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5 雙重石簡問世

 

這裡是...

 

祁軒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發愣,傍晚的小區里熙熙攘攘,除了幾棵快被揪禿的冬青樹,只有幾座搖搖欲墜的遊樂設施。雙杠的把手已經被磨得掉了漆,露出了銀白的里色,旁邊還有一個油乎乎的手印,看上去像是孩子的作品。

 

眼前的場景令他無比懷念,還未重修過的破舊的遊樂設施,沒有移除的冬青綠植,無一不宣告着這是他走過無數遍的地方,只有在夢裡才能回到的過去的幸福苑小區。

 

“你怎麼還在這裡啊,我們都等你好久了!”

 

一個稚嫩的童聲打斷了祁軒的回憶,他循聲轉身看去,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長相熟悉的小孩,竟是已經搬走了許多年的小時候的玩伴。

 

“你怎麼了?”對方看着祁軒奇怪的表情好似有些疑惑,“是不是你弟弟又哭着不讓你出來啊?”

 

祁軒仰着頭看向比自己還要高出一些的小孩,久久不能開口。他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飛快地跑向綠植一旁的池塘。

 

池塘中的胖乎乎的倒影讓他愣在了原地,那影子赫然是自己十歲時的模樣。祁軒雙手拉住自己的臉頰往兩邊使勁一扯,頓時疼的眼淚直在眼眶中打轉,卻抑制不住地笑了出來。

 

“祁軒...”

 

他看着玩伴驚訝的表情,激動地說:“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的感覺很真實,就像...就像現實一樣。”

 

“你在說什麼啊,什麼夢啊?”

 

“我夢見...”祁軒突然閉上了嘴,他的眼睛裡滿是迷茫,看着面前的玩伴,悵然若失,“記不清楚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奶糖和一顆銅製的鈴鐺,直愣愣地盯了半晌,“我是不是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別想了!大家都在等我們,再晚就來不及了。”小孩一把抓住了祁軒的胳膊,拉着他就往小區外面跑。

 

“我們要去哪兒?”

 

“學校門口來了個吹糖人的爺爺,快點去吧,再不去就沒得玩了!”

 

兩人緊趕慢趕終於跑到了學校門口,果不其然,吹糖人的攤子前面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你們兩個人也太慢了吧!”

 

“不怪我啊,都是祁軒,不知道在花園裡發什麼呆,還說做夢那些奇奇怪怪的話,要不我們早就來了。”

 

祁軒看着面前互相打鬧的小夥伴有些恍惚,好似經歷過眼前的一幕又一幕。他摸了摸剛剛被拉扯過的臉頰,不知在什麼時候起,臉頰兩側腫了起來,刺疼的強烈感侵襲着他的意識。

 

一個小姑娘拿着一隻小貓模樣的糖人從他們面前走過,孩子們看着女孩手中的糖人露出了羨慕的目光,唯獨祁軒沒有,只是眉頭越皺越緊。

 

突然,他伸手一指糖人,脫口而出,“小心,糖人掉了!”

 

話音剛落,女孩手中的糖人“啪嘰”一聲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小夥伴們紛紛驚訝地看向他,而祁軒的表情卻顯得比他們更加不敢相信。他皺起眉頭,不停地呢喃道:“碎了,真的...碎了。”

 

“你怎麼知道糖人會掉啊?”

 

祁軒愣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繼續呢喃着,“等輪到我們的時候,老闆的攤子已經沒有麥芽糖了。老闆看我們可憐,等了很久,他會把最後一個已經吹好的糖人拿出來,說‘這本來是給我小孫兒的,現在送給你們吧,明天記得早來一點。’”

 

“祁軒你撒謊,又沒有輪到我們,你怎麼能知道還沒發生的事情?”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斷了祁軒的自言自語,他迷茫地看着身邊的夥伴,“對啊,我怎麼能知道還沒發生的事啊。”

 

小夥伴們面面相覷,誰也沒聽懂祁軒說的話。很快,輪到了祁軒等人。

 

“爺爺,我想要個小豬!”

 

“我想要個小老虎!”

 

“我想要小兔子!”

 

老闆有些為難地看着孩子們,嘆了口氣,說:“孩子們,今天的糖稀都賣完了,做不了小動物了。”

 

祁軒的心跳停頓了一下,他屏住呼吸緊張地盯着老闆。

 

只見老闆在車裡拿出了一頭已經做好的牛,道:“這本來是給我小孫兒的,現在送給你們吧,明天記得早來一點。”

 

說完就將糖人遞給了祁軒,收拾了攤子離開了。

 

祁軒拿着糖人猶如被定身般楞在原地動彈不得,一旁的玩伴推了推他,笑着說道:“這個就給你了,誰讓今天是你的生日呢?”

 

生日...?今天是三月初三?!

 

下一秒,祁軒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他怎麼能忘記呢?他應該牢牢記在心裡的,牢牢記住學校門口第一次出現糖人攤子的這一天,記住這一天一絲一毫的細節。

 

這一天是三月初三,他的生日,姜家人的忌日。

 

這一天在買完糖人後,祁軒記得自己並未立刻回家,如果現在回去的話,是不是能阻止一切,是不是能看到兇手是誰?

 

此刻到底身處何地,發生了什麼,祁軒不知情,他早已經沒有心思分辨此刻到底是夢還是真的回到了過去,臉頰火辣辣的疼痛感不斷刺激着他的神經。但不管夢也好,幻覺也罷,他只是抱着最後一點希望,希望奇迹可以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拿着鑰匙的手抖得厲害,甚至連鑰匙都對不準鎖口,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終於推開了家門。

 

“爸!媽!小尤!”

 

下一秒,一隻斷臂擊中了他,頓時他睜大了眼睛。

 

斷臂的手掌就像以往撫過他的前額那般從他的眼睛、臉頰處滑落,帶着姜佳農的溫度,留下了一條血印。祁軒緊緊地閉上了眼睛,越過手臂緩緩地推開了那間半掩着的房門...

 

只見一人飛快地揚起手,一陣肉眼可見的風刃自母親的脖頸處劃過,也在這一剎那,她的手臂穿透了那人的胸膛。男孩耷拉着頭依靠在母親的懷中,被血染紅的手臂自男孩的胸膛處緩緩地落下,兩人看上去很是安詳。

 

祁軒目眥盡裂,咬着手背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動靜,但渾身顫抖的厲害,眼眶中積滿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掉下來。即使手背的傷口已經深可見骨,他也沒有鬆開口,鮮血沿着嘴角不停地向下滴落着...

 

“怎麼會…為什麼會這樣!!”

 

“原來媽媽是小尤殺的,原來是媽媽殺的小尤...啊——!!!!”

 

祁軒支離破碎的聲音壓抑了太久,終於衝出了喉嚨。瞬間他的周身燃起了藍色的火焰,但又不同於以往,火焰中帶着濃重的黑色,帶來了絕望。悲傷氤氳地瀰漫開,包裹着他,他蜷縮成一團,眼神迷茫。如太陽般的黃色短髮也在此刻黯淡失色。

 

一瞬間,一頭白色長發鋪滿了地面。

 

祁軒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他的視線變得模糊,只是不停地呢喃着“這就是真相嗎...”火焰衝撞着他身旁的一切,彷彿要將一切燃燒殆盡,天地如同一張剝落燃盡的壁畫,一片一片地脫落着。

 

他站起身,到連滾帶爬地到了窗邊。“我好累...不如就把一切都停在這一天吧。”小小的身體像一片落葉,跌落下去。

 

下一秒,一聲清脆的鈴鐺聲響徹雲霄...

 

………………

 

祁軒瞬間睜開了眼睛,眼前是古色古香的舊時房梁,環顧四周,依舊是在山海境屬於他的房間里。他急促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枕頭,那一瞬間的噩夢彷彿真正發生過,歷歷在目。

 

他下意識地想拍拍臉讓自己清醒一點,卻在指尖碰觸臉頰的瞬間,撕裂的疼痛感從他的手背與臉頰處傳來,侵襲着他的精神,他馬上回憶起了在夢中的情境,讓他愣在了原地。

 

完好無損的手背疼痛感實在難以忍耐,就連臉頰也是腫脹不堪。那只是一場夢啊!但是...真的好疼!

 

瞬間,祁軒慌張了起來,他嘟囔着:“不可能的,不可能!那種事情不可能發生的,那只是個夢而已!我肯定是這段時間睡太多,睡出幻覺了,出去走走就好了...”

 

說著,祁軒隨意穿戴了一番,走出了房間。

 

初春的山海境並不像人世間那般刮著刺骨的寒風,只是有些清冷。天還沒有完全放白,山海境還在陷入一片沉睡。只是隨處可見的山水樹木,彷彿如臨木林深處,深深吸一口氣,進入鼻腔的也是初晨露水潮濕的氣息,讓他糟亂的大腦放鬆了許多。

 

“喲,稀罕啊!這近一月有餘了吧,還是第一次這麼早看到你,怎麼不睡到下午了?”

 

祁軒循聲望去,只見風晰坐在一旁的棋盤桌處,頭也不抬地正在和自己對弈。

 

“做了個夢...”祁軒彷彿想到了什麼,他伸手抓住了風晰的袖子,引得風晰側目而視,問道:“你會算命是吧?那你會解夢嗎?”

 

風晰抽回了袖子,不緊不慢地應了聲,“做什麼夢了?”

 

“夢...倒不重要!你說有沒有可能夢見的事情曾經發生過,比如說,夢見了小時候不知道的但卻真正發生過的事情?”

 

聽着祁軒猶豫的語氣,風晰好奇地抬起了頭,卻一眼看見了他腫得像顆饅頭似的臉頰,伸手鉗住他的下巴,審視着,“你的臉怎麼了?”

 

祁軒拚命躲開了他的指尖,“這天兒也不冷啊,你的手指怎麼又冰又滑,就像...”

 

“像條蛇嗎?”

 

沒有等祁軒回答,風晰便笑了笑走到他的面前,輕聲道:“因為,我就是條蛇啊,嘶......”

 

邊說邊對着祁軒吐出了信子,見他露出了驚愕的神情,風晰才收起了玩鬧的心情,正經地回答起了他的問題,“你夢見了什麼真正發生過的事情?”

 

祁軒低垂了眼眸,許久,將夢中的情形緩緩道來。

 

聽着他夢中發生的一切,風晰不可察覺地皺了皺眉,但也只有一瞬間,很快,便又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拍了拍祁軒的肩膀“想要知道答案,走吧,跟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

 

“跟我來就知道了。”

 

只見風晰輕輕一搭祁軒的手臂,下一秒,二人便出現在了一處破舊不堪的舊式小樓外。小樓足有三層高,古式的建築風格搭配上破舊的外觀略顯凄清,不知在何處自由瘋長的綠藤纏繞住小樓一圈又一圈,越發營造出了詭異的氛圍。

 

祁軒在綠藤的包圍下困難地認出小樓牌匾上的三個字,“藏書閣”。這三個字讓祁軒愣了一下,他看向風晰,對方卻沒說什麼,徑直走進了小樓內。

 

步入樓內,撲面而來的陳舊的味道讓祁軒停下了腳步,他環顧四周,皺起了眉。這股陳舊的味道總是讓他感受不到生的存在,彷彿這座小樓是座死樓,而樓內也並無生命一般。

 

“進來吧。”

 

祁軒遲疑了一秒,還是邁進了小樓。

 

樓內擺放的物件相當繁雜,皆胡亂地堆放在一旁。懸掛在牆上的一幅幅風景畫不知是誰的真跡,紙面已經泛黃,看上去珍貴無比。角落裡堆滿了青銅製的物件,武器也好,容具也罷,堆在旁邊,蒙上了一層的灰。越過堆成山的物件后是一排排古色古香的木質櫥子,竟奇異地一層疊着一層,高處的書櫥漂浮於底層柜子之上,書櫥中擺放有序的書籍隨着柜子的飄動抖動着,但也未曾掉落一本。

 

在皆是古物的場景中,這等景象顯得格外怪異。

 

“跟緊我,這可不是什麼博物館供你觀賞,這裡的所有東西都是結界,隨便碰哪個都能被帶進樓上那人的陷阱里去。”

 

“樓上那人?”

 

祁軒環視了一圈,也沒看到樓梯,才反應過來,明明在外面看到的小樓高三層,真正到了裡面卻只有一層。這之中的玄機祁軒不懂,也不敢亂碰,只好跟緊了風晰的腳步,直到他站到了一副火燭台面前。

 

“上樓的入口就在這裡。”

 

“這裡?”映入眼帘的是一盞為整個房間照亮的火燭台,雖不知為何將燭台置於角落中,但也沒有任何問題。“這根蠟燭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蠟燭不奇怪,但這蠟燭放置的方位有問題。”

 

“方位?”祁軒環顧一周,“雖然將蠟燭放在了角落裡,但也不妨礙照亮整間屋子啊?”

 

風晰搖了搖頭,笑了笑,道:“在後天八卦中,正南方為離卦,離為火,也正是火卦。”

 

“後天八卦中,五行屬火的正位卦並不是說不可以放置五行屬火的燭台,而是在這間屋子裡,唯有此處物件的五行與方位相符合。”風晰指着四周的擺放,一一對着祁軒解釋道:“正北坎卦,坎為水,放置了相剋的土的假山石。正東震卦,為木,卻放置了相剋的青銅器,正西兌卦,為金,放置的卻是依舊相剋的另一根蠟燭。那你說,在這間屋中,缺少了什麼?”

 

“屬性為土的卦象嗎?”

 

“土,喻大地,喻生養,喻萬物根源。雖不在正位卦象中,但一頭於西南的坤,一頭於東北的艮,卻連接出一條與生與命息息相關的坤艮線。”風晰停頓了一下,走回正南方的燭台旁,繼續道:“這也就是你剛步入此地時感受不到生命的最大原因,因為這座樓內,沒有坤艮線。”

 

祁軒細細琢磨了一番風晰的話,只聽對方輕輕一笑,解釋道:“而此處的燭台的正確擺放如同一把鑰匙,扭轉這間屋子的錯誤,打開一扇通向正確房間的大門。”

 

說話間,風晰伸出了手指。在觸碰燭火的一瞬間,火焰變得虛無縹緲,下一秒,燭火化作烈焰,襲卷了祁軒周遭的一切。熊熊烈火包圍住二人,不少火苗迸裂到二人的衣服上,皮膚中,可奇異的是,他竟感覺不出一絲灼傷感。

 

“這...發生了什麼?這也是幻術嗎?”

 

風晰拍了拍肩膀上飛濺的小火苗,擺了擺手,一臉鄙夷,“這哪裡是什麼幻術,你作為一個幻見者,看透幻術應該是你的本能才對,怎麼連這也要問我?不過樓上那人的機關而已。”

 

又是樓上那人,到底是哪位高人這麼閑?而且看透幻術這種玄乎其玄的玩意兒即使是幻見者的本能,我也才是個實習的,哪有那麼多本能可以調動?祁軒暗自腹誹着,臉上的表情別提多豐富了。

 

“你又在嘟囔什麼?”

 

可惜,風晰沒有白澤那一手好本領,也沒有龍昊的攝魂術,更沒有小白的讀心術,只得看着祁軒笑眯眯地對他說:“沒,什麼也沒想!”

 

風晰眯着眼睛盯着祁軒看了好一會,見他面不改色,只好作罷。走向烈火最盛的角落,指着正是正南方燭火擺放的位置,笑道:“閉着眼穿過去就可到達真正的藏書閣了,只是...”

 

“樓上那人可恐怖得很,不知你可否敢與我同走一遭?”

 

話音剛落,祁軒楞在了原地,不顧風晰浮誇的表情,一把抓住他的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只因為這句話,有人曾對他說過。

 

自他小時候起,總是能聽見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他不知道說話的那個人是誰,只是記得那人的話語中總是背負着許多磨難。後來問鬼求途后,便將此事拋在了腦後,只當是那些經過的不存在的話語被他聽見了而已,可在此刻卻又讓他回憶起來。

 

“你...前路多險境,這一遭,是我的宿命,不知你可敢與我同行?”祁軒的神情有些激動,“你想說的是這句嗎?”

 

“我...”風晰挑了挑眉,“打死我也說不出這些文縐縐的廢話!鬆手,我今天還要出攤算命呢?耽誤了我掙錢,從你工資裡面扣。”

 

祁軒愣了一下,便鬆了手,一臉輕鬆,“說的也是,說這話的人指定是個好看的美人胚子,怎麼看也不可能是你。”

 

說著,他徑直闖入了火海中,臉上的神情好似有些失落,也未曾注意到身後的風晰,不知何時竟皺起了眉。

 

“看來,他從一開始就沒想要放過白澤啊!”

 

………………

 

祁軒緊閉着眼睛穿過了這處火海,如他所想那般,接觸火焰時並沒有任何灼燒感,這才鬆了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場景讓他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古色古香的猶如客家土樓風格的建築足有幾十米高,紅木的樓梯更像是個藝術品,內部的看上去比小樓外觀壯闊,數萬架書櫥漂浮在空中,一層疊一層延伸至他看不見的遠方。抬頭望去,天空中竟是由數顆星連接而成的五行八卦圖,八卦邊緣還有許多不易發現的星星聚成的其他圖案,圖案奇異但卻微微泛着墨綠色的光芒。

 

“我就說吧,這就是一個機關,哪裡是什麼幻術!”

 

“你說的樓上這人是什麼樣的人啊?”

 

風晰拍着身上遺留的火苗,解釋道:“樓上這人性格脾氣十分古怪,不愛說話,非常易怒,一直窩在這座樓里寫他的歌或者做點小玩意兒什麼的,阿炎上次給你看病時用的那副木蝶也是他製作的。這人啊,平日里除了總是戴着他那個破耳機在樓里晃來晃去地聽歌,就是在山海境里四處找名為‘讙’‘類’‘胐胐’或者任何像貓的妖怪,帶回樓里養,要不是阿炎明令禁止不準帶人間境的生物回來,這座樓里恐怕全是貓了...久而久之,他就變成了藏書閣的守護人。”

 

聽着風晰的話,祁軒的腦海中赫然浮現出了一個具有藝術氣質有些神經質的中年人的形象,頭髮長過肩,鬍子拉碴。平日里不是寫歌就是做機關,圍繞在他身邊的不是稿子就是貓,可能還要有點耷拉眼,一副睡不醒的樣子。

 

“哦,對了!”風晰像是想起了什麼,笑眯眯地看向祁軒,一字一句地囑咐道:“查清姜家案子之前的這幾天你最好不要獨自一人來這裡,其他人都好說,特別是你...”

 

祁軒愣了一下,好像在第一次聽風晰說起藏書閣的時候就警告過他,不要獨自進入這裡,就連姜炎也是這樣說的,可為什麼,偏偏只有他不能獨自來藏書閣呢?

 

許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風晰咂了咂舌,表情十分欠揍,“他尤其看你不順眼哦!”

 

“為什麼...”

 

這次沒有讓他說完,風晰便打斷了他,“干正事要緊,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接着便清了嗓子,大喊一聲,“《聖簡冊》,書來!”

 

起初,還並未發生任何反應,只是當祁軒疑惑地看向風晰的一瞬間,藏書閣開始劇烈晃動起來。祁軒定了定神,才意識到,晃動的並未藏書閣這座樓閣,而是數萬架藏書的書櫥正在搖晃。

 

“書櫃在晃?”

 

“書聽到了召喚,想要出來罷了。”風晰笑眯眯地說:“無事無事,習慣就好了。”

 

“書?”祁軒反問道:“《聖簡冊》?這是什麼?”

 

還未聽到風晰的回答,他突然感覺對方輕輕一推,將他推離了原位。下一秒,只見風晰一手接住了不知從何處飛過來的一本書冊,落點正是他剛才站立的位置,道:“你擋住了書最喜歡的運動軌跡了。”

 

祁軒自覺跟不上風晰的腦迴路,更不想去探究山海境還有什麼奇妙之處,只得無奈地擺了擺手,“那這本書是否和我今日的夢有關?”

 

話音剛落,風晰的表情突然變得奇怪起來,他輕聲道:“這是一本講述聖靈石簡的書籍,也就是唯一一本記載過玉章石簡與其餘四塊石簡來處與作用的典籍。”

 

“五塊聖靈石簡是天地初開時便出現的石簡,象徵著五行與五種力量。傳言中,任意一塊石簡便包含着巨大的力量,兩塊可破時空,三塊可重塑魂,四塊可得天命,一旦五塊石簡聚齊,便可以改天換地,擁有創世的能力。”

 

“那...這和我的夢有什麼關係?”

 

風晰沉默了許久,繼續道:“只有玉章石簡和乙木石簡共同現世時,才可破時空。水生木,而屬水的玉章石簡與屬木的乙木石簡便是相生關係,唯有代表預言的玉章石簡存在於世,象徵真相的乙木石簡才會發揮最大的作用。”

 

“簡單來說,兩塊石簡助你的意識打破時空回到了過去,為僅有十一歲的你做下了一個永遠不可能虛假,只有真相的預言...”

 

“祁軒,你看見的不是夢,而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