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后夜】

他也不想這麼做,只是,他只是覺得至少,他想,他至少也得為師姐做點什麼才行。師姐她,雖然只是初識,卻為他做了這麼多,還有古教授,可是如今他們卻……好吧萬幸,他們使用的是名為弗利嘉的麻醉彈,當時當時他並不知道這些,他以為他們都死了,所以他就答應了那個傢伙。路明非也不知道那傢伙到底是誰,只是覺得,如果自己答應了他,那麼一定就能實現些什麼。

事實也確實如此……當他再次恢復神志的時候,他贏了,而倒在不遠處的那兩人,沒錯,是他幹掉的,至少在外人眼中是這樣的。他也是在後來才知道他們是學校里最大的兩個學生社團獅心會和太陽會的會長。就像校長,路明非此時還沒有見過那老人家,但時常聽人提起,就像校長說的那樣:他幹了出驚天的大事。只是這並非他的本意。

所以路明非在煩惱,非常煩惱。

“喲,師弟,不要總想着你的漂亮師姐,來跟師兄一起擊劍吧!”當路明非還有些神情恍惚,來到分配的寢室看到的卻是躺在床上一絲不掛的男人,而且那個人還是芬格爾——那個已經留級四年、依然在畢業線與退學線間反覆掙扎的男人,這實在是太糟糕了……

哦,男孩自然不是在因為被分到這樣的寢室而苦惱,當然,可能還是有些失望,好吧,他確實幻想過與舍友的初次見面之類的迎接新的開始的準備,現在卻成了泡影,提前打好的腹稿現在也不用說了。熟人的好處,不是嗎?

他真正擔心的,是後面芬格爾告訴他的話,他在入學時昏迷期間,以及不久前還為紅顏怒的對象,諾諾,她的男朋友凱撒、太陽會會長則被他在自由日用手槍爆了頭。他好像幹了蠢事。

“師弟,這回你可是徹底揚名立萬了啊,剛入學就能做到這樣的,恐怕也只有咱們的會長大人了。”芬格爾裹着薄毯扭過身子,把電腦推到近前。

路明非沒有去看,不看也能知道是寫什麼的,“如果你選擇去炸承天門也能瞬間登上全世界的頭版頭條,而且這個不就是通緝令嗎?”他還是看了。紅色的特寫大字,附有他的詳細信息已經現居住地等,也就差懸賞金額。

“安啦,我好歹也是在這個學校待了八年的人了,他們會給我面子,不會來寢室裡面找你麻煩的,哈哈。”

“你這麼說完全不能讓人安心。”

“你也可以往好處想想,比如說贏下這次自由日的你,擁有諾頓館的一年使用權,獲得新學期學院之星的決賽資格以及初夜權。你可以利用這些招兵買馬把自己武裝起來也就沒人敢來找你麻煩了不是?你可以委託我來做,既然是我認識的好學弟,而且我也還要還你的人情,讓我算一下啊,就抽百分之十作為傭金好了,怎麼說,要不要干?”

“那個,師兄,初夜權……我們不是現代教育制度的高等院校嗎?”

“哦,這是太陽會裡的某個騷貨想到的怪點子,會長大人覺得很有趣就把他加入到自由日的賭注里了,其實就是允許你使用特權強追一個女生讓她跟你交往三個月的的權力,那個那啥名字只是我覺得,嗯,隨便起得個外號。”

“聽起來有點糟糕,低俗……”

很顯然,他會成為公敵,無論男生還是女生會如何看他?路明非:“我現在就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那個向太陽會會長進言要加入這項獎勵的人給痛扁一頓!”芬格爾默默地縮了縮頭。

這時,終端傳來滴滴聲,是郵件被寄到他校園賬號的聲音。得益於廣大同學們的剋制,路明非收到了他來到學校后的第一封郵件,署名是楚子航。

“我親愛的師弟,作為一個過來人的經驗,這就好像是初來乍到拜碼頭之類,雖然師兄我是太陽會的人,但是獅心會作為卡塞爾學院最老、準確的說是青年獅心會,歷史悠久,而且你知道的那位梅涅克•卡塞爾就是獅心會的初任會長,我們的校董多半也來這裡。如今青年獅心會的會長向你發出了邀約,那麼你就必須要去赴約,否則……”

“看起來像是鴻門宴。”路明非當然知道楚子航,自己的高中校友,他還有幸跟對方交談過,還借過雨傘呢。而且楚子航他也跟過去變化很大,應該怎麼說呢,就是變了吧,也不知道對方還會不會記得自己這樣如此不起眼的人,更何況自己這次還一槍給人爆頭了。

“別猶豫了,考試的事情也先擱到旁邊交給師兄我來辦吧,你就專註地去處理獅心會的事吧。”芬格爾說。

是了,還有3E考試呢,古德里安教授剛剛還特地來跟他提起這件事,讓他好好準備一下。可是總覺得自己是靠關係混進來的路明非很憂慮啊。“有這麼個讀了八年的師兄在,不就是個3E考試而已嘛,答案都幫你準備好了。”芬格爾拍着男生的肩膀,“安心去吧。”

這話怎麼聽都不太吉利啊。

……

夜幕逐漸降臨,晚霞染紅了天邊的雲與山。鐘聲緩慢而有力,進入二十一世紀以後這裡就換成了電機驅動,只需要按下按鈕,大鐘也會隨之被敲響。

一身牛仔服的男人坐在那,眺望着那些穿行的學生,手邊擺着翻到一半的雜誌、見底的酒杯及半瓶朗姆酒。

“你來了?沒想到你能比希爾還要早回來,你是在關心那小子嗎?”

“我?只是昂熱看好他而已。”

“順水推舟?所以把自己的寶貝孫女都送到人家身邊去,美人計?”牛仔給自己點了支雪茄,悠然。

“她很優秀,她是一把利刃。”

“嗯,希爾的後繼者,只是這樣的事情對於一個女孩而已是不是有些殘忍了呢?當同齡人都在享受青春,她卻需要承擔這些。你為了保護她,還特地讓諾瑪調低了對她血統的評定等級。”

“就像昂熱做的那些,他把路明非推到台前不也是這樣的打算嗎?”男人逐漸從陰影中走出來,點燃了擺在牛仔旁邊的煤油燈,火光照亮了四周。

“嗯,你說得對。所以,執劍人大人你去看過你的那個寶貝閨女了嗎?她最近可是時常找老頭我麻煩啊。”

“哈哈,”男人看着牛仔,苦笑着搖着頭說,“尼古拉斯,什麼時候你能跟自己兒子搞好關係再來揄揶我吧。他只是希望你去道個歉而已,對他還有他母親說聲對不起,這不是什麼難事。”

尼古拉斯也笑了,他把牛仔帽放到桌子上,說:“這可真是難事,你說我在我死之前他能原諒我嗎?好吧,算我沒說,”牛仔察覺身旁那個男人看他的那種眼神,“所以我才不喜歡你。”

“彼此彼此,尼古拉斯。不過昂熱身邊有你在,我也就能放心了,他到現在都還沒能走出那一天……”

“那你呢?馬克,你走出來?”

男人沉默了,站在那,望向天。

“哈哈,這幫小子,真能幹,這次校董會、不、應該說是弗羅斯特又要大出血了吧。我也沒想到自由日能夠發展到今天這樣的程度,我必須要說他們真的越來越出色,尤其是奇蘭,那小子雖然是半路插班進來的學生,但我覺得他們的新生會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不是嗎,馬克?畢竟他可是你……”

“奇蘭?你啊,尼古拉斯,他只是個血統普通的一般學生,在學校里表現得反倒像是神棍。”男人搖着頭。“他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修行尚淺。”

“馬克,你這個傢伙,有的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夏洛子爵或者甘貝特侯爵的私生子。還好活着的還知道你言靈的人也就只有我還有昂熱了,否則讓外面的那些傢伙知道,恐怕就算獅心會裡的某些人知道也要殺你而後快。”

“那麼你呢?尼古拉斯•弗拉梅爾你也想做這樣的事情嗎?”男人坐在了牛仔的身邊,彷彿無事發生。

“那就要看你是站在哪邊的,這麼多年了,我越來越看不清,馬克你到底要做什麼呢?你變了,你已經不再是五十年前的那個你,你的內心的那股信念是否還堅定,還是已經倒向它們。”

“誰知道?不過,尼古拉斯,我必須要告訴你,他們已經察覺,昂熱的計劃必須要再加快,否則,接下來我們將寸步難行,他們會催死掙扎的。”

“這些話,你應該對昂熱說,你親口告訴他,跟我這個基本不離開學校的老頭說這些有什麼用?”牛仔說。

“昂熱知道了,我在跟你說。”

“唉!”牛仔又喝了一杯,看起來有些無奈與不滿,“所以說,我是真的很討厭跟你說這些話,你既然都知道了還問我幹什麼?為了來看我吃癟?”

“彼此彼此,尼古拉斯。”男人笑着站起身,“這註定是條荊棘之路。”

“你說的沒錯,最後的秘黨。”

講到這,兩個男人都笑了。

……

夜晚的校園,燈火通明的諾頓館正在迎來它的所有者的交替,與外面的僻靜相比,裡面就要喧鬧不少了。

所有的人都在往來,他們搬運着所有的設備、資料、檔案與儲備,這裡在過去的兩年一直都是屬於太陽會,這裡是他們的活動中心、集會所,只是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他們失去了這裡。

隨着悠揚的笛聲,所有人放下手中的活,開始向著諾頓館的大廳聚集。

凱撒,煥然一新的意大利男人換上了盛裝出現在二樓外延的平台,他站在這裡俯視着所有人,而太陽會的所有成員也單膝微屈,向這位君主行禮。

在這裡,凱撒就是太陽王。

“諸位!再過兩個小時,這裡,諾頓館就要易主了,因為我們輸掉了自由日的較量,所以我們失去了這,這將是我們在這裡的最後的夜。不過抬起你們的頭,不要自怨自艾,你們為自由日做到最好,你們是對自己的勝利者。”

“不,我們沒有輸,是作弊!”不知道從哪傳來了這樣的聲音,議論聲與爭執和不滿聲四起,他們在憤怒。

凱撒神色平靜,他只是靜靜地等待着眾人的聲音逐漸平息下來,他看着混在人群中的一個紅髮男生:“你明天不用來了,把他從太陽會除名吧。”凱撒把目光掃過眾人,“怯懦者,才會恐懼面對失敗,而太陽會,我們需要的是那些強者,只有強者才能留下,你們難道沒有信心去贏得下一場的勝利嗎?沒有這種想法的人可以離開了。獅心會的楚子航,他認可了結果,我也認為,這個來自九州的新生路明非,這個S級,他配的上這場勝利。而且各位,你們難道不覺得,諾頓館的逼仄已經不適合我們太陽會了嗎?借這個機會,我們搬去安珀館然後去奪得下一次的勝利吧!”

眾人發出高昂如雷鳴的歡呼。

凱撒壓壓手,說;“好了,儘快完成轉移吧,零時我們就要把這個諾頓館交給我們的S級了,祝他在之後的3E考試也能如今日這般證明他自己。”

說完,這個金髮的男生領着太陽會的管理層眾人進入了會議室,這裡也是唯一還未被收拾的房間,各種書籍與設備堆積如山,凱撒走到了生起的壁爐邊坐下來,眾人也各自找位置坐下了。

凱撒打開了投影儀,片刻后,黑色打在幕布上,隨後是劇烈的晃動與嘎吱的異響,然後一張大臉出現。

凱撒皺着眉:“芬格爾你遲了。”

“拜託誒,老大,我這邊剛剛做完新生的入學心理輔導工作,這不就馬不停蹄來響應您的召喚,我也是很不容易每個月只能拿……”芬格爾稍稍拉開了與攝像頭的距離,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在什麼地方,屏幕總是在晃動搖擺。

“如果這次交待的事辦妥,我可以用我的私人資金贊助你們新聞部,前提是我得到我想要的。”凱撒並不在意身邊眾人不解的目光轉而說,“不過我聽說你勸說路明非去見楚子航?”

“老大,這叫策略,欲擒故縱這個成語您知道嗎?雖然他跟楚子航有高中校友這層關係存在,但他們並沒有到熟識的程度,可是您看看您這邊,咱們太陽會有他心心念念的學姐,”說到這裡芬格爾偷瞄了眼站在凱撒他們後面躲在陰影里的紅髮女孩,吞了吞口水,“還有我這個師兄、室友兼同夥,如果老大你再把小維收入囊中,那麼路明非認識的人就都在這裡,他會如何選擇?”

“行,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不要讓我失望,芬格爾。”凱撒如此說。

“保證完成任務!老大。”

……

一排排的書架,古典的圖書館,即使沒有幾個人,燈光還是將這裡照得亮如白晝,花白頭髮的老頭,左右四顧地穿行在這些書架之間,時不時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然後繼續向前走。

最後,他忽然拐進了一扇門,順着通道向前一走,然後推開側門順着安全通過一路向下走,拐過不知道多少個迴轉的台階終於在寫有L5的那一層停下用自己的磁卡刷過機器,然後在設備前摘下眼鏡,採集虹膜,隨後推門而入。

這裡是不對普通學生開放的地下古籍區,老人的目標很明確,他找到了他需要的那列,搖動拉杆展開櫃架,走到了寫有紅色銘牌的貨架前,但似乎有人先他一步取走了存在這的東西。

“你是在找這個嗎,古德里安?”男人的聲音,古德里安扭過頭,他有些局促不安,他眼前的那個男人是學校的風紀委員曼施坦因,也是他的摯友。

“哈哈,曼施坦因,你,這麼晚沒睡也在查資料啊?真巧呢……”

曼施坦因嘆了口氣,拿着手裡地東西領着古德里安開到閱讀區,他把容器放到了桌面上,說:“你也許應該聽我的把你說謊時的小動作改掉,你知道我為什麼來,路明非,他的事已經人盡皆知了,得益於你的另外一位學生。”

“曼施坦因,他,”古德里安忽然想到這話好像不久前自己也聽到過,那個毛子大漢,後面的話他說不出口。

摯友搖着頭走來,扶着古德里安的肩膀說:“還有,之前在厄爾羅斯,你接收的那位A級的新生,你寫給學院的報告也是,你難道就不能專門新寫份交上來而不是照抄過去有的?至少改幾個字也好,你讓我說你些什麼好。”

“他們都是好孩子,你見過了你就知道了,有愛心,又有歸屬感,他們只是可能在某些方面不太能如規定中所要求那麼完美,但是如果規定……”

曼施坦因看着眼前那位跟自己認識多年的傢伙噙滿淚水,這老夥計,總是這樣多愁善感,這樣的性格,也許也只有在學校裡面當教授合適。“好了,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女生的事沒必要去跟上面講,至於路明非,你直接去找校長不就好了?那是他點名的學生。”

“曼施坦因……”老頭感動。

忽然,整個地庫的燈逐排熄滅,紅色的應急燈亮起,警報聲,古德里安沒有經驗,曼施坦因拿起牆上的電話,還能夠接通,於是他撥號,說:“執行部目前誰在值班?諾瑪休眠了,派幾個人過來,執行緊急預案C1……”

忽然一隻手伸了過來,奪過了話筒並用沙啞的嗓音說:“執行部,不用去執行預案,維持在警戒狀態,這裡的事情由我來處理就好。”刺骨的寒冰。

“施耐德?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下午,馬上就走,去九州,在那之前想先來查點資料,怎麼了,你們倆在這裡,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嗎?”

曼施坦因跟施耐德說:“沒有,今晚也很安靜,也許是好事的學生。”

“如果只是好事學生就好。”

施耐德忽然這麼說了句。

……

【未完待續】

被某站傷到心了,反正還是自由人,來這邊把所有存稿都發了出來吧。後面都還沒寫完,我會把大綱發到作者中心,之後的事情隨緣吧,本來就是興趣使然的同人作品卻要發一章被屏蔽一章······龍族那麼多屏蔽點,那怎麼還掛在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