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胸前的銀色長刃,開出了刺痛所有人神經的滲人銀色花朵,暗紅色的液體在花心飛濺。

“難……難道說……”良驚愕着,眼前的景色被血紅色渲染。所有感覺都斷掉了,就像一直操縱着自己的木偶線全部斷裂一樣。無情的重力壓在了自己的身上。力量卻被全部抽掉了,就像一直填充在自己體內的某樣龐大的東西被抽離自己的身體。什麼都沒有,甚至連疼痛着感覺不到。就這樣宛如落櫻歸塵般落下。

在被染紅的視線里。鶴田依然背對着自己,金屬片在他身邊盤旋着,像是也為良挑起悲傷的舞蹈。

像是還沒結束般,鶴田向前邁出了一步。站在天台邊緣的身體落了下去。

金屬片在鶴田的腳下再次拼出推進器。在落地的瞬間鶴田的身體停在了半空。火焰掀起了無數煙塵。

煙塵中鶴田飄向了不知何時暈倒的清伊。

“到最後還是要拜託你當我的實驗品啊。”站在清伊面前,鶴田自言自語着。提起了清伊的衣領。將清伊提上了半空。

看着自己手中雖然昏迷卻面露痛苦神情清伊。鶴田什麼也沒說,只是這麼看着。

比木炭還要漆黑的眼睛裡閃過一一絲光亮。像是無盡黑夜中只剩一顆星星般微弱的光亮。

光亮中印着自己在兩年前做的最猶豫不決的一次決定。在自己兒子熟睡時自己親手將裝滿紅人病毒的針管扎進他的手臂上。

在計劃這件事的時候,不對,在自己的心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自己就不斷的在問自己。“我是不是瘋了。”

但是……每次看着那裝滿剔透紅色液體的玻璃管的時候什麼東西也沒辦法阻止他。

在雷聲下,鶴田把針管里的液體推進了兒子體內。

痛苦的嚎叫也隨之響起。

鶴田立刻將兒子抬到自己的實驗室。搶救的結果是,兒子順利的活了下來。紅人病毒也順利的種植在了兒子的體內。

但是即使是到了現在,他還是在問自己。

“你到底是不是瘋了,純。”

自從自己碰上了這個那鮮紅色的液體。自己都做過了什麼?什麼也是都沒了,都被自己毀了。現在什麼都沒了,所有的心血都沒了。自己還要繼續嗎?

但是,就算能逃離對應組的手心自己除了研究這鬼東西還能幹什麼?

“良,不要怪我。若不是你把啊徹殺了。我的心血就不會白費。我也不用重新再來,更加不用這個女孩做我的實驗品。她所要受到的痛苦,都是因為你害的。放心吧,我會盡量讓她不那麼痛苦。畢竟,殺了你,我的仇已經報了。剩下的都是紅人病毒的錯。”

說完鶴田的身體慢慢降下,腳下的推進器也重新散成原本金屬片的樣子。

清伊的身體像是沒有重量般,依舊被鶴田舉着。閃爍着星辰般光亮的金屬片開始旋轉,包圍着鶴田和清伊兩人。包圍圈慢慢縮小,最後只是繞着清伊一個人打轉。

鶴田注視着眼前的少女,眼睛裡流過一絲絲的溫柔。

這並不只是對清伊流露出來的,每一個被他種入紅人病毒的實驗品都曾沐浴過他這種溫柔的目光。

提着清伊的手慢慢鬆開了。然而清伊的身體並沒有摔在地上。

金屬碎片圍繞着她盤旋,開始編織着一個膠囊。溫柔的編織着,像是被微風捲起的落櫻一般溫柔。

漸漸的編織出來的膠囊沒過了清伊身體的一半。

鶴田愧疚着的眼睛不敢直視着漸漸被膠囊淹沒的清伊。為了這個東西自己到底做過多少令人髮指的事,就連自己都記不清了。就連自己的兒子也被搭進去了。

這就像是賭博。明明知道自己已經輸的一塌塗地了,卻還是沒能讓自己停下來。明明已經輸的什麼也不剩了,卻還是覺得付出了這麼多,絕對不能半途而廢。即使知道自己得到的絕對不可能比失去的多。

“誰來阻止我……”

看着即將被完全包裹起來的清伊,一股氣流從鶴田的眼前劃了過去,如刀片般的恐懼刺痛着鶴田的神經。

編成膠囊的金屬片立刻像是炸開般分解,原來落櫻般溫柔卻在這一瞬間如受驚嚇的貓的後背絨毛一樣乍立。

鶴田擺出防禦姿態,像是要當下什麼一樣將左手擋在身前,

眼前依舊是那片被自己擊落下來的巨石堆。

然而從巨石底下開始騰起的幾縷硝煙,一個身影在石碓下顫抖着。

“絕對.......絕對不會......不會讓你把她帶走。”顫抖着的的聲音伴隨着鑒定,隨着混入沙石的風捲起她自己的金色頭髮。

“吼?”鶴田眼中因危機感而亮起的光芒又跟着消失了。“你是打算要阻止我嗎?”

桐楓正伏在巨石堆下,一隻手臂吃力的撐起半個身體,另一隻手握着一把漆黑的手槍。纖細的手指還沒從扳機上離開。已經從巨石堆里探出來的半個身子已經完全被傷痕覆蓋。血液從衣服的裂口處緩緩流下。

鶴田卸下防禦姿態漫步走向巨石堆。然後在桐楓的面前停下站定。

“你確定你能阻止我嗎?”

桐楓沒有說話,咬着牙齒往無力的手指灌入僅剩的一點力氣,扳機再次被扣下。子彈在火花中消失,直直衝向鶴田。然而卻像是打在一面透明的牆一樣的被彈開。

反射着寒冷陽光的金屬片像風暴一樣在鶴田的身邊盤旋。

朝着巨石揮動手臂,鶴田身旁的銀色旋風化成一條銀龍呼嘯着沖向巨石堆。衝擊只是在巨石上留下一個擊碎的傷痕,巨石卻像是足球一樣被擊飛。

巨石下的桐楓被解放出來,然而,她並沒有辦法逃走。剛從巨石下解放下來的雙腿已經是血肉模糊。鶴田抓住桐楓的衣領,像剛剛提起清伊一樣把桐楓提了起來。

“這樣,你還有辦法阻止我嗎?”鶴田這樣說著,兩人的視線交匯在一起。

桐楓的眼神中依舊充滿着仇恨,然而身體上的傷痛讓她的眼神失去了神色。

    “你已經沒有辦法阻止我了。”鶴田這麼說到。

“不”桐楓的聲音失去了力氣,但確實無比的堅定。

一個冰涼堅硬的東西頂在了鶴田的下巴上。

“這樣就可以了……”桐楓說著,硝煙與鋼鐵機油的味道鑽進了鶴田的鼻子。

鶴田的視線慢慢下移,那把漆黑的手槍被桐楓舉了起來,正死死的頂在自己的下巴上。瘦弱的手指依舊粘在扳機上不肯離開。

“你真的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了嗎?”不知何時,鶴田的眼中混入了憐憫與失望。就這麼看着在自己手中可笑掙扎着的桐楓。

一道強風刮過,一道閃光閃過桐楓與鶴田之間。漆黑的手槍就像一塊被加熱的黃油刀切開的一塊黃油。槍管被整齊的切掉一截。

“我說過,你沒有辦法阻止我。”

桐楓望着手中被削掉一半的手槍,不甘心的不肯放下。

“放棄吧,沒用的,我一直在尋找能夠阻止我的人,但那個人不是你。”鶴田的眼睛依舊看着桐楓不甘的表情。眼神中的憐憫與失望被無限的放大了。就像是在寒冬中搖曳着的微弱火苗被早已預料到的大風吹熄。明明知道絕對不可能,卻還是不自覺的抱着希望,最後又被絕望給予沉重的一擊。。這就是鶴田現在的心情。

然而,桐楓再次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手中少了半截的手槍依舊對準着鶴田的眉心。充滿了失望的大腦還是讓她斬釘截鐵的開了槍。

子彈在火焰的掩護下向鶴田的眉心發起了衝鋒。

結果,彈丸只是在鶴田的左邊眉毛上留下了一條手指長短的傷痕。

失去半截槍管導引的子彈嚴重的偏離了預定軌跡。

“還是不肯放棄嗎?”鶴田閉着雙眼,腦袋在子彈射向他的是後偏向了左邊。眉毛上的傷像是一張赤色的口。血液拚命的往外冒,順着眼睛、臉頰,最後流到下巴。再從下巴上滴落。

桐楓想立刻再扣下扳機。然而就算她這麼做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少了半截的手槍,已經在剛剛開槍的那一瞬間散架了。

鶴田揮開提着桐楓的手,桐楓被甩到清伊的身旁。

抬起雙臂,鶴田擺出像是展開翅膀的動作。一直盤旋在身旁的銀色旋風刮的更加強烈。

“非常好,你的決心我感到欽佩。可惜,你已經是個殘廢的人了。就算你的決心再堅定都不可能把我殺了的。除非,你願意接受這紅人病毒。在它面前這些傷根本不值一提。如果你還打算要殺了我的話,來我這裡,我能保證你可以完全控制紅人病毒。屆時在用這股力量來阻止我吧。”

金屬的風暴又重新覆蓋上了桐楓和清伊的身體。再次開始編織鋼鐵膠囊。

但是,桐楓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