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啊。嗯？怎么只有你一个？”
当我出现在集合地的时候，白宛佳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不然还能有谁来？”
“你的手机呢？”
“已经被破坏掉了。”
我这样把“被”字用上，她应该也就明白我现在的情况了吧。
“真可惜啊。”
“你以为是谁的错？加睦呢？”
“别着急，等会就会过来的。”
白宛佳操作着手中的手机，应该是把命令发送给谁了。
“宛佳，做这种事，是为了什么？”
“嗯……你想知道吗？”
在这个侧柱的广场上，慢慢开始聚集起曾经在组织里露过面的人了。在这里将会聚集数百人，然后径直前往中央柱的广场，虽然没有办法预计，但途中人数应该还会继续增长。
“当然。”
“那么你觉得这是我自己的意志吗？”
她的这句话，让我联想到了昨天她所说过的，和伯父所说过的事情。
“我觉得不。”
“是啊，并不是。我曾经是和你一样的。”
我可以感受到，宛佳的话里，充满着某种情感。但不是寂寞、忧伤那种东西，而是更加火热的。
“和我一样，是在说穹顶的事情吗？”
“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吧，我和你之间的共同点。”
我品味着她所指的东西，曾经和我一样，对穹顶的事情充满了热情，但是之后因为什么原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许是人，也许是事，也许是两者都有。但是她又只肯告诉我这样朦胧的内容，我想要试试还能不能深入。
“那么现在呢？”
“有些东西变了，但是有些东西没变。不过有时候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到底那些变了。”
“就没有想过回到从前吗？”
听到我这么说，白宛佳把右手举高平摊，一个无奈的动作，一个无奈的表情。
“人哪里是说变就变的？好了，人来了。”
从她这里的突破，果然是不可能的。
伯父早就这样对我说了，只是我不能就那样放弃而已，我还是想要试试看，如果能从最根本的源头解决的话，就不用那么麻烦了。但是和他说的一样，没有可能。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上线，是用什么控制着宛佳，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只是已经屈服于自己棋子的身份了。
在最后一批人手中，带着这次要用到的，从旗帜到横幅各式各样。其中还有我相见的人，加睦。
“怜雪。”
“没事吧？”
加睦抱着我，虽然一脸不安，看样子并没有被怎么样。
但是我环视了一下周围，人群已经聚集起来了。
“怜雪，我们走吧。”
我不知道加睦在这个晚上究竟知道了什么，但是肯定是知道这个组织的危险性的。想要和我一起离开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的状况，并不能像她所说的那样，两人一走了之。
“看样子是没打算就这么放走我们啊。”
“你走了，谁来带队？”
“那至少放加睦走。”
“我倒是想放，但是一旦她走了，我怕队伍不好带啊。”
白宛佳的语气里，并没有什么威胁的意味，反而充满了自嘲的意味。但是却很好地表明了，不会放我们任何一个人走的意思。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你来了，我就把她放了，而且没有做任何事，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但是这次游行。”
“这次游行怎么了？只是游行而已。”
虽然是她的狡辩，但是这却是我想要的。
“那就是说，我让这次游行，就只是一场游行，也可以咯？”
对于我突然的态度转变，宛佳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环节。
“你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
“我毕竟还是第一次，要听从你的指导不是吗？”
“我们就只是单纯在组织一场游行而已。”
单纯吗？并不单纯。
“是啊，但是在游行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你不管吗？”
“我不会管的。”
这次游行，是没有备案的，那么这种非法活动，就必然会出现问题。这一点是我在之前一直都没有想到的问题。在我准备这次企划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的问题，就相当于在这次游行里，插上了一根触爆的雷管。我是无意，但是任由我这么做的，就是有意为之了。
“不负责任？”
我是希望白宛佳听懂我在说什么的，我身后的人是这样告诉我的，只要她能配合计划，那么接下去就不会为难她的。
“你可以这么说吧。”
“就不怕出事吗？”
“游行是我们正当的权力。”
在之前的我眼中，也是这样，我们是被压制了正当诉求的人，用正当手段是不能向执政者表达的，所以默认了用非正当手段就是正确的选择了。但是在清醒以后，就会发现，这种手段，并不会带来好的结果。
“但是作为组织者，必须得防止意外的。”
“那是你的工作，不是吗？”
“就是说允许我那么做了吗？”
“一开始你就是全权负责的人，既然责任在你肩上，那么权力也就在你手上。”
我设计了这次游行，发起了这次游行，我是全权负责人，出现的所有问题，都会扣到我的头上，当我知道我是棋子的时候，我只能想到这一步。但是在昨天，他只是教会了我将思维反转一下，很多事情就明朗了很多。而那句话，几乎一样地从宛佳的口中说了出来，那就意味着，她已经明白了我在说什么。
最好的情况，就是连我要做什么，她也已经知道了。最后，就是想要得到她的意见了。我是真的，不想失去她，这次计划，并不包含她的恶意。
“不出意外也没事咯？”
“当然，不如说，我更希望不出意外。”
终于松口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如果不是以现在这种情况相遇，我们一定是能成为很好的朋友的吧。就像在我还不知道真相以前那样，那个时候真的很开心，我多么希望那并不是虚假的。但是从今以后，还有机会，我们还能把事情全都扳回来。
“我也会负起指导者的职责的。”
是在说教唆的事情吗？我们已经准备了对策了，只要顺利的话，就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那样的话，就没有什么罪责要承担了。
“没关系的，我不会让任何事发生的。”
听到我的回答，宛佳只是摇摇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这个时候再稍微注意一点，只要再多想一点点，都好……
“你们在说什么？”
“只是在说游行的事情而已。”
加睦会担心也难怪，有必要让她安心一点。
“你会看到那个巨大机器的力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