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樂場里夜深人靜,只偶爾能聽見“呱呱”的叫聲,也不知是烏鴉發出的,還是青蛙發出的。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奇怪!這叫聲怎麼會有節奏呢?

“文鵬老弟,您能不能別學青蛙叫了。”在草叢堆里,趴伏在火焰身旁的小裴實在是受不了了。不光是他,一排的同志也都被火焰叫得起了滿身雞皮疙瘩,還是人家王長官有主意,塞了兩個棉花團在耳邊,這叫“在人耳處減弱噪聲”。

“好吧,”火焰說,“那我換種聲音總行了吧!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文鵬老弟,您能不······哎呦!文鵬老弟,您怎麼咬我?哎呦!疼疼······”火焰的模仿能力還真現學現賣起來,不僅學狗叫,還學咬人。只可憐,這做“人”的小裴倒霉了些,他也沒招誰沒惹誰呀!怎麼就叫“狗”給咬了呢!

“別鬧了,文鵬,目標出現了。”王倩倩用望遠鏡看到了三輛黑色車子停在了冰淇淋店的門口。他們肯定不是來買冰淇淋的,因為店已經打烊,所以他們必是犯罪嫌疑人,交換違禁品。不久,又有四輛車子駛來,相對而停。下車的兩伙人各拎着一個黑旅行包,多半一包是違禁品,一包是鈔票。果然,他們互相打開驗貨時如猜想的一樣。

“行動!”王長官一聲令下,在草叢裡的眾人便立馬起身,端起槍瞄準目標。只聽小裴手拿喇叭,叫道:“下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快點投降吧!”

還是老一套台詞,可別人說的起碼有點威懾力,但小裴說的卻是慢慢悠悠,軟弱無力,只因剛才與“瘋狗”搏鬥地沒了力氣。

“砰!砰!······”嫌疑犯們一邊開槍一邊想上車逃跑。

“砰!砰!······”這邊也不甘示弱。

於是,槍戰就此打響。很快的,這面就佔據了優勢。眼見敵不過,還是“留得青山在”吧!兩伙頭目分別上車,各自逃跑。

“小嬌、舒齡,目標向你們那裡駛去,注意攔截,注意攔截。”王倩倩見兩車相對而去,便用對講機通知了早已埋伏好的張嬌和舒齡兩隊人馬。

“我去幫小嬌表姐,這個給你。”火焰把手裡的東西塞給王倩倩后,離開了隊伍,反正這裡也沒什麼意思,或者表姐那邊會好玩些。

“文鵬······”他怎麼把槍給她了?沒槍不就等於是玩命嘛!

火焰跑了一陣,見四下無人,便使用法力將自己送到張嬌那邊。

“大家準備好。不行,把這些路標放前邊一點,你笨蛋啊!把警車開左邊一點,這樣才好全擋住道路嘛!”張嬌在一旁指揮道。

“表姐!”火焰跳到張嬌背後,拍着她的肩膀叫道。

“是哪個王八······”張嬌被突來的一叫嚇了一跳,回身正想破口大罵時,卻見火焰笑嘻嘻的瞅着自己,一時間怒氣全消失了。

“我來這邊是想看看你——”

聽見他這麼說,張嬌的心裡一下子暖了起來。頓時,心花怒放。把下午發誓恨他一輩子的話全都忘得一乾二淨。

“——這邊有什麼好玩的。”火焰接著說。

“哼!”張嬌一聽又火了。發誓恨他一輩子的話也都全都想起來了。難怪人家說,女人的心就像天氣一樣變幻莫測,因晴不定。往往你哪一句沒說好便會得罪了她,而你自己卻仍不知道。

“看!那東西跑過來了。”火焰叫道。

“你白痴啊!那是汽車。”火焰掏出腰間的槍,開了兩槍。車上的人見此路有阻攔,便馬上掉頭而另尋出路。

“追!”張嬌一聲令下后,率先鑽進一輛車,追了出去。由於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前方,所以根本沒發現身旁突然冒出的火焰。

“咦?車怎麼好像快要消失了似的?”火焰指着前面看起來越來越模糊的車。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張嬌瞥了他一眼后,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前面,卻發現前面的車子不知跑哪去了。正當她要向火焰發火,怪他分散她的注意力時,又發現他也不見了。說來奇怪,連車門都沒有打開,就更別提他能跳車了。既然這樣,那麼他是怎麼離開的呢?哎!先不管了,追人要緊。

張嬌一踩油門,車子加速沖向前方。

而另一邊······

“老大,後面的傢伙被我們甩掉了。”開車的猥瑣男子回頭對着後面的肥豬佬咧嘴笑道。

肥豬佬眯起眼睛,笑着說:“你小子做的不錯,回去我一定不會虧待······小心!”

“啊!”車子一轉,撞在了一旁的樹上,發出一聲悶響,“砰!”

到底是怎麼回事?原來剛才路中央突然站了個人,猥瑣男子未及反應過來,本能的一轉方向盤,結果撞在了樹上。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火焰。

“這麼容易就擺平了,真沒意思!”火焰有些失望的自言自語道。

“是嗎?火焰殿下。”忽然一個身影從空中落下,站在火焰的正前方。隨後,又有幾個身影落下。

“鬼首?是你!”火焰退了一步。

“不錯,是我!”藉著路燈的光亮,很容易看清這些人,都是身穿怪異服裝的黑衣男子,而為首的男子正噙着似有若無的笑。

“你想怎麼樣?”火焰問道。其實,他早知道答案。剛才消失的車八成就是鬼首搞得鬼,目的是引他來此。

“取你的命!”果然如此。

“先得過我這一關。”火焰身旁突然冒出一個女子,是婷婷。

“還有我們呢!”可心、永強和康叔一一現身,擋在火焰身前。

見到他們,火焰高興的不得了,早將大敵當前的事拋之腦後,當即手舞足蹈起來,“太好啦!太好啦!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

“很好,很好,”鬼首冷笑道,“正好一起殺了你們,省得費事。上!”

眾黑衣男子聽到他的命令,便朝着火焰等人襲來,可心和永強一躍而上,與之交戰。而婷婷和康叔則負責保護火焰。

雙方斗得十分激烈,各色光芒閃現於空中。這“光芒”便是由各自的法力所呈現出來的。不多久,可心和永強就將這些黑衣人打倒在地。

“沒用的東西。”鬼首手一揚,黑色的烈焰便在這些倒地的黑衣男子身上燃燒起來。頓時,慘叫聲四起。

“你好殘忍。”火焰氣憤道。

“現在輪到你們了。”鬼首說完,一抬手,只見一股黑色的旋風朝火焰等人捲來。

眼見旋風逼近,火焰、可心、永強、婷婷還有康叔便合起法力抵抗。結果將旋風頂了回去,反把鬼首卷了起來,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如果鬼首的法力全部恢復,或者是與手下合力,那麼也不至於敗得這麼慘了。

“我不會罷休的。”鬼首艱難地爬起之後,放下一句狠話,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這傢伙真是越來越討人厭了。”火焰評論道。

“若等他的法力全部恢復后,恐怕我們不是他的對手啊!”可心憂心忡忡。

火焰才不理會這些無聊的事呢!他問道:“對了,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永強搔了搔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您在這裡,只是來到這附近時,我聞到了······聞到了婷婷······身上的香味,所以······所以······”越說聲音越小,婷婷也是越聽臉越紅。

“這裡怎麼了?”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張嬌下車問道。

“屬下參見公主。”婷婷跪下后,恭敬的說道。

“屬下可心、永強參見公主。”搞不清狀況的兩人也隨之行禮。康叔則心想:我怎麼不認識她呀?

“鵬程,這些是什麼人啊?”穿着奇怪、舉止奇怪、說話也奇怪,該不會都是瘋子吧?

“他們是我的下屬,也是我的夥伴。”火焰答道。

“哦!原來也是海棠學院的。話劇社嗎?”弄得她好像是封建時代的公主、格格似的。還別說,這種感覺挺不錯的。

這時,好幾輛車也都開了過來,想是那邊的激戰也結束了。要不然,下車的同志中怎麼會有王長官、王倩倩、舒齡及小裴四人呢!

“我的天啊!原子彈大爆炸嗎?”舒齡叫道。

原來這裡周圍都受了戰鬥中法力的波及。路燈彎、大樹倒、道路裂、草燃燒還有幾堆燒焦的東西。

“鵬程,你剛剛見到這邊有什麼異常嗎?我指得是很多五彩繽紛的光芒,” 王倩倩說道,“我們就是被那些光引來這裡的。”

“我們也是才到這裡。”可心掩飾道。

“您是······” 王倩倩的臉上泛出紅暈。

“快來!嫌疑人的首腦在這裡呢!”小裴喊道。然後他與一些同事將撞車的兩人逮了出來。猥瑣男子因撞車太猛而昏了過去,那個肥豬佬則瞪着一雙金魚眼,顯然是看見了剛才的一幕而受驚過度——嚇壞了。

既然犯罪嫌疑人全部抓到,任務也就完成了。王長官道:“收隊!”

眾人上車,駛回辦公區,自然可心等人也在其中,被當作是文鵬程在海棠學園的同學和老師!

當晚,王長官請吃宵夜,算是慶功,也邀了海棠學園的眾人,只是主角們誰也不吃不喝,幾個人大談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什麼鬼首呀、什麼法力呀、什麼回到自己的時空呀等等。

“喂,嬌公主,他們在說什麼呀?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啊!”一同志悄聲問張嬌。

“你白痴啊!我怎麼會知道!你沒帶腦子嗎?簡直是一頭豬。不,豬都比你聰明,你還不如一頭豬,撞牆死掉算了,還活着幹嗎?”張嬌一邊數落着這個撞火槍口的男同事,一邊死盯着對面談笑的火焰和婷婷,心中氣道:可惡!死文鵬程!臭女人,就知道眉來眼去。笑!笑!笑!早晚笑死你們。哼!我才不會生氣呢!為你們生氣是不值的,所以我不生氣。真的,我、一、點、也、不、生、氣。

“倩倩,你瞧小嬌怎麼了?好像一副要殺人的樣子。”舒齡低聲說道。過了好一陣都沒得到她的回應,舒齡便看向她,結果發現她獃獃的望着火焰身旁的那個叫“可心”的同學。頓時,舒齡明白了,倩倩喜歡上人家嘍!怎麼閨蜜都是年下控。

突然,張嬌拍桌而起,大聲嚷道:“我不生氣!”這氣字一落,桌上的每個人是發獃的回神,談笑的閉嘴,齊齊望向她。

“我······我······”張嬌這才發覺自己的衝動引來了尷尬的局面,她該怎麼解釋那句“我不生氣”呢?

火焰奇道:“小嬌表姐,你怎麼了?是生氣了嗎?你為什麼要生氣?還是誰惹你生氣了?”

“你······你······”張嬌手指着他,氣得渾身發抖,他竟然裝無辜。不知不覺,淚水不爭氣的湧出。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二次流淚,而且兩次皆是為了他這個臭小子。

“我?”搞不清狀況的火焰也用手指着自己,他真的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了她。正想詢問時,只見她轉身跑開了。

“小嬌表姐!”火焰追了出去。

“火焰殿下。”可心等喚了一句,卻不見他停下。

而坐在一旁的舒齡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心中猛的一沉,感覺像是掉進了醋缸子里似的——酸死了。

至於一直沒吭聲的小裴嘛!則將一切全看在了眼裡,心中也是一片雪亮,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啞巴吃餃子——心裡有數”吧!

離開后的張嬌一直不停地跑着,無暇欣賞今晚美麗的星星,無暇體會車水馬龍的街道,也無暇發現身旁飄蕩的火焰。

“小嬌表姐,這好像這不是回家的路哦!”火焰瞧着逃亡似的張嬌,發表着自己的看法。

“你······你······”張嬌想問他什麼時候跟來的,卻累得吐不出更多的字,只好停下,癱坐在路邊,大口大口的喘氣。

火焰蹲在她面前,好心的說道:“小嬌表姐,你這又是何必呢?按你們這裡的說法,生氣可是會傷身體的呀!對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為什麼我一見到你哭,心中就很難受,有一種悶悶的、澀澀的感覺呢?”

張嬌沒有回答他,因為她從未體會過愛情的滋味,不知道愛人與被愛的感覺。好不容易情竇初開,對象竟是自己的表弟,按法律來講,這種親情是不能轉化為愛情的。否則他們將要面對來自社會、家人等各方面的巨大壓力。

“小嬌表姐,你幹嗎這樣盯着我看?我有什麼不對嗎?”火焰不明白她心中的掙扎,也不明白所謂的“愛情”。他只知道自己喜歡和她在一起,她哭,他心痛;她笑,他快樂。自從遇見她,他的心就彷彿不是自己的,而是屬於她的,他甚至有娶她的衝動。

“表······”邵可愛站起身,用明亮清澈且泛着淚水的雙眸凝視着他,輕聲問道,“你,你······你喜歡我么?”

問出后,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怕他的回答是她所不願聽到的。

“我當然喜歡你了。”火焰所言的“喜歡”,定義實在太廣了。他幾乎對每個人都很喜歡,而張嬌對他來說,自然多了一種異樣的感情,而那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出來,只覺得那感對其他人的情感大不相同。

“真的嗎?”張嬌一下子撲進火焰的懷抱,她真的不敢相信,原來他喜歡的人不是小齡,也不是那個叫婷婷的女孩,而是她耶!只要知道他心中有她,那麼再多的困難,再多的阻攔,她都不怕了。

見到她笑,火焰的俊顏上也浮現出了陽光般的笑容。同時,雙臂也摟緊了懷中的她。這一刻,世間萬物皆已消失,只剩下一對天造地設的情侶在相依相偎······

天微亮之際,火焰與張嬌才到家,二人皆已疲倦,躺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嘻······哎·······”清早起床的小張笑見二人同床而卧,不由得一喜一憂,喜的是二人坦白感情,終在一起,憂的是前景渺茫,可能無果。

小張笑正為姐姐和“未來姐夫”煩愁時,忽聽門鈴響起,便去開門。這門一開,見到來人,臉色即刻刷白。

“女兒,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該不會是生病了吧?”其中面帶微笑的中年婦人關心的問道,她就是邵可愛倆姐妹的母親,而她身旁略胖但慈祥可親的男士便是她的丈夫,也就是邵氏姐妹的父親。

“沒,沒有,我很好。”小張嬌心想:這下糟了,老爸老媽見到姐和表哥睡在一起,非氣死不可。

“笑笑,你姐姐是不是在家。這孩子真是的,三天兩頭不上班。還有啊,你們兩個小鬼搞什麼,文鵬程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好讓我這個做姨夫的好好招待人家,要不是你王伯伯說,我還不······”一邊往裡走,一邊輕責女兒的中年男人忽然發現自己的另一個女兒正和一個陌生男子睡在一起。

“這,這······”母親見到這一幕,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什麼好。

夫婦倆愣在卧室門口良久后,忽然又笑又跳:“太好了,太好了!”

啊?小張笑一愣,沒想到老爸老媽不但不生氣,反而卻是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笑笑,你姐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怎麼我們都不知道呢?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這樣的好事也不說一聲。”張母心花怒放,笑得連嘴都合不攏了。

“他叫什麼名字?家裡還有什麼人?他人品怎樣?抽煙喝酒嗎?在哪工作?是幹什麼的?”張父一口氣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也不想想小女兒哪能像他那樣也用一口氣來回答所有問題。

“爸、媽,你們來了,有事嗎?”許是二老得意忘形而吵醒了床上的張嬌,只見他睡眼惺忪,頭髮凌亂,尚搞不清狀況。

“爸?媽?”同樣也搞不清狀況的火焰也隨即彈起,跟着張嬌叫道。

這在張氏夫婦聽來,簡直就是一粒舒心丸。

“好,好,你們快點起床來客廳,我有話問你們。”張父笑得兩眼成了一條縫,嘴巴扯得能塞下一隻青蛙。

然後,夫婦倆笑着走回大廳。隨後,疑惑的小張笑也跟了過去。不一會,火焰和張嬌也來到大廳。

只見,張父坐在沙發上,兩眼眨也不眨地直盯着火焰瞧,嘴角還淌着口水。坐在一旁的張母也上下打量着火焰。也不怪夫婦倆這樣,女兒這麼大了,還是頭一次交男朋友,這能不讓他們高興嗎?想想自己的女兒,從小到大,異性絕緣,怎麼就突然開竅了。可不曾想,女兒的男友長得更是一表人才,他們是越看越喜歡這個“未來女婿”。

“哦!對了,快坐,快坐,別光站着呀!”張母示意兩人坐下后,出聲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

“交往?什麼是交往?”火焰詫異的反問道。

“是在幾個星期前。”小張笑替他回答。

之後,夫婦倆又輪番問火焰許多問題,諸如家庭背景、年齡職業等等,而火焰的回答卻是“答非所問”、“胡言亂語”,好在有小張笑從中幫腔說謊,才使得局面得以控制。

這一盤問整整持續到了中午。

張嬌始終是低着頭,一聲不發。這讓母親感到很奇怪,正想詢問時,卻聽到自己的丈夫說,“今晚你們回家吃飯,我讓你媽多做幾道好菜來慶賀慶賀,順便叫上倩倩和齡齡那兩個丫頭一起來。”

“慶祝?”張嬌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幸好夫婦倆正向外走而沒有瞧見。否則,定會覺得奇怪。

“別忘了,早點來······哎!瞧你這孩子,臉色怎麼這麼差。如果不舒服,可要看醫生呀!”父親一回頭,見大女兒手扶牆壁,臉色蒼白,心中便自責起來,怪自己因忙碌着工作而很少有時間去陪自己的女兒,沒有很好的做到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

要說細心,還得說是女人。父親是什麼也沒在意,只當女兒身體不適,可母親卻看在眼裡,知道女兒肯定有什麼心事。幾次想問,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心想還是晚上找她到房間單獨聊聊比較好。

夫婦倆又叮囑女兒們好好照顧自己后,便離開了屋子,向電梯走去。

“小嬌表姐,他們是你的父母嗎?”火焰把一條胳臂搭在張嬌的肩上,好奇的問道。

“以後不要叫我‘表姐’了!”心中苦澀化為甜甜的一笑后,張嬌接著說道,“看來他們把你錯認成我的男朋友了。”

“錯認?”火焰還是不明白。因為他根本就不是文鵬程。

小張笑翻了一記白眼后,對火焰說道:“我都不知道以後該叫你表哥呢?還是叫姐夫?看來爸媽也是只聞其名,不知其人,否則怎麼會認錯。”

“咦?你不是一直叫我‘表哥’嗎?怎麼又叫我‘姐夫’了?”火焰獃頭獃腦的問道。

“姐夫,你不是笨而是······嘻嘻······”小張笑的“蠢”字還未出口,就被她的姐姐張嬌呵癢而笑個不停。

“姐······饒了我吧!嘻嘻·····我以後······不敢說姐夫了······”小張笑一邊躲一邊求饒。

張嬌停下,雙手叉腰,說道:“看你以後敢不敢這樣沒大沒小的。”

“小妹不敢了。”小張笑裝出一副很認真的樣子答道。

“好啦,不鬧了。笑笑,你快幫我想想晚上該怎麼辦才好!要告訴他們我和表弟在一起嗎?不行!不能說!那瞞着他們也不是長久之計呀!該怎麼辦?怎麼辦呢?”張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客廳里走來走去。

曾幾何時,她像這樣慌張過。她張嬌向來說做就做,說干就干,從沒猶豫不決。而今,卻不知不覺的改變了原有的作風,難道愛情的魔力真的這麼大嗎?

“表姐,今天我們不去辦公嗎?”火焰跟在她後面。在她耳邊問道。

張嬌轉過身,抬起頭,凝視着他,柔聲道:“不要叫我‘表姐’,叫我‘小嬌’好么?至於去不去辦公,你拿主意好了。”

向來粗魯的她竟然也有溫柔的一面。瞧瞧,一副小女人的模樣,這不得不讓人相信,愛情的魔力真是太偉大了。

“小嬌,那我們這就去吧!”火焰一點也不明白叫她“表姐”和叫她“小嬌”有什麼分別,反正他最關心的是去找可心他們商量事宜,其他的也就不計較了。

“好,我聽你的。”

於是,兩人攜手離去。

“什麼嘛!”被遺忘的張笑撅起小嘴,抱怨道,“可惡!也不想想,剛才要不是我,你們早就露餡了,還能這麼逍遙嗎?過河拆橋,現在當我是電燈泡,去哪也不說帶我。可惡!可惡!可惡······”

抱怨聲回蕩在整個房間內,久久不息。

當然,已經走在路上的火焰和張嬌是絕對聽不到這種抱怨聲的,最多也就是耳朵根發紅髮熱而已。

“鵬程,你說晚上我們該怎麼辦呢?”這仍是她最犯愁的事。

可火焰卻答非所問,說道:“因為你讓我叫你‘小嬌’,所以你也該叫我‘火焰’才對。”討價還價。

“好吧,我叫你‘火焰’。這樣,你總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別說叫他“火焰”,就是讓她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她也叫。誰讓她準備“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呢!

“不好!”火焰低聲叫道,“我們被人跟蹤了,而且敵人有四個。其中三個人的戰鬥力和我不相上下,另一個差點。這可怎麼辦呢?”

“哼!才四個而已,我對付他們已是綽綽有餘了,你還擔心什麼。”想她張嬌長這麼大,還沒碰上一個對手呢!

但這次,可不是一般的對手哦!他們都會法力,可她卻不會。

“如果光是我自己或和可心他們一起,我當然不擔心了。可是,現在有你嘛!”不知從何時起,她已成了他心中最牽挂的人。他怕她受到傷害。

“鵬程······哦,不對,應該叫火焰。火焰,你的意思是在關心我嗎?真的是在關心我嗎?是怕我吃虧,對嗎?”張嬌抓住他的雙臂,興奮的又蹦又跳,心裡甜甜的。這就是所謂被愛被關心的感覺嗎?

這種掉進愛情海洋的少女往往只聽自己白馬王子的甜言蜜語,而對於其他的話,則是左耳聽、右耳冒。就好比張嬌吧!只聽到了火焰所說的“現在有你”而一點也沒聽到他之前所說的什麼“戰鬥力”,就算聽到了,也會以為他又在胡言亂語,所以至今,她也不清楚他的真正身份,即使他從前說過,她也絲毫沒放在心上。

“是啊,是啊!我當然關心你了。”火焰順口說完后,便拉着張嬌往衚衕里跑,希望可以甩掉後面的敵人。

這三拐兩拐的,竟然拐進了死胡同。這該怎麼辦呢?火焰心想:自己可以用法術轉移,可是身邊的她卻不能啊!要是可心他們都在這裡就好了,可以合力帶她一起轉移或者跟敵人鬥法也可以啊,但是現下······

“不過四個人而已,怕它什麼。”張嬌英氣勃發,牽住火焰的手,把他拉到一旁,站在轉彎處,做好了偷襲的準備。

只聽腳步聲越來越近,十步,九步······

“看腳!”來人剛探出頭來,張嬌上前便是一記高踢,但竟莫名其妙的踢空了,就像上次沒打着火焰一樣。

正當她準備再來一側后踢時,卻聽火焰叫道:“住手!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張嬌打量了一下這個能躲開她攻勢的第二人,只見他白髮白鬍、慈眉善目,少說也有七、八十歲,居然有這等身手,不得不讓她油然佩服。忽然瞥見,這老頭後面還站着二男一女,而這身着怪異服裝的女人,正是她所不願見到的婷婷。至於其他兩人則分別是可心和永強,那老頭便是康叔。由於昨晚,張嬌一直盯着火焰和婷婷。所以沒留意他們,自然不記得他們。

“康叔、可心、永強、婷婷,你們搞什麼鬼?幹嗎跟蹤我?讓我還以為是鬼首他們呢!”火焰用食指分別戳了每一個人的額頭一下。

“是這樣的,我們有事想告訴殿下您啊!”康叔神秘兮兮的把火焰拉到一旁,悄聲說道,“您不知道吧!其實那女孩根本不是什麼公主,也不是您的姐姐。她跟我們完全是兩個空間的人,所以殿下您要小心,別讓她給騙了。”

多虧他機警,多番打聽才套出她的身家背景,她不過外號叫“公主”,可不是真的“公主”,怕火焰殿下受騙,忠心耿耿的他才帶上可心三人從昨夜跟蹤他倆到家,在樓下待到午時后,又一路跟着他倆直至被發現。

要是在平時,火焰早就能發現他們。可是昨夜不同,因為他的整個心思全放在了張嬌身上,所以直到剛剛才發覺被人跟蹤。

“殿下啊,你心地單純善良,容易受騙。所以,你聽康叔的,別再和那小丫頭在一起了。說不定,她還是鬼首一夥的,混在我們中間當奸——”

火焰趕忙打斷他的話,因為他越說聲越大,使得一旁的張嬌的俏臉越來越臭。

“康叔,其實小嬌她······”

“你個死老頭子,剛才我還佩服你的身手呢!想不到你居然背後說人壞話。你個爛舌頭的多嘴婦,你不是英雄而是大狗熊······”

這老傢伙在她心上人面前說他壞話,叫他怎能不生氣,雖然聽不懂什麼“鬼首”之類的話,但她肯定他是在說她壞話,而且還叫火焰和她分開,所以她非常非常的討厭這個老傢伙,誰叫他阻撓她和火焰之間的交往,因此罵死他也是活該。

“你······你······”康叔氣得是白鬍子直翹,常年生活在王室中的他,哪聽過這種市井之言,就更別提他能反駁上一兩句了。

張嬌則是越罵越凶,越罵越起勁,已經有好幾天沒能這樣痛痛快快、舒舒服服的來罵一個人了。幸好今天有個老頭來惹她,不然的話,她非悶死、憋死不可。

張嬌是暢快了,可被發泄的康叔就不那麼暢快了,只聽“撲通”一聲,康叔就這麼兩眼一閉,倒地而暈了。

“啊?”火焰等人見此無不愕然,想康叔向來是嘮叨得讓人感到頭髮昏。而今,卻被一個小丫頭氣昏了,真是——報應啊!

“我們走吧!”說著,張嬌拉起火焰的手就往衚衕外跑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三十六計,先溜為上。誰讓自己闖禍了呢!

火焰則還在錯愕之中,也就由着她拉着自己飛奔而去。

跑了一段路后,一個轉彎便消失在可心等人的視線之中。

“哎!”可心皺着眉頭,嘆了口氣后,說道,“王子戀愛是好事,可是卻和一個不同空間的女孩在一起······哎······”前景令人擔憂啊!

“別忘了,殿下還有一個婚約在身,同海棠城主的愛女!”永強補充道。

“這就更麻煩了。”可心的眉頭可以擰死一隻蒼蠅了。

“可心,”婷婷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說道,“先別說殿下了,說說你吧!”

“我有什麼好說的?”可心問道。

“喂!可心,你不是木頭吧!難道你沒發覺那個叫‘倩倩’的女孩好像很喜歡你耶。”

“別胡說!”可心臉一紅,急道,“哪有的事,婷婷你再胡說,我可要生氣了。”

“不是胡說,不是胡說。可心,連我都覺得那女孩看你的眼神蠻深情的,我也認為她喜歡你。不然的話,何必昨晚見到你,她的臉就像你這般紅呢!”即使事實不是這樣,但只要是婷婷所說的,永強都會認為是對的。這就是愛情的盲目性。

“瞎說!我的臉怎麼會紅呢!還有昨晚那麼黑,你又是怎麼見到她臉紅的呢?”其實,可心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臉一定很紅,因為感覺臉上熱辣辣的,但是,打死他也不會承認自己臉紅。

“好了,別說這些了。殿下的安全要緊。鬼首還沒有死,他可能隨時來襲擊殿下,我們要好好的保護火焰殿下。”可心替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來擺脫窘境后,大步向前走着。

“可心,那你還沒說,你到底是喜歡不喜歡那個女孩啊?可心,你慢點走,我在問你話呢!你快回答呀!”

“是啊,可心,你就承認了吧!”

“可心,說嘛,說嘛!”······

隨即,小衚衕又恢復了往日的安靜。哦?不對!好像還有一些低低的呻吟聲,“死丫頭,氣死我了,氣······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