斩为刺，转瞬之间剑尖已经刺向对方面门！
自己的剑尖停住了，对方的剑正横在自己的脖子旁边。
“你这小妮子……如果是真剑的话，刚刚我们两个人都已经死了。”
“……”利莱凝视着鲍姆的脸。“你不是也没有退缩，选择了进攻了吗？”
“噗……真是的。好了，是你赢了。”鲍姆收回剑，一脸轻松的样子。“没想到你这样的新人也能让我鲍姆用尽全力……你确实是一个好骑士啊。”他望着利莱，耸了耸肩。
“您过誉了。”
“成了骑士只是开始，未来的情况就靠你自己把握了。”把木剑放回到场地收纳道具的地方之后，鲍姆和观察员一起离开了。
“……谢谢指教。”利莱看着两个人离开之后，擦了一把头上的汗。“难道不是平手吗？”
啊，不过赢了的话……只要在授勋仪式之后，我就是正式的骑士了吧！那时候的自己，就有了陪伴父亲一起出战的资格了吗？或者是，保护女王，保护人民的资格了吗？
利莱靠在墙上，望着庭院中的景色，四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庭院里找着什么，看到自己之后，就朝自己走了过来。
这是要通知我授勋仪式的时间吗？还是说，有其他的事情呢？
“利莱 西尔维娅？可找到你了。” 领头的那个人把手放在剑柄上。
“啊……我就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人检举你们家和恶魔有所密谋，请到宗教裁判所走一趟。”
————
“起来，懒猪，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受伤的手被狠狠的踩了一脚，利莱马上清醒了，这样粗暴的对待让她心中一阵火起，她看到一个女仆正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而之前身上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小刀划开了。
而那个女仆，正是之前在自己家帮工的罗赛特。现在正带着一脸令人感到不快的灿烂笑容看着自己。
“你怎么能如此失礼？”利莱大声的回敬。
“啧啧，看来你还没弄清楚形势，还想对我抖威风来着是吧，大小姐？哦不，现在可没必要这么叫你了。”
利莱想要猛的一下站起来，但是腿疼的使不上劲，她勉勉强强站起来之后，想要照罗赛特脸上狠狠来一拳，但是扯到了腿上的伤，仅仅是猛的趔趄了一下。
之前下意识用手捂住脸的罗赛特看到利莱的丑态之后，不由得笑出了声。利莱感觉火气快让自己从内部迸发开来，但是自己现在竟然没法奈何自己家以前的女仆了。
“……可恶！……你是来专门看我笑话的吗？”
“哪里哪里，我哪还有时间专程来看你笑话。”罗赛特眉头轻蔑的一扬，“女仆长看到你这只懒猪非常不满意，就把你分到我这组来咯。以后就请多多指教啦，噗，哈哈哈。”
“……恶心。”
“那你来打我试试看？”
利莱脸色扭曲了一瞬间，紧接着别过了头。她微妙的感觉到了情况朝着不妙的方向发展了。以及，人也能恶心到这个地步的吗？
“罗赛特，还没搞定吗。快让那个拖油瓶忙起来！”不远的地方有个女仆经过，朝着这边喊了一声。利莱听到，咬着牙，半晌蹦出了几个字。“从哪开始？”
杂物间堆放了用于替换用的女佣的衣服，还有一些工具。“你不会还想要我帮你穿吧？小女仆？”罗赛特笑着说。
为什么这个人，对自己宗主家的不幸，没有一丝一毫的伤感呢？这完全是不可理解的。以前充其量只觉得这个女佣偷奸耍滑，好吃懒做而已，没想到秉性比这个要差得多。
利莱厌恶的扫了一眼那个人，然后拿起了一件女佣服。深黑色的布料，手感有些粗糙。不过总比身上这件乱七八糟的囚服好。利莱随意的把衣服套上，扫了一眼罗赛特的行头，把刚刚忘掉的代表女佣身份的头饰带上。
杂物柜的落地镜中的自己面色惨白而阴沉，动作迟缓，单薄的囚服刚好就当内衣穿了，难以想象这两件衣服之下掩盖着多少伤痕。利莱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女佣站在自己身后，一丝不苟的为自己梳妆打扮的幻影——那是在近一周前为圣夜祭晚会的准备时候，自己的贴身女佣艾琳那时候正把繁杂的礼服一丝不苟的穿在自己身上的记忆。
真的，只过去了一周吗？利莱想要尝试去握住自己的左手，但是除了感觉到彻骨的疼痛之外，左手并没有完全握紧。
“走了。”罗赛特看着自己，嗤了一声。
为什么要来做这样的事情，利莱也没有完全想清楚，但是去拖累别人的话，那不就和自己的初衷完全相反了。而且，那个不苟言笑的女仆肯定知道自己家的情况，这样的话说不定有机会再碰面。
……如果说我的工作是去服侍某个人的话。走在路上，利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心里的压抑感更加强烈了。她甩了甩头，把思路拉回到去再见那个冷漠的女仆一面上。
但是她马上就见到了。
“迟到十五分钟。”那个冷漠的女仆合上了怀表，扫了利莱一眼。“袖套没有带，谁教的？你们组晚餐比别人晚半个小时入场。”罗赛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愤恨的回头看了一眼利莱。旁边的两个不认识的女佣也带着怨恨的盯着利莱看。
恶意，赤裸裸的恶意。自己完全变成了矛头所指，我做错过什么事情？
“开始工作。”冷漠的女仆扫了其他人一眼，转身离开了。
“罗赛特？”
“我怎么知道还有人蠢到不会穿衣服啊？”罗赛特摆了摆手。“这个锅我背了……晚些时候我去问问玛利亚看看，能不能拿到点食物。”
听到食物，利莱感觉到饥饿感涌了上来，胃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灼烧一样。不管如何，都要撑到晚上。利莱咬牙，给自己鼓劲。自己好歹通过了骑士测验，不能让这边宵小之辈看了笑话。
但是，她能清晰感觉到的是，自己踩的似乎不是坚硬的大地，而是软绵绵的棉花糖。
已经……到了尽头了吗？
走廊里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之前偶尔还能看到其他的忙碌的女仆，但是现在只剩下利莱一人了。她用完好的右手艰难的拖曳着拖把，想要把这截走廊打扫干净。
饥寒交迫，体力耗尽，身上带伤。利莱感觉到自己已经快站不稳的时候，她跌倒在了地上，靠在墙上喘息着。
那个一脸冷漠的女仆是在刁难我吗……我已经尽全力了，为什么还是说擦的不干净呢？伤处传来一阵一阵的抽痛，胃倒是麻木消停了，太好了。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寒风在走廊上肆虐。利莱想要用扫帚撑起身体，让自己在站起来，但是完全做不到了。
自己那么多年苦练的结果，就是连这截走廊都解决不了吗，就是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自如的驱使吗？利莱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似乎连呼吸都变成了一件费事的事情了。
就在这睡过去就好了吗？……为什么我会有这样……消极的想法呢？
这个时候，走廊上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利莱微微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是检查的人吗？……
“大小姐。”
这是自己贴身女佣艾琳的声音。
利莱一下子恍惚了，她自嘲的想，自己已经看到幻觉了吗？
“大小姐，我从厨房拿来了一些水和面包。”
利莱恍惚的点了点头，水罐的边缘挨到自己的唇边，甘甜的水顺着灼烧的喉咙贯穿全身，说不出的清爽感在利莱体内流淌着。
“艾琳……”
“先把东西吃吃了之后在说话吧。还有一些时间。”艾琳的声音很温柔，利莱感觉到喉头梗了一下，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了，艾琳把面包在水里微微浸湿，一点一点的塞到利莱的嘴里。
面包的味道是这样甘甜的吗？利莱第一次知道。
“……其他人，其他人呢？”吃下三片面包，利莱稍微缓过劲了。她用完好的手接过剩下的几片面包，直接塞进了嘴里。
“……很抱歉，老爷和夫人……已经不幸罹难了。”
利莱拍了拍胸口。很奇怪，确认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比起彻底的悲伤，还不如说稍微有些麻木了。或许利莱早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只是完全没有去接受的勇气。眼泪默默的流淌着，利莱这次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呆在那里，慢慢的咀嚼嘴里的面包。
“不要太悲观了，大小姐。”艾琳温柔的捋着利莱的背，顺势把她揽入怀中。冰冷的眼泪浸湿了艾琳的肩。
在记忆中的大小姐从来都是敢作敢为，雷厉风行的人，就算是在训练中骨折也没露出过任何动摇的神情……但是毕竟她还是一个少女呀。这种事情对任何人来说都太过沉重了……
而且，自己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她。
“大小姐。二小姐，应该就在这里。”艾琳用手指指了一下天花板。“如果我找到有关她的任何信息的话，我会立刻告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