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月和安迷修分開之後,徑直去了凹凸大廳。

原因很簡單,她需要回去睡個覺。大半夜的爬起來對於一個夜貓子來說並不是非常困難,可這會兒若是要她在野外睡上一覺,估計人還沒睡穩安迷修就會沖回來把她趕進房間的吧。

雖然這應該也是她想要和安迷修分開的一個原因了。

她揮刀擊殺了半路上跑出來的一隻野獸,確認積分到帳之後將刀收回。

要是被寵得太厲害的話,刀可是會變鈍的啊。

好像很久違地做了個夢。

卯月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白色之中。

是的,白色,一片白色。無論是天空也好,地面也好,還是四周也好,全都是一片白色。這純白一片差點讓她都快要以為自己的眼睛瞎了。

這是誰的設計,也未免太過惡趣味了吧。

周邊空無一物——不,要說有的話,恐怕也是有個東西的。她眯起眼睛,好像是個石塊?

等接近之後她才發現那其實並不是一塊簡單的石塊,而是一個墓碑。

碩大「空白」中,矗立着一塊算不上大的灰色墓碑,上面雕刻着一串羅馬字母。

那是個人名。在看清那串字母,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UDUKI HARUTO。

「晴……」

這已經多少年了?她一時間想不起來了。鼻頭忽然間有點發酸,嘴唇動了幾下還是沒能把那句話說出口,最後又只能捏捏自己的鼻尖,在墓前跪坐了下來。

「好久不見。」

這一場夢,可能不算是個好夢,但也不會是一個噩夢。半睡半醒間她覺得自己的眼眶發熱,但還來不及感動到深處,就被外界的聲音給打擾了。

「她還在睡啊……要不要叫她起來?」

「你傻啊,她是第一名!」敲擊的聲音,「回想一下之前那個叫嘉德羅斯起床的傢伙。」

「噫……可是丹尼爾大人……哎喲。」

「憋着吧。」

憋個屁。你們真當我聾,這點聲音都聽不見是嗎。

剛剛還想趁着做夢好好感動一把的卯月在內心翻了個白眼,隨後起身,淡淡地朝床邊的小裁判球們瞥了一眼:「丹尼爾怎麼了嗎?」

不想,兩個小裁判球互相抱作一團:「噫!!!」

怎麼了啊她有這麼可怕嗎?

兩個小裁判球打着哆嗦斷斷續續地把此行的目的告訴了她,說完地址之後就一溜煙地跑沒了影兒,連個嚮導都不打算做一下。卯月被這一波操作狠狠地糊了一臉的「疑惑」,但還是決定去一趟。草草梳洗並下樓吃了個早餐,她順着裁判球給她的地址,最終來到了一個死胡同。

嗯???

卯月環顧四周,這地方是個死的,沒有一門可以進去。但是那個裁判球說這裡通往丹尼爾的辦公室啊?難道出錯了?

不,等等。

空氣中似乎蘊含著一股熟悉的靈力。她立刻發動自身的靈力——紅眸張開——她看見一條淡淡的金色光條漂浮在空中,一端連接在她的手上,另一端則穿過了眼前的牆壁,不知通往何處。

這條靈力線她認得。只要她沒搞錯,那是她當初剛進本丸時契約的狐之助的靈力。既然如此……

她伸手去觸碰牆壁,沒想到手卻穿過了牆。對面沒抓到什麼東西,估計是另一個空間。

「果然……」她喃喃。既然猜想被確認了,那麼接下來就不必多顧慮了。

她一腳跨了進去。

內部的空間與外頭相差甚遠,與其說是正常的生活空間,更像是網絡空間。丹尼爾正和當初演講的時候一樣,飄在正中央。他像是早就知道她會從那裡過來一樣——她一抬頭就看到了他的臉。

「審神者大人,好久不見了。」

正想發問,一隻熟悉的小狐狸卡着點從上方跳落,穩穩地落在她跟前。她眼前一亮,臉上閃過欣喜之色:「狐之助。」

她熟練地蹲下身子撓了撓小狐狸的肚皮,舒服得它發出了「呼嚕」的聲音。隨後,她抬頭看向丹尼爾:「這次叫我來是因為狐之助嗎?」

「只是其中之一。」丹尼爾也從上面落下,微笑着看狐之助爬上她的肩頭,「先讓狐之助說明吧。」

「好的。」狐之助甩了甩尾巴,說道,「首先,審神者大人,請允許在下為遲來的迎接道歉。」

「沒事。」她撫了撫它的腦袋,「既然你能來,那說明我也有方法回去。」

「萬分感謝。在下此次前來是向審神者大人彙報的。」狐之助說,「本丸的靈力與這裡的聯繫並不穩定,刀劍男士不能隨時隨地在您左右,在我們為您找到回去的方法前,還請您保護好自己。」

「好的。」

這當然沒問題。狐之助的這番話驗證了她之前的猜想。看來自己不努力不行了啊……

短暫的沉默。於是她順着狐之助的視線看向丹尼爾。她知道它講完了。

「卯月選手。」丹尼爾微笑着,卻散發了了淡淡的威嚴氣場,「你在這場比賽中,屬於『規則之外』。」

「『規則之外』,」她跟着重複了一遍,「『不受規則束縛』……我可以這麼認為嗎?」

「按照你的理解來就好。」丹尼爾說,「我要補充的是,你在這場比賽中並不會真正死亡。」

她正疑惑,狐之助補充道:「您目前在比賽中使用的身體存有時之政府的靈力保護,一旦保護失效,您將會強制性地被送回本丸。」

「原來如此……像極御守那樣的效果嗎?」

「正是。」

小狐狸見她懂了,也就放下了一條心。卯月伸手揉了把狐毛,把小狐狸揉舒服了后,抬頭看着丹尼爾。說起來,從剛才進來開始就有一股不可言喻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啊。是不是丹尼爾有什麼事想說?

「丹尼爾大人,請問您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說嗎?」

她這人多心,一旦感受到一點不對勁就想問清楚。更何況,那股視線給她一種奇異的感覺。似乎是想要求助於人,又似乎只是單純的窺探。

一身白色的裁判長的嘴角掛上了一絲苦笑,看得她感受到了一絲無奈。

「你若是屬於這個世界的話,說不定還能幫助我將這大賽停止。」

「……」

她愣住了。

將比賽停止。

當她了解到這個大賽的殘酷性的時候,她也確實想過這個可能性。但她不知道方法,無從下手。而現在,她得知這位裁判長也想停止這場大賽的時候,她卻停留在了「世界」的層面上。

「對不起。」

如果可以的話,她有人希望這場大賽能夠被阻止。這短短的一周,她見到了安迷修他們,明白這場比賽之中仍然存有可以平穩地坐下對話的人,也有安迷修和卡米爾這樣願意把善良分給他人的人。

如果她能她到的話,她希望他們全都能活下來。可她不行。

她不屬於這個世界,註定要與這個世界脫軌。

她註定無法與這個世界完全交軌。

所以她說了「對不起」。

「這不是你的錯,卯月選手。」

丹尼爾的臉上仍然掛着那微笑,卻從中透露出一股傷感。

「你無需自責,只是命運弄人。這裡註定不是你的世界,你只是需要回到自己的世界罷了。神明總喜歡開這樣的玩笑,不是嗎?」

她抬頭:「你也信神嗎?」

「是啊。」他說,「這個世界存在神,所以我信。」

「啊。」她淡淡地回答,「這樣啊。」

命運……嗎。

這種誰都無法拯救的感覺,大概還是兩年前才體會過吧。

卯月看着滿天的繁星,長嘆了一口氣。

命運,命運,命運。

一個字是命,兩個字是命運。

如果……再加上運氣的話,會不會有所逆轉呢?

大概不能吧。

但是,想試試。

如果……在離開之前能夠做到的話。

又何不大鬧一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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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初發布-修正

2020.05.04-修正

【作者有話說】

勞動節心心念念的更新來啦!我終於想起來要更新了orz

對了,不知道最近大家有沒有看到閱文的最新合同,挺過分的。所以我就趕着時間把文全都今天修正了發了。

明天事五月五日,第一節寫手全網斷更節哦~不明白的小夥伴們可以去b站搜搜看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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