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務必在今晚鐘塔上顯示的零點二十五分時逃脫!”
上面如此寫道。
“時間,你看,有線索了!”我興高采烈的舉起書給坐在我一旁的她看。
而她似乎也有些許的驚訝:“啊呀,沒想到竟然會寫在這種地方啊。”
“嗯,還好我們看到了這本書,不然我們就錯過了。”
“是啊,多虧有莎莉葉你,不然我都不會知道這本書竟然會被某人寫上這樣的話。”
“哼哼~不過話說回來,這些字到底是誰寫的啊?能寫下這些字的肯定是兩個人吧。”
“估計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誤入這裡的人吧,和我一樣在這無限重置的地獄中費勁千辛萬苦才找到的出去的方法。”
我捧着書跟着她走下貼牆的旋轉樓梯:“不知道他們逃出去了沒有。”
“肯定是出去了呀,畢竟我在這裡生活這麼久沒見過別人,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人…………”捏着下巴的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對了!那本日記。難道就是被囚禁在這裡的天使寫下來的?”
“有可能!但那個天使又到哪裡去了。”
時間用食指抵住太陽穴的位置,絞盡腦汁的回答:“怎麼說呢……估計被時間隱藏起來了吧。”
“也就是已經離世了嗎。”
我並沒有為那位天使感到可憐,畢竟玩弄生命的存在本就不值得被可憐。
時間無奈的笑了笑。
“或許他還活着,在某處看着我們也說不定呢。”
“那他還真是個惡趣味的天使。”
“說的也是。”
至於從螺旋形樓梯走到底,那也是後事了。
期間因為腳忽然使不上力,差點從上面咕嚕咕嚕滾到底。好在時間一把拉住了我的衣領,可我卻不小心把她也扯了下去,直到我們撞到欄杆才停了下來。
沒有滾到底真是萬幸。
但……流鼻血了,好痛哦。
這次就連她都有些勞累了,估計是我不小心帶着她摔下去的緣故。
抱歉,對不起……但我還是好痛哦。
我們商量了一下,打算就在這一層小憩一會。這所圖書館幾乎什麼燈具,所到之處都是昏昏暗暗的,想要看清點東西估計還是要到窗戶旁邊接受日光。
至於現在我們是在第幾層,我不知道,大概百層以上吧?
時間隨時拿起了一本短篇小說,沒有打開就閉着眼睛背了起來。時不時還往我這裡投幾個看我厲害吧的眼神,可惡,會背幾本書有什麼好囂張的啊。
真是不想要理這樣的傢伙,乾脆到窗戶邊上吹吹風算了。
踩着柔軟的黑紅花紋地毯的我注意到了書柜上書籍中間夾着什麼東西。亂拿別人東西看會不會不太好啊?唔,說到底這裡是圖書館,書應該就是給人看的才對吧。
被迷之自信擾亂理性的我成為的好奇心的使徒。
那兩本書中夾着的是一封信。
信封上面並沒有寫什麼,只是有些折皺,看樣子放進書與書之間的時候是相當匆忙。昏暗的空間不適合閱讀這樣的白紙黑字,我走到了窗前,倚着窗框打開了它。
“你在看什麼呢?”時間看到我走到窗前,於是也跟了上來。
“在那裡找到的一份信。”
我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只是將輕薄的紙張取出。
如往常那般自言自語起來:“上面寫着…………”
【呼——————————】
僅僅是看到紅色的痕迹,卻因為沒拿穩被高空的風吹跑了。
“啊,信!我還沒看到呢!”
在窗沿只能看它隨風而去。
時間走了過來:“那是你自己帶進來的很重要的東西嗎?”
“不,不是,是我剛剛看到的……我不小心弄丟了不會有人怪我吧……?”
“哈哈,怎麼會?這個國家只有你和我,而且這不過是一張爛紙而已,哪怕整個圖書館都燒了,第二天都會恢復原樣。”
“說的也是……哈哈……”
我笑不出來,愧疚感在心中久久不散。
趴在窗框上,試着眯起眼睛享受着迎面而來的風,真希望能吹走我的苦悶。我低下頭遠眺這個國家,一切都是那麼的渺小,卻只有它不一樣。
偌大的鐘塔像是證明自己一般屹立着,即便在高處看,它像是一摞堆疊的書堆。巨大圓盤上面的時針與分針因秒針的行動而流動着,恐怕這是這國家中唯一能顯示時間的東西吧。
畢竟其他有關於時間的物品都不知道被誰擊打了個粉碎。
已經一點四十了嗎。
看樣子距離零點二十五還早的很呢。
我必須出去,我有必須出去的理由……
我答應過他,我必須活着。
我答應過他,我必須前進。
我答應過她,我必須繼承她的遺志。
請讓我出去,請放我出去。
我想要作為一個人活着,而不是不老不死的怪物。
高處不勝寒,凌冽的風吹來了憂愁與往事。但,至少我現在還活着。
“怎麼樣,休息夠了嗎?要下去了哦。”
時間打斷了我的思緒,否則我會在這裡消沉個一天一夜吧。
“嗯。”
她伸手把在地毯上沉思的我坐在的我拉了起來,主動牽起我的手與我一同走向樓梯。她或許看到了我眼角的淚滴,但並沒有多說什麼,多問什麼。
“時間小姐。”
我儘可能的避免哭腔的顫音,但在別人耳里會顯得格外變扭吧。我捏緊了她冰涼的左手,這種感覺就好似本能在祈求。
“怎麼了嗎?”她問道。
“現在的我基本上了解這個時之國的大概了。”
我在說話的同時注意着腳底有沒有踩空,以免又滾了下去。
“可還有一個問題一直在困惑着我。”
“明明只是個六歲的孩子,疑心還真是重誒。”
我想疑心重這是對一個出門在外流浪的孩子最好的生存方法了。
難道自己傻不拉幾被人用一頓飯騙走當奴隸販賣什麼的日子還算少嗎?哪怕是真正的笨蛋也該學聰明點了。
“所以說是什麼問題呢?”
我一時沉默不語。
我忘記了,我剛剛想說什麼。
“啊不,沒什麼。”
“奇怪的孩子呢。想說什麼都不知道,笨。”
她嬉笑起來,回過頭用拳頭敲了一下我的腦袋。
我想對她而言是比較輕的一碰,但對我來說這分明就是給我彈了一個腦瓜崩。
我委屈地捂住頭:“痛誒!而且我不奇怪,更不笨。”
時間沒有嬉皮笑臉的否認我的話,只是緊緊地牽着我的手繼續下樓。
嘴中念念有詞。
“嗯,說的也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