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織線貫穿了所有歷史與時間,拂開朦朧的霧與美,將一切真實與殘酷呈現給了我們,那是一片時間靜止的洞窟,無數文明的見證者們在此席地而坐,用原始的方法記錄下諸多事實。

克涅伊洛爾薩,來自人類文明公元紀元2020年的歷史學者,與其譯者、助手菓娜絲。兩名普通的人類女性展開了與“愛”有關的交談,內容如下——

助手:“皆大歡喜?又或是別的什麼,現在映入你我眼帘的早已是發生過一遍的事情了。所以先生你不知道的是,結局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世界的導向是悲劇的,沒錯,但對愛而言,她選擇了唯有自己的悲哀。”

學者:“容我提出一種猜想。”

學者:“如果世人並不因她的行為、付出而感激,反倒更加變本加厲的辱罵那愛、貶低那愛,那愛之女神的行為不就失去了意義,自己的那悲哀不就失去意義?她一直希望着愛,但這卻始終是單方面的宣言,沒有回應的愛只是一種可笑。”

學者:“世人既然可以捨棄慾望女神,也必然可以捨棄愛之女神。”

助手:“可先生並不能將個體的的言行放大到整個群體來看,既然有膽小懦弱的生命、也必然有勇敢無畏的生命,缺點與優點共同存在,薇尼爾雅平等無私的包容了世人的一切優劣、異樣,那怕是世界上最大最壞的惡人都可以向她索求一份平等的愛。儘管滿是缺點,但並不妨礙她深愛着的正是這樣的她們。”

助手:“對可以包容一切的愛而言,那怕渴求、追求屬於自己的愛……也是因為想要更好的愛着世人。所以,她愛世人,又與世人何干?”

助手:“而被世人捨棄的慾望女神其實從未被捨棄,那慾望的女神太過卑微和在意,因為在她耳中,即使那一百道讚歎之聲中只有一道貶低的刺耳聲,那對她而言,卑微而羞澀的自己只聽到了那唯一的貶低。”

助手:“生性自卑的她並沒有愛之女神那樣令人羨慕的高傲,於是,貶低永遠刻在了她的心中,被那心中的自卑不斷加工、完善,直至成為足以擊敗自己的完美無缺的謊言,她就離開了世人。但詩人的一時之快怎能當真?”

學者:“那婭尼塔爾,對這個自在的魂靈、對這隻自由的飛鳥。他的決定是否愚蠢呢?”

助手:“感嘆、敬佩、勇者……當我見到他所做的一切時,我的腦海浮現的就是這些字詞。先生……他並不愚蠢,戰勝了時間與慾望實現了誓言,我只有愚蠢。”

學者:“我並不理解,但……我認可你的說法,如果時間足夠,我會將這番話放到《愛的故事》的讀後感里。由後人置評。”

克涅伊洛爾薩相信了自己親愛的助手,不再反駁,從開口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用筆和紙記錄下菓娜絲的一字一詞,儘管有些潦草,但他放入那本書中。

而菓娜絲看着忙碌的克涅伊洛爾薩,希望解答那種疑惑,自己的先生並不是一個極具共情能力的人,她從腦海深處翻出了一段回憶,問。

助手:“先生還記得2010年的那個秋季嗎?嗯……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父母整日要求你,對你抱以各種自己並不喜歡的期待和未來,但當時你有個只告訴過我的夢想:當一個作家。後來的你離家出走,結果最後選了個類似的歷史,你說:“反正都是寫,寫小說、寫歷史都一樣。”。”

助手:“那天的你很開心,因為你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自由過……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即使所有人都認為不值得的時候,先生依然這麼做了。”

學者:“……”她沉默,她想起,因為她明白了,明白了那愛之女神一意孤行的心甘情願。因為我想,所以值得。

“菓娜絲……我們認識多久了?”克涅伊洛爾薩開口問道,淡漠的眸中含着回憶的熱淚,菓娜絲也愣住了,可隨後卻也溫柔的笑了起來。

助手:“從公元紀元1985年到2020年,我們一起度過了三十五年、三十五個四季

、一萬兩千九百一十五個日夜……真是的,一回過神來都這麼老了~”

學者:“你有愛的人嗎?”他為自己的助手擔憂的問,但菓娜絲卻突然偏過頭去輕聲嘀咕着。

助手:“……你是笨蛋嗎?”

學者:“???”

助手:“嗯……愛的故事馬上就要結束了,迎接我們的又會是哪位神明的故事呢?究竟什麼時候……這樣的日子才會迎來結束呢?”

菓娜絲轉頭看着遠方,那片漆黑的夜空布滿了閃亮星星,如同閃爍的記憶與思緒,她呢喃着,在手中的紙上寫下了一行字詞:“Iloveyou,kneilolsa”,而克涅伊洛爾薩沉默的注視着,笑着,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