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秀一他呢?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為什麼忽然就願意追隨初次見面的我。

我不知道。

我想我應該是知道的,但我到底知道些什麼啊。

他說他做好了自己的打算,並祈求我成為他的後路。我不知道他是報以何種膽量敢與我這素不相識的人提出如此荒唐的條件。

我看着認真的他。

我陷入了沉思。

成為鎮長將會成為他的妻子。

若是死亡則就銘記他的名字。

倘若苟活便帶上他一齊旅行。

不希望秀一繼承鎮長的鎮長,肯定是不會允許他繼承的,想必他定是拿來說笑湊數的。

死亡,既然他能想到兩個“生”的條件,他肯定是不想要就這樣死去罷?並且這個也是最容易實現的,對他而言,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了。

最後一條,才是他的目的吧。

我沒辦法,苦笑着含含糊糊地答應了他。

“如果可以讓我臨時起意拒絕的話,倒也不是不能答應。”

真是惡霸般的發言呢。

而看向他,秀一卻一臉的興奮,瘋狂的點起頭來。

“約定好了啊?我們約定好了,對吧?對吧?”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

看樣子,僅僅是我願意答應他的要求這件事,就已經讓他足夠滿足了。

我看着欣喜若狂的秀一,只能在心裡抱怨。

啊呀,真的是,看樣子伙食費和住宿費就要增加一人了。接下來的日常開銷的錢該怎麼賺呢?真是苦惱啊……

真是苦惱,呵呵。

回旅館的路上我忍俊不禁,在我這漫長的旅行中,久違地又有人願意與我一同前進了。

而且他看上去也不像是什麼壞孩子。

深夜,我在略微豪華的旅館中洗漱,準備伴着花香入眠。

不知道秀一是如何。他是回到了自己的家,正躺床上休息嗎?又或是坐在那個陰暗的倉庫,感受着殘餘的溫暖?

嗯……不知道呢這些。

我將一切都拋擲腦後,安詳的睡了過去。

我想我是知道的,只不過是想要在夢境中逃避罷了。

當我睡到自然醒時,天就已經是晌午了。

可惡,是不是有點睡過頭了?

難不成已經到了秀一比賽的時間了嗎。

我趕忙洗漱,加快腳步跑向了城市的中心,一處被稱作熱情廣場的地方。可越是靠近那裡就越發感到悶熱,真是討厭,怎麼還有一股汗臭味啊。

敏感度為常人四倍的我嗅覺自然也是常人的四倍的說。

一路上我用袖口掩住鼻口,如果可以的話我都不想要呼吸了。但缺氧所帶來的暈眩感還是如泉水般涌了出來。

我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嘛,也就只有這種時候才會慶幸自己的身形比較嬌小。還有可以裝清純可愛的小姑娘來騙人家給我特別優惠什麼的,雖然我今年已經二十七就是了。

“啊,不好意思,請讓我過一下。謝謝。”

我奮力的跳着,我總感覺沒有在台上看見他那頹廢的身影。

沒有辦法,只能再往前擠一擠了嗎。

“各位父老鄉親們!各位旅行者們!歡迎各位賞臉,來見證下一任鎮長的繼承儀式!”

一位留着淺金色鬍鬚的中年男人站在台上,看樣子他就是鎮長,秀一的父親。

只是從外貌來看,應該是性格溫和的男人才對。

“哦哦!!!”

台下的眾人歡呼雀躍起來。

好吵。

“想必各位是知道的,我家共有三子,而他們今日則要公開公正的進行比賽,獲勝者,將繼承鎮長的位置。”

“請大家以熱烈的歡呼聲,將他們喊出來吧!”說完,他便撤到舞台一側。

台下的觀眾撕心裂肺的尖叫。

“秀二!!”

“秀三!!”

“秀二!!”

“秀三!!”

沒人喊秀一的名字呢。

哎,畢竟是因為不合群而被毆打成那樣還默不作聲的存在嘛。

我也只是迎着氣氛,小聲的給他加油打氣:“秀一……秀一……”

首先上場的,是揮舞着雙手像是時刻在向四周散發元氣的少年——秀三。

隨後便是看似冷漠,笑容卻意外爽朗的秀二,二人當然都是他們父親和哥哥一樣,留有一頭漂亮的淺金捲髮。

兩個人都是小跑上台,看起來真是活力滿滿,而且看起來還很蠢。

哈哈。

我像是嘲笑一般的攤了攤手,希望沒有被他們看見。

最後上場的是秀一。

而秀一上台前就一直環顧着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麼。

直到我完全擠出人群,在觀眾席的最前方的位置與他對上視線,他才算是冷靜下來,與弟弟排成一排站在眾人面前。

“而這次的題目是相當的考驗着經費使用與智力啊。”中年金髮男人苦惱般的捂着額頭,“可我這優秀的兒子們定能通過考驗,以真正實力來獲取他們應得的地位!”

“鎮長,請問這代鎮長賽事的題目是什麼?”

“問得好吉姆!”

鎮長先生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張羊皮紙,以及兩枚大銅幣和一枚銅幣。

他展開了羊皮紙,細述任務:“三人將會獲得應有的金額!去鎮上進行無差別購物,放入鎮長家倉庫中,三人誰採購的物品能將倉庫填滿或比任何一方多,就算是勝出!下面將發放資金!”

說完,他面帶笑容的走到秀二的面前:“和弟弟來場公平公正的較量吧?”

他把大銅幣塞給他。

接下來是秀三,他依然滿臉笑意:“不要輸給哥哥哦。”

秀三自然也是大銅幣。

最後,是秀一。

比翻書還快的臉瞬間緊繃了起來,冷冰冰的看着渾身傷痕與血跡的秀一。

真是讓我感到奇怪,他的父親真的是他的父親嗎?為什麼對親生骨肉如此冷漠。

雖然被父母拋棄的我沒資格說就是了,這種父母們還真是半斤八兩呢。

被親生父親這樣看着,秀一一定很難受吧。

我忍不住側了側身子,想要看看他會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誒?”

他竟然在笑。

秀一還真是個奇怪的傢伙。

鎮長冷冷的說了句:“我想不會有人不識趣吧,呵呵。”

而秀一不緊不慢地回復着他:“誰知道呢。”

秀一面無懼色,主動從鎮長的手中奪走了那唯一的銅幣。

很顯然,從發放資金這一步就已經讓公開公正灰飛煙滅了。

大家都看的出來吧?那一枚顯然是銅幣啊,為什麼還能默不作聲的看着。

一枚大銅幣可是十枚銅幣……不對,我在想什麼。難道是希望他能贏嗎?我才不會蠢到和只見過一面的男人結婚好吧、

雖然對他而言,一枚銅幣能夠勝過弟弟兩人的大銅幣確實是一個機會也說不定。雖然我是不知道他是怎麼打算的,但他可以依靠智力重新拾回自己的顏面,而我也可以就這樣拒絕他的要求,然後再贈人玫瑰手有餘香的離開,繼續踏上我的旅途 。

啊呀,真是一舉兩得呢。

真是佩服我的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