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元玄理只是被我封印了預知未來的能力,還沒有完全敗北。為了避免元玄理先我一步恢復視力后對我開槍,我趁着閃光彈的效果時間躲藏了起來。在摧毀掉所有的攝像頭之後,我憑藉著記憶不停地向著左後方移動,姑且躲藏在了一個鐵箱子的後面。

萌子的話,姑且有着自愈和“升格”的能力在,應該不用太過擔心。然而惠就沒那麼幸運了,如果說元玄理在被我算計了之後惱羞成怒地向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地惠開槍的話,那麼她將必死無疑。

因此,萌子在閃光彈爆炸之後的行動只可能有兩個。一是立刻沖向惠把她轉移到相對安全的地方。二是沖向被閃光彈致盲的元玄理那裡直接把他殺死。

同樣地,站在元玄理的角度的話,萌子的這兩個可能性他應該也會考慮到才對。為了避免被萌子偷襲,他不可能還站在原地不動,一旦移動,那麼萌子便無法掌握他的位置。只不過,“升格”后的萌子有着在一瞬間移動到元玄理身邊的能力,雖然會有一些延遲,但是在被閃光彈影響后,等同於失去預知未來能力的元玄理被萌子殺死的可能性並不為零。只是這件事萌子是不知道的,站在萌子的視角上看的話,元玄理依然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而我只不過使用閃光彈為她爭取了帶着惠逃跑的時間。至於我為什麼會說出“贏過元玄理”這樣的話,她應該毫無頭緒。最後我的話里有着一定的提示,只是萌子的話可能聰明到能理解我的意思。

即便是看着我打爆了所有的攝像機,如果不跟她解釋這是元玄理用來連接“妖”的發信器的話,她可能還會皺着眉頭問我“阿繼,你打這東西是幹什麼?”。

至元玄理會不會向倒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惠開槍,便是一個未知數了。

這段感官空白的時間裡,萌子會做的最最合理的行動,便是去保護惠,而不是被複仇的心佔據大腦,無謀地進攻。

雖然選擇沖向元玄理在某種程度上說不定也算是一種正解就是了。

最終該怎麼選擇,那是她自己應該考慮的事情。

她的命運一直都掌握在她自己的手裡。

元玄理在失去與“妖”的連接后,我想他不會還留在這裡與我們對峙,除非他還有別手段能與萌子對抗。

他之前那麼自信地說過他很強,如果就這麼被我一招破解未免有些太過於丟人了。

應該不會是這樣的。

他應該還有別的什麼才對。

我記得萌子在一開始沖向元玄理的時候使用了“升格”的力量,卻還是被擋了下來,當時我聽到了一聲刀與刀相互碰撞的聲音。即便是擁有預測未來的能力,能用刀擋下“升格”后體能大幅增強的萌子正面的一刀,可想而知他的身體也不會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更讓我在意的是,萌子當時是利用她的敏銳的感官提前感知到元玄理的出現,從而對着漆黑一片的隧道深處發起了進攻。這讓我感到有些違和。

為什麼只有她感受到了?

不,並不是說我和惠也應該感應到元玄理的登場,畢竟我們沒有萌子那樣敏銳的感官,也沒有帶着夜視儀或者聲吶之類的能夠在黑暗中也能探知活物的儀器。

問題則是“黑暗”本身。

這個隧道的燈光是利用了感應裝置的,在人經過的時候燈便會亮起,讓人處在明亮的環境之中。那麼元玄理會處在黑暗之中便讓我感到有些違和。為什麼感應裝置沒有感應到元玄理的存在。

他的人體改造實驗給與萌子“升格”能力,給與惠“治癒”萌子的能力。我所不知道的實驗中還有其他的孩子被賦予了不一樣的能力。那麼自稱很強的他給自己做了改造擁有什麼特殊的能力也不奇怪。

儘管盡量避免與未知的敵人戰鬥才是最最正確的選擇,而對於遲早要殺掉這個大叔的我來說,在封印他預測未來的能力後身邊能有一個萌子這樣的戰力的話,勝算要比我孤身一個人的時候大得多。

在沒有預測未來的能力后,不管元玄理的身體有着什麼樣的能力。我都不認為萌子會那麼輕易地被打敗。

嘛,這不過都是我的猜測。

或許他根本沒有其它的什麼能力,只是在虛張聲勢。燈之所以不亮也不是他的身體有什麼問題,而是感應器壞了或者說他用什麼機關控制了燈光也說不定。

這一切都要看他在知道我破解了預測未來能力之後還會不會繼續站在那裡,擋在我們的面前了。所以在我視覺和聽覺恢復之後,我最先要確認的便是元玄理是否還在那裡。

隨着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閃光彈的效果逐漸消去的同時,我的視力開始逐漸恢復,尖銳的耳鳴也在慢慢地消去。

於此同時身體各處的疼痛感開始擴散開來,我能感受到溫熱的血液把我的衣服浸的黏黏的。到目前為止,我是一直忍受着昨天受的傷堅持到了現在,我甚至覺得我現在還能保持清醒沒有因為疼痛而昏厥都算是一個奇迹了。

很快,我的視野里不再是一片空白,模模糊糊地可以看見東西了。

隨即我看向了剛才元玄理的站着的地方。

元玄理他已經不在那裡了。

然後我預料的一樣,惠也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了,應該是被萌子轉移了。

這時候一個模糊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阿繼,聽得見嗎?喂!】

是萌子,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蹲在了我的旁邊並試圖在跟我交流,看來她比我更早地恢復了視覺和聽覺。

【嗯,不要緊了。】

萌子皺着眉頭,【元玄理的氣息消失了。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只不過把他預測未來的能力暫時封印了而已。那些攝像機是連接他和“妖”的發信器。】我指着牆壁上被我打壞的攝像機,【接下來只要一邊破壞可能是發信器的電子裝置一邊前進就好了……】

【為什麼……】萌子打斷了我的話,【為什麼要選擇幫我們,我們不是僅僅是利益上的合作關係嗎?就那樣加入公社不是更容易達到你的目的嗎?】

她這麼問是在懷疑我的意圖嗎?也難怪,我並沒有指望一下子就可以完全獲取她的信任,畢竟之前的我為了在和萌子她們的關係中處於主動地位而做的各種試探,利用和威脅,對於她來說我的信用程度很低這種事我姑且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別開玩笑了,我可不想花10年的時間在一個剛見面的自以為是的大叔身上。確實,他的理論,研究成果以及提供的條件似乎都富有實現性。可是我沒有那麼多時間,我需要在短期完成我的任務】“期限要到了”這是可可當時哭着跟我說的,儘管具體是多久沒有從她的口中得知,不論怎麼說,10年都是考慮範圍之外的,【更何況,試圖用可可來迫使我服從的人對我來說只能是威脅。我不能允許可可的安全掌握在別人的手裡,必須除掉他救出可可才行。所以才……】

【既然是一開始就沒打算加入公社,那……剛才你是假裝接受他的?】

【要說假裝的話也沒有錯。只是,其實我是完全可以先接受他的邀請,爭取到時間,再想別的辦法殺掉他。你們的死活我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嗯……至於我為什麼會選擇幫助你們呢?可能被你的心情感染了也說不定。你捨棄尊嚴,冒着丟掉性命的危險也要保護惠的的舉動讓我覺得你是可以信賴的,而且在你們姐妹的身上看到我和可可的影子吧。】

我裝作不好意思般地笑了笑。

她搖了搖頭,她一把手抓住了我的領口把臉湊到了我面前,

【那,剛才的話是真的?你真的會幫我們?】

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着我的眼睛。

可能她是想以這種方式確認我是不是在欺騙她,“眼睛是不會說謊的”,或許她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類似的說法。她瞪大着眼睛以為這樣就可以給我一定的威懾。

而我,卻從她的眼睛裡我看到了淚痕與不安。

她的故作堅強的眼睛不但沒有起到威懾的作用,反而還暴露了她更多的弱點。

由於這不是謊言,我同樣堅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給她了肯定的回答【啊。我會幫你們的。雖然是力所能及的程度。】

【為什麼!?為什麼可以回答地這麼乾脆。】她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站了起來【我們之前想要抓住你的妹妹,還想過要殺了你……即便是現在我們還考慮着利用她來威脅你幫我們抓住巫女。這些你都不在乎了嗎?】

【怎麼會。只不過,你已經發誓不會再傷害我的妹妹。那麼我沒有再與你們敵對的理由。你們的當初想要抓住可可的目的我已經清楚了,你們不像元玄理那樣用自己信仰在為組織做事,你們對組織並不忠誠,甚至想要逃離組織。那麼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完全可以想辦法幫助你們。況且,對於想要在這個小鎮上獲取情報,隨時都有可能與莫名其妙的能力戰鬥的我和可可來說,多一個你們這樣的朋友並不是什麼壞事。而且不是說過了嗎,比起過去,我更加在乎未來的事。】

【……原來是這樣,果然還是想要利用我們啊。】

【你在說什麼,朋友不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嗎?我需要你們的戰力,你們需要我的頭腦。相互需求也可以相互滿足,沒有比這更加結實的朋友關係了不是嗎?不過,要問跟之前的關係哪裡發生變化了,實質上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嘆了一口氣,她似乎放棄了什麼似的說道,

【很有阿繼的風格呢。阿繼似乎和普通的人有點不一樣,不知道是為什麼你的思考方式總有種把自己置身事外的感覺...感覺就是......嗯......我也不知道怎麼去形容,就好像缺失了一些什麼似的。可是……行為就是內心最好的證明,你確實從元玄理的手上救了我們一次…但是...我還是不能明白你的準則究竟是什麼...你的話...】她低下頭自言自語一般不自信地問道【我真的……可以選擇相信嗎?】

這個問題她不能問我,因為這是只有她自己才能決定的事。

這個問題她只能問我,因為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只有我知道。

所以,我笑着,對着像是期待着聖誕老人的禮物的孩子一樣的她說道:

【當然。】

理由正如我所說的那樣,選擇幫助她們對我來說利大於弊。所以這不是謊言。

我知道我並不擅長理解他人的細膩的情感和心思,尤其是女孩子的。畢竟一直以來跟我交流的只有一個人。她的心思,我從來都沒有猜透過。

即便如此,給予人希望,卻也是我的強項。

我也知道如何更好地利用他人,如何編寫劇本,即便無法完全理解也沒有關係,只要我知道什麼樣的因會推導出什麼樣的果就好。

就好像我已經差不多了解了萌子這個人一般,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后她能夠說出“很有你的風格”這樣的話,說明她也已經對我有所了解。

只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像我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有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