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的掛鐘咔嚓咔嚓響着,指針不知不覺已經指向了12。
除了失蹤的Lea之外,我們所有人聚集在一樓的會客廳。
客廳的氣氛如同凝固的蛋糊一般,昨晚原本在遮遮掩掩下還算輕鬆的氛圍一掃而光。
華白卉是一副打定主意把一切都歸罪於詛咒的姿態,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與楊念雲誰都不理誰。
驚魂未定的楊書慧則和楊小千滿臉倦容地縮在沙發上,一旁的保姆像是要安慰她一般,緊緊抱住楊小千。
楊明遠倒是大大出乎了我的預料,從開始就一直在聯繫外界求得援助,一改昨天驚恐的樣子,
對今早發生的事和Lea的失蹤十分上心。
“我剛剛通知警察了……警察說今早的泥石流沖毀了盤山公路,他們趕到大約要等到晚上。”
終於打完一個長長的電話,大概從起床就沒來得及喝水的楊明遠啞着嗓子說。
“直升機呢?”
“因為突降暴雨,市區的雜事也讓他們自顧不暇,加上詛咒這樣的理由無法立案,失蹤超過12小時才給立案。”
“那小區的直升機呢?”
既然是住在這麼高檔的小區,想必物業肯定配備有緊急事件的直升機吧。
“他們說……”
楊明遠咬了咬嘴唇,“他們說天氣還有惡化的趨勢,出動直升機風險太大,暫時不考慮……”
太蠢了,這些聽起來還算靠譜的保障措施一到關鍵時候就毫無作用。說到底,這看似完備的救護措施就像是紙老虎一樣。
我們找遍了家裡所有的角落,最後只在楊中傳的房間,找到了Lea披的我那件風衣,找到它的時候,背後大片血跡清晰可見。
“我很抱歉……”楊明遠紅着眼睛,第一次顯得有些茫然無措,“真的沒想到……”
“不,這不怪你。”
我的房間並沒有人闖入的痕迹,並且我確實在迷迷糊糊中聽到Lea走出房間的聲音。
可是有一點我不能理解,拋開那個荒謬的家族詛咒不談,為什麼對方會把攻擊目標盯在Lea身上呢?
難道是因為Lea看穿了她的動機?還是說Lea的行為阻礙了她的行動?
可惜關於詛咒的那件事,還缺一個有足夠說服力的證據,既然如此,那麼……
我窮盡所有可能性思索着證據以及不尋常的地方,突然一件事情蹦到了我的腦海里,我轉向看着他們所有人。
“首先聲明一下我還是不相信詛咒之類亂七八糟的話,不過仔細回想起來,昨晚在吃過晚飯之後,困意來的特別及時,既然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現在想想突然有困意這事可能沒有那麼正常?”
“非要這麼說的話……其實我昨晚在八點半就去睡覺了。”楊小千若有所思地說完,楊書慧點頭同意,“我也是,吃完飯之後沒多久就覺得頭昏腦脹,然後早早上床睡覺了。”
華白卉和楊念雲也是異口同聲地附和。
“這麼說來……”
“我們被人在晚餐里下了安眠藥,然後因為Lea沒吃晚餐,所以她的活動阻礙了兇手犯案兇手才除掉她?”
難得楊明遠思路這麼清晰,把我想說的內容分析的頭頭是道。
“這下終於真相大白了吧,犯人就在大家當中。”
華白卉緊緊抱着雙臂,發出不屑一顧的冷哼聲。
“既然這樣,我們不妨整理一下每個人的吃完飯到起床這段時間的經過。”
現在的情況是我獨自面對楊家人,Lea失蹤之後,偵探一職只能由我來負責主導話題。
“我想了解一下你們各位昨晚上各自都在什麼地方。”
我對着在場的所有人說。
“又要搞這些無聊的偵探遊戲嗎?”
華白卉翹起二郎腿,抱臂冷冷地看着我。
“當然不是遊戲,我只是想得到你們的不在場證明而已。”
“我看,一定是某些人心虛才不敢被問到。”
一旁的楊念雲冷哼一聲。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昨晚可是一晚上好好待在房間里的,有誰會在大暴雨夜裡出去啊?”華白卉甩給楊念雲一個白眼,繼續說了起來,“昨晚吃完了晚飯,公司的管理層發來一個郵件讓我網絡辦公,於是我在我的房間里忙了一會工作,大概等到晚上9點的時候,感覺自己特別想睡覺,竟然就仰面坐在房間的老闆椅上睡著了,一直睡到今天早晨太陽光把我刺醒。”
“問題是,你就算是隨便編出來了這麼一個理由,也沒有人幫你證明對吧。”
楊念雲倒也是絲毫不示弱,毫不客氣的反駁對方。
“那個……奶奶說的這點……我可以證明。”
同樣和我一樣圍觀這場女人間的戰爭的楊明遠,戰戰兢兢舉起了手。
“這幾天因為睡不着,我一直在3樓的中心客廳抽煙,奶奶的房間想要下樓的話,必須經過3樓的中心客廳,昨天晚上我一晚沒睡,一直到今早天都蒙蒙亮了才迷迷糊糊睡過去。所以我想……奶奶應該沒有什麼犯案時間,應該不是什麼犯人吧。”
“哈,我就說嘛。”
自己不在場證明得到證實的奶奶,得意洋洋地叉起腰,看着臉色越來越差的大姑。
接着開口的是楊小千,“我說了,昨天晚上吃完飯,我跟保姆回到我的房間,我本來想看會書寫寫在校期間的作業,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困,我還以為是我吃多了葯的緣故,也沒怎麼多想,所以很快就躺到床上了,大概看了半個小時的手機,再也撐不住了,就一覺睡到天亮……啊,臨睡之前還聯繫了一下媽媽。”
楊小千看着媽媽,楊書慧在一邊點頭附和。
“小千她聯繫我的時候我正在思考今天要做什麼菜,因為我看到了手機天氣上說要下暴雨的緣故,所以猜測料想中的今天上午還叫司機陪同出門買菜可能會不方便,只能用家裡現有的菜湊合一下。結果想着想着,就覺得頭昏腦漲,我以為是忙了一天太累了,很快就睡過去了。”
三個人的不在場證明,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每個人都是老實地待在自己的房間,除了華白卉之外沒有人證,而且都宣稱自己早早睡覺一覺睡到天亮。
正當我把詢問的目光轉移到楊明遠身上的時候……
“啊哈哈,哈哈哈——我看是沒什麼進展了!”
或許是聽了大家的不在場證詞也覺得沒什麼疑點,楊念雲突然抬起頭,發出劃破空氣一般刺耳的嘲笑。
“反正還有五個小時,爸爸的財產就分家咯。”
“姥爺才去世沒多久……姨姨你就不要扯什麼遺產的好嗎?當前首要——”
“你以為我不知道?”楊念雲那尖聲刺耳的嗓音打斷楊小千的話。“你因為治病等各種原因,至少花了幾百萬吧。正常社會誰會接受一個沒有工作能力的廢物?裝的那麼高清,其實你也很需要錢對不對?”
就像是電視里發了狂的怨婦,她的笑聲讓人不由得瘮得慌,她卻毫不在意,把目標指向了想做調解人的楊小千。
“你一定是覬覦老爹留下來的遺產,所以一直在裝病騙他的錢是吧?”
說完她就邁過之間的茶几,一把拉起嚇得臉色蒼白的楊小千。
“快說,是不是你這個妖精搞的鬼?”
“不準動我的女兒!你這個敗金老太婆!”
二姑尖叫一聲,就像是大姑想要攻擊她一樣,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試圖推開大姑保護自己的女兒,奈何她太過於瘦弱,掙扎了幾下就被大姑重新推回到沙發上。
“啊哈,沒錯,一定是這樣。”
在場的四位女性中,只有大姑她膀大腰圓胳膊粗,她叉着腰威風凜凜的站着。
“想必是配合你那什麼保姆一起作的案吧,搞不好爸爸也是你殺的吧?”
“姐姐,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無情無義的話……”
倒在沙發上的二姑還試圖反駁,但是卻掩蓋不住自己因為恐懼渾身發抖的身體。
“無情無義?難道殺了老爸就是大義滅親了?”
大姑譏笑,一邊動手想要拽住楊小千。
“不要!”
“適可而止吧。”
忍受不住這無休止的爭吵,我站起來,擋在臉色蒼白的她和大姑之間。
“我們家裡的事你來插什麼嘴!”大姑她柳眉倒豎,抬高聲音指着我的鼻子大吼,“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難道你也想和那個小孩一樣被拉去當詛咒的祭品嗎!”
“你這舉動就太難看了,女士。”
我稍微提高了聲調,直起身子站在大姑的面前。
“被詛咒盯上的家族這種論調純屬無稽之談,想必你也不想因為這些無聊的原因把自己的家人送進醫院吧。”
我的身高與她相比有壓倒性的優勢,她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向後退了一步。
“我本來與這件事毫無干係,但是沒想到Lea也被牽入其中。在警察到來詳細調查之前,諸位還是保持克制吧。”
“偵探先生你為什麼不問她?某些人叫喚的這麼厲害,說不定她自己才是真兇吧?”
奶奶冷不丁地插嘴說。
“什——”
大姑氣的青筋暴起,但是似乎是想到了我剛剛的發言,伸出去的手又放了下來。
“奶奶說的有道理,姑姑你剛才就沒有說你的不在場證明吧,昨天晚上姑姑你又在哪呢?”
明遠點點頭,目光轉向大姑。
“我……”
“咦?”
我驚訝地發現本來強勢的大姑口氣瞬間軟了下來,現在的她,臉漲得通紅,緊閉雙唇,跌倒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不必想借口了,老老實實把你的犯案經過交代出來吧,分遺產的時候,叫我聲后媽說不定我會給你在公司留一個職員的位置的。”
見到這情景,奶奶越發得意起來。
剛剛還咄咄逼人,被問到問題時她卻突然漲紅了臉。
“我……我聽到了。”
察覺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大姑用很小的聲音解釋說。
“聽到了?聽到了什麼?”
沒有得到料想中她的老實認罪,反而聽到這樣的話,我挑起眉頭。
看看周圍,眾人也都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我……我聽到了,”她那被高端化妝品埋沒的妝容都因為恐懼而扭曲起來,“我……昨晚真的聽到了詛咒的走路腳步聲!”
客廳里再次回歸到發言之前的狀態。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仔細思索着她剛剛的發言。
我一下子回想起昨夜聽到的輕微叮叮聲,也不禁感到背後發毛。
“姑姑……剛剛你說什麼?”
楊明遠神經質的梳了梳頭,試圖打破沉默。
“是的……”
大姑低下頭,用很小的聲音說。
“我發誓我真的聽到了,很小、但是持續了很久的叮叮走路聲。”
“那……那不會是……”
楊明遠倒吸一口冷氣,手僵在半空中。
“是的……肯定不是什麼安眠藥……一定是那條黑狗,是詛咒……”
“姐,你的意思就是說……昨晚上有鬼怪試圖警告我們不要讓外人插手這件事嗎?”
“就是這麼回事……”
大姑她點點頭,用古怪的目光盯着我。
“礙事的人,一定都會被殺掉吧……”
“這完全是胡說八道。”
儘管我努力裝作淡定,但心中同樣對目前的狀況困惑不已。
昨晚像是有人帶着小鈴鐺走路一樣很輕很輕的叮叮聲……這絕不是大姑的胡言亂語。
可如果詛咒確實像我猜測的那樣並不是自然怪力,那麼那聲音又是怎麼回事?
“你自己也清楚吧!那個女孩已經受到詛咒的懲罰了!與詛咒為敵,下一個死掉的人就是你!”
大姑一邊尖叫,一邊用手指着我。
“解先生,雖說……您給了我們很大的幫助,不過為了您自身安全和這個屋子的人着想,我想您還是趕快收拾東西儘快離開這個地方吧。”
冷靜下來,一直站在擁護我和楊明遠的立場上的二姑也發話了。
“媽!你怎麼這麼說!並且跟他一起的Lea也失蹤了啊!”
“失蹤的事情警察會幫我們一起處理,但是事情已經完全失控到我們無法掌控的程度了。作為這個家的一員,我不希望再看到因為我們牽扯進與這個家無關的人員了。”
二姑站起來,向我稍稍欠身,往常柔弱的她的聲音有着不容分說的魄力。
“我理解您的苦心,女士。”我也站起來,朝着她點點頭,“我這就收拾東西,等到道路通暢后就儘快離開。”
“可是醫生你說過了!你一定會幫我們家解決這個問題的!”
楊小千因為貧血蒼白的臉此刻漲得通紅,淚水也在她同樣通紅的眼眶裡打轉。
“我很抱歉,可能向您許下了自己做不到的承諾。”
“不可以!你說了一定會找到一個有說服力的證據告訴我的!你還說過會把我們家族的詛咒破除的!”
她猶豫了再三,終究還是沒有把我們之間的約定說出來。
我沒有做聲,客廳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誰都明白,事情已經脫軌到了我們完全無法駕馭的地步了。
“那麼,就這樣了,我去收拾東西儘快離開。”
盡量讓自己無視掉楊小千的低聲哭訴,我向楊明遠點點頭,離開了大廳。
我跟楊明遠走出客廳,來到院子里。
天氣晴朗,天空一片大好,不過這個時候我可沒有心情欣賞。
楊明遠坐在倉庫前的台階上,沉默了許久,突然問道:“我說……只是如果,如果這一系列事件不是鬼神作祟的話,犯人……會是我家裡人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那種事情。”我脫口而出,看到楊明遠沮喪的表情我又匆忙改口:“別慌啊,我們現在還是停留在推測階段,犯人說不定另有其人。”
“那麼你……”
“離開是絕對不可能的,Lea還在這裡,在找到Lea前任何人都不可能把我支走。”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不是什麼偵探,也沒有猜出犯人是誰的超能力,但是真的會有人為了復仇而耐心等待10年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是不是從明遠家的公司員工中開始調查比較好?
“我知道這個行為不正確……我得向你道歉。”
“什麼?”
“那個……其實我有在門口偷聽你跟我妹妹的對話。” 楊明遠吞吞吐吐地說,“那只是湊巧……當時發完脾氣我就覺得自己不太對,又拉不下臉去道歉,想去找你和妹妹商量,結果走到門口無意聽到你們在爭吵……”
“啊,沒關係,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我趕緊別開視線,試圖轉移話題。
“別管那些無關緊要的細節了,我們繼續找線索吧。”
“不是……你聽我解釋。”我轉身想離開,楊明遠卻拉住我的衣服。“我只是猜測……我妹妹不會請你幫她一起尋找吧?”
這樣偷聽別人說話的行為真的好嗎?
我懶得理會他,把目光轉向窗外的腳印。
“有一件事我一直猶豫跟不跟你講,事實上……昨天調查倉庫的時候,她一直悄悄跟在你身後。”
說出這句話的他現在臉色很難看。
懷疑家人的滋味確實不好受,更何況現在的懷疑對象是從小與自己一起長大的妹妹。
他妹妹會是這一切的策劃人嗎?自己偷偷策劃了這一系列的失蹤事件,然後又在我面前擺出一副弱者的可憐相,在抓住我的把柄之後,擺出關乎家族利益的嘴臉雙面押注……
我回想起昨天下午看到Lea之前躲着我離開的保姆。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她有跟蹤我和Lea的必要嗎?
對了……如果……如果Lea沒有失蹤的話,現在她會怎麼說呢?
還是擺出那副“我對真相不感興趣,只對結果感興趣”的姿態嗎?
慢着……我記得昨晚她在她的本子上寫了很多東西。
我下意識地把右手伸入內側口袋,想要把她寫寫畫畫的小本子拿出來看個究竟,卻掏了個空。
啊對了,我想到了,Lea跟我一樣是左撇子,按照習慣的話,左側的口袋更加方便一些。
可是……左側的口袋也沒有。
這就奇怪了,那個本子……往日她是隨身攜帶的。
最終,我在右側的外部口袋找到了它。
我迫不及待地打開本子,卻發現標記有昨天日期的一頁上,只寫了一個“彐”字,字的左邊,還有一道她用力畫下的豎、
這個雪的簡化字又能代表着什麼嗎?
雪花?洗冤昭雪?雪白?
費勁地在腦海里進行組合,好像沒有找到有價值的詞語。
不過這個字,讓我想起了小學語文考試時做過的智力題。
算上旁邊那個豎線,會不會是一個沒寫完的字什麼的?
比如說……掃?日?曰?田?
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啊!
玩了十分鐘填字遊戲的我有些喪氣。
“講道理,解昀你再不進來我就要化成石像永遠守望着你了,拜託你不要在原地沉思好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站在窗邊的楊明遠沉不住氣幽幽地抱怨。
“抱歉,思考入迷了,沒有聽到你開窗開關的聲音。”
我揮揮手中的本子,辯解道。
“Nonono,你這次的辯解可不成立,這窗可是沒有開關的,你沒注意到吧。”
“……哈?”
我們兩個盡量壓低聲音,從窗口悄悄爬進楊明遠父親的房間。
“你父親的窗子為什麼沒有鎖呢?”
這真的是個很奇怪的問題,這種傳統常見的鋁合金窗框,一般都會在裝修的時候配備上窗鎖,別的房間的窗子確實也都裝備有窗鎖,只有這間屋子沒有。
“哦,那個啊,”楊明遠似乎沒把我的疑問當回事,心不在焉地回答,“那是我父親小時候養成的壞習慣。以前在他小的時候經常喜歡偷偷從房子里溜出去,然後爺爺就把門和窗子鎖上讓他不能進屋,他只能從窗外爬進來。我們小區別看這麼空曠,治安條件很好,根本不用擔心外部進小偷的問題,時間久了他乾脆不在自己的房間裝鎖了。”
“原來你父親是那個年代的熊孩子嗎?”
“嗨……那只是個人習慣而已。不過你也是,怎麼會突然想到調查我父親的房間啊,我們一開始不就已經調查過了嗎?”
“嗯,有一點事情比較在意。”
從地板上站起來,我盯着桌子上楊明遠騎在父親頭上大笑的照片。
“讓我猜猜,你是想說……假使說那個嫌疑人一開始沒有躲藏在倉庫里,難道說……他正好碰到這個沒鎖的窗戶,所以一直躲在我家裡的某處嗎?”
聯想到這種不愉快的可能,楊明遠打了個哆嗦。
“這上面積的灰塵……被人擦過了。”
我撫摸過地毯和桌子,輕聲說。
這個房間不和諧的疑點又增加了一塊,但是這些都是一些小到不被人察覺的細節,如果Lea在這裡,情況又會怎麼樣呢?
會抱着臂,攏起頭髮來?會大刀闊斧地刪除掉冗雜的懷疑項,擺出一副洋洋得意卻毋庸置疑的態度?
“無論是什麼人,都要惹人煩地懷疑一下才行……我不得不做一下大膽的假設……”
我的腦海中閃過Lea說過的這句話。
“大膽的假設……大膽的假設……假設什麼呢?假設死去的人還活着,假設人並沒有失蹤?”
我結結實實打了一個激靈,我明白了。
“因為東西是因為‘有’才會被人發現的……如果這樣考慮的話……”
“明遠,我們走吧。”
我大聲打斷他的推測。
“不要打斷我的推——啥……你找到什麼了嗎!你有什麼發現嗎!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楊明遠瞪大眼睛,就像是好奇地問老師問題的小學生,連珠炮一般問了一堆問題。
“當然,除了遺囑的謎團其餘的我都已經解開了。有的時候,確定‘沒有’比發現‘有’會更加讓人興奮的,明遠你回客廳看好她們吧,我要去她們的房間找找我想要的‘有’。”
“……等、等會,我完全沒有理解你說了什麼啊!”
我沒有理會待在原地困惑得撓頭的他,轉身翻出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