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文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來。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之前那個小診所中,但此處,顯然已經不是診所了。

手腕上源自混沌雙刃的鎖鏈已開始不安的晃動,科爾文迅速的查看着四周的情況。他很冷靜,並沒有因為先前的事驚訝。畢竟,一千金幣,那是醫生二十年都未必能賺到的。但是,出乎意料的,這裡看上去並不像是執法局的審訊室,或是監獄。

“山洞?我怎麼會在這兒?”藉助昏暗光線看清了自己所處的地方后,科爾文皺起了眉頭。

科爾文緩緩起身,同時保持着警戒。他注意到,山洞中的微光並不是天然光,而是不遠處有明火在照明。

他壓低腳步,小心翼翼的往光源的方向走去。

很快,外面的情景展現在他的面前。

在洞口的空地上,一個火堆正在燃燒,火旁有一個人,坐在那兒拿樹枝在火堆里刨着什麼。

科爾文正打算仔細看看那人的面貌,卻未曾想,那人竟回過頭來,沖他喊道:“喲,你醒了?”

這一回頭,科爾文正好看牆了對方的打扮,一身紫袍,帶着個兜帽。臉上塗著白色的油彩,並用紅色畫了個大大的笑臉,乍看之下有些駭人。不過,這小丑一樣的打扮,看上去到是沒什麼危險。科爾文姑且放下心來,走出去,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兒?”

“問這些沒用的。接着。”

小丑沒有回答,而是扔了個拳頭大小的東西過來。

科爾文穩穩的接住,拿到眼前一看,竟是烤熟的土豆,還有點燙手。

“謝謝。”科爾文二話不說,將那土豆皮剝開,塞進嘴裡。

他確實餓了,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過東西。看着他三兩下就將土豆給解決掉,小丑也不禁笑道:“你就不怕我又下藥了?”

科爾文摸出隨身的水囊,扒開塞子灌了幾口水,這才緩緩說道:“你若要對付我,剛才我暈倒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機會,何必等到現在?”

“呵呵,你這傢伙,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小丑笑着搖了搖頭,緩緩起身。

“你到底是什麼人?”收好水囊,科爾文依舊不忘之前的問題。

“對你來說,我是誰就那麼重要嗎?”小丑笑答。

科爾文點點頭, 若有所思。

“好吧。你說的對,你是誰的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是誰?”

說到這兒,他的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實質般的殺氣也隨之從他身上釋放出來。

“哦?”小丑似乎聽到了感興趣的話,他將雙手環抱在胸前,安靜地聽對方解釋。

“那日襲擊我們的人,和你是一夥的吧?”

“一夥?我不喜歡這個詞語。但你說的不錯,我們都來自組織——一個名叫組織的組織。”

“哼,組織?好一個冠冕堂皇名字。”科爾文冷冷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打着什麼算盤,但總有一天,你們一定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就這?”小丑似乎有些失望,他搖了搖頭,又說到:“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態度?”

“救命?你什麼意思?”科爾文有些意外。

小丑於是解釋道:“那個醫生在你進去后,就給執法局的警察們遞了消息。等你毫無防備的喝下迷藥時,門外的警察都已經等候多時了。當然,還有幾個賞金獵人。要不是我救出了你,現在你恐怕就得感受一下某部門的熱情招待了。”

“是我大意了,這個人情,我記下了。日後一定會還。”科爾文點點頭,嚴肅地說道。他向來如此,恩怨分明。但小丑聽了這話,卻是擺了擺手。

“還就不必了。你替我把侮辱執法局的罪名擔下來就可以了。”

“什麼?”

“啊,忘了說,我救你時把那些來抓你的警察扒了褲子吊在執法局門口了。”

“你這傢伙。”科爾文頓惱了,額頭上青筋暴突,下一刻,混沌之刃已握在他的手上。

然而小丑早注意到了這一點,早早的退開。他的速度很快,眨眼間已拉開了了十米的距離。

“嘿嘿,怎麼,這就生氣了?放心,跟殺害永夜國使團比起來,這點小事根本不算不了什麼。”

他用着戲謔的語氣,讓科爾文更加惱火。但是,他沒有任何辦法反駁,因為對方說的就是事實。現在他已被當成了殺害使團的兇手,上了通緝令,這等大罪,他根本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根本沒有人會相信他,所有人都想着抓住他,最多留着一口氣,好去領賞。

可以說,此時的他已是萬策盡。

“不過,你這麼有趣的傢伙,要是死在那些賞金獵人手上,就太可惜了。所以,我打算給你指條明路。”小丑忽然說道。

“什麼?”科爾文有些驚訝。對方的話他其實是不太相信的,但就如落水的人會緊緊抓住能抓住的一切東西那樣,此時科爾文也顧不得那麼多。

“去找利亞頓公爵家的千金,艾薇拉·利亞頓小姐,現在她是唯一能救你的人。她很快就會回到帝都,繼承公爵之位。女皇這次特意叫她回來,便是要借她的力量,查清這次的案件。我算過了,以你的能力,三日之內就可以到與帝都相鄰的庫里市。正好能趕上她的速度。”

說完,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也不待對方回答,轉身揮了揮手。

“言盡於此,要怎麼做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告辭。”

下一刻,他便消失在科爾文的視線中。

“站住!”

科爾文下意識的叫道,然而,此時哪還有對方的蹤跡。

科爾文嘆了口氣,放鬆下來。他旋即在心裡梳理了一下對方剛剛說的,總覺得這件事背後有什麼陰謀。

對方口中的艾薇拉·利亞頓,他連聽都沒有聽過。雖然利亞頓公爵曾擔任了宰相一職,名聲在外,所以利亞頓這個姓他還是有聽過,但那也是幾年前的事了。利亞頓家早在政變中衰退了。就算是利亞頓公爵還在,他也不會寄希望於此,更何況對方已經不在了。

但是,如今這種局面,他是真的沒有其它選擇了。

他回想起出發前路易斯公爵的期許的眼神,下定了決心。

為了公爵大人,他願意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