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一个人过着自己的留学生活。我学的也是计算机,整天和代码接触虽然枯燥,但是每次看到自己手上高质量的代码能够完美的解决问题总会感到成就感。

我顺理成章留起了长发,放假没有回过家,每次都是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他们也不想做什么激烈的反应,毕竟一直是这样放纵我到大的。

我十分不满这样像是对待外人一样不管不顾的方式。继续我行我素,假期办好签证到温哥华和多伦多,想在地广人稀种满枫树喝着枫糖的地方找寻唐璐的身影,可是从未成功。我有时也会想起那个出现在演唱会上的身影,是否有着那就是唐璐的可能。

四年的时光很快过去,我一个学分不少的以非常优秀的成绩通过测试,拿到了一家位于山景城的互联网企业的offer,次年就拿到了绿卡。攒够钱就立马动了手术,成为了一个不太完美的女性。

我在郊区买上一幢房子,两层的建筑,房间里的摆设按照我以前所居住的那间二居室的房子陈设,一楼靠近玻璃墙的地方摆上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出于对唐璐的纪念,我把那只包放在钢琴的上方。大学时代用过的电吉他和其余的十几把吉他,包括曾经在老马那里表演使用过的那两把,一一陈列在二楼,我会时常过去回忆从前愉快的生活。书房里也是放着一排排中英文的书籍,我以前卧室中的书本只留下了藤岛康介的漫画。

始终保持着独身的状态,从离开唐璐之后就再也没与任何人交往。因为我答应过她,有一天要到达她的身边,无论如何。

我决定今年回国,到我们最初相遇的地方,最后一次回忆与她那一个月短暂的生活。

我坐上从旧金山开往广州的空客A380,在飞机上保持不睡,再一次阅读那一本高中时代被翻阅了无数次的《挪威的森林》,我才发现自己寻找的也是那一点点萤火虫光的斑斓。

从广州能坐高铁很快的到达那座沿海小镇。

我敲开家里已经有些生锈的铁门,妈妈看着我的脸,仍然没有什么表情。“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不过你要自己承担责任。”仍然是那一套说辞。最讨厌了。不过岁月并没有在父母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我感到非常欣慰。

现在可以不坐轮渡直接开车经过九千多米的跨海大桥去到我们分开的那个岛屿。我们曾一同戏水的那个海滩旁建起了高耸入云的商品房,北回归线标志的位置建起了一个北回归线广场,听说那里有个日晷,在夏至日当天可以看见阳光恰好从精准设计的透光孔在地面汇集成一束。不过没有多少时间让我停留在这里的,毕竟现在已是2016年6月19日。

机场现在搬到了不远的县里,仍旧是早上8:00的航班,一个小时五十五分钟,波音737-800准确降落在广西东北部的那座小城郊区的机场。我打车去到市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我几乎都不能认出市里我曾熟悉的那些地方。马路上的车流也是来来往往。

两人吃过的马蹄糕也涨价了,一块五只能买三个,我付过钱,想要找回往昔的回忆。塞进口中已经没有了那样神奇的口感。

什么东西都开始变得廉价而没有情调,电影院上映的都是那些炒作过的商业电影,完全没有鉴赏价值。公交车上移动电视里放的是简单编曲支撑着的中国流行音乐。我立马塞上耳机把自己和那恶心的声音隔绝开来。

曾经就读的学校已经不在湖边的校区招收高中学生,高中部在8年前移到了城市北部的县里。

走进学校钟楼上的时钟早已停滞不动,校园里的铃声换成了合成的音乐。白老师随着高中部调走,张主任已经退休。

教学楼通往天台的大门已经被锁上,据说是因为有学生受不了压力从天台跳下。

一整天的时间我都在寻找着留下我们记忆的地方,夜里来到那个我们曾经观星看着萤火虫的公园,光污染已经让我再也不能望见像那个夏天璀璨无比的夜空,只有几颗星光显得非常黯淡的恒星在天宇中辐射着微不足道的光芒。

萤火虫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喧闹的音乐响彻公园,大妈们扭动肥大的身体跳动着不能被称之为舞蹈的动作。

即使走到远离地面的山腰,耳畔仍能接收到那个让人无法忍受的波段。漫山遍野仍旧开着紫红色的凤仙花,萤火虫只能在另一个世界中留存的我们的记忆上划上一道道弧光。

住在市中心曾经去过的那家简餐厅旁以亚洲最大的人工瀑布名扬海内外的五星级酒店留宿,我开始怀念起唐璐有些杂乱散发着轻微霉味的小房间。回忆起她在我肌肤上留下的种种触感。

为了那样熟悉的感觉宁愿就此死去。

“第二天下午回过曾经的家,穿过散发着夜来香气味的小巷。然后我遇见了你。”从我脸上留下两行泪水。两人相对而泣。

对了,今天是夏至,与十二年前日期重合的夏至日。我把这句话在心中再三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