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太阳依旧安静地升起,东宁市再一次迎来清爽的早晨。

当第一抹朝阳撕破碧空的黑衣,云逑就睁开了眼。

(24小时了,还有些许时间。)

眼中的血丝表明了他精神的疲惫。

只是不睡也就罢了,因为修炼铁布衫,将原本需要数十年的打磨身躯在一夜间完成,他在精神上的消耗不可谓不大。

正要起身,发现女孩还抓着自己的衣袖,云逑纠结片刻,还是将女孩的小手松开,给她盖好薄薄的毯子,毕竟还是春分时节,在地域环境偏向自然的东宁市,清晨还是带有些许寒气的。

昨夜回的太晚,自己都累到不想动了,就没洗澡,闻了闻身上带着些血腥的衣服,云逑还是忍痛烧了缸热水。

“痛快!”

将身躯沉没在不大的浴缸里,一种慵懒的舒适微微缓解了自己紧绷的神经。

事实上云逑因为经常打零工,力气活干的不少,身子本就不弱,再加上昨晚练成铁布衫,身上的块块肌肉几乎都撑满了身体,塞进这不大不小的浴缸里显得有些别扭。

云逑伸出一根手指,心中意念一动,体内蕴养的气血聚集在这一根手指上,顿时食指就变得火红无比,根根青筋紧绷,犹如蛟龙般缠绕在手指上,整个手指犹如烧火棍一般,直接烫的浴池里的水都冒出白雾。

“啧啧,这威力,一阳指啊!”

此时的云逑像是找到新奇玩具的孩子似的,乐此不疲地尝试着各种脑洞。

看了几千年的“故事”,对这种超自然的东西,他不感兴趣是不可能的,只是苦于没法应用罢了。

当然,身体的精气有限,只能靠吃补回来,每一丝气血的产生都不容易,所以玩了一阵他就没有继续了。

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云逑满足地起身穿衣,身躯上满是各种各样的伤疤,特别是心脏和脖颈部位,好似被千刀万剐过一般,很是诡异。

这是梦的“反噬”。

世间有种死亡,叫做大脑以为你死了。

曾有研究所做过相关实验,在给死刑犯打了全身麻醉之后,在他的手腕上轻轻地划一刀,之后让他听着血液滴落的声音。

滴答滴答……

没过多久,犯人就失去了生息,死因是失血过多。

然而,研究人员没有对他进行任何物理上的伤害,所谓的划了一刀也只是用未开刃的钝刀轻轻滑过,实际上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口。而血液滴落的声音也不过是用水龙头滴水的声音进行模拟。

因为麻醉剂的原因,没有痛觉反应,死刑犯明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却绝望地以为自己被割腕了。

按照世间常理,失血过多会造成死亡,所以,他的大脑认为自己要死了,竟真的造就了死亡的事实!

同理,云逑经历的“梦境”,都真实的不像话,每次被杀死,大脑都会误判自己的身体遭受到伤害,以至于本来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地方,却是有着狰狞的伤口。

好在儿时大脑发育不完全,无法造成太致命的伤口,而长大后他能用主意识压制大脑自认的潜意识,虽说还是会出现痕迹,但也不至于进医院了。

不然每天做完梦都濒死到要去医院,光是医药费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梳洗完毕,打开冰箱,漆黑无光的冰箱中只剩下一盒鸡蛋,和……一盆冰水。

没办法,这玩意耗电啊,又没啥东西能放进冰箱,肯定不会是开着的。

所以云逑就从打工的地方顺了些冰块回来……

反正这些冰块也是冰库每天清理完要丢的东西。

抄起刷洗干净的铁锅,云逑认真了起来!

精打细算度量好每一份鸡蛋的熟度,用长年累积的经验确保每一份食材的营养,以获取最大的能量摄入,这,就是大师之作!

浓厚而不腻的香味从厨房传出,云逑满意地点点头,今天,又是完美摄取食材营养的早晨。

房间里,女孩小巧的鼻头动了动,但仍没有醒来。

本想呼喊女孩出来吃早餐,云逑才发现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得去把女孩轻轻推醒。

女孩双眼朦胧,看到了云逑,迷迷糊糊地说道,

“开心?伤心?”

云逑:“????”

你是不是就只会这一句话啊?算了,赶早起来送去警察局吧,昨晚不知道自己是哪条神经搭错了,把这么个麻烦带回了家。

也不管她醒没醒,直接毛巾拧干招呼上,给女孩的脸和手脚都擦了一遍。

“唔……”

女孩的表情首次出现了较大的变化。

看样子,不太喜欢水呢。

把女孩放置在椅子上,面前放了一盘简单的煎鸡蛋配吐司边。

这年头,连吐司边都不便宜了,但也是云逑能买到的最便宜的早餐了。

“感谢店长大人施恩!”

云逑不由得虔诚地感激道。

女孩闻了闻味道,没有动,只是直直地看着云逑。

“怎么了,吃啊?”

云逑三下两下就干完了自己那份,对上那纯真的目光,不由得说道。

盯……

云逑:“????”

沉思了一会,云逑一手夹起一块微微反射着金色光泽的煎蛋,一手扳开女孩的樱桃小嘴,直接塞进了女孩的口中。

“吃的,懂不?”

他比划着,同时嘴还示范性的动了动。

女孩这才像蹒跚学步的婴儿似的,动起了下巴,焦脆的外壳咔呲作响,里层柔软的蛋白破开,包裹着的半液态蛋液在口中迸射开来,半黏稠的蛋黄液配着最外层略干的酥脆蛋白,可以说是口感的极致。

不知道是不是云逑的错觉,他感觉女孩那一直古井无波的眼中,似乎泛起了些许波澜。

只见她学着云逑拿着筷子,手势学得很标准,几乎完美复制了形,但就是夹不起东西。

(筷子都不会用,不是本国人吗?)

云逑摸了摸下巴,有了一丝兴趣,但立马将其斩断。

(未做觉悟,勿要深入。)

他在心里默默念道。

实际上乐于助人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恐怕当初写下这条家训的“她”,也没有想到云逑会如此重视这玩笑一般的“训条”吧。

那么,坚持不违背自己准则,精力有限,甚至要靠自己打工赚取生活费的他,如何存活呢?

答案是——遮住双眼,蒙住双耳,减缓思考。

他,从不轻易询问人名。

不知其详,无需踏入。

低头看了下时间,看到女孩还在笨拙地学着使用筷子的动作,云逑起身,还没走两步。

小女孩急忙跳下椅子,追了过来,脚一滑,脸着地重重地摔在地上,但左手却是紧紧地抓住了云逑的裤脚,没有松开。

云逑还没回过神来。

女孩抬起头,小巧的鼻头撞的红红的,连带着她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开心?伤心?”

云逑:“????”

叹了口气,云逑将她扶起,满脸同情,用关爱智力残缺人士的目光看着女孩。

(这孩子估计脑子不太行。)

“快到时间了,我得出门打工了。”

他给女孩撞伤的脸做了些处理,怕她听不懂,一字一句道。

然而……

“开心?伤心?”

“唉……”

云逑扶额。

“我,叫云逑,名字,我的名字是云逑,你的名字呢?”

云逑打算先问出她的名字。

已经不是规则不规则的问题了,这根本无法交流啊!

然而小女孩还是直直地看着他。

反复了好多次,甚至用上了肢体语言,才让她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云逑?”

她指着云逑,有些不确定地道。

“对对对,我是云逑。”

云逑快感动的哭出来了,就这两个字自己教了差不多一小时都没教会。

“云逑?”

女孩白皙的手指偏了偏,不知为何,云逑感觉有些不太妙。

“云逑!”

她指着周围的家具,古井无波的眼中似乎泛起些许波澜。

“云逑?”

她又指着自己,像是有些疑惑道。

“……”

得,至少在她学会说话前,压根就别想从她这获得任何情报。

刚要叫她,突然发现自己还压根不知道她叫什么,云逑叹了口气。

“还是给你取个名吧,天天叫你你你的也不太好。”

女孩歪了歪头,像是想要理解云逑的话语,盘起的长发散落,垂落脚跟。

上前帮女孩重新扎起头发,云逑突然想到昨日的事。

“既然所有的事都是围绕天书发生的,我又是昨天捡到的你,那就叫你天书吧。”

反正是个临时名字,他也懒得多用心。

至于女孩的来历……三不守则,不惹麻烦。

于是又是费了大半功夫才让她知道“tianshu”这段发音是在叫她的意思。

至于让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这件事……云逑不想再花时间教她名字是什么意思了。

将桌子收拾干净,好说歹说才让天书放开了紧抓着他衣角的小手。

看着那正坐在沙发,直直地看着自己离去的小天书,云逑莫名地有些愧疚。

然后……头都不回地锁上了门。

只要我没有道德,就不会被道德绑架。

笑话,现在家里又多了张嘴吃饭,锅都快揭不起了,哪有时间陪小孩子玩。

“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你被开除了。”

商店街上,云逑拄在店门口,拿着手中薄薄的信封,看着店里那明显是新来的前凸后翘的服务员,沉默着离去了。

“小子,哥们最近资金周转不太行,借点钱呗。”

拐入小巷没多久,云逑就被几个明显是混混的杀马特给围住了。

“抢劫的?”

他不禁皱了皱眉。

“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叫抢劫呢?”

领头的混混,是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但体格却是不差。

“来来来,这张借条你拿着,哥借钱向来是讲信用的。”

云逑看着他手中一堆错别字的“储条”,眉毛挑了挑,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几个混混都是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看云逑半天都没有反应,黄毛怒了,直接把明显是敷衍的纸条甩在云逑身上,伸手就要去夺他怀里的信封。

看来是从店里出来就被盯上了啊。

云逑释然。

“嘭——”

下一刻,黄毛突然看到了碧蓝的天空,一阵剧痛紧接着自后脑勺传来,脑中一片嗡鸣。

“小子,你敢打我们老大!”

周围的混混看到云逑一拳就把黄毛打飞,愣了一会,但立马回过神来,瞬间就怒了,没有多想就直接围了上来。

街头混子打架,就追求一个狠字,能站到最后的大多是狠的人,而不是擅长打架的人。

云逑不紧不慢地摘下眼镜,看到了不少跟罪有关的因果线条。

“看来这种事干的不少啊,也没有什么家里缺钱治病之类的狗血剧情,看来不用留情了。”

他淡淡地呢喃道。

下盘稳如老树盘根,云逑微微侧头,以一个奇异的角度,躲过了最先冲上来的混混的拳头,右腿一扫,直接绊倒两人,还未起身,双拳就猛地冲出,直击另外两人的面门,右臂一收,夹紧最后一人的手臂,一个回身就把他甩了出去。

“玛德,还敢还手?”

最先倒下的黄毛倒也不愧是这个小团体的头头,很快就爬起身来,从腰间抽出一把弹簧刀,一脸狠厉。

云逑眉毛一挑,黄毛之所以那么快起来,倒也不是因为他有多强,而是云逑练成铁布衫之后第一次对人,生怕控制不好力度,用的劲倒是小了。

黄毛抓着弹簧刀就刺了过来。

云逑可不想尝试自己的硬功能不能顶的住刀刺,脚跟着地,身躯转了半周,化掌为刀,劈在黄毛持刀的手上,就把弹簧刀打落,然后一脚踹出,黄毛直接飞了出去,撞倒了垃圾桶,酸臭的垃圾糊了他一脸。

“这次力足够了。”

将弹簧刀踢到角落,云逑头也不回地走了。

【《铁布衫从入门到入土》(精通)

因果之数:245(+5)】

去掉每日自主回复的120,诶不对,怎么突然就这么多了?

刚刚的行为加了五点……为什么?

云逑仔细想了想,顿时明白了。

因果之数是什么,就目前的观察结果显示,因果之数是干扰因果的代替消耗物。

而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与其他物或人有一定的因果关系。

不处在因果之中的云逑,揍了那群人,实际上在一定程度上也干扰了他们的因果。

须知因果有报,刚刚那群人干的虽然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但积累的罪也不少,未来势必会有对应的恶果,他这一下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教训,或许也有人因此改过自新,从而改变自身的因果。

以前云逑是靠直接接触因果之线进行改变的,消耗的是因果之数。

这次是直接用蛮力“物理性”地改变,反倒是使因果之数增加了。

(看来改变他人因果也能增加因果之数。)

不过这240是哪来的?

随着他疑问的提出,面板发生了变化。

【《铁布衫》(精通)

因果之数:245/240】

自回变成了240了?为什么?因为跟那个叫少昊的打了一架?

但少昊也没死啊,云逑都看出对方不是本体,不过一具分身,不然根据分享来的信息来看,堂堂一位神格,怎么可能那么弱?

直接见面就撕裂空间,让他没反应过来就凉了,还用的着仿佛为了规避什么似的特意进行那所谓的“公平”的演武对决?

而且那种程度的战斗,跟分享过来的印象完全不符。

所以他推断对方根本就没死,他捏爆的不过是犹如遥控机器人一般的东西。

所以我到底无意中干涉了什么?

(作者:有些迟了……虽说有存稿,但是发上来还要进行一次修缮,懒的搞,就拖到现在了,不过说过每周更一次,倒也不能违背自己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