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氣也逐漸熱了起來。南方的天氣暴躁潮濕,今天還算幸運,就算忘記帶傘,戶外也並沒有下雨。

不,不能說幸運,可以說,不幸到了極點。

【所以說,就是這樣的啦!】

眼前這個打扮得跟女鬼一樣的傢伙叉着腰,莫名神氣地堵在門口。

【比起什麼冥界漫遊手記,我覺得今天的晚飯更重要。】我從口袋裡摸出鑰匙。這大概是某種Cosplay,但是距離萬聖節還早着,不知道這傢伙在搞什麼鬼。

【等等聽我說完啊,不對,你一個活魂吃什麼飯啊?】

那白頭髮的女鬼死死抵住門板。Cos得倒是不錯,只是實在是不合時宜。

【中二病留着明天再犯好嗎?我現在好餓。】

【誒!聽我說啊……】她依舊用只到我胸口的身體堵着門,我不禁有些不耐煩。

堵門就過分了。

【我說,妹妹,再不讓開我就要報警了。】

不料那女鬼還敢頂嘴。

【誰是妹妹了!我可是活了兩千七百多年的無常,冥界的杠把子嘞!】

【我不是道教信徒。】

【不管你是不是都要相信咱是無常。】

嘖。

不得不承認的是,我其實是討厭妖魔鬼怪的各種傳說。什麼轉生啊,幽靈啊,這種瞎扯淡的故事,還會有人迷信?

我一直都以對待小貓小狗的態度對待迷信的人。

至於這傢伙,還算有點女鬼的樣子:帶着個高帽子,有金絲在帽子上綉字,雖然是古體,但好歹也是漢字,依稀可以辨認出是【一見生財】。一身白衣,連頭髮都染成白的,臉小眼睛大,長相倒是不錯,可惜看過去腦子不太好用。

說起來今天也算是離譜,一是在咖啡飲料機前使命抓着我哀求什麼“幫我重新活一次”的奇怪女同學,二是堵在門口穿着白衣服的女鬼頭,我怕不是招魂體質。

難道這小鬼是來蹭飯的?

【看你這樣子一定餓壞了吧,來我家吃點東西?】

我搖晃手上裝着五花肉的塑料袋,那傢伙先是眼睛亮了,隨後突然收住口水,搖搖頭。

【你,你想用食物誘惑我,我是不會上當的!】那女鬼鼓起腮幫子,【我是冥界無常,叫小柒,是特別來通知你做渡師的!今天這渡師,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律師?可我還沒考律師證啊。】

【所以說不是律師,是渡師……】

趁着她手一撇開的空隙,我精準地把鑰匙插進門鎖里,然後推開門。自稱小柒的女鬼靠在門上沒有防備,跟着門徑直向後倒去。

【咚!】

【咿呀!】

然後她的身子就撲通倒地。

【啊,對不起啊。】

【嗚!太過分了!】

她一副真的很疼的樣子,一邊揉着後腦勺,一邊坐起來。

【哪有這樣欺負無常的!我好歹也是冥界的毀屍者嘞!】

【啊不,屍體一般是被火化的吧……】

【哼哼。】那女鬼坐在地上,滿臉得意地雙手抱胸,【這,你就無知了。在冥界可有這樣一條你不知道的規……】

【說起來,先來我家吃點東西吧。烤五花肉哦。】我在玄關換了拖鞋,並招呼小柒進來。

【烤五花肉!】小柒聽見這四個字,一個鯉魚打挺就蹦噠起來,眼睛冒着金星不知是剛才撞的還是饞的。

【先換鞋,左手邊鞋櫃第二層有一雙新的,拿出來穿了吧。】

我看着她,忽然覺得,這個要飯的孩子也挺可愛的嘛。

【拖鞋?】

【是啊,你進家門不穿拖鞋?】我滿不在意地開了客廳的燈。家裡沒人,看樣子逢雨今晚自己去外面吃飯撒野去了,會晚點回來。

【可是我本來就不會弄髒你家裡的地板啊。】

小柒直接穿着復古風格的白色尖頭短靴踩上我家的木地板。我剛想訓她兩三句,可當她閃開的時候,地板上連個鞋印都沒留下。

【你這鞋子還挺乾淨的嘛,最近剛買的?】

【都說了人家是無常嘛!】小柒氣得又鼓起臉,【你看看,我是沒有影子的。】

【你說沒影子就……】我笑着低頭望去。

小柒的鞋底四周,一點陰影都沒有,影子就像是被地板吃掉了。

影子?

胸口的心臟少跳了半拍。

客廳的燈高高掛在天花板上,放射出溫馨的光。我慌張地扭頭看看我的影子——一點問題都沒有,黑乎乎的一團。

剛才在走廊,又是晚上,環境黑暗才沒有注意。

這個孩子……真的……沒有影子……

【沒事吧……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啊……】

我感到上半身有些虛弱,額頭似乎微微冒了汗。花了幾秒時間淡定了一下,刻意發出缺水的笑聲。

活見鬼了。

【現在的Cosplay都做到這麼真實了嗎……】

【所以說我……我是無常啊。】小柒的語氣很是無奈,【這下你相信了吧……雖然真不是想要嚇你……】

【所以碰上鬼本來就是超自然的事情啊。】

【所以說,我!不!是!鬼!啦!我是無常,無常啦!】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大概是某種我所不知道的Cos技術了,光看這些如果就能斷定這麼離譜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我也太不堅定了。我可是相信科學的。

思維空白的一瞬,我回想其今天下午在飲料機死死抓着我不放的那個女孩,夕陽照在她的身上,身後卻沒有影子打在書櫃側板上……她的影子也被吃掉了。大概是一樣的技術吧。

不過這也太巧了。

我看了眼日曆。今天什麼日子?

【明白了嗎?嗝。】小柒打了個飽嗝,然後喝了口可樂。

【這水好喝啊!】

這傢伙蹭了我一頓飯,現在一邊喝飲料一邊說著原先的話題。

我無視她這一沒有教養的行為,回憶了一下她說的內容。

無常?

亡魂?

冥界?

這些概念類的東西像是電子繞原子核在我腦中轉來轉去,惹得我的神經元不得安寧。然而最讓我在意的都不是這些。

【總之就是,你已經,死了。】

故作淡定。

【……我就這麼不配做一個人嗎?】

【別把我往壞處想啊喂!】

不過仔細想想,我有影子,有血肉,會吃飯會喝水(雖然眼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也會吃飯喝水),如果這孩子不騙人,為什麼說我已經死了呢?

果然只是中二病吧。

【為什麼我死了,還能像一個正常人活着?難不成我復活了?】

我說罷,小柒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滑稽而不失禮貌。

【欸嘿嘿……說起來,你會復活也都怨我……】

真的是這麼老套的設定!

聽她單方面陳述(中途幾次想逃跑都被小柒拉了回來),我多少能理解她說的設定了:無常是冥界的打工仔,負責溝通冥界與現實。當然也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毀屍。

屍體在人間火化以後,並不會完全銷毀,而是會落在冥界蟲土附近。

也就是說,如果把肉體銷毀的過程比作一封信,那麼火化就是這封信由人間通往冥界的一個中轉站。

蟲土附近的那一大塊空地,小柒管那地方叫【定園】。無常們定期去那裡,把送達冥界的屍體進行填埋。在蟲土裡,屍體才會逐漸消融。至於具體是因為什麼而消融,小柒沒有明說。

腐爛的屍體啊……想想就噁心……

不填埋就會出事情。如果某一具屍體三天三夜沒有被無常填埋,肉體就會順着時間的路徑返回人間,本應該被趕出肉體的靈魂會回到自己的小窩裡。但是本質上,這副肉體還是死了,所以這一類靈魂就被稱為【活魂】。

【你就是一個活魂。那天我把所有屍體埋完以後,把你的忘在角落了……】

假定她說的都是真的,我都不知道是該感謝她還是該痛打她。

【那我怎麼死的?】

說起來這好像不是一個正常人該問的話。

【這……冥界的長壽庵看生死簿才知道……】小柒接著說,【只是,活魂去冥界,需要無常的幫助……】

這小無常似乎沒有作為無常的自覺。

【你是無常吧?現在,馬上,把我送到那什麼長壽庵。】

【啊不不不,我只是個兩千七百年的年輕無常,把活魂送到老大的住宅這種事情我是做不到的啦。】

兩千七百年的年輕無常……

我嘆了口氣。果然是騙人的。不過以她這編故事的能力,去寫小說肯定能大賺一筆。

【好啊,這些話你跟警察講吧。】

【都跟你說了我不是騙子吶……】小柒疲倦地靠在沙發上,【你今天碰上的,那個求你幫她完成心愿的那個,就是毀屍順利而誕生的亡魂。正常人是看不見亡魂的,就因為你死了,所以能看見亡魂。】

【你怎麼知道有一個自稱自己已經死了的來找我?你跟蹤我?】

【我不是變態跟蹤狂!要跟蹤也不會跟蹤你吧?】

小柒把腦袋靠在桌子上。我家的桌子比較高,她身板本來就小,頭很輕鬆地就放上去了。

【就像一盤菜上桌了一樣。】

【好恐怖!你連無常都不放過的嗎!】

【你們冥界,有沒有吃鬼的鬼?鍾馗(中國傳說中的鬼神,主要任務是吃鬼和捉鬼,被他吃的鬼永遠不能超生)那種的?】

【沒有這種東西的啦!而且我不是鬼,是無常,無常!】

學校唯一的咖啡售賣機放置在圖書館的宗教書籍專區角落,畢竟咖啡和宗教書籍同學們都不受歡迎,這樣的組合在我眼裡並不奇怪。

【喝什麼咖啡啊,要不要來點運動飲料?】

裘藏經常這樣招呼我,言下之意就是讓我去操場打籃球。

但每一次都被我拒絕。

【生命在於盡量靜止。】

【光運動嘴皮子小心以後腰椎間盤突出噢。】

裘藏爽朗地笑笑。

【嘖。】

【啊,怎麼了?】

【我在想今天的晚飯是清蒸裘藏還是紅燒裘藏。】

【我本人的話喜歡燒烤噢。】

【本就因為運動流汗,稀少的水分都烤光了。】

【我可是一天能喝十五瓶礦泉水的。】

這樣的閑談,說實在沒有什麼意義。實際上我和這位朋友並沒有聊過什麼正經的話題。

說回圖書館。教室離圖書館有一段距離,但我不介意花費一點時間。對我來說這幾平米的地方才是人煙稀少的凈土。

我習慣性地買了杯最廉價的咖啡,站在咖啡機前等着出貨。

【說起來……還有一個多月啊……】我暗自嘀咕道。喜歡看的輕小說最近才宣布要動畫化,這幾天又沒有球賽看,我覺得我瞬間失去了樂趣。

補充一下,也是因為同好,我才有了一兩個不算太差的人做朋友。

【是世界盃?】某個清亮的聲音回答道。

春尾巴造的風,吹起半透明的窗帘。

有人?

我扭頭張望,只看見一個人安靜地站在陰影里。

那女同學站在夾縫裡,看見我在打量她,似乎有點緊張。我本不想理會這個沒穿校服的怪人,沒想到那傢伙自己走過來。

【你,能看見我嗎?】對方忽然開口問道。

嗯?

我靠在咖啡機上,扭頭打量了對方:不高不矮,穿着淺色風衣,是今年流行的搭配。棕色齊肩短髮,眉目清秀,目測胸圍與腰圍的比例也挺驚人。違和的只有眼珠子,是藍色的,大概是混血兒。

【我的眼睛沒有瞎。】

我既不是很願意回答,也不是很不願意回答。所以就隨便扯了一句話。

隨口一句玩笑話,那女生居然激動地渾身顫抖了一下。

【太好了!你一定是渡師吧!】

渡師?

【啊不,我是二年五班的學渣。】

【你能看見我。一花讓我找能看見我的人來完成心愿,那你就是渡師了!不過現在還不能確認你是不是人。】

這上句不接下句的。

【……我不是人嗎?】

【啊!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女孩慌亂地解釋道,藍色的眼珠因為激動而微微晃動。

【不過既然你還在喝咖啡,那一定就是活的人!我叫寒歲,三個月前因病死了……雖然這麼說很奇怪,但請你相信我,求你幫我完成一個小事!】

完全不像是女性的名字。

等等現在不是考慮名字的時候吧……

【……什麼?】

【太好了……】

【啊,我說,我剛剛沒聽清你說的,準確些說應該是我不明白……】

她微微後退兩步,想來是我的眼神變化,搭配我一年多不剪的頭髮着實有些怪異。為了方便,我就把頭髮在腦袋後面綁起來,看起來還挺文藝的。

【不明白沒關係,無論換做誰都會不明白吧……】

自稱寒歲的女生抿了抿薄薄的嘴唇,我這才發現她的嘴唇沒什麼血色。不過這對大部分人來說也是正常的,我的妹妹逢雨的嘴唇一樣沒有什麼血色。我當時也沒有什麼興緻,對鬼怪故事本能厭惡也驅使我離開那裡。

說起我對鬼怪故事的厭惡,也不是無端的。小時候逢春(我的老媽)經常給我和逢雨講這些,真不知道給五歲多的小孩子看這些恐怖的圖片是什麼惡趣味。

【看哦小源小雨,這是酒吞童子(日本傳說中有着英俊少年外表,專門吃女孩的怪物)~】逢春指着漫畫的某一頁,滿臉幸福地向我們細細描述那血腥的場面。

聽逢春說,當時我只顧着把頭埋在被子里了,滿腦子都是吃人的場景,嚇得全然動不了了,才沒有顧及逢雨。現在想來,逢雨聽得可來勁了。

呵。

死抖S。

總而言之,現在的我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為好。

多管閑事也不會讓我考年段第一。

【求你了!請幫助我再作為“寒歲”活一次吧!】寒歲忽然鞠躬九十度,如此近的距離,她的頭差點撞到我的腹部。端着的罐裝咖啡都有些灑出來了。

再活……一次?

【……哈?】

【拜託拜託!】那女孩又走進一步,抓着我的衣袖不讓我走。

【不是我不樂意幫……好吧我就是不樂意幫。】

【求你了,我找渡師找了三個月了,只有能看見我的人才能幫助我。】

【所以說啊,看清楚你的立場好不好啊,我可是沒有義務幫助你的!】

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有人會如此向我求着做某件事情。

換做是一些平常的事情我可能就答應了吧。比如買個飲料,收養一隻貓之類的。

問題就出在,這種超常的事情誰會理解啊。

寒歲沉默了許久。我急着想要離開。

這時候學校的鈴聲響了。

【好了,我要回去上課了。看年齡你跟我應該差不多,翹課被退學我可不管你。】

【欸你還沒回答……】

我不打算繼續理會這個奇怪的人,乾脆一走了之。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還沒辦法接受,我明天一樣的時間還會在這裡等你的!】寒歲在身後喊道。

明天……

這下頭疼了……

在回班的路上,我想起來,雖然我習慣性地壓低音量,但那女孩剛才在圖書館裡那麼大聲地說話,居然沒有人表示不滿嗎……我沉下臉,打量起周圍的人。沒什麼不一樣,聊着【考試成績多少啊】【還有一個月就放假啦】【放學去哪裡走一走吧】【我去實驗室了】【回見】之類的對話

嘛,或許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

【換做誰都會對這種事情難以理解吧。】我簡短概括了下午的奇遇,【你們冥界都沒規定:無常要引導渡師工作,之類的嗎?】

【有是有,而且渡師和無常一般是一起工作的。只是……咱們今天晚上才想起來的……】

呵,果然只是一個小鬼頭。

【那你說說,鬼魂都已經死了,還要實現願望幹什麼?】我攪拌着不鏽鋼杯里的速溶黑咖啡,一股香味撲面而來。

【當然要實現願望了!】小柒忽然站起來,雙手叉腰氣呼呼地,【不論是誰,是人是狗是貓是蒼蠅,死的時候多少都會有點遺憾吧!必須要實現遺憾才能渡過生之海轉生,由於沒了肉體,在現實中難以行動,當然要渡師來幫助他們了!】

【果然還有轉生啊……好麻煩。】

【你以為轉生有那麼容易啊。】小柒得意地笑笑,【轉生是需要無常渡師亡魂三方面共同努力的!所以有很多亡魂乾脆自暴自棄,坐在自己的墳頭上混吃等死呢!】

亡魂不是已經死了嗎……

【嗯,不錯。】我點點頭。

小柒兩眼放光:【怎麼樣,答應做渡師了嘛?】

【這個小說的設定,我覺得沒問題。】

【不!是!寫小說啦!】

【要不我幫你投稿?我朋友認識一個很厲害的編輯噢。】

【不要!我忽然也不是很想要見到你的朋友了!】

【我朋友可不像我這樣噢。】

【誰管你噢。】

那小個子氣得直跺腳,大概是我看花了眼,她白色的長發微微飄起。我注意到她的腳下,依舊沒有鞋印和影子。

【沒辦法,看來只能讓一花來勸了呢!】

【一花?】

今天下午那個女孩提到的名字。

小柒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白眉微蹙,嘴裡烏魯烏魯在講什麼,像是在祈禱。

煞有介事,虔誠至極。

有什麼力量將空氣凝住一般,看她中二的樣子,我也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找我?】

我突然聽見背後有人在講話。

……

猛然扭頭,那黑髮黑衣的鬼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沙發後面。在黑色服飾的襯托下,她的面色真的白得不像話。

【啊!鬼……】我嚇得往前撲去,整個人倒在地上。

她渾身有一股令人難以描述的氣味,就像是剛從棺材廠里走出來。這打扮比小柒用心多了,從細節凸顯Cosplay的真實性。

不過那傢伙依舊沒有影子,我不禁開始冒冷汗。

【沒禮貌。】那黑髮的鬼,語氣毫無起伏,不過眼神在看到我時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具體是什麼我也說不清,反正轉瞬即逝。

【我剛在別的地方幫忙,找我什麼事?】

【一~花~】小柒一路飄過去(我沒有聽見腳步聲),往女鬼的懷裡鑽。明明是一個挺有氣場的鬼,怎麼偏偏取了一花這個幼稚的名字。

【一花!這個活魂一直不聽我的話……】

兩人……不,兩鬼親密無間有如老友一般抱在一起。後來我才聯想到教室里那些互相喂飯的女生。

【這是你負責的渡師吧?】

【可是我……說不過他啊……】

一花漠然瞟了一眼剛從地板上站起來還依舊腿軟不肯接受事實的我,一邊與小柒聊了起來。

【我再確認一下啊,他是活魂吧?】

【欸,是啊。】

【活魂已經死了吧?】

【……是的說。】

【那好辦。】

一花的眼睛忽然睜大,我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眶裡那顆黑色的寶石,大腦逐漸放鬆下來。

呼……

唔!

突然,我只感覺脖子一緊,呼吸變得困難起來。

啊……!

什麼東西!什麼東西在掐着我的脖子!

我驚恐地想要掙脫那雙無形的手,卻無濟於事。雙腿一蹬想要後退,身體卻已經倒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還是雙手一起掐!

已經完全無法呼吸了。

【啊啊……呃!】

眼角的餘光忽然看見一花的眼神,冷得像是極地的風,凌冽無情。

這女鬼,她是真的想殺了我!

怎麼回事到底……

【呃……咳……】

【欸欸欸!一花你在做什麼?!】

大腦的神經已經非常虛弱了,意識在遠離身體。

恐懼甚至都有些消除,我甚至感覺有些熟悉。

這下我要死了嗎……

死就死吧。

還是這麼不明不白地死。

唉……

還是被最討厭的鬼殺死。

沒什麼比這更糟糕的了。

【呃……】

奇了怪了。

怎麼沒有走馬燈……

要是有走馬燈才離譜吧。

我似乎凄慘地笑了笑,果然電影里都是假的啊。

各位好啊。

用可愛的寒歲壓尾,同時感謝我的前輩⑨⑨的非義務勞動。

【這個我也用了別人的底版素材做的呀。】

他這樣說。總之侵權必刪。

他正在費盡心思畫逢源這個混蛋。

這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部輕小說——相對完整的大綱,相對完整的構思。

由於之前是寫傳統文學的,所以輕小說的寫法還在摸索中。輕小說閱讀量也少,所以難免存在一些邏輯不合以及人物ooc問題。還請大家多多指正。

其實更多的還是想,藉著【生死】這個大題材來寫一些嚴肅的問題。

至於什麼問題,往下看吧。

接下來,我親愛的逢源死就死吧。我怎麼每次回家就碰不到小柒這種小鬼來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