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睿正在苦苦思索应该如何营救二人。

“你们的体重是多少?”王思睿问道。

“问女生体重很失礼的哎。”上官星不爽地说道。

“47。”一旁的张晓凤有点骄傲地说道。

王思睿望向了另一边紧张地咬着嘴唇的上官星。

上官星叉腰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我需要计算一下。”

“哈?”上官星显然觉得莫名其妙。

“算她和我一样重就行了,我们两个差不多的。”张晓凤帮不情愿说的上官星解围道。

上官星愤愤地说:“是不是还要报一下我们两个的三围啊?”

王思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对,我怎么忘了这个,这个你们也报一下。”

上官星觉得王思睿的脸越发地像个足球了。

张晓凤也觉得王思睿是在开很恶劣的玩笑,说道:“三围就没必要了吧,也不需要给我们做衣服。你到底要算些什么啊?”

王思睿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说道:“那算了,我要算需要多大的力能支撑住你们两个的体重,知道三围的话,也能算出至少需要多长的绳子。”

张晓凤和上官星面面相觑,显然是不知道王思睿在说些什么。

王思睿解释道:“我想你们只能从音乐教室那间窗户回来了,于是我打算找一条绳子,扔过去,你们要么抓着绳子或者绑在身上,然后我要么找重物压住另一端,你们顺着绳子爬回来;要么我去几个力气大的人,拉你们两个回来。”

上官星没听明白,但张晓凤显然是理解了王思睿的思路,问道:“那么你打算去哪里找绳子呢?”

王思睿说道:“你们两个知道哪里有结实的绳子么?如果有滑轮之类的就更好了。”

张晓凤摇了摇头,摊开手表示不知道。

上官星听到了滑轮,顿时觉得王思睿哪是在救人,简直是在解物理题玩,于是生气道:“你是不是还要在纸上算个结果出来啊,您搁这儿解物理题呢?”

王思睿说道:“你说的没错,这就是物理问题,你有纸和笔么?”

上官星已然觉得王思睿十分不靠谱,但又十分无奈,现在的自己只能拜托这个书呆子来营救自己。

于是上官星无奈地叹了口气,指着自己的绘本和铅笔,说道:

“那里有,你可给我好好算啊,算错了,我出去后可找你算帐。”

张晓凤在一旁显然觉得这个计划的最大的问题—没有绳子,还没有解决,但也不好打击那王思睿自信满满的样子,于是在一边默默不语。

王思睿在纸上涂涂画画算了半天,时不时还抬头用手比了比,最终满意地合上了本子,自豪地说道:“算完了。”

上官星问道:“算出什么来了?”

王思睿打开本子,指着结果说道:“最少需要一条4米长的绳子,绳子强至少为125牛每米。”

“于是绳子呢?”上官星问道。

王思睿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大概拔河用的绳子应该就行了吧,不过现在不知道体育器材室还能不能进去。”

上官星抓狂道:“没有绳子你算了个屁啊,还不快去找!”

王思睿看了眼窗外那慢慢降临的夜幕,心想体育器材室大概率已经没戏了,没有绳子的话自己做的计算简直就是无用功,不由地往前翻了一页,把自己的显得傻乎乎的计算给盖住。

前一页上画着上官星的作品。

王思睿忽然看到了上官星的画作,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发了芽,但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是你画的?”王思睿问上官星。

上官星露出了不可思议与无法理解的表情:“啊?”

王思睿仔细地观察那幅画,一副勾勒出夕阳西下时,天边云与景的风景写生。

“夕阳西下,夕阳西下…”王思睿对着画作念念有词。

上官星对王思睿诡异地行为越发地愤慨了,恨不得冲出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神经病。

随着渐暗的天色,张晓凤显然已经放弃了依靠王思睿,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还是去叫老师来吧,总好过于在这里无计可施。”

王思睿显然完全沉浸在那幅夕阳西下中,完全无视了上官、张二人的存在。

突然,王思睿感觉一切都想通了。

王思睿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带人回来!”

王思睿说完拔腿就跑,留下了不明所以的二人。

……

上官星着急地走来走去,心想王思睿怎么这么慢。

张晓凤屈膝卧坐在地上,惬意地望着天空。

上官星坐在了张晓凤旁边。

张晓凤抬头望着天空。

上官星也望向天空,夜幕低垂,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了,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你看,那是猎户座的腰带。”张晓凤指着天上并成一排的三连星说道。

“那是小熊的尾巴,那是大熊的尾巴,也是北斗七星。”张晓凤继续指道。

上官星从来不知道什么猎户与熊,但还是津津有味地听着张晓凤娓娓讲述着天上的星星的名字。

“这些星星,都有着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星座,自己的归宿,自己的光芒,而我却连自己都不曾拥有。”

上官星觉得自己的名字就是星,感觉天上这万千星辰之中,一定有一颗是属于自己的。

“这万千星辰中,一定有一颗是只属于我的,也一定有一颗是只属于你的。”上官星说道。

“独揽一颗星辰的所有光芒,难道不是一种自私么?”张晓凤担心道。

“那么我就把我的那颗分享给你好了,那颗只属于你我的无名之星。”上官星说道。

张晓凤望向上官星,问道:“你什么时候又拥有自己的星星了?天上哪颗星又是你的了?”

上官星找了找,望着天空中最亮的星,指着说道:“那颗,那颗最亮的星就是属于我的星。”

张晓凤摇头道:“那颗星已经有名字了,那是天狼星。”

上官星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天狼星,以后这颗星就叫作上官星了!”

张晓凤对上官星那蛮不讲理的说法,感到又好气又好笑,笑着说道:“那你要是分我一半的话,那颗星不就叫上官-张-晓凤-星了么。”

上官星摇头道:“太长了太长了,还是咱们两个一人一颗吧,这颗归我,那颗归你。”说着上官星指着另一颗很亮的星星说道。

“那是北极星。”张晓凤说道。

“以后它就叫嗯,你给它起个名字吧,这是你的星星。”上官星说道。

张晓凤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抬起头说道:“那就叫它菲尼克斯吧。”

上官星的英文不差,知道这是英语里“凤凰”的意思,但是总觉得四个音节的单词不好听,但是到底是张晓凤起的名字,属于她的星星,自己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怎么样?”张晓凤显然很关心上官星的看法,因为是她要求自己给星星起名字的。

上官星怂了怂肩,说道:“这是只属于你的星星,只要你开心就好了,何必在意我的观点呢?”

张晓凤感到发自内心的开心,第一次体会到了自己做主的感觉,明白了所谓的自由的幸福。

上官星望着张晓凤甜甜的笑容,望着望着,忽然发现自己不由地心跳开始加速,面颊开始发热。

上官星突然觉得,天上的星海也好,世间的一切也好,完全比不上张晓凤此时此刻笑颜的一丝一毫。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人呢?”上官星问自己,“如果自己是个男生的话,此时此刻一定会爱上这个张晓凤,想把她拥入怀中,尽情地感受那份美丽,与那份美丽融为一体。”

上官星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自己怕不是已经爱上了张晓凤,因为自己已经冒出来了这么多奇怪的想法。难道自己的性取向真的不一般么?还是张晓凤的魅力已经跨越了性别的界限了呢?”

上官星又偷偷看了一眼张晓凤,张晓凤也注意到了视线,把头转向上官星。

四目相对,上官星一瞬之间,感觉时间停止了一般。

那朦胧而可怜的眼如初雪般撩人心弦,

那修长而微蹙的眉如琴音般动人心魄;

俊俏而笔挺的鼻演绎何为天生丽质,

小巧而水灵的唇阐释何为楚楚动人;

白净而无暇的肤如月光,

秀丽而柔顺的发似丝绸。

上官星终究还是别过了头,既觉被那光芒刺的耀眼,也恨自己为何不能拥有那容颜。

“怎么了?”张晓凤满脸不解地问道,她哪里猜得出此时上官星那复杂心情。

此时上官星的心就像是一口大锅,里面煮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既有羞愧,又有羡慕,既有按耐不住的躁动,又有不知所措的焦虑,既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又希望这一切都是现实。

可是疑惑的情感慢慢涌了上来,这样的张晓凤,怎么会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上官星终究压抑住了内心的骚动,不敢直视张晓凤,扭头问道:“晓凤,”上官星咽了一下口水,“你明明拥有一切常人所无法获取的东西,才貌也好,家境也好,怎么会想要抛弃这一切呢?”

张晓凤顿了一下,说道:“你所说的这些,都只是在你看来,你所渴求的东西,你所珍视的东西,因此你无法理解我怎么会抛下这些,而去赴死,对吧。”

上官星点了点头。

“可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想要拥有的前提下,而这一切,我从未想要拥有过。”

上官星疑惑不解。

“我所真正想要的东西,我现在才发现,其实就是这个。”张晓凤指着天上说道。

“为一颗星辰刻上自己的烙印,证明自己曾经活过,不是为别人,而只是为自己而活。”

上官星无法体会张晓凤的感受,也无法理解张晓凤的话语,但是依旧耐心地,尽力地试图去理解,去体会。

“这在你看来也许很简单,但是对于我来说很难,因为我已经为别人而活,活得太久了,除了这种生存方式以外,我真的已经忘了什么是自己了。”张晓凤感到心头一酸,自己多年以来的体会与感受终于找到了出口,感动与情绪顿时奔涌宣泄而出,如同溃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来。

“从一出生开始,我父亲就把我当作是他的所有物一般…”

正当张晓凤快要抑制不住眼眶里的泪水的时候,一壶冷水浇在了激动的张晓凤的头上。

“喂-喂!让你们久等了!我搬来-救-兵-了!”

原来又是该死的王思睿一边跑着,一边鲁莽地撞进了张晓凤与上官星的二人对话中。

上官星越发觉得王思睿这个人真的就是个倒霉蛋,在现实生活里,他一定活的就像只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但是张晓凤很快地收好了自己的情绪,重新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样子。

上官星顿时觉得此时张晓凤的笑容带上了一层面具,一层薄薄而又厚厚的面具,看不清她的样子了。

当然这是对比刚刚那个情绪化,而又甜甜地,对着属于自己的“菲尼克斯”温柔地笑着的张晓凤,上官星才意识到张晓凤样子的不同。

究竟哪一副模样才是面具,上官星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了。

于是上官星放弃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