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加爾在大廳中坐立不安,面露苦色,心中在擔憂着主人的情況。

  一旁的暮看出了他的苦惱,開口說道:“你很擔心她呢。”

  阿爾加爾看着暮沉默不語。

  暮接著說道:“我十分理解你的苦惱與擔憂,但我不得不說,你的想法是多慮的,雖然傷勢看起來很嚴重,但是只要使用詛咒就可以輕易治癒。”

  當然,若是能承受那詛咒的代價,不論是何種心愿都可以輕易實現。

  聽完暮的答覆,原本因希拉受傷而自責阿爾加爾與眾獸也漸漸安靜下來。

  “哐——”

  隨着清脆的一聲響起 ,第二層的卧室的木門被輕輕推開,明緩緩走了出來。

  暮率先問道:“如何?”

  “我覺得這個孩子的傷勢也很令人着急呢。”明手扶着第二層過道的木欄,對着下方的阿爾加爾說道。

  “嗚嗚。(沒有關係的。)”阿爾加爾搖了搖頭。

  “放着不管?那可不行!你想讓希拉擔心嗎?”明一邊略微氣憤的說著,一邊從第二層走下,走到阿爾加爾的身前,她接著說道:“乖乖站好,不要亂動哦。”

  隨後將右手放在阿爾加爾柔順的毛髮上,吟誦詛咒,綠色的瑩光從掌心湧現,覆上了阿爾加爾的傷口,損失的血肉再一次回到了這具身軀。

  明看着,陷入沉思,發出疑問:“你覺得這樣值得嗎?做出這樣的舉動又得到了什麼呢——”

  “明!”暮開口喊道。

  “……啊!抱歉,我不該這樣說的,明明我十分清楚。”明道歉道。

  “嗚嗚嗚嗚。(無需向我詢問理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與她一同實現她未能實現的願望,並在這一過程見證她的歡喜與悲傷,若問我求得了何物,我……得到了於此身而言最為珍貴而奇異卻又如草木般尋常可見之物。)”

  或許,自阿爾加爾與希拉相遇之時,他早已不為自己而活,他的生命已然歸屬於那贈予自己愛的“女神”所有。

  明淡淡的笑着,她看着那站在阿爾加爾身後完好無損的眾獸,從他們身上她看到了希拉的決定,她說道:“……看來,這段故事是如童話般美好呢,除了自己沒有人不被愛着的故事,但願它能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

  …………

  “……或許,還需要些許時間……”躺在床上的希拉這般緩緩說著,帶着滿身的勞累沉入“母親”仍在的美夢之中。

  四季在人間變換着自己的色彩,而地獄的冷與熱拙劣的模仿四季的變換,人間有四季,地獄有冷熱,雖過程有所不同但其目的一致,兩個不同世界的生靈以此感受着時間流逝而去的證明。

  ——幾日後——

  懷揣着自己感興趣的書籍的希拉坐在大廳的木椅上,將書放在桌上,手指翻閱着書中的美麗故事,時而因故事悲傷而流淚,時而因故事的美好而露流喜悅,私亳不吝嗇自己的情感。

  “突然之間,便對書籍感興趣了嗎?是因為什麼呢?”暮坐在希拉的對面,一手撐着臉,看着希拉的臉,突然開口道。

  “人間的故事,真是美好又幸福。”希拉意猶未盡的說道。

  “看的是什麼?”暮問道。

  “漢斯·克里斯汀·安徒生的《海的女兒》。”

  “啊,是這個呀,我知道你為什麼看這本了。”暮恍然大悟的說道。

  “美麗的人魚公主為了追求一個人的高潔的不死的靈魂,放棄了自由自在的人生和悠久的生命,忍受巨大的痛苦,去追求那永生而崇高的人的靈魂,這就是與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愛有所不同的另一種愛。”

  那愛的強大與奇異之處,竟令她放棄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讓她甘願忍受痛苦去追求不知是否能實現的愛戀。

  她自問:“若是我,又能否做到呢?”

  “希拉,不需要疑惑,你正做着與這相同的事情。”暮說道。

  希拉放下手中的書,又在書架上仔細的尋找着自己想要的書籍,她拿起一本,又再次坐下。

  圖書館外的黃昏依舊美麗,將黑色的大地塗抹上金黃,山坡上坐着幾道熟悉的身影,阿爾加爾與眾獸坐在乾燥的塵沙上,望着這一成不變卻依然美麗的景色。

  “暮,也喜歡人間的故事嗎?”希拉問道。

  “嗯,我也喜歡人間的故事,希望之中殘存悲傷,悲傷之中留有希望,悲喜交加的美麗故事,但這並非我喜歡的原因。”他看向卧室的門,一絲顯而易見的笑隱藏在臉上,似乎在向某人隱瞞自己的另一面般,說道:“因為明,她很喜歡美麗的故事,一見鍾情的戀、至死不渝的愛……她說“每次看見這些故事裡的人就像是看到你一樣!”很開心的同我分享,久而久之,我也喜歡上了這些美麗的故事。”

  “你很愛她。”希拉說著,望見了他眼中流露的愛,使自己更加確信。

  “就像你愛着某個再也不會相見的人一樣刻骨銘心的愛。”他笑着,訴說自己對某人的愛。

  “……那真是難忘啊……”寧靜的圖書館中回蕩着她的話語,與在書中迴響的某人的思念。

  ……

  ——幾日後——

  無底坑的漆黑天空中飄浮着兩道熟悉的身影,高空之中,希拉與亞巴頓相互交談着。

  “亞巴頓,別來無恙啊,讓我們繼續未完的戰鬥吧!”說著,嬌小的手中揮舞着「愛」所構成的粉色的透明巨鐮向亞巴頓衝去。

  巨大而沉重的鐮刀隨心所欲的在手中揮舞,猶如舞動着自己的雙手般輕鬆隨意。

  “汝已經將吾擊敗了,那麼你我之面的戰鬥便沒有意義。”「死亡」的概念纏繞在亞巴頓的石手上,擋下「愛」的巨鐮。

  “不,還不夠……直到我可以真正的擊敗你時,再結束這場戰鬥吧!亞巴頓!”「愛」與「死亡」在刺耳的碰撞聲中相互撕扯,只為將對方撕裂。

  “既然如此……那便戰鬥下去吧!”亞巴頓似是認可般的說著,「死亡」化為無形的刀刃,繞過「愛」的巨鐮刺向希拉的胸口。

  “呵!”面對刺來的刀刃,「愛」被希拉瞬時間移至胸口,將「死亡」推了回去。

  “再猛烈些吧!”

  “死兆星!”

  “再來再來!”

  時間有如白駒過隙,不經意間便如風拂過原野般逝去,在自己所構成的戰鬥之中,她並不後悔。

  每一日都是如此,戰鬥、敗北、治癒、閱讀、戰鬥,循環往複,時間在她手中早已可以如丟棄草芥般隨意使用。

  一年……

  四年……

  “你在隱藏實力。”

  時間越是流逝,離願望的實現便越是接近,相信着,終有一天,正如那日所見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