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被,被劫持了?!

風晰和姜炎趕到現場的時候,正看到祁軒扒着白澤的頭頂看得仔細,時不時地拿手比量着白澤頭髮又縮短了多少,就連他們二人的到來都沒有注意到。

風晰拿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姜炎,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你說,如果我現在放着白澤不管,一會等他變成了那副樣子,是不是就得被祁軒那傻小子識破了?”

聽到他這麼說,姜炎愣了一下,仔細看去,才發現白澤竟在慢慢啟發保護狀態下的自己,但又有什麼地方與過去幾次都不太一樣?

接着,他臉色變了變,快步走到白澤身邊,雙指併攏,指尖盈着一絲暗紅色的光,輕輕將它推入白澤的體內。下一秒,不知道在哪裡取出了一個小型木質盒子,並從中抽出三十六根金針,他施針的手法極快,有時甚至只能看清針尖上的鋒芒,而這一套動作也是快的驚人,在祁軒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白澤已經被封住了幾十處大穴。

“扶起他。”

祁軒的反應有些遲鈍,任誰身邊突然出現一個人都會反應不過來。在姜炎的再三催促下,祁軒只好手忙腳亂地想要扶起白澤,但因脊背處的劇痛,讓他一離開倚靠的牆壁便失去了控制,差一點和白澤重新摔到地上,幸好姜炎眼疾手快撐住了這二人。

此時,他才發現祁軒的傷情同樣不容小覷。

突然,姜炎伸手按住了祁軒的後背,疼的祁軒差點沒蹦起來。當然,以他現在的狀況,甚至連直起身子都不可能實現,何況站立,他只感覺疼痛感劇烈,於脊椎末處傳至他的大腦。撕裂般的疼痛並沒有讓他精神,反而讓他的身體更加疲累,疼到極致便變成了麻木,變成了昏昏欲睡。祁軒被姜炎這一按,差點沒有直接暈過去。

比起祁軒,或許姜炎更加驚訝,對方背部鬆動的觸感讓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用審視的目光盯着祁軒,但眼神中的詫異卻絲毫沒有隱藏。

難道是上次幻見,他的幻術能力增強了?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學會了用幻術創造身體內部的機能組織和器官。

不對,看他的樣子現在還沒意識到這一點,應該是幻見者下意識的保護能力觸發,給自己的創造出了一條完整的脊柱,代替斷裂的,正常運轉身體機能。這一幻力,騙過了別人,也騙過了他本人...

還是不要告訴他了,以免他太過在意,反而讓這種下意識的保護失去了力量。

見姜炎是這副嚴肅的模樣盯着自己,祁軒突然一陣發毛。

他從小最怕被三種人盯着看,一種是老師,被看的時候總感覺自己就是下一個被叫起回答問題的人,每當這時祁軒的預感可以稱得上完美。一種是陌生人,被盯着看的時候,總會不自在地覺得全身不適,不是整理一下頭髮,便是要拿出手機照一下,生怕他哪裡奇怪,臉上有什麼東西,引起眾人注目。第三種,便是警察或者商鋪老闆。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心理,一旦被商鋪老闆或者警察盯着看時,他會突然升起一種心虛的衝動,彷彿做賊或是犯了什麼罪一樣,明明與他沒有關係,但心虛的模樣總能引起別人關注。

就像小時候,明明每次都是姜尤惹禍,可祁軒卻次次都能被自己的表情所害,甚至越想越會懷疑自己,難道真的是我乾的,還是我忘了?

當然了,現在的他不再那般心虛,學會了理直氣壯。但時而還是會過於敏感,過於擅長獲知他人的情緒變化,從而也會給自己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煩惱。

比如現在...

祁軒撓了撓頭,看向姜炎,“怎,怎麼了,我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姜炎笑着搖了搖頭,接着轉過身,怒氣滿滿地對着遠處還在看熱鬧的風晰喊道:“快滾過來幫忙!”

風晰有些疑惑,白澤這種狀態不是經常出現嗎?只是過於勞累,導致本體的他沉睡,保護狀態出現而已,怎麼姜炎還着急了呢?

迫於姜炎的脾氣,風晰只好嘆了口氣,應了句“來了,別急,這就過...”

“白澤受重傷了。”

下一秒,只見風晰“嗖”的一聲,閃現到了白澤的面前,皺着眉頭,問道:“哪裡受傷了?怎麼受的傷?”

“三十六根針施下后,我發現的白澤五臟六腑全部受到了重擊,皆有所傷損。不過還好的是,傷損最嚴重的地方只是些皮外傷罷了。但是,看這傷口的樣子,你不覺得熟悉嗎?是白澤翎...”姜炎說著便轉頭看向祁軒,“至於怎麼受的傷,這個只能問當事人了?”

祁軒點點頭,背部的傷痛讓他的面色不太好看,但還是向看着他的二人解釋道:“的確是白澤自己的武器將他傷成這樣,而剛才我們去到了一個相反的空間,遇到了一個假的白澤...”

………………

祁軒看着被眾人抬到山海境醫館內居的白澤皺了眉,那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讓他都沒有時間好好思考,白澤在最後一刻到底為什麼動彈不得。

他剛才將在那個相反的世界中發生的一切全部告訴了風晰二人,包括“假白澤”。這二人聽過後,竟同時沉默,只是對他說,等好些再說,好似風晰二人在界中同樣經歷了什麼。

他趴在白澤的隔壁床上,側着臉看向僅有一人之隔的白澤,呢喃着,“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突然不躲了?”

“先別亂想了,白澤無事,倒是你,比他可傷的重太多了。我現在要為你施針,可能會劇痛難忍,給你,別把舌頭咬斷了。”說著,便遞給祁軒一片木簡,木簡乾燥潔凈,仔細聞去還有淡淡的青草香。

但僅是聽姜炎的描述,祁軒就開始冒起虛汗,到底要多疼,才會咬斷舌頭啊?他也沒心思去探究這塊木簡的香氣了,趕忙塞到嘴裡,緊緊地閉上眼睛。

祁軒的這一套動作倒是逗笑了姜炎,他雙指合攏,輕輕地按壓着祁軒的後背,柔聲道:“這個東西不是這麼用的,你咬它,它可是會生氣的!”

伸手取出了祁軒口中的木簡,笑了笑“你也沒必要這麼害怕,我還是會用緩解疼痛的草藥的,這木簡只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姜炎輕聲嘆了口氣,心想,祁軒的情況比較特殊,如若不是脊柱全部斷裂這種情況,指定送去醫院了,但現在...大抵醫院都會把他當成醫學奇迹吧?

他像是準備好了一般,雙指合攏的片刻,指尖閃爍出了星星點點暗紅色的光,但並沒有下手,只是在祁軒漸漸放下心來的時候,突然開口問道:“你不好奇,這小玩意兒為什麼會有香氣嗎?”

祁軒是好奇的,只不過剛才被姜炎的話嚇怕了而已。他點點頭,自從剛才聞見淡淡清香開始,他便對這片木簡充滿了好奇。

只見姜炎伸手一拋,木簡竟化成蝶繞着滿屋飛來飛去,所經之處,皆拋散下砂礫般大小的星光。有一顆落到了祁軒的鼻頭上,他努力對準那顆星光,仔細看去。才發現,木蝶散落下的並不是單純的光芒,而是一隻只還要再縮小的十幾倍的小蝴蝶,而這些蝴蝶最神奇的便是全部帶着一絲淡淡清香。

“好玩嗎?”

祁軒點點頭,傻呵呵地笑了出來,雙眼無神,好似真的痴傻了一般,“咯咯咯”地笑個沒完。

不止是他,姜炎也跟着笑了,只不過這笑容中的意味卻難以捉摸,好似臉上寫滿了“計劃通”三字。

下一秒,指尖的暗紅色飛快地推入了祁軒的腰椎處,疼痛瞬間侵襲了他,傻呵呵的笑容消失不見,整個山海境內居傳出了殺豬般的叫聲,這叫聲足有十分鐘漫長,傳遍了整座山海境。

聽到的小妖怪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哆嗦,這就是山海境里的生存法則之一,山海境誰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獸祖和人神,前者是本能上的恐慌,後者么,身體上的噩夢!

姜炎輕輕地拿布擦了擦布滿額頭的汗,接着長舒了口氣。

祁軒的病狀遠超乎他的想象,雖然提前用好了葯蝶,甚至在木簡上加重好幾倍麻藥的劑量,都讓作為幻見者的祁軒產生了片刻恍惚,但也阻擋不了背部傷處的疼痛感,一瞬間便將這價值千萬黃金的藥物散的一乾二淨。

但此時,姜炎已經無法停止手上的動作,他只好好眼疾手快地重新散出葯蝶,才沒讓祁軒疼死過去,接着便繼續用能力為祁軒重新塑骨。

而幻見出來的那根完整的脊柱,倒是幫助姜炎比對塑骨的一個好方法,不至於塑歪,導致重新再來,讓祁軒再經受一次這種非人的折磨。

“他怎麼樣?”

見門外來人,姜炎收起了以後看病必須帶着祁軒,提前用幻術給他打個樣的念頭,轉身面向來人,笑了笑。

“算是成功了,現在累暈過去了而已。白澤也無事,他的皮外傷應該已經自動痊癒了,接下來就是等他順利度過保護狀態,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好!不過那人我絕不會輕饒!”話音剛落,魄人的氣息自來人身上傳出,山海境頓時風雨大作,電閃雷鳴,甚至可以清晰地聽見潮水拍打岸邊岩石的聲音。

姜炎咂舌一聲,遞過一杯茶,勸阻道:“收收氣息,你太激動了,尾巴都要露出來了!”

來人伸出袖子接過茶,長嘆了口氣,細細地品着,很快山海境又恢復了艷陽高照的模樣。

“不過,聽說離開山海境前一天晚上,他還在抄書,以至於沒有好好休息,身體差了不少。”

站在門口的風晰尷尬地撓了撓脖子,輕聲道:“等他醒來,告訴他一聲,書不用抄了,到時候找個老師教他一些基礎便好。”

“老師?”姜炎看向躺在另外一邊的白澤,笑了笑,“這不已經有現成的了嗎?”

“你是說...那個狀態的白澤?”風晰倒吸了口涼氣,“你可別忘了,那個狀態下的他不止不認識咱們,他可誰都不認識,包括白綺。不想盡辦法逃出山海境就不錯了,他能聽祁軒的話嗎?”

“要不打個賭?”

“好啊,我選白澤不會老老實實地聽祁軒的話,你想賭什麼?”

姜炎笑了笑,道:“我賭他會聽!如果我贏了,你會給我什麼?”

風晰歪着頭,笑道:“你想要什麼?”

這句話問出口后,他便失了笑意,姜炎想要什麼,他清楚得很,但他給不起,也找不到!

若想問人神姜炎最想要什麼,他大抵會溫柔笑着說:最想要她回來,但她不會再回來了...

尷尬的氛圍有些凝重,倒是姜炎自己幫風晰解了圍,他道:“她的忌日快到了,我想請一周的假,再去看看。”

“你還沒放棄找她的轉世嗎?”

姜炎沒有回答,一個笑容代替了一切。

風晰有些恍惚,他驀然想起那時的場景。他彈琴,姜炎執瑟,那傻姑娘就待在姜炎身邊,一副“我夫君天下第一帥”的驕傲模樣跟着他們搖頭晃腦。

而那時的姜炎,便是這個笑容。上萬年了,這張笑臉彷彿變成了他的面具,只是過去的是有心,現在的是假意罷了。

姜炎此時的狀態,其實他很怕。執念與想念僅是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他怕,姜炎會為了那人生魔,那人也將變成姜炎的執念...

風晰搖了搖頭,這些東西雖不是不用考慮,但此刻也看不出任何端倪,也只能謹慎地看着姜炎的變化吧..是我年紀大了嗎,怎麼最近總喜歡想過去的事?

他嘆了口氣,便許下了與姜炎的賭注。

看着姜炎勢在必得的模樣,風晰竟然開始懷疑起自己,難道他知道些什麼關於祁軒和白澤的事?不可能啊,我可是師父,徒弟的事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他肯定是唬我的!

這樣想着,便放了心。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悄聲對着姜炎開了口。

“祁軒剛才說的是不就咱遇到的事情啊?我怎麼感覺這兩件事能串在一起呢?”

“但是蠪侄也已經抓回來了,看時間應該不是它做的。而且據朦大娘所言,胐胐的證詞沒有任何作用...”姜炎瞥了一眼風晰,見沒什麼異常,便繼續說道:“唯獨值得考量的,就是它表述出來的非生者。”

“怎麼又有非生者的事了?”

姜炎搖了搖頭,道:“恐怕這件事,只能讓祁軒幫忙解答了。不出意外,他今天傍晚便會醒來,到時再做打算吧...”

兩個人聊案子聊得認真,卻沒注意身後的病床上突然坐起來一人。

這人雖然與白澤長相沒有任何區別,但卻是短髮,無角,微閉着一隻右眼,好似不會睜開的樣子。

他慵懶地揉了揉眼睛,見風晰和姜炎二人討論地激烈,便收了聲息,想要悄悄逃走。但一轉眼,便看到了隔壁床的祁軒。他的眼睛亮了幾分,“甜...甜...”他只記得糖的甜味和這人太陽般耀眼的笑容,也不知道甜字到底是用來形容糖的,還是什麼...

他再次瞧了眼風晰二人,見沒人搭理他,便有些開心地笑了笑,差點笑出了聲,趕緊捂住了嘴,睜大眼睛,卻不自覺地瞥向床上的祁軒。

他咬了咬牙,突然握住了拳,像是決定了什麼,四處尋找着逃離的地點。

風晰二人正站在門前,駁回!

吊頂,憑他自己根本上不去,還需要繩子助力,繩子就有幾千種打結方法,每一種安全性和實用性也不同,更何況繩子還需要麻線編織,太麻煩了,駁回!

打地洞,太慢了,駁回!

嘶...他抬眼瞧去,剛好在他面前就有一扇打開的窗戶,他目視着窗戶開口的尺寸,是否適合他與這個人逃出去,如果想要再打開些,還有十幾種方法可以讓開窗聲音變小。

嗯!嗯!嗯!

他連着點了三次頭,大腦里不停轉動的公式告訴他,這是最穩妥,成功率最高的一種方法了。

於是,月黑風高夜,殺人,額不,在山海境的夕陽還沒有完全消失的時辰,白澤帶着昏迷的祁軒逃出了醫館內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