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嬌小的身軀伏在羅蘭的懷中,身後長長的尾巴在開心地左搖右擺着。

她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佩恩了,結果佩恩還是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這讓她瞬間安心,只是將小腦袋在佩恩的胸口不停地磨蹭着:“羅蘭回來了~果然大人們就是喜歡騙人呢~嘻嘻~”

佩恩輕輕撫着蘇菲一頭柔順的髮絲,感覺十分愜意。

蘇菲抬起小手,伸出小拇指對向佩恩說:“羅蘭,我們拉勾勾,你再也不許離開我~畢竟我將來可是要成為你的妻子呢~”

佩恩看着蘇菲那在油燈中閃耀着光輝的大眼睛,只是感到一陣無奈,他沒想到自己誤打誤撞遇到的這個鮫人小蘿莉,竟然是個這麼磨人的小妖精。

佩恩依稀記得他和蘇菲第一次見面時候的場景,那絕對稱不上是愛情小說式的浪漫邂逅。

那天獨角獸號按照慣例在海上打撈魚群,結果誤打誤撞抓住了一隻正在捕食的鯊魚。

佩恩抽出佩刀毫不猶豫地給那隻倒霉的鯊魚開膛破肚,想要從鯊魚肚子裡面找到點什麼被它吞下去的值錢物件。

結果隨着一片污穢傾瀉而出的,竟然是一隻十歲出頭的鮫人小蘿莉。

當時佩恩激動得幾天都沒睡着覺,心想着這把可賺翻了,如果把這個鮫人賣到黑市,絕對能給獨角獸號換上全新的火炮。

不過帶着鮫人小蘿莉蘇菲在黑市裡面轉了一圈,他那鋼鐵直男的屬性就再次開始作祟。怎麼看怎麼覺得那個眼淚汪汪的鮫人小蘿莉實在是太可憐,只得悻悻地把她重新帶回到船上。

結果蘇菲從那以後就對佩恩十分殷切,說他救了自己的命,願意給他當妻子,並且十分主動地向著佩恩獻殷勤,說是要履行身為妻子的職責。

不過這個鮫人小蘿莉有些獃頭獃腦的,大部分時候只要扔一條小魚乾就可以打發走了。

而且雖然佩恩是個粗人,但是依然明白自己得遵守起碼的道德底線,不該對只有十歲出頭的孩子做些壞事。

但是蘇菲三番五次的投懷送抱,還是讓佩恩差點沒把持住。

有一次喝醉酒,馬上就要繳械投降的時候,被悶葫蘆撞了個正着,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悶葫蘆看着佩恩的眼神完全就是在審視着垃圾。

佩恩為了不讓自己變態的名頭坐實,幾次下決心想要把蘇菲送回鮫人島。

但是最後還是作罷了,不是因為他貪戀蘇菲那還顯得太過稚嫩的美色,而是蘇菲有着讓身為海盜完全無法拒絕的巨大誘惑——蘇菲可以使用魔法將獨角獸號快速復原。

因為這件神奇的事情,獨角獸號上的水手們都把蘇菲當成守護航船的神明——“船靈”,對她十分敬畏,這也讓那個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塊肥肉的小蘿莉少了不少麻煩。

此時佩恩將蘇菲輕輕推開,無奈地搖頭說:“蘇菲,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在羅德蘭娶14歲以下的女性為妻,是一種違法的行為,要被施行閹刑的。”

“煙刑?”蘇菲好奇地眨着眼睛看向佩恩,“就是說羅蘭你接受了煙刑之後,就可以正式娶我為妻了嗎?那快去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我沒準備好哇!”佩恩激動地反駁道,“不要再胡說了!就算是你年滿14歲了,也絕對會後悔的!”

佩恩無奈地接著說:“蘇菲,我們明天要去干一件大事,做完之後可能一時半會都沒有辦法回到臨海城了,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蘇菲有些驚訝:“哎?我們要離開臨海城了嗎?你明明答應我要帶我去那裡玩的!”

佩恩:“那還真是對不起了,也許以後會有機會的。”

“嗚...”蘇菲沮喪地癟起小嘴,“那...那你給我帶來臨海城最漂亮的東西好嗎?”

“最漂亮的東西?”佩恩輕輕皺了一下眉頭,他從來都應付不來女孩子那些莫名其妙的要求,特別還是一隻天馬行空的小蘿莉。

“對!”蘇菲兩眼冒光地點頭說,“蘇菲喜歡漂亮的東西!把臨海城最漂亮的東西帶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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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恩一臉無奈地從船艙裡面走了出來,有些後悔自己問了蘇菲這樣的問題。

她哪怕是說想要大領主頭上插着的雀翎,佩恩都有膽子一把薅下來。但是這如同字謎一般的奇怪要求,還是讓佩恩摸不到頭腦。

此時獨角獸號已經完全駛離了港口,正朝着那漫天的星斗急速前行着。

佩恩兩步跳到桅杆上,這才注意到此時風帆已經被換成了布蘭達海軍的白色帆布,而且還掛着蘭蔻家族大大的徽記。

這讓他感到有些氣惱,自己的船明明是只掛黑帆和骷髏旗的,那些可惡的船工竟然把海盜最引以為傲的標誌換了下來。

他叉着腰,看向那雪白的風帆大聲說:“獨角獸號,看看你這幅不知廉恥的樣子!穿的像個富家小姐似的!不覺得害臊嗎?”

接着他跳下桅杆走到老瞎眼的身旁說:“咱們把船停下,去港口買點染料,既然要去參加婚禮,就得打扮得喜慶一點~”

老瞎眼這才有所顧慮地開口問道:“船長,我們真的要去少領主的婚禮現場搶新娘子嗎?”

“那還用說,我羅蘭佩恩向來說話算數!”

“但是,你知道這會得罪整個帝國的啊!”

“正合我意!”

“如果一去不回?”

“那就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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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從陸飛煙奪門而逃之後,就窩在床上一直哭到了天亮。

此時她對自己感到無比失望,她曾經覺得蘭蔻凡妮莎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堅強到可以扛起整個家族的大梁,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可以坦然面對。

但是當陸飛煙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的時候,她感覺心被人掏空了,一股強烈的無助感,讓她的淚腺瞬間決堤,再也無法控制思緒,坐在床上雙手抱膝開始慟哭起來。

她覺得現在已經一無所有,她所珍視的一切都離她而去,只剩下自己孑然一身踽踽獨行的落寞身影。

“媽媽...”凡妮莎將頭深深地埋進膝蓋當中,絕望地小聲念叨着,“你到底在哪裡...女兒需要你啊...”

就在她哭泣的時候,那些負責給她上妝的女僕們已經全部等候在了門口。

凡妮莎也只得收拾情緒,將那幫惴惴不安的女僕重新放了進來。但是奈何凡妮莎怎麼遮掩,那哭得已經腫起來的眼睛還是將她出賣。

女僕們都不是傻子,看到凡妮莎腫起來的眼睛,一個個的表情十分駭然,只是默默地低頭做着自己的事情,再也沒有之前那些虛情假意的奉承話了。

凡妮莎坐到梳妝鏡前,開始面無表情地給自己重新上妝。

她身為布蘭達海軍的首席財務官,強烈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在女僕們的面前露出哪怕是丁點的狼狽,此時只是裝出一副高冷的態度,來掩飾早就已經崩潰的情緒。

女僕長站在梳妝鏡前一邊梳理着凡妮莎的頭髮,一邊小心翼翼地說:“小姐,我聽說昨天晚上舉辦婚禮用的會場發生了爆炸,許多煙火都被引燃了...”

“爆炸?”凡妮莎立刻就皺起眉頭問道,“那些煙火的純度也不高,怎麼可能會造成爆炸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女僕局促地搖了搖頭說,“我只是聽說似乎港口貨物當中有火藥,所以才引發了爆炸的。”

凡妮莎立刻就嗅到了一絲異常的氣息,臨海城的港口是被明令禁止運送火藥的。

軍隊的火藥都是由別的港口登陸,再由陸路轉運到臨海城,並且會受到嚴格的盤查,就是擔心會發生爆炸。

而現在臨海城的港口出現了這種東西,那毫無疑問代表着有人在往臨海城偷偷走私火藥。

凡妮莎問:“你知道那些火藥是哪個公司的貨物嗎?”

女僕驚慌地說:“這我可不敢亂說!我只是聽說火藥似乎是夾藏在婚禮用的水果當中被運送來的...”

“是東泰基公司的貨!”凡妮莎的拳頭一下子就握了起來,“希爾頓家的那幫奸商到底要搞什麼?”

女僕長:“如果是東泰基公司的貨的話,那麼這不正是個絕好的機會,可以藉機扳倒他們在布蘭達的勢力嗎?”

凡妮莎只是搖頭:“東泰基公司的希爾頓家族現在已經掌握了羅德蘭東海岸全部的貨運線,如果沒有蘭蔻家族,西海岸也早晚會變成他們家的。

他們是帝國最大的搖錢樹,任憑這點小事,隨便找點借口都可以搪塞過去,絕對動搖不了他們的地位。

而且這件事情也太過蹊蹺,以他們的能力想要往臨海城運軍火易如反掌,何必這麼大費周章,直接強賣給海軍不就行了嗎?”

女僕長看着凡妮莎的樣子,捂着嘴輕輕笑起來。

凡妮莎疑惑地問道:“有什麼好笑的?我說的不對嗎?”

女僕長趕緊擺手:“小姐是首席財務官,我這點淺薄的見識怎麼敢質疑您呢~我只是覺得,您原本還有些消沉,但是一提及工作相關的事情,馬上就來了精神,那副專註的樣子真的是好帥氣~”

“哎...”凡妮莎輕嘆一聲神情黯然地回道,“我不過是個拿着賬本給大領主數錢的工具罷了,而且現在恐怕還要淪為別人謝欲的工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