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網站上連載是個重新審視作品的好機會。
如各位所見,這本書被我投在2019年新人賞的中篇組。有段時間,為了完善比賽材料我試着按要求製作大綱,但我很快意識到完全木大——連作者本人都不知道這本書打算拿什麼當“賣點”。
歸根結底,這本《矢心》並非清楚明晰的合格輕小說。
徹頭徹尾的“私小說”,僅此而已。
非賣品。
我只是按照興趣將自己至今為止的經歷稍作混合改造,放進存在些許幻想元素的世界觀下重新演繹——將“自娛自樂”貫徹到底,所以本書難免充斥着毫無節制的新梗老梗和混沌諧能。
相應,《矢心》作為承載回憶與惡趣味的私小說,對我而言也是一場葬禮——或者說,一次斷舍離的“儀式”。將自身的黑歷史解體重構展現於世,作為我對亡靈的超度。寫故事蠻有趣的,但老實說寫這種故事可能痛苦要更多一些。
於是可得:《矢心》本質是篇文字版的“黑人抬棺”……抬棺者是持筆的我,棺中人是現實的我,我埋我自己。
八分玩笑、十二分真實。
也因此,這本書表裡分裂。
形式極其放飛自我,內核無比自我設限。
寫作過程中,我不止一次問自己為什麼不去寫點正常的戀愛喜劇、非要去寫這票戴着面具說謊的高中生呢。
為什麼要選一個言辭隱晦且充滿主觀選擇的不誠實敘事者?
或許,只因為即使是如此拘束的故事,也仍然比現實更加自由。
即使是如此虛偽的故事,也仍然遠比現實更加溫暖。
現實不是我期望的樣子,但我期望中的現實就在筆下。
有多少人以理智牢籠拘束着求死的野獸衝動?
有多少人以生存本能抵抗着求死的價值判斷?
有誰能夠理解仿徨於生死境界的同族?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By老爺子。
或許只有少數同類能夠多少理解彼此吧。
可同類往往沒有拯救彼此的餘力。
沒有在乎彼此的餘力。
共同沉淪便已是極限。
那真的可說是理解嗎?
淺薄的共情無法讓人理解彼此。
僅能讓人正確地理解孤獨。
必須理解。
亦必將理解。
以此衡量,不幸的艾莉其實是極幸運的。
反之,我們是否可以據此判決現實中的自己是不幸的?
Meye Furl Kr'Zerl Lerl Yorl Hash Nr Fesh, Voss Sano.
懸崖邊的小丑放聲狂笑,為亡者和未亡者獻上燼心的舞蹈。
那是修行,抑或詛咒?
如今,事已成。
儀式落幕。
放下筆,回歸世界。
心懷尚未兌現的期望。
從未兌現的期望。
即便無法兌現,世界也會因此發生些許改變——
因果正是因期望而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