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嚓…翻開原本緊緊貼合的紙張。

這天就在今昔此時用僅剩冰冷左手抓攀着凹凸不平牆面其微微搖擺身姿宛如只貓獨自且安靜從無比耀眼光盲走向令其異常厭惡雜亂無序暗道。

拖拽脊椎緩緩垂落逐漸模糊視線胸膛窟窿里流落紅色液體如果從那高高平台萬眾矚目間踮起腳尖躍下,人們是否會瘋擁而至掠奪散落區塊。做着完全不符合自己風格的事應該說逞強嗎?想到這嘴角不經意微微上揚。

在最後的終局反悔了所以原本該華麗落幕卻落到這番難堪田地,寒意瘋狂從中鑽入四肢愈發冰冷頭一回發現嘴角胸膛流淌液體原來是如此滾燙、熾熱雙膝重重砸向地面撇開。即便如此手臂依舊張開像是渴求着什麼指頭反方向曲折攀上‘牆體’往前挪去不知為何他感覺這片黑暗好似熟悉、溫暖就好像回歸‘家’那樣,說到底就連自己都忘記這個文字下包涵寓意,宛如即可燃盡燭火……恍惚間耳邊傳來按動把手推開門後妻子懷裡嬰兒稚嫩呼喚聲以及微弱體溫似乎又看到那隻貓……

路過熟人相互親切問候邁着相同的步調,車身駛向減速帶隨之輕微晃動幾縷髮絲在垂落入視野內指間掀起書頁脊布沒有如往常那樣自然而然翻過,或許是為了不讓自己被情感淹沒沉浸享用文字、語句所拼湊畫面以至於錯過站點,寒意緊緊纏繞圍懷撫過肩頭女孩目光駐留在那句話語段落里特別是在‘貓’這一詞擺放在這處的寓意明顯卻又好似作者刻意標註突發興起的小小惡趣味。

經過建築時昏暗車廂又會明亮些隨後回歸初始灰靜、輝光透過玻璃零零散散落在煙雪臉上頸部殘留淡淡紅色印痕微弱、低沉心調到聲縈繞耳畔將實體書傾斜倒過指關節傳來嘎吱觸感反閱同理總感覺自己就是港口街道處徘徊的它。

散發微弱相仿體溫、觀賞同一片色彩,拖拽受損皮肉望向深不見底暗港。煙雪食指擦拭書頁小心合上收拾進背包側稚嫩臉蛋與之抵觸瞳孔中倒影收縮放大無意中流露出某種細膩溫和,到站女孩左臂五指依扶住位於座椅後分把手費力地支撐起這具身體長桶襪及裙下傷口傳來刺痛嘀!

閥門摺合長方形車卡貼近發出清脆聲響,咔嗒、咔嗒鞋底觸碰踩過兩節不起眼金屬階梯抵達這條熟悉老化路面空氣夾雜着車輛駛離產生染料味被陽光下鮮草香、土壤埋蓋過,抬起胳膊手指繚繞於肩下視線偏移她那雙墨紅色瞳孔視覺纖維隨之收縮、放大,因戰火波及大片殘缺無人居住舊建築樓房但、應該是城市更為確切它們夾雜在開發完成區塊間並相互接融從而組成道別樣景觀不亞於盡頭那道城牆。

視野範圍內二者依靠道幾近斷裂老式警戒線整齊排列與之化絕倘若兩個時代交接點,原先雜亂鳴響逐漸褪去清晰悅耳鳥啼囀曲將其取締胳膊上揚手指拎起背包邁開輕調步伐進入這所城市她的‘伊甸’,身體裂開道道長痕輕鬆許多。

在空無一人城市女孩依舊走在人行道最裡邊,微風吹拂過撩起髮絲爬山虎纖細莖絡也隨之撥動牽動這佔據大半視野翠綠色海岸,經過長椅時抹去煙女孩伐放緩不知何時駐留在哪她轉過身伸手食指指間肌膚與它冰冷開裂框架漆面抵觸幾下隨後緊緊貼合,墨紅色瞳孔微微收合從這頭到那頭輕輕抹過驚起本該在此落足長眠微塵在悄悄繞過建築殘骸光線里起舞、翻騰舒張,在這長椅相遇青澀戀人呼吸彼此交融是否會在彼此注視談笑間瞭望向湛藍色天空牽起五指牢牢扣合,煙雪心底有什麼因此搖曳而那蒼白無力、稚嫩面龐也在此泛起絲紅潤。

舒展雙臂腳尖輕輕一躍踩在於白樺木所環繞包裹噴泉台沿,溫暖陽光透過沙沙作響范黃樹葉零零碎碎的撒在女孩肩頭、發梢、手臂間氣泡偶爾從水底部鑽出上升臨近水面時綻開濺起漣漪以環狀朝周圍蔓延偶爾會撞到前年掉落枯葉。

鼻尖俘獲在燥熱空氣中瀰漫著白樺木滲出甘甜氣息她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身體也隨之輕微左右搖晃,幾隻白鴿着落在那磚雜草叢生石磚道路堆積小片水窪中間並未隨煙雪雙腳接地驚離而去。

破碎報紙從頭頂翻騰掠過漫步與街道、巷口在此止步轉身伴隨着通往地底階梯一步一個腳印逐漸沉淪,咔嗒、嗒啦…被少女帶過石子慢慢滾落視線範圍內破碎玻璃板邊枝繁繚亂紫藤花海與幾束光線從中緩緩垂落於煙雪腳邊寡淡又略顯濃厚幽香在周圍空氣擴散、滋生。

她拖拽着傷痕纍纍軀體走進這條地下隧道腳步聲在這狹小空間里徘徊深深吸入口空氣幽邃且熟悉那乾裂嘴角終於因細微抖動、變形嘴角反方向彎折趕忙抬起手臂捂住鼻腔可眼眶變得溫熱咽喉也隨之瘙癢難耐,總感覺有什麼在邊緣打轉卻遲遲無法溺出。

“唔、呵—哈…”緊接着原本緊咬下顎不受控制張開,左手緊緊捂住胸口之下比被摁住腦袋灌水的失氧還要難受作嘔疼痛四肢愈發冰冷寒意尾隨身後。

覆落劉海蓋住視野那墨紅色瞳孔周圍灼熱異物終從眼角外溢在那蒼白、稚嫩面龐流淌一道接着道綿延就像突如其來潰堤是多麼滾燙無論手腫怎麼擦拭都無法阻止其於下顎匯聚滴落向地面,咽喉哽咽、堵塞發出微弱殘缺無法填滿這隧道哭聲或許只有此刻才會發自內心絕對自己像個‘人類’。

“呃啊!啊呵—哈……”如同兒時般盤縮在這條無人隧道某根承重柱下,那熾熱無色液體灼蝕指關節冰冷肌膚也如同位暴徒般反覆衝撞她緊閉生鏽心鎖,卻也被什麼牢牢束縛十分短暫緩緩吐出口氣擦去那灼燙液體起身朝隧道另一側走去。

咔嗒、咔嗒、咔嗒……那雙褐色瞳孔在這漆黑環境里注視着窗台上實體種,指針短暫停留幾秒間跳后再次跳動舌根盡頭還瀰漫著股強烈酒腥反而能讓他雜亂線條般混亂思緒得以崎畸咬合勉強維持運轉保持在條較直方向。

雨水如同獨自演奏鋼琴師敲擊音鍵形成斷斷續續樂曲為這台本就凌亂負重不堪器械塗抹上潤滑劑,冥冥之中總感覺抓到什麼可當你正要把數量用盡碎片強行拼湊起身拉開距離時才發現這幅畫面是如此扭曲一股強烈違和感爬上咽喉。

可既然這出自雷署長這位調皮老匠人之手就證明邊框早已切割成型收集、打磨、拼合就是他們或者說彷徨樹調皮搗蛋鬼的任務,那傢伙明白這位後輩絕對不容許自己像他父親那樣臨陣脫逃這已經化作種瘋狂、扭曲不斷擴張紮根佔據軀體並為之付出行動毫無底線執念。

眉心愈發低沉腦內神經纖維末端傳遞着上秒線索運轉隱隱作痛凡是愈發觸及那條‘可能式’白線又隨之被只無線手粗暴扯斷,開始不斷地反覆磨合。[靈感型犯罪]、目的單純、享樂主義、行動線路、未開發區、斷層作案時間、交通要道——身型瘦小女性、學生……後背發涼寒意也伺機趴在肩頸總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可名狀之物在緊緊凝視着這種詭異感促使原先潛意識本能捨棄描繪線譜“你啊、要早點休息哦~”。

“憐?!”耳邊傳來那再熟悉不過叮囑聲青年下顎本能舒展猛得抬頭瞳孔發顫收縮、放大恍惚間視野中的她奪過手中資料案宗在一旁鼓起臉蛋悶悶不樂的可愛表情也可當青年伸出愈發顫抖手指間與那沒有溫度肌膚碰觸時也隨之如構築映像般崩離消散“……煙”。

話落才意識到這位於極東土地空蕩卧室內不可能也絕對無法出現的身形、笑語,彷徨樹掌心張開又牢牢收合從指間脫離觸感依舊殘留着,眼睜睜看着原本幾厘米距離逐漸拉長接地反彈起裂開四處散撥碎片位置、大小紅色液體如花蕊綻開間距陸續從腦海深處那片鯨落之處浮現。剎那間困惑、憤怒、怨斥傾瀉而出自我反問也似訓問[羽落·事件]幕後策劃者可為什麼…就一定要是她呢?昏暗懷抱下青年雙手抬起像是握住什麼慢慢抵進自己眉心宛如同愛人懺悔。

指針停落在4:03分深深吸入口涼氣努力壓抑讓狂躁思緒回歸常態即使他知道這做不到,仰頭低垂望向掀開黑夜薄紗明亮天際線轉身往床上一躺習慣性用手臂遮擋住雙目揚微微起嘴角流露出絲苦澀(也對——先休息吧)。

睜開雙眼機械式爬起身在這短短几十分鐘里昏暗環境也算‘美美睡上覺’,殘存溫度全都聚集衣物後頸發涼帶有股酸硬。雙手靠在嘴角慢慢呼出口熱氣合攏、反覆摩擦小會移動劉海遮蓋視線左側床櫃擺放橡木製相框也在無意中推入。

黑髮青年原本獃滯目光停留在這注視着她那張流露溫柔微笑面龐,俯身原本冰冷勾勒手指將撫過‘她’摟起額頭與相框輕輕抵觸喉結蠕動堵嘴角稍稍內收塞遲疑片刻開口說道“——等事情結束”…

“待東季到來就帶你去看霧松林”。

“昂、我敢保證”…

“絕對——絕對、是全極東最美的……憐煙”他也帶着微笑着如此承諾到將相框放回原位轉身左手按下金屬制門把,上前半步咔嚓!

剛出房間鼻尖俘獲陣咖啡因幽香視線隨即調轉抬頭,身着簡易白短袖與運動褲灰發女子撓着異常雜亂後腦勺發梢往四周擴散翹起,那雙湛藍色瞳孔左側被壓放劉海完全遮掩幾根髮絲從中挑落抬起手臂遮住面頰原地深深打上個懶顫從眼眶擠出沫淚水,嘴邊還殘留有食指搭放與肩膀勾撫正衣帶就單看眼眶下黝黑線條而言生物鐘調和並未朝夕之事況且旬·日與極·東多少存在些時間差。

“哈——”以指關節揉動眼角調轉視線望向彷徨樹“嗯?”

“早——小樹~”話未落微微抬起胳膊隨意擺動幾下,彷徨樹見狀趕忙將臉斜傾過左手拖住脖子。雖說角落還殘留有昨夜製冷器寒意也比凌晨時要好上些,兩人穿過走廊清晨溫暖陽光透過玻璃牆與劉海照印在面龐一側卻絲毫沒讓其凝重思緒暫緩青年望向天空雲海里射出耀眼輝芒(還有3天嗎?)。

習慣性環望四周才察覺到比映像里要清冷不少無論刻意擺放於落地窗邊座椅,還是本該於寬敞料理台前身形一早纏着亞男理論的金髮男子還有茶几上那積塵鋼筆架台……

洗漱完畢后攀搭着扶手慢慢總下樓梯想到這五指蜷縮張心牢牢嵌入皮肉緩緩鬆開留下道道短暫印痕,這略大客廳其餘三人多多少少也是這種映像他們比那些傢伙稍微幸運了那麼點可活下來可這或許也是種不幸吧。

“喲~早!”

叮!烤到剛剛好處麵包片從中彈出,只見栗色短髮男子表現得十分從容估準時機用筷子夾起鍋中炸至金黃肉餅與雞蛋再加上新鮮菜葉、西紅柿最後塗抹層番茄醬將另塊麵包片鋪放,離開廚房盛有新鮮出爐三明治瓷盤平整而端正地擺放於靠牆餐桌二者接觸發出清脆咔嗒!聲。

角鴞獃獃地站在原位偶爾170度調轉過腦袋查看新環境高文蹲身拿出鑿刀撬開存儲特製牛肉塊的罐頭撒入盆內再撒上些鮮活麵包蟲,在主人後退幾步后它邁開穿有護套腳丫前進幾步左右搖擺在稍稍舒展翅膀過後開始啄食、抬頭吞咽。

黑髮扎辮男子率先來到那隻寬敞餐桌前雙食指搭握椅背輕輕拉開座位出於習慣與其餘三人坐下雲沫則抬起手臂稍稍遮掩打上個懶顫,烤到味點外焦脆里蘇嫩散發出陣陣麥香麵包片連同肉、菜一併咬斷在唇齒咀嚼間肉餅所稀釋湯汁與西紅柿交融咸中在入喉時逐漸回甘生鮮菜葉獨有清爽剛好蓋過本就不多油汁水,外加雞蛋所帶來飽腹感即便與大廚手藝有所層缺但依舊是道美味晨間菜式最後再以極·東傳統綠茶做以收尾。

飯後彷徨樹低頭若有所思注視着玻璃杯中一根懸浮底部與水面之間茶葉,還未等腔室內苦澀淡化食指、大拇指捏住杯柄舉起最後口飲盡起身快步上前從放伸出左臂推拉過展示板。

同時雙腿開始緩緩往後倒退,視野中本停留在地圖第1案發點所被仿國際象棋磁鐵牢牢吸附住小張資料文案筆記[懸軌車站]“Z031路、A211路、C198路、Z015路”(小小毛頭即可拆毀件豪華服飾)。

調往左方挪過第2、3案發點[東莞商業街]眾人見狀也隨之回到沙發高文與楊翻開手中琢磨起那緊有幾十頁A4紙以書釘拼接案宗副本,雲沫開啟便攜式終端調取相關資料房間內鍵盤的敲擊聲再次響起楓葉大道、C131路、C120路、D017路、Z353、Z2要路。

[D21開發區]D015路、A300路、C115錄C091路。原在原地駐紮雙腳開始前進一步視線緊接着移至第4案發地[C區中央公交]站其鏈接Z030路、A199路、C2要路、B006路,外加三次衝突后新增041、037、021軌道線。

待他繼續慢慢往後退卻視野中21枚紫色透明仿騎兵磁鐵四散布開又如線般逐漸蔓延相互連接,黑髮青年用略顯焦燥目光粗略掃過眉頭緊皺將冰涼左手搭放於顎部嘴角內縮,邁開步伐來到玻璃牆總控制台前咔嗒!掰下開關同時說道“老沐”、

“把2230年的地鐵線調出”。

“投影到展示板”。

房間因彷徨樹關閉透光系統愈發暗淡室內唯一台正在運行便攜式終端屏幕在此刻顯得格外明亮灰倒映着色短髮女子面龐,挪動鼠標點擊投影鏈接。雖然還無法排除對方中途換道可能性也因此需要結合為開發廢棄城區鏈接外圍錯綜複雜地鐵線路而這也是情緒焦慮次要條件,此刻原本斷斷續續線路連接如今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相比較徹底陷入沉思模式的楊端坐於沙發另側黑髮扎辮男雙眼直盯面前這幅畫面腦海開始浮現昨晚陽台上的談話,胃裡有強烈違和感他再次將桌面那捲案宗強行放入視線就好像這些線索想隔牆訴說、傳達着什麼。

指間撥動開關腦內鳴響及因強行思考帶來持續刺痛才得以緩解胸腔皮囊掩蓋臟器撥動愈發清晰、強烈隨時間緩緩隱褪也必須得承認自己在害怕這種預感就跟當時候別無二致,調轉目光條條曲折細線從面前昏暗死角逐漸往中心蔓延如同活物般肆意蠕動覆埋再次睜開雙眼。

咔嗒、咔嚓……肢解、構築呈現眼前抬頭漆黑穹頂瞭望不到邊際手背傳來的異樣輕柔觸感求索本能使將頸椎牽引着視野向下方移去,所駐足地面肉眼可視範圍內綻放彼岸花擁簇彙集成純白汪洋隨風搖曳在這黝暗、壓抑世界襯托顯得格外突兀。

青年邁開步伐踩在這道小徑試圖在這找尋什麼更準確來說要結束這種‘失序狀態’的必要手續,愈發向前接近繁海中央雙腳越來越乏力如同這具軀殼裡有顆發芽種子迫切想在腳掌落地時紮根,此時腿部肌膚傳來哀嚎發癢有什麼在底部流動吞沒、灼蝕皮膚撕扯着下肢肌肉組織他緊咬牙關手臂大幅度擺動試圖繼續拖動。

不知何時株如穹頂同色彼岸花映入眼帘待緩過神時原本純蒙花海被取締,環顧四周皆為黑色它們從花瓣間滴落粘稠到過程足以拉出絲線而一名如雪花般潔白少女位於這小小‘世界’,附近空氣充斥、瀰漫著似曾相識味道那是由屍體氧化散發出腐爛、血腥味。

默默凝視那名近在咫尺女孩(終點嗎?)前腳踏出半步還未落地嘎——嘎!!他尋着聲源抬起頭時啪嗒!高空徘徊烏鴉羽翼停止振翅發出刺耳尖嘯撞向青年。沒有鮮紅血壓飛濺外溢、因衝擊骨骼傳來沉悶響動只有黑色粘稠牢牢體附着在這不受待見‘外來者’身軀,腳下平穩流動湖面突然沒過足腕原圍繞在‘母親’周圍高舉甩動手臂小人偶們用那空無一物眼眶齊刷刷望向異物,嘎、嘎——嘎!!

第二隻、第三隻接着俯衝彷徨樹本想挪動步伐雙腳卻因早已沾滿那滾燙、淤臭液體刺激、麻痹大腦無論怎麼發號施令無法讓其拖拽出半步。

他忽然意識到身體比映像里還要沉重,突突如其來失重感促使膝蓋砸向湖泊所濺起之物附着於青年臉頰。

尚未模糊視野里只見就密密麻麻小人偶們伺機爬縮雙耳鑽進口腔流淌進食道伴隨強烈作嘔、劇痛,咽喉格外滾燙有什麼鑽入手掌皮膚指甲、牙齒開始剝落被沾染圍繞軀體開始浮腫水泡綻開破碎其中湧出黑色黏稠液體瘋狂蔓延包裹住一點點侵蝕、分解外來者皮肉視野里的那名少女轉過身雙眼依舊緊閉雙手所溢出液態物只是從她潔白裙襬流落沒有留下任何痕迹,憑藉殘存意識用這些惡臭液體佔據軀體向其伸出手去……

〔逐漸沉淪慢慢睡去〕摘自《搖光》。

耀眼輝光芒再次透過玻璃牆填充整個房間陽光撫摸親吻眾人面頰唯獨黑髮青年卻如塊木頭般駐留於原地,在沉思狀態緩過神從沙發起身剛打算舒展懶腰視野範圍偶然閃過彷徨樹的身影隨即拽着手中那份案宗副本兩三步上前,與此同時雲沫於高文也意識多多少少到情況有些不對勁手頭停止整理器材小跑到楊身後。

“老彷!”栗色短髮男子見面部肌肉動作舉起胳膊食指從握拳掌心彈出在彷徨樹眼前左右稍稍晃動幾下,對方眼珠並未因此調轉“嘖”他發出咂舌聲大拇指與中指相互抵觸靠向耳邊噠!反覆數次依然沒有任何反應,高文附身以臂腫支撐起顎部時注意到對方原本乾裂嘴角變得濕潤“楊”。

“該不會陷…”

“‘諾機’了?對吧、”話落只見雙手臂強行把兩人與其拉開距離,待食指戳擊冰冷麵部湛藍色瞳孔便將視線調遷灰發女子把劉海從左側視野撫起轉身回到沙發繼續整理工作很明顯已經陷進去了而且很深,當然她對此作漠不關心的另一個原由很簡單至少現在能把他從扭曲之地強拉出來的‘繩索’已經不在。既然如此把時間花在尋找缺失碎片上要划算得多另外,她伸手將與投影機鏈接線拔下大概是出於某種信任。

反觀鄰座栗色短髮男子與站立在支架貓頭鷹類似面色陰沉時不時用視線餘光拋至如時間停止流逝彷徨樹那,雙手支撐着腦袋隱隱作痛如今還能清晰地回想起訓練營里到當時很多同期陷入[反噬效應](注:在狹義醫學上比起‘植物化’更貼近‘意識斷層’)通過咽喉管道呼吸發出唔咽、呻吟保持那種狀態被同伴或是家人親手擠出空氣注射藥物狀態安樂致死。

但比起這楊抬起頭目光從桌面開始逐漸高升輕輕越過黑髮青年肩膀眺眺望向藍白色天際線,大拇指關節瘙撓下巴鬍鬚沒搞起房間布局就釘釘子還為時過早本打算架起的二郎腿在此刻被制止放回地板“咳、咳!咳!”。

啪嗒、當最後絲寒意被溫暖灼痛取締‘我’這個存在也以經完全變成那黑色粘稠液體了吧,嘴裡鼻腔灌得滿滿當當耳邊雜音嗡隆繚亂雜亂無章彷彿成千上萬張嘴同時蠕動“##、##、###、請##”……

“請##我”。

“呵哈!”

“哈呵、呃唔!啊——咳、咳!”褐色瞳孔收縮、放大面色慘白神情恐懼雙膝嘭地一聲砸在地面,右手捂住鼻腔阻止它們繼續流入體內顫抖的咽喉殘留粘稠感促使左手迅速抬起猛得勒扼住自己咽喉乾嘔同時喘着粗氣(這是什麼、對必須得…)高文、楊二人起身趕忙上前掰開固定住青年那青筋暴起雙手。那隻40厘米高貓頭鷹則站在他後背灰色短髮女子從上衣口袋抽出手帕俯身擦拭對方嘴角外泌唾液輕輕拍打彷徨樹後背說道“已經沒事了…”。

這種焦灼狀態整整持續三分鐘后逐漸緩和、穩定,如同樹懶般攤躺在沙發黑髮扎辮男子喘了口粗氣幾根髮絲垂落於視野他敢保證這運動量絲毫不遜色於當年初次任務逮捕名體格健壯的恐怖份子。

“咳、還缺了什麼”黑髮青年緩緩起身拇指擦拭嘴角殘留液體,原先神情表露那股若隱若現焦燥因已然消失將其取而代之的是種仿若掌握主導權自信。

待呼吸逐漸平穩臉龐恢復出往日血潤他原地側轉過身脊背靠向混合牆麵食指關節與大拇指合力拖住下巴隨後又輕輕觸碰頸部殘留紅色勒痕(白色孩子與漆黑世界)如果記得沒錯曾經有接觸過這麼本書籍……用指甲蹭了蹭喉結部位,可以確信在口腔里散布吞咽入腹的是普通唾沫拖着前幾分鐘還在顫慄軀體來到展示板將仿國際象棋磁鐵一一摘下沿掌心文路來回滾動隨即停止扔進收納盒內,目光停留於A區[文壇·中學]此時腦海想起在訓練營往事,‘獵犬’本能告訴他所缺失解讀碎片絕對不止一塊(是動機或者缺少)。

“還是韻意、對吧?”

此刻沙發上楊宛如孩子般右臂擱置、垂落在沙發後方左手刻意擺成槍造型在半空比劃而過,不論是那種類型罪犯從作案手段慢慢摸索就如同與其交談盛歡慢慢揭露出性格特性只見黑髮青年走向玄關提取外衣打理好領口。

“老高、陪我出去走走”。

“了解~”黑髮扎辮男子勉強從沙發魅惑里支楞起身再小心打理好靠墊位置,拾起換上往日那件休閑黑西裝,原先機場被豁開道痕迹衣袖經過高超縫紉技術修補與新服並無二致這次將備用錢包放在肩膀內藏式口袋此事關自己身為刑警顏面更關乎‘撲撲’這周伙食,角鴞像是差覺到什麼不屑地扭過腦袋。

咔嚓!防盜門關閉聲對此楊視線下移面色透露出一絲無聊感,但相對的這份無聊催生另種情感推撫脊背離開沙發雙手十指相互穿插、交錯,二人路過樓梯間時下方傳來陣陣腳步聲走入電梯正當彷徨樹準備按動按鍵時。

“請等一下啊!!!”

於樓道間迴響、激蕩話音未落只見用7號紅色記號筆標有SPD字樣三個加起來足足有90cm高的紙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得突入這狹小空間,嗙!!

電梯間隨之輕微擺動青年因所處站位無法避讓雖說接住最中間的箱子可因時間緊迫沒等他穩住陣腳頭部依舊遭受猛烈‘轟炸’也是此刻意識到原來傳聞中的A4紙命案真實存在。背貼牆面僥倖躲過此劫高文緩過神與陌生女性一同將彷徨樹腦袋從散落資料堆刨出“喂、老彷?”。

“老彷!”。

黑髮青年無名指帶動掌心支撐起上半身緩緩睜開眼睛意識里還殘留着股強烈暈眩所帶來落差感資料也滑向地面,隨視線愈發清晰淡櫻色長發印入眼帘她低頭雙手合實雙眼緊閉嘴裡反覆叨念着“對不起、對不起啊”。

“嘶——沒關係”在得到對方答覆后女子慌亂神情好轉些許轉身收拾掉落紙張彷徨樹爬起身同時指尖傳來的並非冰冷複合金屬板,順手抓起那份資料皺了皺眉目光被牢牢牽引嚓、嘩嚓紙張拾生摩擦聲在電梯里循環播放着在‘草草’掃過眼后俯身與高文一同拾起周遭散落遞過歸還周邊其餘散落檔案資料關閉電梯門。

髮際線偏低耳邊與頸部部分反方向交織與其餘髮絲散落姿態平常應有扎束的習慣,拇指下方大魚際肌動作時自僵硬食指關節彎曲時產生輕微頓挫膚色偏白而鞏膜上血絲(不像某人會忙裡偷閒)雙腳接地時聲音稍淺也容易被蓋過或者無視正常情況下來說應該是的他們那的新人吧。

叮!抵達一層來着白天陽光的熱烈歡迎確實讓立馬抬起左手遮掩黑髮青年感到陣不適。而他們身旁淡櫻色長發女子深吸口氣直接搬起三個箱子還沒等重心穩定就兩三步小跑離開單元樓嘴裡嘀咕道“得快點…”

“呵、真是活力滿滿~”走出電梯沐浴在陽光下,目送對方消失在視野盡頭高文側頭不經提起手臂搭放頸部那兇狠面龐嘴角上揚笑了笑那個手忙腳亂身影就和自己當初剛到任時格外相仿,聽到這話彷徨樹閉上眼睛聳聳肩膀神色也稍稍放緩些許“呵~”。

伴隨隆隆引擎轟鳴戰機劃過平流層豁開道尾跡雲吸引人們抬頭仰望湛藍色天空雲海隨風肆意變換似浪撲向別處隨後也如拍岸潮般緩緩褪去,熱浪開始匯聚於水泥澆灌路邊面而微弱‘匣中區’附近楓樹林裡頭洪亮蟬聲與二人距離腳邊30厘米處灌木叢里蟲鳴依舊。鞋底接地面腳尖到裸踝深深傳來熟悉觸感對着迎面襲來微風‘她’是否又會在你耳畔輕輕留下喘息及“咬痕’深深吸入含雜着昨夜寒意清澈空氣直到肺腑這讓‘我’明白此處即為現實那個令人嚮往而窒息的世界。

這條道路似乎也同鋼鐵巨人們戰火中燒繚后苟活者們一樣隨時間衰老、累了,聽長者言在那年代還能聞到的柏油香而現在則是因昨夜降雨濕潤青苔、裂縫裡生長出野草亦或者那些偶爾從視線飄過的蒲公英。

“今天也在啊…”來到橋邊不遠處爬滿藤蔓路燈下時走在黑髮扎辮男子放緩步伐揚了揚顎部出現兩人視野中的正是昨日那名短髮‘迷糊女孩’。照正常情況下來說學生都不怎麼知曉這條老路畢竟沒有公交站點去城區行程遠更別提怕蟲、蛇的女性“話說——昨天是不是有雨來着?”

“嗯、有”沒有多想身旁彷徨樹點頭說到話未落只見她剛準備從草坪走下去時後腿突然騰空似乎腳底打滑,裙襬隨風揚起好在她手邊就是護欄這讓不遠處觀望兩人鬆了口氣(如果帶着楊此刻絕對會以十分端重語氣說出裙底顏色)栗色短髮男子雙手剛從鍵盤上撤離喝口水誰知突然氣管傳來不適“唔!咳——咳、咳!!”。

只是視野中女孩穩定身體姿態后神情顯得十分痛苦這完全不像是早晨學生會表露出情緒,來到橋邊對方也走完最後層台階高文回頭望了眼橋下方和昨日一樣扯開罐頭包裝女孩后回頭跟上恍惚間走出大半段路彷徨樹。

進入市區混入人潮工薪族亦或是推銷員打理着自己西裝領口,路過某棟高樓時耳朵不自覺被塞入條由上方巨型顯示屏播送廣告或是國際資訊、天氣預報等,遠到而來麻雀偶爾會降落於塊塊石磚所拼湊而成道路,前方為道長長斜坡從這步行抵達所處A區中心警署的話……右手邊斷斷續續的安全圍欄隨二人跨出、回收步伐宛如走馬燈般緩緩往後遷移,位於後方黑髮青年那冰冷食指緊貼着金屬護欄邊沿雙腳相互之間距離逐漸縮小在此稍做駐足,視線上挪拋至向與這周圍乃至個時代格格不入又應各種原由遲遲無法推土動工大片孤寂城墟。

不遠處路口紅色信號指示燈亮起走在前頭高文看着同保齡球瓶密密麻麻擺放人堆轉過身撇了撇嘴索性停止前進步伐雙手自然垂落放口袋,視野中自己現在所處之地與其僅條小河隔離而已用低沉且富有磁性嗓音感嘆道“說實話”。

“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悠閑’過咯”…

“嗯、”胳膊肘偎靠着護欄水面波光倒映在彷徨樹身上空氣中灰混雜着格式各樣二氧化碳,它們如同添加劑無時無刻不維持着彼此距離這種詭異到自然粘稠氛圍發酵成標為‘日常’藥劑試圖沾合被人們內心漠視、名戰爭微微作痛的血痂子,大概這是種通病……蟬鳴繚繞黑髮青年深深吸入口氣再緩緩呼出“——是啊”。

確實如此若非即將脫離[恢復期]各種‘奇珍異獸’都開始出來活動,光極東近年就有705起惡性襲擊事件(注:未計錄反人類犯罪)抬頭即是來自太陽刺眼光線對他們不約而同嘆了口氣同時在嘴角勉強擠出絲笑容,黑髮青年視野自然挪向下方河畔,此時一名身着兜帽衣被路人肩膀撞到在地虛弱男子引起彷徨樹他們的注意。

匍匐地面男子努力睜開疲憊雙眼手臂慢慢回收艱難地從淤濁水窪里爬起身對浸泡上衣滿不在乎,早已沒有知覺頹乏雙腿阻扳左右搖晃踉蹌幾步紅色細線蔓延左手攙扶粗糙且發燙牆面將頸部微微前傾背靠而坐,口袋裡摸索取出個發皺硬紙盒他晃了晃從中取出根站有灰塵半截煙草製品晃過腦袋將其叼在嘴角。

嚓、嚓…微弱火光從掌心裡蹦出將其點燃照亮兜帽下那張蓄鬍邋遢面孔,如同孩子般慢慢允吸着這或許是他頭一回覺得就這樣沐浴陽光是如此溫暖、安逸。人流當中傳來不和諧腳步聲男子顧不上煙頭是否燃盡再次爬起身,很奇怪明明兩三天沒有進食早該精疲力竭才對而。

這具軀殼卻擅自如同毛蟲般連爬帶滾動地了起來而可笑的是自己也無法做答這其中原理,還沒等他走出兩三步便被什麼牢牢鞥在原位潮水褪去‘礁石’裸露,只見幾名身着格外醒目純白85式警服男女停留於男子進退路線將其徹底阻斷。他們臂章上標有[T·JCSCB]字樣這不免讓圍觀群眾彷先生與高先生原先若無其事的散漫神色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反轉,黑髮青年打量着雙方“老彷、這不是…”。

“嘖——管控局嗎?”還未等周邊人群疏散領頭茶綠短髮眯眯眼男子上前幾步聳聳肩,面帶微笑以十分鄙夷的口吻說道“陸先生無論你再怎麼躲躲藏藏”。

“您懷孕的妻子或朋友不照樣得去——那”。

“嘶——對還有孩子” 。

“哈哈、瞧我這記性怎麼就忘了呢~”話語中帶着別樣愉悅提起手臂用大拇指反向指往城牆,剎那間兜帽男子撒開腳丫加快步伐沖向對方“嗯?”

“喔呀~回答得不錯”剛側身墊步躲拳隨即寒鋒幾乎緊貼着面頰划刺而過,茶綠短髮男猛得后連續撤步或許是方才那目過於突然“真險——雖說這行頭是特製但沾血可不好洗”。

話落側歪過腦袋開始仔細檢查身上是否有出現傷痕或者沾染灰塵污漬見狀也只是愣了一兩秒五指緊拽住實體木柄跨步猛衝,而對方似乎完全忽視即將柄明晃晃刀刃!!還未帶他刺向那個眯眯眼兜帽男神情焦慮發覺自己視線開始傾斜(不對——是我)迅速調整姿態嘭!伴隨沉悶聲響及地板發出哀嚎中男人身體重重砸在地面狼狽地滾上圈雙腳指頭牢牢攀扒穩定重心。

紅色液體從指甲再緊拽住那柄短刀次爬起身嗙!!還未待他起身茶綠髮色男子揮擺左腿牢牢踢向其面龐“說實話——”。

“你一個派遣員工根本就不會打架吧”。

“放棄不好嗎?”耳邊傳來對方疑問,臟器依舊跳動着感覺有什麼從鼻腔流出半張臉早已沒了知覺發麻、熱脹兜帽掀開男子強忍着疼痛勉強站起身那爬滿細小紅線面孔露出輕蔑微笑抬起大拇指抹去鼻腔流出紅色液體咳嗽幾聲緩緩說到“…你猜啊”。

話未落擺好架勢刀刃反握緊緊幾秒間突然出現在茶綠髮色男子身旁包括彷徨樹與高文幾乎只能勉強看到殘影,只見白衣後腿半步左手迅速抓住兜帽男持械右手還未待做出反擊對方右腳不知何時落足身後一發重拳緊隨而至牢牢砸在他臉上。

白衣順勢向後傾倒兜帽男子剛想追擊卻發現自己雙腿使不上任何氣力,緩過神時才發現腿部多出了個窟窿。茶綠髮色男子幾步抬起左腳嗙!!沉悶聲在空氣中激蕩踹在對方面部還未落地另條腿如戰斧般劈向兜帽男子。

此刻黑髮扎辮男子低頭陰暗調色幾乎籠罩半張面龐,顎部肌肉因咬合作用隆起雙手五指拽緊着那灼熱護欄可來自肩膀那股力道將其牢牢鞥住彷徨樹神情同樣凝重深深倒吸入口寒氣再徐徐吐露。

在這片人海、鋼筋混泥土縮澆灌方盒子間無論耳邊傳來嘈雜蟬鳴亦或這炎熱天氣都另人格外反感、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