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
“世界的盡頭。”
“你是……”
“終末的殘渣，亦是原初的剩品，兩者皆是吾之名，但我更中意殘渣的說法。”
“我……為什麼在這裡……”
“這要問你自己了。”
“問……我？”
“我只是殘渣，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意識，無法解答。”
“這樣啊……稍微……有點困了……”
“無謂，此地無時間的概念，你盡可以休憩到滿足之時。”
“那……我稍微睡一下，殘渣先……生？小姐？”
“我無形態，無法使用此類稱呼，說到底連使用自稱都是錯誤的，我不是一個完整的個體，使用‘我’的代稱只是為了便於他人理解。”
“殘渣小生突然話多了起來。”
“檢索中……‘小生’相關泛用稱謂常用于謙稱己身，此處應為應用錯誤。”
“只是小姐和先生稱呼的結合體啦，不用想那麼多……嗚……說太多更困了……”
“祝，好夢。”
“嗯……晚安……&%@（數據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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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開始亂起來了啊。”
看着蜷縮在被窩的女孩，雲逑滿臉疲憊地靠在床邊。
“神……呢……”
左手張開，一縷細微到幾乎要看不見的金色絲線在緩緩遊動着。
這是雲逑截留到少昊神力的一絲，沒有多大用，蘊含的能量是不少，但是拿來戰鬥卻是顯得少得可憐了，就好像人類不會拿充電寶打架，這神力已經失去了使用價值，雲逑只是留作樣本罷了。
“光是這條稀薄的不能再稀薄的神力，儘管只比少昊身軀自主散發的神之氣息略高，但也不是現今任何手段所能夠打破的。”
共享體驗過神明手段的他，深深知道神有多強，雖說他跟少昊打的有來有回，但是這建立在雙方所使用的的能量都是相同的情況下，加上他體內藏着的未知的黑暗，並且對方也……
搖了搖頭，雲逑他不知道自己身體里的黑暗是什麼，只知道在多年前那次事件爆發過一次，並且在爆發之後，自己忘記了很多東西，記憶宮殿都損壞了不少，接近崩潰，顯然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損傷。
“事件？”
對於自己本能做出的推論，雲逑察覺到了奇怪的地方，但稍一回想，腦子就一陣疼痛，好像曾經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發生過。
“算了，現在的重點是如何苟活下去啊……”
啜了口熱乎的濃茶，雲逑嘆了口氣。
“潛入。”
沉重的眼皮緩緩合上，無數光點頓時出現在他的視野中，一種失重感傳來，雲逑失去了對身體的感知，下一瞬，他睜開眼——
目光所及之處，滿是雪白，這是“無”的世界。
在他面前，有一座巍峨的宮殿屹立着，雲逑絲毫不感到驚訝，輕輕地推開看似沉重無比的大門。
記憶宮殿，是兒時受到姐姐啟發后，雲逑在腦內建立的知識分類措施。
大部分記憶都會分門別類地打上標籤，壓縮儲存在宮殿中，在需要的時候再從腦中解壓調取，也就是先前虛影調動書籍的行為，雖說沒有徹底解決因記憶爆炸般增長而產生的人格混亂問題，但極大地緩解了他分不清現世和夢境的毛病。
“六千多年的觀望，死去數百萬次的痛苦，最終會化為那種如同深淵般恐怖的東西嗎？”
撫摸着書架上擺列的記憶，雲逑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體內暗藏的黑暗，或許，那時候——
刺痛！
記憶宮殿一陣激蕩，差點讓他昏睡過去。
“不是時候嗎……”
搖了搖頭，他或許可以強行記憶，但是現在不行，他不能昏迷過去。
目前的狀況沒有安定到讓他能夠“離去”一年。
再加上——
“夢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上次入夢，在夢裡過了多少年？
這不是個好現象，隨着他對在現世和夢境之間切換的逐漸習慣，夢境的時間也在不斷延長。
“唉。”
無奈地嘆了口氣，雲逑開始檢索對自己有用的記憶片段。
“首先是……將少昊那得來的技藝進行整理……”
成千上萬的高聳書架突然出現，緊接着無數半透明的書籍自虛空構造而出，赫然是雲逑記憶的印象體，被貼上標籤，歸類擺入書架中。
“這量真是不少啊……而且對方恐怕不是本體。”
掌握這麼多技藝的“神”，怎麼可能一點後手都沒有，而且根據他的言行和性格，不是那種無畏的莽夫。
“其次，就是自己如何獲得對話的資本……”
以後若是遇到這種事，可不會再有人像少昊那樣，來個“公平”的對決。
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他隨手抽出幾本秘典，竟是《混元一氣道源天》、《氣河八千眾生臣》等等曾經在他夢的世界裡赫赫有名的絕世功法！
然而……都沒用！
聽上去都是吊炸天的功法，而且描述的效果非常誘人。實際上他也感受到了“氣”的存在，但是他根本無法入門！
絕大多數修鍊體系，大同小異，都是煉化一種高維能量，不斷洗鍊自己的精神和肉體，擴大自己對這種能量的“容積”，然後從本質上提高自己的生命層次。
事實上他也感受到了所謂的“高維能量”，但是自己的肉身就好像篩子一樣，能量匯入又會慢慢擴散而出，就好像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封閉的門戶，能量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功法不是假的，那就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修鍊廢材了。
重在堅持？
十分鐘粗略掃過，一小時細看，看完就通悟，全篇通俗易懂，用上了很多語言優美的比喻修辭，看的過程可謂是一種享受，不得不說不愧是絕世功法，寫的都很容易理解，簡直就差直接告訴你答案了。
可……
他一修鍊就出岔子。
坐定三分鐘不到就有氣感了，但是他喵的就是吸不進來，他感覺到氣從他身體飄過去了，飄過去了！就好像他這個人壓根不存在似的，跟空氣沒什麼區別。
結論：虛空能穿，雲逑能穿，虛空=不存在，雲逑=虛空=不存在。
他當場氣炸。
從小就堅持不懈地修鍊，十年，依舊沒有入門……
“讓我捋捋。”
合上書本，雲逑略作思考。
功法是真，氣是真。
自己修鍊不了功法和氣。
還有另一條路，少昊的神力，不過那東西性質太危險，排除。
“不沾因果，不與天地相連，所以無法掠奪天地饋贈修鍊嗎……”
自己好事做的也不少啊，也不見有啥功德線連到自己身上，每次看到他人給予別人幫助而獲得功德線時，他老羨慕了。
別人以為自己做好事是白乾，不求回報，但實際上天地都看在眼裡，而自己做好事就真的是白乾了……
“看來修氣化靈的基本條件是與天地有聯繫了。”
事實上凡是在這個世界出生的生命，基本都與這方天地綁定，也不會有人考慮是否有人壓根不近天地，自然不會有相關的適應功法了。
“屬於我自身的……只有自己的氣血和靈魂了嗎……”
自己再不濟，也是能獲得吃進去食物里的精氣和營養，不然早餓死了，也就是說，目前只有這一種能量獲取方式。
要不就是太陽能？高壓電？
這是不一樣的，也有吸收太陽光的功法，不過別人需要的是太陽光中的一絲“陽”和太陽真氣，實際上帶有一定“特質”的能量，不是普通的能量。電能也是同理，重點是來自天地“混元自然”的特性，才會使產生的能量帶有進階的特性。
不然電氣時代到現在都快百年了，要真能靠純粹的電能成仙，現在天上早就一堆雷電法王了。
細細思索了一陣，雲逑化作的虛影大手一揮，無數煉體功法懸浮在空中。
煉體，入門大多依靠血氣，根源是從外界食物中獲取的精氣，同級別中肉身最強。
但事實上……這類功法不是很多，因為修氣可比修體輕鬆的多，修體數十年，可能還打不過一個修氣幾個月的……
煉體最基礎的是修鍊氣血，可人類本就羸弱，人的氣血，怎麼可能會有天地能量那般強大呢？
《鐵布衫從入門到入土》，《金鐘罩一百零八種賣藝技巧》……
看到這些花里胡哨的標題，雲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天知道這種看上去就不正經的東西怎麼會被他標為功法！
但實際上，因為硬功的不景氣，每個時代的硬功到後期都會變得好像傳銷一般，瘋狂誘騙不懂事的年輕人入門，好讓自己的道統不至於失傳。
閉目調整波動的心情，片刻后，雲逑睜開眼，打開了眼前的《鐵布衫從入門到入土》，緩緩翻閱起來。
雖說可以直接把知識灌入腦中，但這樣觀看也不失為一種樂趣，他本身是很喜歡獲取知識的過程的，閱讀書籍的過程是一種享受。
“還算有趣。”
津津有味地翻看到最後一頁，雲逑滿足地合上書籍，閱讀途中也回想起了不少第一次看並在腦中收錄這本書時，產生的思考和想法，倒是有不少感悟，若要將之歸總的話……
【已習得功法《鐵布衫從入門到入土》。】
雲逑：“？？？？”
視角角落的因果之數上面突然出現了奇怪的面板。
【《鐵布衫從入門到入土》（未入門）
因果之數：700】
“不會吧……”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然後看到了鐵布衫後面的加號……
心癢難耐，他最後還是點了一下。
【是否消耗100因果之數，對《鐵布衫從入門到入土》進行提升？】
抱着驗證的想法，他點擊了“是”。
“咔嚓——”
空間破碎了，雲逑的意識一陣恍惚，下一刻便到了一處荒涼的空間，數個光着膀子的大漢拿着鐵棍，面無表情地圍着他，然後……一陣胖毆。
“別打了別打了，我認輸！”
“別打臉！”
無論說什麼對方都沒有停下，逃也逃不出去，直接把雲逑打的懷疑人生。
好歹是感知氣感知了十年的老廢材了，他清楚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中的氣血正按照一種特殊的路線進行移動，每一次經過被捶打的部位，氣血就壯大一分，同時被錘鍊的部位也強韌了許多。
（難道是鐵布衫？）
回想起剛剛看的書籍，雲逑一時沒回過神來，但在無數斯巴達般壯碩大漢的捶打下迅速反應過來了。
（難不成這就是升級過程？）
雲逑不由得一陣鬱悶，這掛也忒科學了吧？
忍着接近讓他昏厥的疼痛，按照記憶中的圖譜，加速運轉氣血的周轉。
“沒使勁嗎！？往這裡來！”
“來來來，這裡力道弱了啊！”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雲逑已經麻木了，肉身強度高到感受不到捶打的效果了，他倒是開始對大漢們的力氣感到不滿了起來。
【提升完成。】
下一刻，他的意識一陣恍惚，又回到了純白的世界中。
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但云逑迅速將意識從潛意識海洋中抽出，回到了現實世界。
午夜，破舊的房屋裡，一個男子靠在床邊，像是睡著了的樣子，床上，一個小女孩正沉沉地睡着，一隻手還抓緊男子的衣袖。
突然，男子猛地睜開眼，不斷地大口喘氣，全身皮膚猶如煮熟的龍蝦般燙的發紅。
【《鐵布衫從入門到入土》（未入門→入門）
因果之數：700→600】
“因果之數……”
雲逑的皮膚逐漸冷卻下來，他看着面前潛意識的產物，第一次露出凝重的表情。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對人體篇掌握熟練的他自然知曉自己的身體極限，現在的身體能力至少是先前的三倍以上！體內還能感受到“氣”的存在，不是修靈的氣，而是由自身生命力產生的可調用的氣血，若是將氣按照《鐵布衫從入門到入土》的法門周轉到體表，身體能力和防禦力還能更甚！
“只是入門就……”
還沒來得及喜悅，一陣空前的飢餓感幾乎將他吞沒，雲逑的肚子瘋狂地抗議起來。
“我就知道沒這麼好的事。”
暗暗罵道，剛剛想起身找東西墊墊肚子，雲逑感到衣袖上的拉力，低頭一看，不知道何時小女孩抓緊了他的衣袖。雲逑有些哭笑不得，也沒繼續起身了。
“反正家裡都沒啥吃的了。”
他不由得悲嘆道。
“對了，姐姐好像留下了緊急備用糧來着。”
小心翼翼地將床板微微提起，免得驚醒了女孩，雲逑從床底抽出了一個小箱子。
“老姐啊，就這麼大的盒子，能吃多久。”
面前的箱子也不過人頭大小，就算塞滿了吃的，也不夠一個普通人一周的食量吧？
但云逑還是抱有些許期待，或許有啥好吃的呢，他可是很懷念姐姐做的料理的。
至於飢餓，雖說強烈無比，但他也不是普通人，死了幾百萬次了，這點飢餓都忍不了那真是笑掉大牙了。
打開箱子，裡面是十二隻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白玉瓷瓶，周圍還填充了很多防摔的海綿狀物體。
雲逑：“……”
放下箱子，雲逑扶額，有些……心痛。
看來老姐在我這個傻弟弟的影響下也不正常了啊。
不過實在沒東西吃了，悲哀片刻后，雲逑還是拿出一隻小瓶，撕開瓶口的封漆，一陣誘人的香味傳來，頓時讓雲逑口中催生了無數唾沫，令他看小瓶的眼神都變了。
忍着心急，雲逑拿起一旁的手電往瓶中照了照，裡面只有一顆圓滾滾的黑色藥丸，但是卻散發著引人瘋狂的美味氣息。
思慮了一會，雲逑還是吞服了，畢竟是姐姐留下的，就算姐姐被騙了，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吃是肯定能吃的，有沒有用另說。
藥丸剛剛入口，一陣充盈感頓時充滿身軀，剛剛還因為虧空身體導致的氣血衰敗現象頓時消失了，於是雲逑又點了“+”。
下一刻，場景變化……
下一瞬，雲逑渾身氣血激蕩，感覺到還一點都不餓，他興奮地……又點了次“+”。
……
【《鐵布衫從入門到入土》（熟練→精通）
因果之數：0】
第一次從未入門到入門，消耗了100點，
第二次從入門到熟練，消耗了200點，
第三次從熟練到精通，消耗了400點，看來遲早會指數爆炸啊。
不過這點憂慮早就因為身體的強大而被忽略了，雲逑感覺現在自己的力量強到能一拳打死一頭牛，破開較薄的牆壁且不在話下，或許開了鐵布衫之後能夠和高速行駛的汽車硬碰硬？
聽上去很強是不是？不過硬功之所以那麼慘，就是因為這個階段的修靈者都能飛了，他還只能在地上蹦躂。
付出和所得不成正比。
“得不到的，勿念之。”
緩緩平復波動的心緒，雲逑開始思考各種疑惑之處。
①面板的改變可能一是因為因果之數的增多，二是因為體內的黑暗出來過，畢竟怎麼說都是自己意識深處的不知名之物，對面板產生影響是可能的。不過現在黑暗被徹底鎮壓，倒也不足為懼。
而且，事實上這面板遠沒有小說主角的“系統”那麼BUG，他能感受到，是利用了他的怪夢和足以改變因果軌跡的因果之數，將可能到達的可能性提前映射到現實中而已，事實上所需的精氣和營養仍需外界補足這點就足以說明其弊端了。
② 這丹藥……姐姐……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他連續提升兩次還一點都不餓，相當於填充了他三次修鍊的氣血，那可不是小數目，按照他的估算，他的一次提升差不多節省了十年的苦修，三次就是半甲子。她不會是遇到真的道士了吧？不過今天以前，現實是無魔，這不是主觀，而是客觀，因果反映的現實。
“不懂的事不少，但是無所謂。”
至少現在，終於有了獲得話語權的資本了。
儘管閉目休憩許久，但心中波動卻難以平復，雲逑一夜未眠，未眠，也不敢眠。
（作者：我回來啦，但是這兩周還有考試，更新不會太頻，以後更新大概4000字左右一章，先藉著假日屯些稿子……雖說也沒人看就是了（小聲B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