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了眼睛。

瞳孔中倒映着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

到底有幾年不見了呢,這幅光景。

好像是從那一天開始就再也沒有看到過了。

曾經也以為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了。

但命運這種東西就是這麼奇怪。

久違的,我又回到了這個被命名為家的地方。

掀開被子,用手撐起身軀,從床上爬起,我坐在了床沿。

“是夢嗎?”

這樣自語。

牆角放置的木製書桌,書桌上的電腦,電腦前的學習資料,連着書桌擺滿了各類書籍的書櫃。

牆上的掛曆,掛曆旁的標靶,掛在門上的制服,以及放在門邊的竹劍和書包。

所有的一切都維持着我離開前的模樣。

沒有灰塵的堆積,也沒有人動用過的痕迹。

是我離開後母親經常來清掃嗎?

但也不至於說我失蹤了這麼久沒有警察來探查過吧。

所有的東西都和我離開前保持原樣擺放這不現實。

所以說,真的是夢嗎?

‘deng deng’。

床頭柜上擺放的正在充電的手機屏幕隨着提示音亮起,那是安裝在手機中的某個軟件發來的推信消息。

我沒有在意這些,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日期上面。

神匿紀2121年2月15日,星期一,凌晨5:04。

這是我從這個家離開的那一天,也是我從這個世界消失的那一天。

所以說,這是夢嗎,還是說我重生了,重生回了離開那一天的清晨?

“狀態。”

抱着試一試的想法,我這樣輕語。

然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並沒有像我回想中的那樣在視野或者說腦海里展開顯示我的狀態欄。

所以,那就是夢嗎,即便回憶中那發生的一切是如此的清晰,我此刻的心情是如此的沉重。

我仍是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我並不對那幾年發生的一切是一場夢的事情感到不現實。

因為人腦這種東西比大多數人想象中的要神秘得多,有着太多不解之謎,即便在夢裡一夜感覺過了好幾年,並且夢裡發生的一切都如現實一般那麼記憶深刻也並不是什麼難以想象的事情。

雖然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但我並不懷疑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

至於是不是重生了之類的可能我不太考慮,也不想去考慮,不願意去考慮,而且我剛剛想要檢查‘狀態’不是也什麼都沒有發生嗎。

所以,這就是夢,一場看起來異常真實的不可思議的夢。

是夢才好,是夢就好。

是夢的話,那就意味着一切都是假的。

我沒有去過異界,也沒有成為勇者,也不會擁有所謂的同伴,也不會被背叛,更不會殺死魔王。

那個名為幸運卻是這世上最不幸之人的少女也會不存在。

她不會成為魔王,不會一個人被關在昏暗壓抑的魔王城,也不會因為孤獨一個人在魔王城那種地方打造那樣一個花園。

她的存在是那個世界最為殘酷的事情。

所以…

這樣就好,這樣才好。

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就好了…

.

.

.

知道了一切都不過是我的夢,我的臆想。

那位不幸的少女根本就不存在。

有了這樣的認知,讓我糟糕的心情得到了舒緩。

人不能因為不存在的事情而緩步不前,於是我決定振作。

我從衣櫃中挑選出了換洗的衣褲,準備趁着現在時間還早去洗個澡。

有時身體的清潔也能帶來精神的清醒。

任何可以讓此時的我心情得到放鬆的機會我都不會放棄。

下樓簡單的洗了個澡,換上準備好的衣服,再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掛在門上的學校制服取下,套在外面。

我拿起腳邊的竹劍和書包開門下了樓,從廚房的冰箱中再取了一些前幾天買的麵包當作今天的早餐就離開了家,出了門。

走出家門,外面的天還很黑,月亮的蹤影還沒完全消失,院子里路邊堆積的細薄殘雪,這個時期的氣溫還有些低。

我並沒有感到太過寒冷,即便我這時身上穿着的衣服並不多。

我像往常一樣先在家門口原地伸展了一下四肢,等活動得差不多了,就開始慢跑向著學校前進。

這是從小母親要求我培養的習慣,每天早上都必須出來晨跑,上學的日子就換成每天慢跑到學校。

這個習慣從母親要求開始就一直持續了很多年,從未間斷過,除了夢裡那幾年。

那也是因為夢裡的我實在沒有那個時間,不然恐怕也不會放棄。

到了學校門口,這次慢跑花費的時間意外的少,很明顯的比平時快了很多。

這並不是說我這次有意的提升速度,選擇消耗更多的體力來加速讓自己更快的到達學校。

也並不是說我的身體素質突然就變強了,即便保持同樣的節奏,消耗同樣的體力,速度也比平常更快。

而是我在奔跑的途中不自覺的慢慢改變了奔跑的姿勢,明明沒有刻意的去這樣做,速度也越來越快。

我沒有太過在意這些。

接下來我要去參加晨練,上學日的每一天都必須這樣做。

這是因為我加入了神庇之所高等中學所屬的劍道部。

雖然學校的名字十分中二,但實際上就是一所隨處可見的普通中學。

不知道學校開校的時候為什麼會取這樣的名字。

而且建校時間已經很長了。

之所以加入劍道部,並不是因為母親也這樣要求,而是初中的時候劍道部的顧問老師邀請,外加上母親沒有明確的反對。

然後也是和晨跑一樣,一旦開始就持續了這麼多年,沒有中斷過。

來到部室門口,裡面還是黑黑的沒有開燈,說明其他人還沒有來。

我沒有在意,直接拉開門走了進去,開了燈,趁着其他人還沒來,換上劍道服,開始清潔場地和保養護具。

這也是顧問老師託付給我的工作,每一天都如此。

外面的天色漸明,等我清潔完場地,保養完護具后,再獨自活動了一會,劍道部的其他成員也陸陸續續的來了,所有人看到我都和我打了聲招呼,接着就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

等人來齊了以後,照例先開始了練習前的熱身,熱身完畢后各持竹劍開始自行進行分解后的動作練習,顧問老師在旁從中指導,最後在正式上課前進行兩兩相對彼此切磋的練習賽。

“眸,今天我們兩個來打一場。”

顧問老師向我發起了這樣的邀請。

我並沒有感到意外,因為我在所有的劍道部成員中算是水平尚可,顧問老師經常從成員中水平不錯的幾個人裡面選一個出來切磋,只是今天正好輪到了我而已。

“好的,沒問題。”

於是我這樣回應。

在其他成員的幫助下穿上了護具,我和顧問老師持着竹劍來到了一片無人的場地中對立。

彼此行了一個賽前的正式禮之後,雙方擺出了劍道的起手式,準備開始比賽。

比賽開始后我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此前都還覺得的顧問老師頗為高超的劍藝,現在看起來是那麼的漏洞百出。

心裡有一個想法,認為好像只要自己想,瞬間就能有幾十種方式擊敗對方。

面罩下的我無奈的笑了笑,將這種想法抹去。

這完全沒有根據,難道說做個夢還真的能磨礪現實中的技術和經驗不成?

我壓制了自己心中亂來的想法,只以正規常見的一些招式與顧問老師比試,理所當然的輸了。

比賽結束后,顧問老師找上了我,提了一句。

“眸,是找到什麼訣竅了嗎,突然間劍術大漲,以後也要保持這個節奏繼續努力啊。”

即便我全力壓制,但劍術也好像不經意間受到了影響,產生了改變。

對此我抿上了嘴,沉默不語。

晨練結束后,我一個人留下來收拾場地。

這也是我一直以來都在做的事情。

收拾完后,我換下了劍道服,進入了教學樓,來到了一年級三班的教室。

大多數同學都已經到了,但是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所以都三兩成群的聊天嬉鬧。

看到我的同學都會跟我打招呼,等我回應后,轉頭就不再搭理我,繼續融入自己的那片小團體中。

我不是很在意,因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回到自己的座位把背上的竹劍拿下靠在桌邊放好,我打開書包開始擺放自己的東西。

這時有同學靠了過來。

“班長,我這周周末有事,作業沒能做完,理科的作業能借我看一下嗎?”

班長這個身份也是老師要求我擔任的,所以班上的同學遇到了什麼事情都會來找我。

“給,這裡。就是做得不太好,不要嫌棄就行。”

“雖然是周末有事所以沒辦法,但下次還是自己做最好。”

我順手就拿出了自己的理科作業遞給了他,並且對他進行勸說。

“好的,不嫌棄,班長下次我一定自己做。”

他欣喜的拿着我的作業,滿不在意的說到。

對此我也沒有什麼辦法,估計下次他也是這樣,就和往常一樣。

“還有我,還有我,班長借我數學的作業唄,我也沒做完。”

“我也是,我也是,我要語文。”

“帶我一個呀。”

“我要地理。”

“物理。”

“都不要搶,我先看,看完了再給你們。”

有一就有二,其他的同學也圍了上來。

“好的,沒問題。”

我沒有拒絕他們,將自己所有的作業都發了出去。

這些作業不會再回到我手裡,會在收作業的時候由他們一起上交,就和往常一樣。

當作業都發出去后,他們就不再圍着我了,轉眼我的周圍就變得空無一人。

之後,上課了。

我十分專註的聽着老師講課,並且做筆記。

這也是母親要求的,她想讓我成為一個有文化的優秀的人,家裡房間中那一書櫃的書也是為此所準備。

並且按照母親的意願,我的學業一直都十分優秀,長期保持在年級的前列。

然後,上午的課程就這樣結束了。

接下來,我準備去食堂吃一碗拉麵補充一下營養和體力,以備下午的學習和放學后的練習。

這時候有同學叫我。

“班長,你要去吃午餐嗎?”

我回復。

“是啊,怎麼了?”

他繼續說。

“可以順便幫我也帶一下午飯嗎,我要小賣部的炒麵麵包。”

他剛說完,其他人也接上了話。

“可惡,竟然偷跑,班長我也要麵包,我要期間限定的。”

“我也要,我要菠蘿包。”

“菠蘿包加一。”

“菠蘿包加二。”

“炒麵麵包加一。”

對此,我的回答是。

“好的,沒問題。”

就這樣我去學校的小賣部按照他們的需求買好了麵包,為了方便自己也買了些麵包當作今天的午餐,接着就這樣回去了。

中午吃完了麵包,休息了一會,下午接着認真上課學習,一天的課程就這樣結束,放學的時間到了。

放學后,又有同學找上了我。

“班長,我今天有事,等會你可以幫我做值日嗎?”

他是今天的值日生。

“好的,沒問題。”

我沒有拒絕他,然後他興奮的跟教室門口等着他的其他同學走了。

而我在托同為劍道部的同學給顧問老師帶個口信,說自己要做值日會晚到之後,就開始打掃教室清潔。

專註的打掃教室的清潔衛生,力求讓教室一塵不染。

等我打掃完清潔之後才注意到,竟然還有同學沒有走,就像是在等我一樣。

“班長,我最近花銷比較大,手頭不寬裕,可以再借我一些錢嗎?”

“要的不多,300就行。”

這位同學在我看向她的瞬間就向我搭話。

“好的,沒問題。”

我這樣回答,從口袋裡面掏出錢包,抽出300元馬上遞給了她,動作十分的連貫,就像是早有準備了一樣。

“耶,Thank you,謝謝班長,等我手空了就馬上還你啊。”

“喔,對了,遲來的情人節禮物,別多想喔,是義理的巧克力。”

說著她拋來一個小袋子,興高采烈的走了。

我一把接住,沒有太在意。

袋子中的巧克力缺胳膊少腿,像是吃剩下的。

之後沒有什麼好說的,就是正常的參加社團活動,然後正常的練習,最後等練習結束,留下來收拾殘局,接着換好衣服,關了燈,再關上門就回家了。

回到家裡,母親剛準備做飯。

“今天晚上吃芹菜炒牛肉,涼拌苦瓜,你都喜歡的吧。”

母親問。

“喜歡。”

我回答。

“那就行,先上去把衣服換了,再把今天的作業做完,之後沒事看看書就等着吃飯吧。”

母親頭也不回這樣囑咐。

“好的,沒問題。”

我這樣答應,然後上了樓。

回到房間,脫下學校的制服掛好,換上私服,我按照母親的要求那樣做作業,做完了之後看書,等待着母親叫我下去吃飯。

將芹菜、牛肉、苦瓜就着飯咀嚼,吞咽。

吃晚飯的時候,母親突然說。

“家裡做飯用的醬油用完了,等會你吃完飯去超市買一瓶回來。”

“好的,沒問題。”

我答應下來,然後繼續吃飯。

吃完飯我照例去洗碗,洗完碗用毛巾擦乾淨手,我拿上錢和鑰匙來到玄關穿上鞋,出了門,按照母親的吩咐買醬油去了。

夜裡的小鎮十分的安靜,走在大街小巷上基本上遇不到什麼人,路上的照明也不是很完善,即便加上皎潔的月光,能見度也不是特別好。

走在路上常常會覺得世界上像是只有自己一個人了一樣,沒有人願意在這種情況下在外面四處走動。

我在這裡靜靜的走着,沒有太多的情緒,因為習慣了。

直到走進一個小巷的時候,我停了下來。

不知道我此刻我怎麼想的,停在了這裡。

這個位置再往前一步就是我在夢中被傳送進異世界的入口。

我的腦海里到現在都還清晰的記得這一切。

在被母親囑託去買醬油,去超市的途中,就在這個小巷,突然一陣光芒把我籠罩,然後我去了異世界。

說起來大概也就是這段時間了。

不知道怎樣的想法驅使我留在了原地,沒有離開。

明明我已經將那一切都當成夢了,既然這樣的話,應該會毫不在意才對。

畢竟都是夢,一切都是假的,怎麼能把假的當成真的呢。

然而我還是停在了這裡,不知道為什麼。

或許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安心,給自己一個安慰?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什麼都沒有發生,我鬆了一口氣,自嘲的笑了笑。

真傻,竟然受到一個虛假的夢的影響。

即便那一場夢再怎麼真實也不應該這樣的,因為都是假的,是不存在的。

然後我抬起了腳,準備走出這個小巷,將所有的一切都埋葬。

就在這時候,光出現了,就在我的面前,毫無徵兆,讓我下意識的收回了腳。

.

.

.

我在光的面前久久沉默不語,光也一直沒有消失,像是在等待我的抉擇。

我不知道此刻我心中的那份心情該怎麼描述。

或是困惑,或是焦慮,或是痛苦,或是憤怒。

所以說那夢中的一切都不是夢是真的嗎?

那這是說我重生了,回到了穿越前的那一天,還是說那一切是一場預知夢?

我笑了笑,非常的苦澀。

其實我早就明白了,那不是夢。

其實我早就明白了,那都是真的。

只是我不想相信,不願意相信。

社團活動時顧問老師找我切磋,進入教室同學找我借作業,中午的時候同學讓我帶午餐,放學后同學讓我幫忙做值日,後來還有同學找我借錢,晚上母親做芹菜炒肉和涼拌苦瓜,吃飯的時候讓我出來買醬油。

這所有的一切我早就預料到了,因為這一切都在那場夢中發生過,甚至連他們說的話,做的事情,說話做事時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

所以我才能在遇到這些事情的時候那麼快做出反應。

我只是…

單純的不想承認而已。

光就在我的面前,異世界的入口就在我的面前。

甚至只需要一步我就可以進去。

所以,我要進去嗎?

這樣自問,然後有了答案。

不,開什麼玩笑。

可以的話我並不想進去,一點都不想。

因為進去了以後也並沒有什麼好事情發生,不如說全都是糟糕的回憶。

既然這樣的話,我為什麼要進去。

對於這件事情我給予了全盤的否定,根本不存在妥協的餘地。

我現在該做的就是轉身,然後永遠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異世界這種地方,誰愛去誰去。

雖然有着這樣的想法,然而我的雙腿就像紮根了一樣,一動不動。

我只是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光。

阿麗莎。

我在心中默念了某位少女的名字。

如果我不進去,阿麗莎會怎麼樣呢。

那個軟弱而又堅強的魔王會怎麼樣呢。

夢是真的,不是一場夢,因此那個名為幸福實則不幸的少女也真的存在。

所以她還是會迎來那樣一個結局嗎?

我想了想,得到了答案。

哪怕即便沒有我,可能也會是那樣,因為她雖然有着魔王的身份卻沒有一點力量。

在向她襲來的殘酷面前她沒有一點還手之力。

我能夠救她嗎?

突兀的,我有了這樣一個想法。

自己都感到不敢相信,因為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了這樣的想法。

我,是一個懦弱的人,沒有自己的主見,不敢承擔相應的責任,從來都是別人讓我幹什麼就幹什麼。

國王叫我去殺死魔王,於是我就踏上了旅途。

所謂的同伴讓我變強,於是我就去廝殺,在生死間強大。

村民讓我去殺死遠山上的惡龍,於是我就長途跋涉去與龍搏殺。

小的時候母親讓我努力學習,我就努力學習,即便我更想出去像別的小朋友一樣玩耍。

稍微大一點母親讓我每天早上晨跑,我就每天早上晨跑,即便我明明更想要睡個懶覺。

再稍微大一點母親讓我多看書,我就多看書,即便這時候我對電腦更感興趣。

上學的時候老師讓我當班長照顧同學,我就當班長照顧同學,即便我有更多的其它的事情想去嘗試,不願意在他們身上多浪費時間。

初中的時候顧問讓我加入劍道部,我就加入劍道部,即便我對劍道完全無感,反而喜歡傾聽音樂。

顧問拜託我清理場地和維護護具,我就清理場地和維護護具,即便我不想這樣做,有些時候也更是累得不行。

到了現在。

同學找我借作業,我就借他們作業,即便為我更想叫他們滾。

同學讓我去小賣部給他們帶麵包,我就去小賣部給他們帶麵包,甚至自己也吃麵包,即便明明我更想去食堂吃拉麵。

同學說有事讓我幫忙做值日,我就幫忙做值日,即便他其實沒有事,只是想早點和別人一起出去玩。

同學找我借錢,我就借錢,哪怕那筆錢我自己也有用,想去買些自己想買的東西,更別說對方還有前面借的錢沒有還了。

母親說晚上吃芹菜牛肉和涼拌苦瓜,就吃芹菜牛肉和涼拌苦瓜,即便我不喜歡芹菜和牛肉,也不喜歡苦瓜,但只有說喜歡,然後吃下去。

最後,母親讓我去買醬油,我也來了,來到了這裡。

所有的人都想讓我活成他們想要的模樣,我更是不能違背。

不然我就無法在這個圈子生存,因為我不知道其它的活法。

我從活着到現在,甚至連到了異界都一直在為了別人而活。

正常人簡直難以想象,可笑到了極點。

無法理解我為何會如此懦弱?

理由或許很多,說實話我自己也不清楚問題在哪裡。

可能只是其中一點,也可能是它們全部。

總之回過神的時候就已經變成這樣,無法輕易改變了。

然而現在,我突然想試着為自己而活。

即便對這樣未知活法的未來感到不安。

我想救她。

救阿麗莎。

那個世上最軟弱亦最堅強的魔王。

那個名為幸福實則不幸的少女。

自己也不清楚是怎樣的原因讓我有了這樣想法。

明明她與自己非親非故,現在只要我選擇不進入異世界更是沒有一點關係。

但是我就是想救她,就在這一刻,非常的想。

拚命的想。

從靈魂。

從內心。

從大腦。

從軀體。

所有的一切都在想。

甚至可能自我從床上醒來那一刻開始就無時無刻不在想了。

這樣的我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也不想控制的踏出了腳步。

走進了光明,迎着即將到來的未知黑暗。

心中唯此期願。

【如果那真的是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