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為《科萊文·指令·篇》所書的一部分……

1.1『你好!早晨之子,明亮之星。他自東方升起,自西方落下,然,若行至暗面,可知,他未曾落下亦不曾落下,循此苦旅,撒盡仁光,他狂言:“我要與神並肩,與神同等,要飛至人間的極高處!神所能行之事我亦能行,神所能盡之事我亦能盡!我要將自己的仁慈換神的仁慈,我要指引這世間一切尋求幫助者以方向!”』

1.2『他行於世間,給一切帶來飽含意義的光芒,他既不傲慢,也不卑微,他自知何為上,何為下,他與萬物等同,同低劣的野獸共飲同一片清泉、同卑下的綠草共享同一棵綠樹的陰影與微風、同諸物行於同一處大地,他不擺弄的自己的權力,也𣎴強求任何事物聽已號令,他的仁光只予渴求光芒者,不予尋求黑暗者。』

……

世間最明亮的星星從東方升起,他在空蕩虛空中,瑩瑩閃爍,悲嘆這一生因果緣由,在雲海之上,光芒與言語化為自己給自己的讚美之歌,且世人獨有。有旅者徘徊於迷霧、有智者誤入了迷途、有勇者失志在霜雪……

一切事物,若尋求幫助,世間最明亮的星星便代替仁慈的神明指引尋求幫助者重新走向正途。旅者走出迷霧;智者回歸正途;勇者重拾熾熱。

他是世間最明亮的星星,是指引方向的北斗七星,是瑩瑩閃爍的金星,是一切正在高升的太陽的化身,亦是黎明的孩子……神賜他名為“路西菲爾”,意為“神所愛者”。

……

他從雲上世界飛向了物質世界的某一處,他知道,現在的自己的狂燥之心無法取得長久、甚至是短智的寧靜,糾結紛亂之手正試圖將自己拖向永無止境的黑暗角落,意欲讓自己無法尋求疑問的答案。

他想暫且放下心中的渴求,至少……多給自己一點時間,他害怕自己會做出什麼不敬之事,至少此時,名為“路西菲爾”的777仍未捨棄,神所予以的名號。

在這個廣闊的物質世界,他擁有一群可愛且善於安慰自己的好朋友,是微風林間的雲下候鳥、是清澈湖泊的擺尾游魚、也是殘陽荒野的奔騰野獸。

在眾天使的眼中,這些可愛的造物是卑微而醜陋的,群鳥本不擁有飛翔的權力、游魚本不擁有暢遊的權力、野獸本不擁有奔走的權力。

但自己身為晨星,出於這些可愛造物的渴求,即使讓這光輝羽翼與神之尊名受些許污染,我也要將這神所沒有給予的權力由我去給予這些所謂污穢而沒有知性的卑劣造物。

透過這所謂的外表,我與他們本就相同,我們都源自造主的言語之中,但本應明白此理的眾天使們卻沒有明白此理。

萌陰綠樹下,枝幹與綠葉在盡情生長,微風的精靈牽起路西菲爾的銀色長發,碰撞在他身軀那精緻的銀甲上,在金制的紋路上徘徊后,晃蕩過他的銀制耳飾后,又去往了不知歸處的他鄉。

在所有天使中,他是最美麗而高貴的,光輝的銀便是他的象徵,無愧此名,憂愁的姿態引得百獸注目,在雲下、在水中、在荒野,紛紛投來視線。

悲憫在風中四溢,引來一隻帶毛幼獸來至他的身旁,它靠在路西菲爾的身旁,不足一塊尋常岩石的厚重與大小,它似乎窺見了他滿心的憂愁,“喵~”的輕吟一聲,彷彿在安慰他的心。

“呵……小傢伙,我幾日前可還未見過你,啊……原來已經過了37萬年了……對你們而言,時間真是易於流逝的事物,我昨日還見過的一個幼獸,今日便已魂歸不知處了,那靈魂就溢散在風中了,可惜我沒有尋覓、搜集逝去之魂的權柄,否則,我恐怕會為你建一處靈魂的居所,就建在夢的盡頭。呵呵……如果真做了……或許會讓這耳畔又受幾句閑言吧。”

那隻帶毛幼獸又似在安慰的輕語幾聲,一連串的“喵”,讓路西菲爾心中質疑,這可愛而有趣的小獸便是所謂的沒有知性的可憐造物,它什麼也沒做,只是在自己身側輕語幾聲,就讓自己忘卻了所有憂愁。

“在你……或者我離開前,我為你取一個姓名吧?代表你和我曾存在過的證明,我授你,我所能授的一切權力,你與你的同族,將與我等同,我聽你言語“喵喵喵”,故喚你為“貓”,意為“撫慰心靈者”,贈你與野獸等同的權力。”

它聽着,沒有反駁,沒有言語,一抹彩光在它的瞳中流轉,它答應了,名為“貓”的稱謂連同其應有的權力一併到了它的身上,而路西菲爾的光輝羽翼也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些許污染,引得貓一陣悲憫。

“每當我給出一份權力,這銀白的羽翼又不可避免的染上源頭不明的污穢,但,僅有自己知曉……或許,這就是所謂神明的責罰,亦如時間對你們生命的剝奪,如果真是如此,那被污染溢滿全身的我又因當迎來何種結局……時間不短了,希望下次來時,能夠見到你的後代,不過……最好是你。”

路西菲爾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起身,自那片自己喜愛與被喜愛着的物質世界中飛出,在穿過雲海的剎那,他將目光擲向這片物質世界,希望下次,自己能記着這裡的模樣,而後又不被任何天使察覺的回到了雲上世界。

綠蔭下的貓抬首看着那抹美麗的身姿逐漸消失在眼中,它毅然決然的做出了與其它的獸相同的行為,它將這段回憶連同那抹容顏刻在了自己的基因深處,將予得的權力化為身軀中的本能,衍綿至自己的後代。

它離開了,行在物質世界的殘破荒野下,夕陽將見證它往後的征程,乃至它後代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