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你们的面粉不合格”
丹尼斯·迈克菲先生是劳森德面粉公司的首要负责人。今天天气不错，他和往常一样来到公司的仓库进行审查，看到员工们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自己的工作，仓库间停放的蒸汽货车刚进行过一遍清洗，他的心情也因此愉悦不少。
的确，公司在他这些年的管理下好评不断，几乎已经没有面包店店主再投诉了，各家店争相购买劳森德面粉公司的产品，还将其流通到别的城市交易，这不得不归功于他指定的各项指标与规则。
“这里的负责人呢？负责人在哪里？！”
来来往往的人员中，麦克菲先生突然听到了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带着满满的怒气。他转头望去，看见几个人正大摇大摆地走在场地内，为首的是一名身穿白色外套、蓝色制服的戴眼镜的女人，身形高挑，蓝色马尾高高地梳在脑后，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当不痛快。
“女士，您有什么事情？”
麦克菲先生赶忙走过去，看她的打扮可能是质监局的人，她的身边还跟着一名金发的男性质检员，戴着圆圆的眼镜，后面则站着两个学徒一样的少女，那个矮小的绿发女孩甚至更像是儿童。
这些观察只花费了他一秒钟，麦克菲先生便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是？”
“艾米丽欧·温多瑞，艾希纳城市卫生管理部的食品安全质检员，你是没听说过我吗？”
席亚娜理直气壮地举起了自己的“卫生证”，上面还有模有样地写着她的“名字”与“身份”，“麦克菲先生，我是代表艾希纳市政府前来的，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
她的腔调远比以往要咄咄逼人，诺拉低着头躲在贝尔身后，他还戴着自己的眼镜，但他并不近视，所以只好把眼镜往下放一点，从镜片上方打量着这个倒霉的负责人。
斯黛拉穿着低一阶级的绿色制服站在最后，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忙碌的人们。成百上千个箱子堆在场地不同地方，有的上面还盖着特殊材质的遮罩布，工作人员统一穿着白色制服、黑色围裙，多数是在搬运箱子，还有的则在操纵机器研磨面包粉，不过他们此刻都被席亚娜那高亢的嗓音吸引了过来。
“哦哦，温多瑞小姐，我听说过您。”麦克菲先生连忙答道，礼貌地和她握了握手，“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为您……”
“我可没看出来你听说过我，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冷静地站在这里问我可以做什么。”席亚娜哼了一声，举起手中的文件晃了晃，“我收到了23起针对你们劳森德面粉公司的投诉，经检查你至少违反了艾希纳城市卫生食品安全调理第72章第3条、第88章第1条和第45条、第165章第98章这些条例，而且对于面粉的储存管理以及运输都涉及各自方面的违规，我代表市政府前来核实，或者说检查。”
“……等等，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麦克菲先生留下一道冷汗，他这一生都没有违反过这么多条例，“我们没有收到什么投诉……”
“都汇总到我这里了，所以现在是我在投诉你，还是说你要质疑我？”
“不是，我们……”
“我是奉卫生部指令前来检查你们的仓库与工作间的，你这么犹豫是不是代表我来对了地方？”
“并不，我们只是……”
“这叫突击检查，你要是真的听说过我应该会知道我这个习惯的。好了，从现在起我要检查你们所有的仓库与运输用的蒸汽车，如果让我看见有一点发霉的小麦或者变黑的面粉，明天你就去法庭上解释吧。”
“这，温多瑞小姐……”
“好了不要废话，你要帮忙还是要妨碍我们调查？”
“……好吧，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麦克菲先生无言以对，这质检员说话跟放炮一样完全不给人留余地，他还能说什么？
“把你们所有仓库的贮存清单以及所有运输蒸汽车的清单都给我，还有进货出货的记录，以及所有小麦、面粉的来源产地。”席亚娜推了推自己的方框眼镜，见麦克菲先生有点吓傻的模样，加重了语气：“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叫人去找！”
“是、是……”
见席亚娜走在前面对着那位可怜的先生发号施令，贝尔忍不住放慢自己的脚步，小声和诺拉吐槽道：“那位负责人真可怜啊。”
“我很能理解他……”诺拉眯起眼睛看看四周，“前辈总是这样乱来，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可怎么办……”
“看她穿成那样我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呢！结果竟然是……唉我的天啊，你们艾希纳就没人能管管她吗？”
“要是能管得住，前辈也不会被调到这里了啊。”
“说的也是……啊，斯黛拉，你有发现什么吗？”
斯黛拉站在某个蒸汽车的前方，仔细地盯着上面的痕迹。随即她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个。”
见席亚娜完全吸引了负责人和员工们的注意力，贝尔索性摘了眼镜架在衣领上，走过去和她一起查看：“你确信你能认出那辆蒸汽车吗？当时可是黑天，而且你们还离得那么远……”
“我们追踪的车轮痕迹最后就是到这里的，而且上面还有面粉。”斯黛拉走到另外一辆蒸汽车面前，“要是格兰或者加尔文在这里就好了，他俩都很细心，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是。”
“你小心不要被员工们怀疑啊。”贝尔叮嘱道，“我和诺拉先去看着点她……再这样下去人家负责人要是因此辞职，可就不好玩了。”
“是啊贝尔前辈，您快去劝劝前辈让她别说那么多了……啊！”
诺拉脚下一绊摔了出去，贝尔忙抬手抓住了她，急道：“喂！你没事吧？真是的，为什么非要把你的眼镜取下来给我戴……”
“大概前辈觉得您的样子不太斯文，只能靠眼镜来掩盖了。”
“哈？！她都能给自己找个眼镜，为什么不能给我找——”
“给你找什么？”
话音刚落，席亚娜叉腰站在二人身后，怀疑地瞪着贝尔。他忙住了嘴，解释道：“没、没什么。我是说，既然咱们已经进来了，就让我把眼镜还给诺拉吧，不然她走路都要摔跤的……”
席亚娜的目光移向诺拉，她因为刚刚的慌乱还有些脸红，再加上他们现在是伪装身份，使得女孩的身体一直在瑟瑟发抖。
“……”
席亚娜叹了口气，抬手摘下贝尔胸前的眼镜，微微倾身，将眼镜打开悉心地架在了诺拉的脸上。
诺拉眨了眨眼，世界一片清晰。
“前辈……”她感动地看向席亚娜，原来她还是有好心的！
“干嘛，戴了眼镜就好好工作。”席亚娜转过头，“斯黛拉，你要是能行动不被人看见，就多查几个地方吧。诺拉和这个卷毛男就留在这里陪他们聊天吧。
“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卷毛——喂！”
下一刻，席亚娜潇洒地转身离去，斯黛拉忍俊不禁，笑着说道：“那我先去看看啦，贝尔。”
“你们……唉，怎么都这么乱来啊！”
斯黛拉趁着别人没注意，快速地攀上了仓库屋顶，然后寻找到一个打开的天窗无声地落了下去。这是一个三层小楼，二、三层堆积着数箱面粉，一层则有些工作人员在整理刚运进来的小麦。
外面还能依稀听得见席亚娜的声音，斯黛拉观察了一下员工的来回路线，找准空隙周转在货箱之间，仔细寻找是否有昨晚见过的那个大箱子或其他线索。
不过席亚娜说，那些人把怪物尸体转移走的可能性比较大，这个仓库顶多是个中转站。她接连翻了好几个仓库都没有发现什么，看来剩下的只能是——
“你们的蒸汽车呢？怎么少了一辆？”
席亚娜核对着清单，突然厉声质问道。
“我、我们有员工正在使用啊。”麦克菲先生无辜地解释，“昨天傍晚刚出去了一辆，说是郊外的农场有一批新鲜的小麦要运过来，对方很急，我就派了这个车，今天凌晨才回来……”
“车呢？怎么不在这里？”
“这小麦是另外一个雇主定的啊，所以我们集中装箱之后就又给送过去了。”
“是谁负责开车？谁负责装箱？”
“开车的是一个刚来的年轻人，叫盖伊·弗雷泽，装箱的我现在还不知道，因为我们工人很多……”
“你连你有多少个工人、谁是谁都不知道？亏你还算这里的负责人？”席亚娜提高了音量，“那你大概也不知道投诉的事情吧？从你这里出去的面包粉要被各位面包店店主加工成公民食用的面包，这是和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你们却连这点事情都不能确认，怎么保障公民们的饮食安全？！”
“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问问员工们是谁昨天负责装箱的，把他们集中到一起问就好了啊！”
“那你最好现在就给我去做，麦克菲先生。”席亚娜扶正自己的眼镜，“否则我们明天还是得在法庭上见。”
“……”
在麦克菲先生迫不得已去集合员工的时候，斯黛拉悄悄回到了席亚娜身边，摇头道：“应该什么都没有的。”
“嗯，看来就是那辆晚上出去、凌晨回来又离开的运输车嫌疑最大。”席亚娜用笔敲着文件，上面已经被她画满了对勾和排除线，“盖伊·弗雷泽，我去让尼尔森查查好了。”
“话说，我能问一件没什么关系的事情吗？”斯黛拉突然说道，双眼流露出渴求的神色。
“？”
“那个……那个东西是什么？”少女指指一旁正在自动研磨小麦的机器，“从刚才就一直在动了，没停下来过诶。”
“……”
席亚娜差点原地摔倒，这女孩到底有没有常识？！
“斯黛拉前辈！它，那个东西是研磨机。”诺拉鼓起勇气说道，“有人操作一下就可以自己去磨面粉的，非常方便……！”
“哦！”
席亚娜看着少女双眼放光，不得已问向贝尔：“你这个……她一直是这样吗？”
“是啊。”贝尔嘻嘻笑着，“她刚来的时候还不知道饼干和冰激凌是什么呢。”
“……”
席亚娜张嘴看着斯黛拉，这女孩该不会是在偏远地区的农场长大的吧。
很快，员工们便汇集在了仓库门前，大约百人。麦克菲先生走上前朗声说道：“这位温多瑞小姐是代表政府来检查我们工作的人，现在有一些问题需要问你们，希望大家如实回答。昨天晚上员工弗雷泽开车前往郊外运输一批新的小麦，大约凌晨四点左右回到仓库内装箱，是哪些人帮他的？”
话音落下，无一人应答。麦克菲先生有些窘迫，又说道：“昨晚是谁帮员工弗雷泽装箱的？回答我的问题，隐瞒不报的人将受到处分，希望大家想好了。”
“……”
还是没人回答。斯黛拉看向席亚娜，她的手指轻轻磨蹭着衣角，随即挂上一抹笑容。
“真的没有人帮过他吗？那他自己一人是怎么在一个小时内把小麦装箱的？请各位……”
“好了，麦克菲先生，你要相信你的员工，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早就告诉你了。”
席亚娜微笑着打断了他：“我今天也检查得差不多了，多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就目前的项目来看——”她扫了一眼文件上的对勾，“我们明天不会在法庭上见了。”
麦克菲先生顿时松了一大口气，他从刚才开始就在止不住地出汗。不等他再问两句，席亚娜就挥挥手：“好了，查理，玛姬，克里斯提娜，我们走吧。”
……都是在叫谁啊？！贝尔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只好跟她离去。
离开没多久，席亚娜就摘下了眼镜松开头发，把衣服脱掉随意地丢给了贝尔，对斯黛拉说道：“走，目标是一个有点矮胖的红发男人，比你还要矮。”
“什么什么？”贝尔莫名其妙，哪里来的目标？
“有一个员工神色紧张，很可疑的样子。我觉得他应该是隐瞒了什么。”席亚娜把斯黛拉的外套也脱了下来，“卷毛男，你和诺拉一起去找尼尔森，让他去调查盖伊·弗雷泽这个人。另外问问他，昨天的地址调查得怎么样了，如果有的话下午六点之前回到小屋汇报给你们老大，我和斯黛拉会及时回去的。”
“等等！斯黛拉是我们的队员，不是你的……”
“前辈！不要擅自行动啊！前辈你要做什么……”
回答他们的是同时翻上墙的斯黛拉和席亚娜。贝尔和诺拉发懵地杵在原地，手里还拿着二人脱下的“质检员”外套，面面相觑，只得叹下冗长的一口气。
四、难道你就是……
“你真的不考虑离开军队来当警察吗，斯黛拉？”
劳森德面粉公司隔壁的小楼顶上，席亚娜恣意地靠在墙边吸着烟，斯黛拉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不时地打量公司员工的进出情况，顺口答道：“应该不会吧，不过跟着你行动很有意思。”
“有意思就来做嘛，我正好缺个助手。”席亚娜吐出一口烟，“我的搭档都是没什么行动力的人，迪克兰总是嫌这个麻烦那个麻烦，诺拉又那么小，还什么都不敢做……唉，太没意思了。”
“毕竟你做的那些事对她来说很危险啊，所以不让她接触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哼，她老是不懂我的良苦用心，还次次跟过来，烦死了。”席亚娜忍不住抱怨起来，“要不是因为她姑妈跟我妈妈是朋友，我才不会要这小孩进警局实习呢，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当警察。”
“但是你很关心她啊，不然为什么还要跟那个很凶恶的男人闹翻。”斯黛拉笑笑，“你们大概把彼此当作姐妹了吧，我觉得挺好的。”
“诶，这样笨拙的妹妹我才不要。老是低着头，还爱哭，动不动就要跟我提守规矩、守法……真是的，要是都守法，警察根本逮不到罪犯的好吗！”
接着她又忍不住数落起诺拉的种种不是，比如写报告一定要每行第一个字都对齐，见她第一面就提醒她警员证没佩戴在正确的位置，甚至是要她喝过咖啡就必须马上刷杯子——与其说是像个妹妹，不如说更像个老妈。
斯黛拉听到后面，嘴角已全是笑意，最后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席亚娜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问道：“笑什么啊？”
“你们很在乎彼此啊。”斯黛拉垂下眼帘，“我的朋友和她姐姐也是这样，她总是抱怨姐姐管她太多，却又不怎么去看她，觉得她偏心……”
或许是被她眼色中的怀念触动了心绪，席亚娜没再反驳。她总觉得这女孩身上有什么故事掩盖在她的温柔之下，而且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
“哦，对了！”她突然想起来，“之前二月份的时候，塞席琳城郊出现过一个大型的盗贼团，但全都被不明人士杀害了，你知道吗？”
“？！”斯黛拉的手一抖，她忙将其藏进袖子里，努力让自己镇定点：“嗯……或多或少听说过。”
“好像你们第八军团的人也有被袭击，你知道是谁吗？”
“我……不太清楚。”斯黛拉抬头没有主动看向席亚娜，“阿索尔将军只下令禁止士兵们谈论这件事，所以……我也不知道。”
“啊，又是那只狼，怎么防得那么严。”席亚娜愤愤地咬了一口烟，“到底是为什么要封锁消息啊，有什么可隐瞒的。”
——因为那是跟他亲妹妹有关的事情啊。
斯黛拉在心中叹了口气，按照茱莉叶特给她解释过的，如果安娜被人发现曾经魔法失控，那她会遇到相当大的麻烦。
她们又间或聊了聊别的话题，等到大约四点的时候，开始有员工陆续下班出来，两人便俯身隐蔽在房顶上观察。
“对，就是那个胖子。”席亚娜说道，指指一名正在快速贴着小路墙壁移动的矮胖男人，“从麦克菲先生问问题的时候就一直很紧张，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在隐瞒什么。”
“要怎么做？直接把他打晕带回去审问吗？”
“……你哟，比我还暴力。”席亚娜笑着拍拍斯黛拉的肩，“先把他截住看看吧。”
红发胖子正琢磨着下个路口是往左边跑还是右边跑，就看到眼前突然落下了一道人影——斯黛拉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
“你好，我有事情想问……”
她还没说完，红发胖子转身就跑，然而还没跑两步，席亚娜就挡在了他的面前。胖男人索性豁出去，大吼着扑向了她，席亚娜抓过他的手臂干脆地将他摔了出去，那人狠狠地跌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直接砸坏了路边的垃圾箱。
斯黛拉走过去看了看，男人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
这家伙……也太不禁打了？摔了一下就能昏厥？
席亚娜颇感头疼，但放任一个胖子横在路中央也不是办法，最后只好说道：“走吧，把他搬走。”
“我来吧。”斯黛拉扛起神志不清的胖子，只觉得他脸上的油水都要蹭到自己身上，“我们最好……快点。”
她跟着席亚娜找了一个没人的小屋，室内无比昏暗，席亚娜还故意只点了一盏蜡烛放在桌子前，然后将胖男人绑在椅子上，干脆地甩了他几个巴掌，总算把他抽醒。
斯黛拉看到她这样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要是诺拉看到这个画面，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来吧，你叫……”席亚娜抓起胖男人胸前的工牌看了看，“曼迪先生，你好，我们想问你点事情~”
曼迪惊恐地看着她们，然后反应过来大叫道：“救命！救命——”
“咚！”
席亚娜一拳击上他的脸，胖子吃痛哀嚎了一声，听见那女人魔鬼般的声音在耳边低吟：“再喊一个试试？”
“别打我……哎哟……我说……”
“你早说不就好了？”
“我……呜呜，说了，说了会被杀的！”曼迪哭求道，“我是不得已的！你们是政府的人吧？快保护我啊！”
“我可没说我是政府的人。”席亚娜坏笑。
“！不！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
“安静点，死胖子。”席亚娜拍了拍他的脸，“我们是为政府工作的，只要你提供给我们有用的情报，我们肯定会派人保护你的。”
“真、真的吗？”胖子已然吓得眼泪都流了不少。
“当然了，相信我嘛。”
“我说，我说！”曼迪哽咽着念道，“我，我只帮忙搬了两个空箱子，我想帮忙，但是一群穿着银色保护服的人不让我碰别的东西，我就什么都没动了……”
银色保护服？斯黛拉与席亚娜对视一眼，他所描述的正是那晚她们看到的人。
“盖伊·弗雷泽跟我说是客户的私人订单，叫我不要声张，只要没人知道，到时候我还有分红……”
“那你还跟我们说？！”
“我，因为真的很可怕啊！”曼迪一说到这个就哭得满脸横肉都要飞了起来，鼻涕与泪水齐下，“我，他，那个箱子在动啊！谁知道里面关的是什么，但看着就让我掉了一层皮啊！”
“呵呵，我看你掉皮之后的瘦身效果也不是很明显啊。”席亚娜撇撇嘴，“弗雷泽有说他送货要去哪里吗？”
“没，他没仔细说。”曼迪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这人一直有些奇怪，不过他抱怨了一两句，说郊外疗养地太远了，要开三四个小时，还要绕过艾希纳市郊的几个检查站……”
“你还知道什么别的吗？”
“没了！我都说了，我都说了！”曼迪又开始求饶，“小姐，请保护我啊！那些银色保护服的人都一句话不说，还端着奇怪的武器，我真怕我被他们或者被弗雷泽……”
“放心，没人会害你的。”席亚娜嫣然一笑，“我的前同事会照顾好你的。”
话应刚落，斯黛拉感到有人在门外，她下意识地抓过小桌上的刀，但席亚娜并没有做出戒备姿态。
房间门被打开，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正站在门前，他身材高挑瘦削，长着一头散乱的深绿长发，神态懒散，穿得也很随意。
“……这是谁？”
“不要说得那么绝情啊，席亚娜。”迪克兰打了个哈欠，“咱们现在还都是警察，只不过在不同的城市而已。”
“警察？你们是警察？！”曼迪瞬间激动，“我有救了！快救我啊！”
“安静点，死胖子。”席亚娜厉声命令，转而向斯黛拉介绍起来：“斯黛拉，这是我之前在塞席琳的搭档迪克兰·斯莫雷特（DeclanSmollett），没什么干劲也没什么行动力，你不用放在心上。”
“……有你这样介绍人的吗，席亚娜……”
“您好，迪克兰先生。”斯黛拉礼貌地和他打招呼，“您怎么在这里？”
“被她叫过来的呗，我的女神啊，快别让这女人胡搞了。”迪克兰头疼地揉搓着太阳穴，“你知道跨区运送犯人有多难吗？就为了这种事情而找我来？”
“没啊，我本来想让你帮我调查的，不过我遇到了斯黛拉，她比你好多了。”席亚娜无情地甩了一句，“这位曼迪先生你就先带回塞席琳吧，或者帮我交给艾希纳警方，名义嘛……你去翻上个月20号的编号TZ-425卷宗，就说他是那个失踪的侄子就行了。”
“……好吧，好吧，你想怎么做都随意，不要被人发现就好。”迪克兰看了看满脸冷汗的曼迪，“把他解开吧，我送他过去……无论你后面要做什么，算我求你少闯点祸，还有，记得吃东西。”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啰嗦！”
席亚娜气鼓鼓地抱臂看着迪克兰带着曼迪离开了小屋，回头看向斯黛拉还在握着小刀的手，眼神微闪。
“斯黛拉，你是左撇子？”
“啊，是的。”斯黛拉将它放回原处，“我刚才以为是陌生人，所以就……”
“没事，你反应很快。”席亚娜笑笑走近她，抬手比了比身高：“你和我差不多高？我172cm。”
“我也不知道我多高，之前入伍体检的时候测的是167……那个单位叫什么来着，立米？”
“是厘米啦。”
“哦对是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
“你真是……没多少常识啊。”席亚娜好笑，打开门示意：“好了，回去吧，卷毛男和诺拉差不多要带着尼尔森的情报回来了。”
斯黛拉点点头，走出了房间。女子在她身后关好门，回头看着那道背影，眼神逐渐沉淀。
‘犯人身高大约在168.3cm上下，误差不超过2cm，是左撇子，力道很大，应为男性。’
几个月前，塞席琳法医所念的尸检报告历历在目。
她看过少女那晚的战斗，砍下怪物手臂的力量是常人无法比拟的，她自己的力量已经能和普通男性相当，但斯黛拉应该是可以与强壮的男性持平，甚至是超过他们的标准范围。
‘犯人对人体组织结构相当熟悉，造成伤害的部位皆为致命部位，而且下手精准，毫不犹豫，应是有一定心理素质的。’
当时，斯黛拉准确地将刀捅进了怪物的心脏，而且面对怪物的变异她似乎也没什么惧色。
或许是第八军团特别部队的人真的很特别？但她又不觉得贝尔、布雷特那些人会和斯黛拉做出相同水平的反应。
“……拜托，可不要啊。”
席亚娜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席亚娜？”斯黛拉发现她一直没跟上来，又走回来询问，“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有点困而已。”
“困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斯黛拉期待地看着她，“艾米莉亚她们跟我说，这边过两个街道有一家非常美味的下午茶店，虽然现在好像已经过了下午茶的时间……”
“没事啊，去看看吧。”席亚娜换上一副亲切的笑容，走过去拉起了她的手，“我请你，就当是我的感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