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斯從睡夢中醒來,睜開了雙眼,揉了揉,眼前的露娜依舊在沉睡着,隨後站了起來,發現艾奇已經離開了冰棺,封閉的圖書館讓她無法確認當前時間,不過,在露娜的手錶幫助下,她才意識到現在已經是上午十點了。與此同時,艾奇騎乘着馬駒抵達了城鎮,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到酒館找托爾斯。

艾奇將馬駒停放在酒館外,隨後推開了酒館的門,比夜晚相比,白天的酒館內顯得十分冷清,除了一個照看店面的酒保,便再沒有其他人了。

“這位客人,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

“托爾斯在嗎?”

“老闆暫時不在店內,大約中午的時候會回來一趟。”

“明白了,中份的德古拉紅茶。”艾奇遞給了酒保一些小費。

“謝謝小姐,請稍等。”酒保向艾奇行了一個撫胸禮。

艾奇喝着紅茶大約等了一個小時,托爾斯才急匆匆地從酒館的後門內回來。

“艾奇大小姐,真是讓你久等了。”托爾斯禮貌地微鞠躬。

“托爾斯,我需要申請五天的SI[秘密調查(Secret Investigation)]以及一部便攜相機。”艾奇放下高腳杯。

托爾斯思考了一會,說道。

“SI自然沒什麼問題,相機資源可能會有些緊張,不過不用擔心,今晚之前應該能拿到這些東西。”

“麻煩你了。”艾奇向托爾斯微微點頭。

“托爾斯,還有一件事,你對露娜·薇斯普這個名字有什麼印象嗎?”

“露娜·薇斯普小姐啊,她以前偶爾會來這裡點一些極其苦澀的飲品,禮儀規範,行為舉止間透露出一股正氣感,所以印象也比較深刻,不過,對於她的個人信息,我只知道她為黑格爾家族服務,並且是那裡的女僕長。”

“明白了,還需要借一份地圖。”

“好的,艾奇大小姐。”

艾奇瀏覽着地圖走出了酒館,隨後將地圖摺疊好,托爾斯也跟了出來,叮囑了一句。

“最近世道有些亂,艾奇大小姐也要注意安全。”

簡單地致謝后,艾奇騎上了馬駒,朝着黑格爾家族方向出發了,而身後的托爾斯則脫下了帽子,目送着她遠去。

艾奇根據地圖的指示,來到了目的地的不遠處,映入她視野中的是一座氣派、高聳的城堡,雖然面積不算大,但是它的裝飾卻顯得無比精美、細緻,從遠處望去的話,就像是童話中的小王國一樣。不久,艾奇牽着馬駒,來到了城堡的入口處,此時,站立在大門前的兩個守衛,他們對艾奇的到來沒有表示歡迎,反而是保持着高度警惕,仔細打量着。

“這位小姐,請問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幫你的嗎?”一個守衛優先發問。

艾奇出示了她的身份證件,守衛們接過後就開始校對一些基本信息,當他們看到證件背面的心理測量者(PSYCHO-PASS)印章時,便放鬆了對艾奇的警惕,隨後,艾奇向他們解釋自己前來的目的。

“露娜·薇斯普在幾個月前誘發了一種心理疾病,目前她正處於不穩定的失控與昏迷的狀態中,但是在治療開始之前,我必須要調查一些與她相關的私人信息。”

“露娜小姐嗎……怎麼會……”兩個守衛相互呢喃着。

這個消息讓守衛們嚴肅的神情變得慌張了起來,他們沒有馬上回復,而是小聲地討論着什麼,隨後,一個守衛打開了大門迅速地向城堡內部跑去,而另一個守衛則向艾奇解釋。

“是這樣的,通常來說,訪客沒有預約或者邀請函的話,是明令禁止進入黑格爾的,不過,如果是今天這種特殊情況,我們可以向管理層申請進入權限,所以還請稍作等待。”

“有勞了。”艾奇向守衛微鞠躬。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歸來的守衛告知艾奇得到了允許訪問的權限,在另一位守衛的陪同下進入了黑格爾的大門內。

一路上,艾奇迅速地觀測着露娜的生活環境,一排排修剪整齊植物、乾淨整潔的路面、凜然屹立的守衛,以及舉止端莊的女僕,眼前的景象告訴她,莊嚴與秩序主導着這裡的一切。走入城堡內部的大門,一位身着黑色西服的管家,以及一位女僕正等候着艾奇,此外,艾奇還注意到拐角處有一個窺視自己的少女,年齡與露娜相仿,翠綠的眼瞳,粉棕色發色,中長發,普通女僕裝。

“我是黑格爾的代理人,無預約訪客需要填寫訪客表,有關露娜·薇斯普的事情可以諮詢這位臨時女僕長。”管家將表格與鋼筆遞交給了艾奇。

表格填寫完成後,管家便迅速地離開了大廳,此時,正當女僕長準備介紹自己時,拐角處的少女跑了過來,並說道。

“那個…...希爾小姐,讓我來吧。”

“是貝蕾爾啊...你的確是更適合一些。”

女僕長將諮詢工作交接給了少女,向艾奇簡單解釋后,便致禮離開了。

“你好,我是貝蕾爾·米勒(Beryl·Miller),是跟露娜同一時期進入黑格爾家族的女僕,情況我大致都了解了,請先跟我來露娜的房間吧。”

“露娜的房間嗎?按照時間推斷,露娜應該已經離職了三個月以上,現在依舊還保留着她的房間嗎?”艾奇問道。

“是的,任何在黑格爾工作的人員,在離職時都能獲得一個月的冷靜期,冷靜期期間會保留個人的職位與設備,方便離職人員隨時復職,不過露娜小姐更特殊一些,她得到了六個月時間,而當前是露娜離開的第三個半月。”

“露娜在這裡有着特殊的地位嗎?”

“嗯,她的能力毋庸置疑,露娜管理黑格爾的女僕的同時,還負責着守衛的日常戰鬥訓練,而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所帶來的親切感與安全感,這讓許多人由心地尊重着她。”貝蕾爾有些驕傲地說。

“的確是很優秀,你剛才提到過,你與露娜是在同一時期入職的,那一直以來,你個人對她有什麼看法或評價嗎?”。

貝蕾爾停頓了一會,邊走邊思考着,隨後說道。

“大約五年前,因為我家裡的經濟原因,我需要找一份穩定且可觀的薪資,所以才會選擇來到入職要求極為苛刻的黑格爾工作,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才認識的露娜,對比於其他人,她並不是為了錢才來到黑格爾的,相反,露娜很享受這裡嚴格得令人窒息的規則,也許,這就是她能在兩年半的時間裡當上女僕長的原因了吧。在我過去的記憶里,露娜曾經幫助過我許多,如今聽到這個消息,我感覺難以接受……”貝蕾爾變得失落了起來。

“就是這裡了,這是露娜的房間,同時也是我的房間。”貝蕾爾停了下來並指着一扇門。

推開門扉,艾奇看到的是一間寬敞明亮的房間,兩張床並列左右,她沒有作過多的等待,便開始搜尋着房間的各個角落。

不久,一本厚厚的記事本引起了艾奇的注意,這是露娜工作時用的工作手賬,封面上有幾處由於擠壓留下的手指印,艾奇開始一頁頁地翻看着,上面記載着日期和日常規劃事項,前半部分沒有任何問題,但從四個月前開始,記事本上的一小部分文字,開始斷斷續續地出現被筆用力地寫下的痕迹,綜合這些信息,這暗示着露娜在四個月前就出現癥狀了,並且她正抑制着自己。

“在露娜離職之前的一段時間,你有看到過她的異常現象嗎?以及她離職的理由是什麼?”

“她離職前確實跟我說過,雖然她很喜歡這裡,不過好像是說要完成一個心愿的樣子,就簡單地帶着一些行李,以及她身上的女僕裝離開了。”貝蕾爾回憶着。

“異常現象的話,我不太確定我那天是不是看錯了,大約在四個月到三個半月期間,露娜延長了她自己的夜間訓練時間,那晚我結束了工作,感覺有些疲憊,碰巧路過看到露娜正練習着揮舞匕首,當她轉過身時,我看見了一雙紅得可怕的眼睛,當我揉了揉眼后,那股紅色瞬間就不見了,應該只是我的錯覺吧。”

“露娜在整個一年裡都沒有離開過黑格爾,對嗎?”

“對的。”貝蕾爾立馬回答道。

得到貝蕾爾肯定的回答之後,艾奇將所有的線索信息整合了起來,露娜的癥狀更像是一起突發事件,在四個月前,她一定是接觸到了某個極具刺激性的信息,而這個信息也定然是整起事件的關鍵誘因,可事實是,露娜在一年內都沒有離開過黑格爾城堡,此時,艾奇將所有線索都指向了一個可能——報紙,艾奇向貝蕾爾詢問黑格爾家族的報紙處理情況,貝蕾爾解釋所有的報紙都囤積在地下室里,並且每一年的固定時日才會清理一次。

不久,貝蕾爾和艾奇來到了黑暗的地下室,打開了燈光,一堆堆的報紙呈現在二人眼前,而艾奇需要找到露娜在離職前一段時期的報紙,隨後,兩人便迅速開始查找。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艾奇將所有符合日期的報紙陳鋪在地面上,一張張地開始瀏覽。終於,艾奇發現一張報紙上的男性大臉照,下面標註了一個名字——戴維斯·威斯普(Davis·Whisper),報紙上報道了與這個人有關的信息,戴維斯·威斯普是一個犯下罪行的罪犯,由於在監獄中的服刑期表現惡劣,悔改意願評級為最差,才會在出獄時載入到報紙中發布。

艾奇通過姓氏與露娜的經歷推斷,這個罪犯極有可能是露娜的叔叔,同時也是引發露娜進入狂化的真正誘因,隨後,艾奇將這張報紙摺疊後放入衣服內側,並對貝蕾爾說道。

“我想我已經在這裡找到足夠多的線索了。”

“是嗎!剩下的這些就交給我整理吧。”貝蕾爾激動地說。

當艾奇起身正準備離開地下室時,貝蕾爾向艾奇大聲呼喊。

“艾奇·道爾莫斯小姐,請一定要治好露娜。”

“我會的。”艾奇回過頭說道。

不久,艾奇離開了黑格爾城堡,而此時,耀眼的陽光早已消失,天空的色彩在逐漸暗淡,夜幕就要降臨了。艾奇騎着馬駒回到了酒館,將馬駒安置在馬廄后,與那些結束了一天工作的人們一同進入到了酒館,而托爾斯則在老地方等待着艾奇。

“大杯德古拉紅茶。”

“好的,艾奇大小姐。”

托爾斯將紅茶遞給艾奇后,便隱秘、有序地拿出了SI證件、一部相機,以及一小疊現金,艾奇致謝后,就將這些物品放到衣服的各個口袋中,與此同時,艾奇將地圖拿了出來並陳鋪到檯面上。

“托爾斯,你還記得連環殺人案中,五個受害者的第一案發位置嗎?”

“當然記得。”

托爾斯在地圖上指出了五個點后,艾奇便開始分析這些線索,雖然前四個案發地點散落在各個區域,但如果圍繞這些點畫弧,並將它們連接起來的話,線索便指向了一個地點——貧困區,貧困區除了無業人員、流浪者之外,它也會為那些一無所有的出獄者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這也印證了艾奇最初的預想,很顯然,這些散亂的點,只不過是露娜在犯案前做下的反偵察手段。艾奇收起了地圖,一邊喝着紅茶,一邊思考着明天的行動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