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羽開車來載我們時，我不小心傻眼了。

從車上步下來的他，竟然穿着幾十分鐘前在粉絲專頁發布的杜賓Cos服，臉上甚至還化着完美的妝容，儼然就是從《跳舞的杜賓犬》這部小說中走出來的角色呀，而且「杜賓」的人設里確實有提到他開着一台賓O什麼的，跟清羽目前正在開的車子長得有些相似……

不對不對，扯遠了，重點是清羽怎麼直接以「杜賓」的樣子出現在大眾眼前啦，萬一被喜歡他的粉絲髮現現場不就得像燒開的水一樣沸騰了嗎？我可不想被捲入蜂擁而至的粉絲群里呀！

然而，可能帶來一大票粉絲的清羽本人比我還要淡定。我直接透過玻璃牆看着「杜賓」悠閒自在的在學生們以及其他客人的眼目中踏入超商店內，並且還注意到女學生和女性客人臉都紅了，因為清羽相當專業地將「杜賓」這個角色的精髓演繹出來了啊。

當然，其中仍不乏「這人怎麼穿的那麼莫名其妙」等等之類的聲音，不過並不影響清羽出場時自帶的BGM。

首先，他的裝扮不僅符合小說的人設，也就是頭頂戴上杜賓犬的長耳朵，一身整齊的帥氣西裝，還有那黑色的短尾巴，更甚者先前讓人誤會的瘦弱身材也一併隨着這套展現出他的結實。

再來，本身就高顏值的白皙臉蛋，添上幾筆屬於「杜賓」的銳利威嚴妝容，還有那圈住脖子的黑色鐵項圈，更是差點成為我懷疑此「杜賓」就是清羽本人的關鍵。直到有三名女學生從一排貨架后衝出來，並將他團團包圍，他臉上的為難才篤定了我心中所想。

嘆一口氣。

誰叫你要穿着Cos服大搖大擺的上街呀？這麼做不是不好嗎？

「要幫忙嗎？」方書祺給我使眼色。

我本想着拒絕，但後來想到清羽此次前來應該是要載我們去事務所，我可不想體驗清零計劃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延期，畢竟這個計劃的實際內容總叫人心癢難耐，不得不儘快一睹其丰采，所以我決定「出手」了。

我直直朝着被女學生們包圍的清羽走了過去，而被女學生們問東問西的清羽也注意到我走了過來，於是趕忙對女學生們說道：

「不好意思，我還有場次要趕，先走了。」

「欸？清羽殿下，你說的場次是在哪裡呀？粉專里沒有公布呀！」

「清羽殿下，帶我們一塊去吧，我們可是非常支持你的！」

「清羽殿下，你跟路糜姊姊的關係進展到哪裡啦？告訴我嘛～」

查覺到這幾個女學生應該就是所謂的狂熱粉絲，原本打算大剌剌走出去的我，立馬拿揹在身上的包包遮住自己的面容，這才匆匆跟上往自己轎車走去的清羽。

我抓緊時間回頭看看方書祺有沒有跟上，發現她同我一樣也拿包包遮住自己的臉，一瞬間覺得當大明星的朋友也不容易啊！

我們來到了銀白色的轎車附近后，就看到副駕駛座的車窗被人搖下，坐在車內的劉傑對我們招手示意，以免我們上錯別人的車。

從現在開始，只要是Cosplay中的人我會稱呼他們的Cos名，如果沒有的話就直呼他們的本名了。

當我將手放在轎車的把手上準備拉開門時，我聽到身後那三名女學生朝着這裡喊：

「欸欸欸！妳是誰呀？怎麼上了清羽殿下的車？」

「太讚了吧，這難道是新的節目片段？」

「我們也要上車！」

擔心三名女學生會衝上前來，我趕緊把自己扔進車內，並看着在我之後的方書祺也坐了進來，順道把門帶上，我們隨即駛離了差點引發暴動的超商門口。

※

車子平穩地開上道路后，清羽才開口說道：「抱歉啊，我在專頁發完帖之後就急忙趕來載妳們了，就忘記換衣服……」

難怪，我就想說清羽在Cosplay的事業做得也很久了，「不能穿着Cos服到處趴趴走」的潛規則他應該不會不了解，所以看到清羽如此大膽穿着Cos服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我就想說背後一定有隱情，就決定幫清羽製造時機離開，幸好最後的結果跟我想得一模一樣。

「沒事的，沒被粉絲們纏住真是太好了呢。」劉傑笑嘻嘻地說。我以為他會和搭檔清羽一樣Cosplay某個角色，但他卻穿着自己運動風格的私服，看來他今天並沒有出角的打算。「這樣也好啦，畢竟到了事務所之後你也得Cosplay，不如現在就好好穿着。今天是讓小涵以及靜月初次體驗『清零計劃』的重要日子，我們倆可不能漏氣啦。」

聽到這裡，我感到一絲疑惑：「我們可沒說今天就考完試呢，不是說考完了以後再……」

「凌霜先生告訴我們的。」清羽說，我聽得出來他的心情有些緊繃。「中午妳被『凋零』襲擊的時候，我有打電話告知凌霜先生這件事。他說，那是因為金禹知道今天是妳結束考試的日子，結束考試的同時妳就會來體驗『清零計劃』，而妳的力量將會在這場計劃上發揮很大的效果，所以金禹才差派手下要提前結束妳的性命，順便問妳凌霜先生的下落。」

這就是所謂的人類一旦面臨死亡就會把一切秘密都告訴你的戲碼嗎？金禹這家夥真夠險惡的。

不對，等等，我的力量……？

「聽完凌霜先生的話后，我很慶幸自己有把那個電話號碼給妳，因為聽說不久前妳和靜月又再次遭到襲擊？」

我的思緒被「力量」兩個字牽引走了，以至於沒有第一時間回應清羽，幸好在一旁靜靜聽着的方書祺適時替我接話：

「是啊，他們五個人……呃……『凋零』？夠狠心的，一來就威脅我們若不說出凌霜先生的下落，就要把我們變成鬼魅。幸好有個帥氣的小弟弟及時出手，用冰的能力兩三下就解決他們了，我們才得以活到現在跟你們碰面。」

方書祺說完后，我聽到劉傑這麼說：「江莫言？那小朋友居然會出手？」他的語氣非常驚訝，好像「江莫言出手」這件事就跟外星人在你家浴室洗澡那樣根本不可能發生，看來江莫言不僅給人冰冷以及難相處的印象，就連「替別人解危」也是0.00001%極少數概率觸發，然而這一「觸發」就給人刻下相當難忘的回憶。

「或許是凌霜先生的命令吧？這個我也不是特別清楚，畢竟江莫言上次可是明着講說自己跟凌霜先生沒有任何關係……」

清羽說的「上次」應該是指在幻術中那一次吧？我則是還記得江莫言幫我抓過搶我手機的兩名大學生。雖然在那個時候凌霜先生跟江莫言沒太多互動，但是這世界上就是缺少所謂的「巧合」，畢竟很多時候都是在冥冥之中被安排好的，無論是明面上的還是檯面下的，不都有人在暗中掌握着嗎？那麼江莫言就不可能是剛好路過，看到兩名神色慌張的大學生，像一個英雄那樣將他們倆抓起來，送到跟他毫無瓜葛的凌霜先生跟前。所以，江莫言跟凌霜先生之間沒有任何關係這件事，簡直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啊！

想到江莫言那冰冷得彷彿吃冰塊長大的姿態，我氣不打一處來，哼哼着說道：「怎麼可能沒關係？他那種力量普通人使得出來嗎？而且還眨也不眨地解決人類樣貌的『凋零』……對呀，『凋零』怎麼會有『人』的樣子？我還以為它們都是黑色又黏稠的史萊姆……」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的。」劉傑回頭對我眨着他的大眼睛，順便炫耀他的長睫毛。「『凋零』較為白話一點的說法，就是『幻想之物的殘渣』，那幻想之物裡頭能不能包含『人類』這一塊呀？如果不包含的話，那這世界上的創作品，就都沒有『人』可以當作故事裡面的角色了。」

我恍然大悟。

的確，幻想包羅萬象，「人類」怎麼可能不是「幻想」中的一員？那「凋零」本身能有「人」的樣子，也說得過去了吧？

「『凋零』的本體確實是黑色史萊姆，但是也有例外，只是這個『例外』恐怕只有凌霜先生說得通了。」清羽說，我們就這麼攜着這個欲解決的問題，再次來到了秘密呢喃事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