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Altogether
与此同时。一班教室。
修兵坐在倒数第二排，背挺得笔直笔直的，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的方向，教室里安静得像墓地，死气沉沉。他不小心瞄到前面一个身材魁梧的同学的手腕，发现他竟然戴着一只亮瞎眼的金手表，仔细一看，浑身散发的灵压也跟那天参加考试的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真是要命……贵族这些人，到底要有多夸张才肯罢休啊……
不过比起这些……
“我是班主任，川尹。”讲台上站着的女性个子高挑，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遥不可及正是不同次元的实力的象征。她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许久，修兵注意到她的目光投向了第一排第一个座位。
海晴成为全班唯一一个迟到的人也就算了。偏偏她的位置还在靠门第一个……
“能在这里见到你们，证明诸位都是同辈人中的佼佼者。”川尹老师收回目光，语气却依旧平静无澜，“但是你们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大多数取决于并非你的行为可以改变的‘出身’。家族，接受的教育，灵力的培育，钱财，以及与其相应的……努力。所以我必须在此提醒各位，从今天开始，你们不会享受差别待遇，你们身后的家族能为你们做的事少之又少，六年后你们的所在之处，都由六年间你们的付出所决定。”
打压贵族的傲气吗……这个班主任看起来有点意思。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相信以各位的智商都知道该怎么做。如果有输给二班之流的败者，我也将不留任何情面把你逐出这个班级。”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却传来了”咚咚”直响的脚步声，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停在门口，她的眼珠直勾勾地剜在那人身上。
“那个……”海晴居然嘿嘿笑着扶住门框，“我……”
“糟糕。”修兵一把捂住自己的额头，“果然是志波……怎么卡在这种时机进来……”
川尹以相当微小的角度俯视着她：“喔，看吧，我们的首席生终于出现了，早上睡得还好吗。
教室里响起了细碎的嗤笑声。
“抱歉。”
“你没什么需要道歉的，在我的课上允许迟到和缺席，不过，有一个原则。”川尹抬起她浓密的睫毛，修兵感觉到她的灵压突然收束起来，变得更加凌厉，“每月一次的实战对抗，排名在最后的人将不再具有留在这里的资格。”
全班寂静无声。
“这是今年起特别实行的规矩，每个月都会有一个普通班升格的名额。一旦在考试当日迟到就是零分，你也不例外，明白了吗，首席生同学。”
首席生……修兵这次明白她的所指，所以海晴就是今年入学测试里在三千多人间脱颖而出的第一名。
“没想到她这么厉害……”他不禁感慨。
“你没听说吗？我们班的人灵压等级都是A，只有她一个是S哟。”旁边的路人甲同学小声说。
传说中的满分级！修兵顿时深感自己与这家伙之间的巨大鸿沟。
不行不行，要更加努力才能超过她！
修兵对自己点点头。
这时，坐在海晴一侧的马尾辫长发少年压低了眉毛，眼中满是不屑。
“明明一直被家族里期待最有可能拿下首席的人是我——伊集院健太郎才对。”
早些时候对这个人的事情有所耳闻，落魄的志波家从流魂街收养的平民，整天游手好闲在流魂街的野狗之间惹是生非四处打架，性情松散毫无礼仪可言。这样的人，竟然是一班的首席……
不可容忍。
更可怕的是，这个人还敢在开学第一天就堂而皇之地迟到，没有任何悔改的意思。
等着，一个月之后的实战考试，我一定会把你从那个位置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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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开学，上课的进度就快得让人无暇思考太多的担忧了，一班自是不用说，为了第一次的淘汰实战而拼命较劲，二班到六班的普通学员则为了适应这些高难度的课程而从早忙到晚很难合眼。
六年间就成为一个合格的死神，总感觉有点神奇啊。
修兵默默地合上笔记本，等前面的贵族少爷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阶梯教室，才慢吞吞地站起来。
“哟！桧佐木！感觉怎样？”
修兵抬头，看见海晴笑嘻嘻地用指尖转动她的教科书，一副没正经的模样。
“还行吧，志波你好像没怎么听课耶。没关系吗？三个星期以后的……”修兵有点担心地问。
“真啰嗦啊！我知道，我会好好学习的啦！上课虽然睡了点觉，但是我有认真复习笔记哦！”
修兵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笔记？你上课睡觉哪里来的笔记？”
“久南记笔记的功力天下第一啊！”她举起手边的册子，上面写满了整齐的字迹，条理清晰主次有序，“喏，是不是很棒？”
“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海晴！”身后走来怒气冲冲的乔，她向来不喜欢这种偷懒的行为，“我明白你不想随波逐流，但认真听课是另外一回事！借笔记一类的事不会有下次咯！明明你只要想做就能做得最好，却还这样不认真是对其他人的不尊重！”
海晴却没有还嘴，只低低地应了句：“喔。”
修兵无奈地别开头去。这俩人的架总是吵不起来，双方都妥协得比谁都快。
“……志波，你挡我路了。”
说话的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海晴45度角回头，正对上伊集院健太郎不满的眼神，她道了句”抱歉”往后退一步，对方看也没看她就径直离去了。
“这小子是谁？”海晴好奇地问。
“应该是大贵族伊集院家的少爷，班上第二名来着。”修兵托着下巴想了想说。
普通来说，扎马尾辫的男人看起来应该很诡异，但是这个人意外地非常适合这潇洒的发型，由此，他们对他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当然，也仅限于外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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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渐盛，早春的樱花一夜之间落满大地，时节迈入四月。
季子寄来了信问候关于学习的事，乔满心欢喜地写了回信，交给信差带回。居酒屋的生意还是老样子，不知不觉，在静灵庭里已经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连外面发生了些什么事都一概不知。
舍友爱打呼噜，此外是完美的交友对象，名叫虎彻清音，虽然平时有点多话，但做起事来也一丝不苟井井有条，而且她是一班第三名的大学霸，只不过分宿舍抽号时分出了一班和自己住到了一起。虎彻的姐姐在四番队做席官，似乎很受队长看重，所以在学校里大家也都不敢欺负她。修兵在一班混得很艰苦，每天担心会不会成为吊车尾，因为流魂街出身的缘故很多事都没经验，比较容易遭遇危机。海晴则依旧无心专攻学习，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笔记倒认认真真做完了。
“久南你的鬼道还是老样子？”
每晚海晴和乔一起泡图书馆或者训练场的时候，她都会找点话题。
不过回答也都是大同小异：“没办法，靶子倒是能打中，就是力量不过关。”
“剑道呢？川尹老魔头总爱揪我的小辫子，说我这里姿势不正确那里力度又太重，真是的，打架这种事只要赢不就好了嘛。”
“你啊……”
“难道不是吗？”
“结果上来说确实是这样，但是大多数人都要靠技术学习才能进步，像你这样随性也能打赢别人的终究是少数。而且，你这样凭蛮力往前冲的方法，就算一时有效也总归不能长久。”
海晴不以为意地笑笑，从地上爬起来：“哟西，现在是练鬼道还是练剑道？”
“别转移话题。”
“哦。”
就这样反复地练习着，用充实到变态的时间表监视着自己的锻炼，很快到了实战考试的那一天。
这日，一班班主任川尹老师破天荒地很有精神，昂着头走过了教师办公室。她似乎对这次考试充满了激情，历来一班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不过这次听说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一大早的在食堂乔就听到很多人窃窃私语，她找到空位坐下，对面的一群小集团正好说到关键处，隐隐约约有”队长”，“视察”一类的字眼夹杂其间，瞬间她的神经就紧绷起来，上前好奇地问道：
“你们好，刚刚是不是提到了队长？”
“啊，久南啊，对，有消息说今天的考试会有队长来监督考察，不过昨天好像还没决定由谁过来，我们正在猜最后来的是哪一位！”那之中正好有她的舍友虎彻清音，一见她马上打开了话匣子。
“啊……真的吗？”
“情报源很可靠，错不了！”清音拍拍胸膛自信满满地说。
这时旁边跑来一个脾气火爆的男生：“清音，你又在胡说八道了！明明就只是可能吧，可能！”
“小椿仙太郎，你怎么到处都在啊！”
“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猜对吧！好不容易早起一回一出门就碰到你我也真是不能更倒霉了！”
“我才是咧！从小到大都是邻居也就算了怎么考灵术院也赶上同一届而且还都是一班并列第三名！”
“这明明是我的台词才对！”
“你……你……”
“你什么你啊，你自己舌头打结是我的错吗？”
“烦死了，也不瞧瞧自己的模样，一看就是个没长大的小鬼！”
“我是小鬼的话比我小两个月的你又算是什么？婴儿吗？”
这两人是学校里有名的欢喜冤家，不知为何分组时也经常在一起，效率还很高，吵架也不能影响他们的强劲。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乔只能苦笑着把自己的舍友拉开。
“好啦，虎彻大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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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战考试，测试的科目有四个，即斩拳走鬼——剑道，白打，瞬步，鬼道。由此考试也分为四场，各班分批次与假虚对抗，老师会各自评分，取成绩为一等的最佳学员进行循环赛角逐冠军宝座。说白了，就是强者的舞台。
乔最擅长的科目是鬼道，但是准性大于力度，所以平时打靶子可以获胜，杀虚却很难说。
这次跪坐在等候席的时候，她也一直紧张个不停， 好在一班是第一个上场的，她还能缓缓。想到这里，她就开始有点担心作为首席生四面树敌的海晴了。
会场里是红蓝校服的海洋。自开学典礼结束后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的老校长，不过今天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而是他旁边坐着的、身着队长羽织的人。那个人的气质与在场所有人都不同，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强者独有的”场”。
“如诸位所知，今日实战演练护庭十三队派来了一位特别嘉宾来视察我们的比试，六番队朽木白哉队长，请上前。”
人群里传出小女生”呀”的尖叫声。
“什么啊，都在……”海晴抠抠牙缝，表示不解。
像白哉这样有钱又战斗力爆表的清冷型贵族帅哥，简直就是为了吸引少女心做出的设定。不过很明显，志波海晴对此完全没有兴趣。
“咳咳。我想你们可能听说了，原本预定前来的是十三番队浮竹队长，但是他突然发病未能前来。朽木队长上任不足三年，这是首次访问灵术院，我希望诸位能尽你们所能，把灵术院最强大的一面展现给他！”
校长的音色比看上去的更浑厚，连带着所有听众也感到血管里的脉动声声作响。
白哉站起身来，对着等候席浅弯一腰。他的表情更多的是疏离和漠然。
乔一直愣愣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啊，是季子小姐说过，她在静灵庭里的旧识，六番队的队长朽木白哉，还给了她一枚树叶发夹作为凭证。现在这个发夹还好端端地呆在自己头上。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那股熟悉的陌生感挥之不去？
也许是因为隔得太远，她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从他的身形里寻找一丝一毫的痕迹。
他好像被她的视线所惊扰，猛地抬起头来。
那是一双深色的眸子。清亮，深邃，仿佛带有未知的魔力。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不是恐惧，不是疏远，不是思念，更不是一见钟情，但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
“嘭嘭……”
她被心跳声所惊吓，那一瞬间，他们的目光确实是相接了，可是她的疑惑非但没有解开，反而愈加严重。
朽木白哉……
还有志波海燕……
【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海燕曾经这么说过。
这应该不是什么巧合，吧？
“久南……久南，你傻啦？”清音拍拍她的肩，“为什么直勾勾地盯着朽木队长看啊？”
“啊，唔，没事。”
她都没想否认，只拼命揉脑袋让自己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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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后来研究漫画才发现这里白哉很可能还是副队长……这个bug就默认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