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萬念俱灰之際,我忽然想起綁在腿上的匕首。我以電光石火的速度抽出匕首,狠狠地往那隻鬼手劈下去。

我感覺匕首並沒有砍到任何東西,但是那隻鬼手卻突然消失了。現在管不了那麼多,總之我的右手終於重獲自由。我怕那鬼手又會來抓我,所以我頭也不敢回,撒腿就跑。

剛踏出第一步,腳下卻忽然踩空,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到屁股一陣鈍痛。我操,誰他媽的在這裡挖洞?

我這次學精明了,馬上拿出手電筒照看四周。我赫然發現這並不是一個坑,而是一條地下信道。整條信道以磚頭砌成,看上去有些年月,部份的磚頭已經脫落,我之所以會跌下來,也是因為信道頂部坍塌的緣故。

我看向頭頂那個黑沉沉的大窟窿,不由嘆了口氣,我不知道黎在哪裡,身上沒有任何攀爬工具,右臂又脫臼了,腿上也有傷,想要回到地面?沒門兒,連窗也沒有。我頹然地坐在地上,嘗試把手臂接回去,但我弄了半天也弄不好,反而越加疼痛。再次陷入這種走投無路的絕境,簡直讓我絕望得想要去死。為什麼我總是落到這種境地?我不禁在心裡質問自己。

就在此時,有一陣談話聲從信道的深處傳來。我立即閉嘴,豎起耳朵仔細聽。

我隱隱約約聽到一個女人說:“⋯⋯實驗對象⋯⋯陽性反應⋯⋯327⋯⋯成功”

我激動得心臟都要蹦出來,看來是我誤打誤撞地進入了他們的秘密實驗室。我大喜過望,心想這次有救了。於是我把自己的呼吸聲壓到最低,躡手躡腳地跟着女人的聲音走到了一扇鐵門前。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真的找到他們的實驗室,原本我和黎的這次行動只是拚死一搏,我壓根兒沒有想過會成功。我什至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自己將會變成一隻又丑又難看的蜥蜴了。

可是我現在該怎麼辦呢?我既沒有任何談判的籌碼,又沒有撂倒他們的能耐,憑什麼讓人家終止實驗呢?

忽然,那扇鐵門內傳來剛剛那個女人的驚呼:“4號實驗品不見了。重複。4號實驗品不見了。”

我瞬間意識到她是在用對講機。

我不禁發自內心地勾起了嘴角,既然她在用對講機,那麼鐵門之內十有八九隻有她一人。雖然挾持一個女人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手段,但你們對我不仁在先,那就別怪我對你不義了。畢竟他們在我們身上做的實驗實在太過分了,就是喪心病狂也未必能做得出來,所以我並沒有感到太多的負罪感。我幾乎馬上便決定要先把那個女人擒住,之後不論是要她交代事情的原委,還是拿她的命作為跟村民談判的籌碼也行。

由於右手脫臼了,一點力氣也使不上,這裡又沒有照明,我只能用嘴巴叼着電筒,左手持匕首。黎的突然失蹤,還有那隻鬼手都讓我感到十分焦躁不安。黎他那邊肯定也出事了,但我現在卻無暇他顧,只能儘快把眼前的事情解決掉,這樣才是對大局最好的。事不宜遲,遲則生變,我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平復着瘋狂跳動的心臟。我在心中默念,三、二,一。我依靠着全身的重量,和向前的衝力,猛地撞向那扇鐵門。“嘭”的一聲巨響,門應聲打開。

可是門開后,我卻傻眼了。這是怎麼回事啊?

房間裡面黑燈瞎火的,我什麼也看不見。我一連遇上了這麼多的變故,早已不如當初那般稚嫩。知道這可能有問題,我忙不迭地後退了兩步,謹慎地選擇先離開這個房間。

我一邊從外面死死地盯着這個房間,腦袋一邊開始高速運作起來。我肯定沒有聽錯,剛才那女人的聲音就是從這個房間里傳出來的,可是為什麼只有聲音,卻沒有人呢?

難不成那道聲音只是個誘餌,目的就是引我過來,打算來一個甕中捉鱉。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他們人多勢眾,而我卻孤身一人,他們要是想把我制住,根本不需要花這麼多的心思來算計我,直接派幾個彪形大漢來就行了。情況有可能恰恰相反,我現在並不是處於弱勢的一方。那個女的可能是聽到門外有動靜,知道可能有危險,所以特意把燈關掉,然後躲起來,希望能藉此逃過一劫。加上剛才她對着對講機說4號實驗品不見了。那個4號實驗品代表的極有可能就是我或者黎。她意識到此時出現在門外的,有很大的概率就是失蹤的實驗品,所以才會當機立斷地選擇躲藏起來。我越想越是覺得我的猜測沒錯,因為若果我們的身份調換,我也會選擇這麼做。

我衡量了一番后,決定放手一搏,因為這可能是我唯一能自救的機會了。只要抓住這個女的,一切就好辦了,。

於是我再次小心翼翼地踏進門,由於手電筒在我的嘴巴里,我很難自如的控制手電照射的角度,但也足夠看清楚這個房間了。這全因為這個房間的空間非常狹小,甚至不足兩平方米,貼近牆壁的地方擺放了一張鐵制的床,這使原本不大的空間更顯擁擠,基本上除了床以外,就什麼都沒有了。難道這裡是員工宿舍?我還以為這裡會是一個放滿高科技儀器或是各種化學藥劑的實驗室。這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不過現在也沒有時間讓我深究了,抓住那個女人才是第一要緊的事情。

由於房間的面積如此之小,這大大縮小了我搜索的範圍,這裡能藏得下人的地方只有一個,那無疑就是床底下。

我攥緊手裡的匕首,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我能不能死裡逃生,就看這一次了!我深吸一口氣,猛地趴下,對着床底下的人大吼一聲:“別動!只要你肯合作,我不會傷害你的⋯⋯”話音未落,我便閉上了嘴,因為透過手電筒發出的光可以清晰看到床底下什麼也沒有。

看到這一幕後,我有些煩躁地緊皺着眉頭。我迅速地撐着床緣借力重新站了起來,掃視着四周的空間,心裡不由感到十分納悶,這丁點大的房間,一眼就看完了,根本沒有其他可以躲藏的地方,那個女人究竟在哪裡?

還沒找到那個女人,我的左手手掌突然發癢。我深感不妙,低頭一看,發現掌心上竟然長出了一層白花花,像是一大堆蛆蟲一樣的東西。我猛地一個激靈,天啊,這又是什麼東西?我身體裡面已經有寄生蟲了,如果再有什麼奇奇怪怪的生物進來,恐怕立即就要到閻王那兒報到了。你們這些蟲子怎麼想來就來,是真的把我的身體當成是旅館了嗎,還他媽的是一晚上只需要20塊錢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