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藏暉一笑:“簡單,運氣!”

“昨日天悅也說過,但我搞不懂。”

“就是用你的丹田……也就是腰腹還呼吸,你試一下?”

“腰腹?”韓佑靈想了想,“練瑜伽那種?”

這回,輪到古藏暉聽不明白了:“瑜伽又是什麼?”

“哦,沒事。我試一下。你們先站好了,等我這靈氣一來就起陣。”

韓佑靈說做就做,閉上雙眼開始現象自己做瑜伽的情景:

找一個舒適的位置坐下……不對,現在不能坐……將意識集中在腹部,將氣徹底的呼出……

吸氣,腹部慢慢向外鼓起,感受到肚臍的四周在向外伸展。

呼氣,腹部慢慢的向內收緊,感覺到肚臍拉向了脊柱的方向……

“佑靈,”古藏暉喊她,“氣息再沉一點。”

韓佑靈抬眼一瞪:再沉一點?你倒是教我怎麼沉呀!不不不,不能生氣。

忽而,餘光之中,手上的赤蓮血玉忽然有了動靜,一絲熒光微微透出。

韓佑靈心思一定,果真再將氣息往下又沉了幾分,也就這麼幾分的功夫,血玉紅光乍現。

正愣神之際,古藏暉出言提醒:“快,念咒。”

韓佑靈頓時醒覺,念道:“東南西北,天地為籠,日月昭昭,為吾所用。”

四面同時響起咒術,藍色的火焰自四位的腳下燒出一個圓,而後迅速順着日月行走的方向將東南西北連成一線,如同漩渦一般在圈內勾出八星。原本空無一物的空氣里,一個無形的囚籠就此誕生。

“我來了,挺住哈。”古藏暉說著,手心運氣彈出一小石子,將簡陋的籠門掀翻。

得了自由的小麻雀立馬騰空而起,卻在飛起不夠一米時撞上了四方陣內的結界,狠狠跌落回地面。

小麻雀不甘心,狠狠衝撞結界。它的每一次衝撞都像是撞在韓佑靈的心上,不疼,但也不舒服,咚咚直跳,像是下一秒就要猝死。

皇天悅三位紛紛看向韓佑靈。

四方陣是所有陣法中最簡單的。他們生於血統最古老的八大妖族,使用這等陣法易如反掌,但韓佑靈不一樣,她的靈力隨着神狐之血與九州鼎的封印已經被封死,靠着溢出來的一小縷靈力勉強布陣,陣法的每一點反應對於她的影響都是極大,冷汗隨之布滿了她的鬢角。

她知道另外三位都在看她,可她無暇他顧,咬牙說道:“我可以的。”

連她自己都不曾覺察,聲音已是在發抖。

此時,尋常里的一刻鐘變得意外漫長,韓佑靈只乞求這裡頭的小麻雀乖乖獃著,不要亂動。小麻雀像是聽到了她心底的聲音,嘗試了幾個來回未果,果真消停了下來。可消停還不過數十個彈指,那小麻雀忽然又動了起來,朝着結界衝撞而去。

救命!韓佑靈心底一顫,差點泄氣,陣法頓時不穩,差點便將小麻雀發了出來。她立馬穩住心神,乾脆閉上雙眼,一心只關注腹下運氣。

韓佑靈沒空理會,同在陣中的皇天悅和古藏暉卻是看得分明。

這麻雀連羽翼都還未張開,根本就不是自己撞上去的!

鬼司淡淡說道:“是空桑子。”

古藏暉問:“你看見了?”

“聽見的,響指的聲音。”

玄貓的雙耳果真靈敏。可是眼下,他們誰都不能撤走,更不能分心,否則便是功虧一簣。古藏暉只得看向正在一旁計算時間的重明元吉。

重明元吉是誰?十二神君中的重明鳥,怎會不知此事蹊蹺,只是不想干預罷了。他倒是想看看,在幾乎毫無靈力的情況之下,這小神狐能做到何種程度。

連講學先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空桑子更加有持無恐。

最可憐的倒是四方陣中的小麻雀,眼看着就要奄奄一息了,那空桑子還不放過它,不斷地利用它來修理韓佑靈……

“時間到,”重明元吉笑了,按下了計時用的水漏,“各加二十分。”

說罷,他在本子上做好登記,轉頭去看其他組的生員。

韓佑靈一聽到加分,鬆了一口氣,堪堪跌坐在地上,被一旁的皇天悅眼疾手快地接住。

韓佑靈的手冰冰涼的,浸滿了冷汗,依舊死死拽着那枚赤蓮血玉不放。

“呵!”她窩在皇天悅懷裡,忽而大笑起來。

一旁的古藏暉以為她是累瘋了,急忙從要帶上的錦囊里掏出一枚藥丸,抵到她嘴邊。

“幹嘛?”韓佑靈抬眼看他,臉色蒼白。

“吃下它,你會恢復得快一些。”

韓佑靈見他臉上的擔憂不假,拿手接過藥丸,含入口中,吞下:“謝了。”

吃完,她又笑了:“想整我?沒那麼容易。”

古藏暉與皇天悅皆是一愣,就連沉默寡言的鬼司都忍不住問道:“你發現了?”

“怎麼可能不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即使是麻雀也懂得惜命的呀。”她緩緩垂目,看着不遠處地上的那隻小麻雀,小麻雀已是只剩一口氣,估計是活不了了。再看周圍組裡的那些,就算是完成了作業也還是活蹦亂跳地,哪像她的,這麼慘。

韓佑靈忽而摸出腰上掛着的那個小木牌。

隨着重明元吉給她記上那二十分,小木牌上的數字也從原本的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變成了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七十九。

“一隻小麻雀的命抵我的二十分,”韓佑靈苦笑,“這麼算的話,我的命與自由倒是顯得很值呀。”

皇天悅明白她這聲自嘲是何意,只覺得喉中苦澀,連忙壓下。

古藏暉與鬼司只知道小神狐是被送來這裡的,卻不知背後的條件與代價,只依稀覺得眼前這小孩兒怪可憐的。

古藏暉那葯見效倒是快,韓佑靈休息這麼一陣子,便已收好血玉,拍拍裙擺上的灰,依舊是能笑能跳,就是臉色蒼白了一點,說起話來毫不忌諱,該是什麼音量便是什麼音量。

“對了,沙河家空氏是哪位?這樣躲躲藏藏,鬼鬼祟祟的,我還真是認不清楚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