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我追尋着聲音的源頭,看到的是一位穿着體面的戴圓框太陽鏡的……嗯,大號豆芽菜。比我面前那位的個頭明顯要大一些,估計是品種不一樣吧。

只見喧鬧的人群恢復了一些秩序,剛才的【豆芽菜·小號版】甚至誠惶誠恐地收起了他的雞爪,畢恭畢敬的站直。

我盯向他的墨鏡,不知道他此刻有沒有正好也在審視我,但是可以明顯感覺到那種氣場和平庸之輩不同。

【豆芽菜·小號版】狠狠地瞪了一眼,似乎是在示意我要懂事這一點。看來那個傢伙就是這裡管事那種級別的了,原來管小豆芽菜的就是大豆芽菜嗎。

“先不管你那些失禮的想法。我叫玄虛,姑且是這裡的部長。”

喂,這個世界的人是人均擁有透視別人心理的異能嗎?

只見他微微向我低頭,作了一個標準的禮儀。我本想試圖乘機看看他躲在眼鏡背後的眼睛,取而代之回應我的是一片陰影,沒想到並沒有達成目的。

“我代我那個不懂事的下屬向你道歉,黑髮小夥子。”

這個展開真是意外,難道說是“故作玄虛”嗎?

可以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變了味,連剛才為止都還那麼囂張的【豆芽菜·小號版】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部部……部長!”

他保持着低頭的姿勢小心翼翼地發言着。

“嗯?”

“那個黑髮的小毛頭是「無能者」啊,需要和他浪費時間嗎?”他說著說著優越感就油然而生。

“呵呵哈……哈哈”

啊嘞,這個時候是當領導的應該笑的時候嗎?玄虛開懷大笑了起來,用手撐住他頭的一邊。

“你說得似乎沒錯,要不你們打一下比試比試?”

喂喂喂?我還以為他是出來評判是非的呢?怎麼反而出來挑撥是非啊?

“啊這……我其實來這裡是有一事相求的。”我嘗試着從這場鬧劇的風口浪尖擺脫出來。太荒唐了吧?為什麼我就因為打了一個招呼就要跟那個人打一架?

“哦?是這樣嗎?”

玄虛思考了思考的樣子。

“要不,就作為你打贏我下屬的獎勵吧。”

“正合我意,部長!”

【豆芽菜·小號版】露出了一副的得意的神色,摩拳擦掌,好不利索。

“只不過你怕是得不到這個獎勵了——等着被我揍一頓吧,不懂事的小毛頭!”

事情就這樣被推向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對這個世界類似於魔法的構成一無所知,現在又手無寸鐵,要我拿什麼和他的雞爪比?

“就在後面的競技場打吧,在這裡打會遭殃了我的攤子。”那個事情的惡化者玄虛,現在正在一臉無奈地提出這個建議。

於是就這樣,我被迫與【豆芽菜·小號版】,玄虛,以及剛才看熱鬧的一大波吃瓜群眾一起前往了那個位於誇張建築背後的競技場,不知道這裡曾經都發揮了些什麼作用?

不會是專門提供給領導來觀賞自己的下屬暴揍像我一樣手無寸鐵的平民吧?也太黑暗了吧,不愧是封建社會。

與【豆芽菜·小號版】在中間的空地中相距越二十米左右,為了稱呼方便,現在就姑且稱他為“小菜”吧,這樣會不會太親切了一點?

只見小菜揭開了罩在頭上的一層裹在一起的帶子,露出了他一頭“秀髮”,藍色的,還水靈靈的,似乎正好及肩。與那張瘦削的骷髏臉違和極了,像極了紙片人老婆們的臉被不解風情的魂淡換成了一些猥瑣大叔。

“看見了嗎,這個頭髮長度就是「β-IV」的體現……沒見過世面吧?順帶一提……”小菜一臉洋氣地向我炫耀着,“我是「α-E」哦……「α-Z」的傢伙?”

這傢伙剛才為止都在說些什麼鳥語?什麼阿爾法還有貝塔的,是和他領導一樣也會“故作玄虛”嗎?

我沒有搭理他,而是默默的看向一邊。這也不是我故意想要氣他的,因為我真的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可能跟這個世界的評級有關吧。

姑且,那個什麼阿爾法E和貝塔四,按照倒序排的話應該算是低的吧。總之可以作為一個像低等級怪物一樣的存在先觀察一下戰鬥模式。

“奶奶滴,跟我玩陰的是吧……直接來吧~”小菜惱火地對我剛才的愛答不理做出了反抗。

“雙方預備——3……”

“破格讓你感受一下「自噬者」的神力,你就滿懷感激地接受吧!”

按照正常情況來的話,如果這個世界的發色能作為魔法——這個世界被稱為「自噬力」,其種類的一種界定的話,小菜應該是水屬性吧。不管怎麼說,赤手空拳的應對法師,如果不是因為某些特殊職業,也挺為難的吧。

“2……”

裁判員的嘴正在準備向“1”過渡着。小菜的表情也變得逐漸猙獰了起來——也可能只是一個單純比較認真的表情吧,像極了一根生了蟲眼的豆芽菜。他又一次抬起了他的雞爪。

“慢着……”

嘻嘻嘻,你以為又是那個玄虛打斷的嗎,其實是我,這個名為紀瀾的“毛頭小子”。

緊張的空氣一瞬間被衝垮,裁判彷彿是一副背過氣的樣子——不會是被剛才要準備出來的那一口氣哽住了吧,背後的人喂他喝了一口水。

眼前的小菜自然是變成了一副“狂菜”的樣子,就姑且更新你的昵稱為“小狂菜”吧。

“怎麼,還有什麼遺言嗎?”

“至少,給我一把菜刀也行啊。”

“你……”

這時,空氣又從新凝固了起來。坐着不嫌事大的人們面無表情地看着我。玄虛用他的墨鏡對着我,雖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我預測也是一副傻眼般的表情。

“呵哈哈哈哈哈……”

視線又向他聚集着。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像是畫上了休止符一樣,玄虛又變得一臉認真。

“武器那些都是你們「無能者」用的玩意兒,我們這裡沒有……”他保持着那個表情指着我的臉。

“至於菜刀一類的東西,在座的各位有帶嗎?”

喂,正常人誰會背把菜刀啊?好像這種擔心是沒有必要的,打自一開始到了這裡,我就要抱有這裡沒有一個正常人的覺悟。

看客們也紛紛響應了號召,東翻翻,西翻翻,到倒是沒翻出來一把,反而是摸出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比如不知道是什麼生物殘留的尾巴,還有一張完整的獸皮,甚至還有沾滿油漬的大湯勺……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我找到了!”

這時,有個蓄長鬍子的強壯老人家興緻高昂地叫出聲來……不會吧,居然有個老人家真帶了菜刀,他是做什麼職業的我倒是很好奇。

大夥的興奮都被集中過去了,我也跟着定睛一看——好傢夥,那老頭舉着的才不是什麼菜刀,而是一把剪刀。

大夥們又失望地把注意力轉移開,玄虛也毫不意外的搖了搖頭。

“總之就是這樣……實在不行就拿那玩意兒湊合一下?”

喂,剪刀那玩意兒真的對一個法師起得到什麼作用嗎?對普通人可能還是有一定的殺傷力,但是你要讓我拿着它嚯嚯向一兇殘的雞爪,這是要給他理髮還是給他當指甲刀?但是有總比沒有好,我便滿懷着感激接受了。

“咳咳,下面重新開始。”裁判終於整頓好了精神,“3……2……”

這次看他一臉自信的樣子,肯定可以順利地喊出來了。只見他表情慎重地做出了“y”發音的前置嘴型。

“慢着……”

阿拉拉,這次可真的不是我。可以確定的是,那個裁判員應該可以順利地歸西了吧,一路走好——果然那裡已經沒有人了。

這次是小狂菜,我親愛的好夥計,難道這次是他想追加什麼武器?

“為了給這個畜生留個活路,要不從新制定一下規則吧……”他滿臉自信地說。故意話先說了一半,然後帶着大夥的視線一齊朝向了玄虛,“只要他能接下我一招……”

“不行!”只見玄虛將兩隻手抄在胸前,一臉認真地拒絕了他的要求。

小狂菜一臉傻眼的表情,看來事情並沒有向他期待的方向展開。

“這次我來當裁判,誰敢打斷我,我有他好看的!”玄虛露出了一副蠻橫的表情。

“3……2”

小狂菜的神情終於恢復了那副猙獰的模樣。

“1——開始!”

霎時間,小狂菜的那隻伸出來的瘦削的手冒出了紅色的光效,化作了一道像是法陣一樣的東西,上面醒目的幾個符文好像意外的有些熟悉。還有一點細微的變化便是他“秀髮”的尖端,發出了一個微弱的光效。不過並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噗的一聲,那法陣匯聚為一塊火紅的球狀燃燒物,呲溜地一下向我飛奔而來。我趕緊拿出我玩躲避球時需要利用到的反射神經,一個側身閃開——像他那種等級的人都不需要詠唱,看來「自噬力」發動的條件並不需要一串冗長的前奏啊。

“哼……還意外地挺靈活的嘛。”小狂菜一臉不服地跺了一下腳。阿拉,被他誇了一下呢。雖然他這撇腳的投球技術實在是比起學校里那些運動神經平均的人都要差了些。

不過讓我意外的是,他並不是按我所預想的是個水屬性,而是與之相對的火屬性。當然,也不能排除這只是他能施用的「自噬力」中的一種的可能。

這次,小狂菜又伸出他的另一隻手——這波是雞爪x2,不過這是否能讓他的威力翻倍也是個問題。

“咯咯咯……噠——這次讓你嘗嘗連發的滋味。”

我剛是聽到了一種家禽的叫聲嗎。不過這個世界雖然沒有詠唱,但是說不定又一些像小狂菜這樣的一類人,對技能做一些必要的羞恥補充。

這次的法陣明顯變得大號了一些了而且是兩個,於是又與剛才一樣展開,然後逐漸向中間匯聚……

“躲啊,躲……”

小狂菜囂張地沖我吼着,這次確實比剛才更有意思了,這波他直接化身為發球機,咻咻咻地彈射着。只不過這邊的我是在躲避着。

“怎麼,嘗到我連發火焰彈的滋味了嗎?”他還不忘一邊挑釁。

說實話,要是說他是發球機,反而是在貶低我們學校發球機的質量。他一邊隨着我奔跑的方向改變着角度,但是怎麼都無法觸碰到穿着睡衣加拖鞋的我。

“嘁,「無能者」就只會耍這些小伎倆。”

呵呵,區區小狂菜怎麼會理解這來對於他來講的來自異世界的「究極奧義·蛇皮走位」,一個簡單的S形走位就可以把他溜得團團轉。

“可惡,加大一些火力!”

本以為他要加大頻率,沒想到只是單純把火球放大了一個號。但是我明顯低估了這種細微的變化,如果僅僅是加大頻率還好,可是……

睡衣的一角擦到了火球的一邊,被燒掉了一塊——好險。這種改變明顯縮小了我走位的空間,再這麼耗下去並不理想。

見到我這種狼狽的反應,小狂菜的表情變的更加戲謔了起來。慌忙之中,我明顯看見他頭髮上的光效變得更明顯了。等等……

小狂菜剛才還及肩的“秀髮”如今似乎已經少了一截,變得更清爽了?

不,看來這說不定是「自噬力」釋放的條件之一,難道是越打,人變得越清爽嗎?

一個急剎車,出乎了他的意料。從這時候,我的方針就發生了一些改變。我準備好了作為武器的那把「老爺爺の剪刀」,轉攻為守,向小狂菜飛奔了過去。

小狂菜先是把吃驚表現在眼色中,差點沒穩住陣腳。他稍微收斂了一下連發的火焰彈,轉而展開另一個不同構造的法陣。

這時候過於急躁地轉換輸出的方式可不是一個良好的選擇啊——但我沒有為此而放鬆警惕,繼續緊跟着向他發起進攻。

只見他的法陣逐漸匯聚成形,就在那意料之中的一瞬間,我忽然改變了我那看似是直球的路徑。

他向後退了半步,嘴角浮起一個噁心的微笑……

本章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