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揚帆向前
“噹啷啷！”
昏暗之中，一聲脆響自玄關處炸裂瞬間便引來了一片燈火通明。
自頭頂灑下的燈光立刻就照出了玄關處一個偷偷摸摸的身形，然而卻並不是潛入的毛賊而是這個家的主人之一，愛德華·格爾洛科夫。
於是，守在吊燈開關前的愛德華夫人也就擺出一張臭臉而質問起了她的丈夫：“四點！天都還沒亮呢！你又幹什麼去啊？”
“呃……”最近都很怠慢夫人的愛德華此時顯得頗為尷尬，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而就只是伸手指了指冰箱門，“我給你留了便條。”
愛德華夫人聞言也就轉頭瞅了一眼那冰箱門上唯一的貼紙然而卻並沒有釋懷。“又加班！你這段時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老是早出晚歸的而且還就連造孩子那種事都不想做。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怎麼會呢！”愛德華立刻便慌張地大叫了起來，“我是真的在忙……工作上的事情啊！不信你看嗎！”
話閉，愛德華便把自己的通信器奉上，就這樣坦率地讓夫人查看起了剛剛收到的信息。
“這誰啊？”愛德華夫人看了一眼后便詢問了起來。她覺得既然丈夫肯大方地讓她看通訊器那應該是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然而，眼下這條信息的發信方對於愛德華夫人而言也是真的不認識。
“我老闆啊！”
“你騙我啊！”愛德華夫人又不高興了起來，“當我不知道嗎！你老闆是那個……”
“新的！新的老闆！”愛德華趕忙解釋了起來。
“你換工作了啊！”愛德華夫人驚呼了一聲。
“啊。”愛德華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也還沒定下來，頂多就算是個試用期吧。所以我就暫時沒有告訴你。”
“不是什麼危險的事情吧？”愛德華夫人相信了愛德華的說法卻又轉而擔憂了起來。
“不是！不危險！”愛德華強裝有底氣地回道。
“那就好。其實最近這幾天，我總覺得小區裡面有點古怪，隔三差五就能看到個好像在以前從沒有看到過的人，說可疑好像也不是很可疑，但就是覺得有點不自在。所以我才會有點戰戰兢兢的。”
愛德華聞言不由得一愣，然後便趕快重返客廳伸出雙手將妻子抱在了懷裡。“不怕！不怕！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嗯。”愛德華夫人反抱着丈夫點了點頭，但很快就醒悟到有些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你穿着鞋了吧？”
“啊！”愛德華聞言立刻便嚇了一跳然後向後跳幾步。
“我昨晚剛拖的地！你看看你給我踩的這幾個鞋印！”愛德華夫人眼見地板的慘狀不禁怒吼了起來。
“不是……我……”愛德華有些不知所措了。
“行了！行了！我來收拾就行了。你還是去上班吧！既然決定換工作了就好好給人家干！回頭定下了一定要仔細給我說清楚，知道嗎！”
“嗯。”愛德華用力地點了點頭，“那我這就出門了哦。你要是困就再睡會兒。”
“嗯。路上小心！”
就這樣，愛德華總算是告別妻子而一路走下了公寓樓。不過，他一路上都在想着妻子剛才說過的話，略一思考也就從腦海中冒出了一個假設。
於是，出了樓門的他立刻就小心翼翼地邊踱步邊小聲呼喚了起來：“是，山中旅團的那個……兄弟們嗎？你們在嗎？”
“有何吩咐？格爾洛科夫先生。”一個黑衣青年突然從愛德華身後冒出理所當然地將其人嚇了一大跳。
“哇啊哦！你，你嚇死我了！”
“不好意思。那麼，您到底有何吩咐啊？”
“沒想到還真是你們啊！”愛德華不禁感慨了起來，“我是覺得你們有可能會來盯着我，但能不能不要讓我老婆發現啊！”
“首先，我們是奉了殿下的命令來保護您和您的夫人的。若是監視也不會您一叫，我就現身出來了。另外，您夫人看到的多半不是我們而是其它家來盯着您的。”
“什，什麼！”愛德華大吃了一驚，“我被人盯上了！要壞事！”
“呵呵。”山中旅團的成員聞言不禁略帶輕蔑地笑了幾聲，“那倒不會。先生您這段日子裡替殿下做說客又豈會不被盯上？但這裡畢竟是蒙帝馬奇家的地盤而您又是殿下的人，那些蒼蠅蚊子不敢造次，充其量也就是打探一下您的底細罷了。”
“呼！”愛德華聽對方這樣講方才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您還有別的事情嗎？”
“那個，我要去見殿下能送我一下嗎？”
“用車？可您不是習慣……”
“今日不同往時。”愛德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敢怠慢。”
“那好！我立刻就為您備車。”
就這樣，愛德華不僅搞清楚了自己家附近的狀況還得到了一輛交通工具。而他如此的迅速也不禁換來了約修亞·明的一聲頗為意外的讚歎。
“先生今天來得好快啊！”在副會議室內，身穿黑衣而帶着面具的約修亞面對着剛剛進屋而還來不及喘氣的愛德講出了幾分調笑意味的話，“不怕尊夫人發現了？”
“我怕來得太晚惹您不高興！而且也差不多該和她講清楚了。”
“就是！講清楚了才好嗎！”約修亞笑道，“世上哪有那麼黑白分明的事情。我之黑，汝之白，有何說不得的？”
“是！殿下說得是！”
“呵呵。”約修亞在笑過兩聲后立刻便鄭重了起來，“先生既然怕晚了，那就應該也清楚今天是如何不同於往日了吧？”
“是！”愛德華用力點了點頭，“敢問殿下，會可開成了？”
“哼！”約修亞聞言不禁發出了一聲令愛德華感到心驚膽戰的鼻音，“從昨晚拖到今天，光是熬夜這一件事就已經足夠讓我感到不愉快了。愛德華·格爾洛科夫，你的這張嘴啊……”
愛德華見約修亞手指自己也不由得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心說：這下要壞了。
“真是我不可多得的唇槍舌劍啊！”然而，約修亞最終卻是發出了讚歎之辭，“哈哈哈哈！今天這個會的意義不在於談成了什麼，而在於我終於將這座衛星內那大大小小的頭目都召集到一起了！這已然是一個不小的成功，先生功不可沒啊！”
“呵呵呵呵！”愛德華體會到了一種劫後餘生並轉悲為喜的感覺也是忍不住高聲笑了起來，“那就好！那就好！”
“先生你已經兌現了那天許給我的成果，那也就輪到我兌現當初承諾給先生的待遇了。功名利祿，只要是我給得起的先生都可以要。不過，先生若是想要功成身退，恕我直言未免還不是時候。”
“那是自然，這才剛剛開始！”
“嗯。萬事開頭難，今天踏出的這一步得來不易，值得慶賀，但也僅僅只是第一步而不是最後定音的那一錘。因此，我決定從今天起由先生全權負責我們同這些大小勢力的政治交往。你也就不要再回去算你那幾個銅板的小賬了，要算就給我算這筆大大的關係賬，助我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先生願意嗎？”
“願意！願意！當然願意！”愛德華點頭如同搗蒜，“能幫殿下分憂是我的榮幸。”
“很好！”約修亞說著也就轉頭看向了常伴左右的哈桑並吩咐了起來，“哈桑，今後凡是跟這件事有關的情報一式兩份，格爾洛科夫先生要與我同時見到。”
“明白了。”
“嗯。”約修亞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事不宜遲。你這就去幫先生整理一下近期的情報，今天就開工吧。”
“是！”
“那麼你呢？格爾洛科夫先生，有問題嗎？”約修亞說著也就又看回了愛德華。
“沒有！沒有！趁熱打鐵！趁熱打鐵嘛！”
“那麼先生就請跟我來吧！”哈桑說著也就將愛德華引出會議室並同其一道前往了辦公室。
如此這般，會議室內也就只剩下了兩個人——約修亞·明與他的智囊司馬亢。
“司馬亢。”約修亞一邊取下帶了許久的面具一邊詢問了起來，“你看今天這個會開得如何啊？”
“你不都說了嗎？沒談出個屁來。”司馬亢笑道，“不過，你注意到他們的眼神和細微的動作了沒有？”
“我又沒幹過心理醫生怎麼注意得到？不過，我能知道他們對彼此的戒心很重。”
“就是這樣！他們眼中充滿了對身旁人的猜忌與顧慮。看來愛德華·格爾洛科夫先生確實已經完全摧垮了他們之間的合縱之勢。現在以他主事，我認為大功就已然告成一半了。”
“呵呵。但也大意不得啊！”約修亞露出了玩味的笑意，“說來也是巧了，我正愁沒有人能充當我們的喉舌，這個愛德華·格爾洛科夫就自己送上門來了！而且果然有兩把刷子啊！”
“是啊！”司馬亢也不禁感嘆了起來，“他的那些談話記錄我都看過，就是換了第二個人來講同一套說辭怕是也達不到他的效果啊！不過，他能毛遂自薦，我看也不是什麼巧合。”
“不是巧合？”約修亞皺起了眉頭，“有人故意安排的？誰？在這個衛星上還有人竟是能讓山中旅團查不出來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司馬亢只覺得好笑，“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錦鯉見明珠而聚。你現在既有實力又有名聲，天下雖然還談不上，但這座衛星內的人才又豈能不趨之若鶩啊？愛德華·格爾洛科夫只是第一冒頭的，我認為今後還會有更多人，而但凡能夠在這裡混一口飯吃而又敢出頭的哪一個會是凡夫俗子呢？有了他們的輔助，我們前途可期啊。”
“司馬亢，你又開始好高騖遠了？”
“我這叫做高瞻遠矚！”司馬亢以說教的口吻回道，“我的明公啊，你上了這條賊船還想跳下去不成？”
“跳是跳不了了。”約修亞微笑道，“何況我跳了，那些跟着我的人，如哈桑、愛德華·格爾洛科夫、蒙帝馬奇家等等又該怎麼辦呢？然而，這條船不好開啊，宛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波克特·蒙帝馬奇可作我的前車之鑒。”
“鑒在招惹到了招惹不起的人。可人不是神，就算是你也沒法事無巨細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吧。”
“不錯。波克特·蒙帝馬奇敗在武力，這是我自信的地方應該不會敗。不過世上很多事情不是能打就可以的，就如眼下這件事，我來舞刀弄槍就解決不了，非得要愛德華·格爾洛科夫來辦才行。所以，我要是不想步了前車之鑒的後塵就必須強壯自己！不僅是武力要強，經濟、政治各個方面都要強！尤其是政治！政治腐朽了，前方再能打也不過是炮灰罷了！”
“所以才要高瞻遠矚啊！眼下的事情自有愛德華·格爾洛科夫收尾。我們的戰略已定就要看今後了。”
“司馬亢，你這樣說一定是已經有盤算了吧？”
“談不上。倒是有個想法，但也要看你如何回答我這個問題了。”
“什麼問題？”
“你叫約修亞·明，你資金來源的基金會掛在明家總公司的旗下。所以我敢問明公，你的這個明和明繼祖的那個明，該不會是一個明吧？”
“是又如何？”約修亞笑道。
司馬亢已然讀出了約修亞承認的意味也就跟着詭笑了起來：“此天所以賜明公，明公豈有意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