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ker一覺醒來就在床上發現了甜摺子。
這……是女孩子,睡在我床上!??
“甜折……”
joker剛想叫醒摺子,但見了如此靜怡睡顏的人又怎麼會忍心。
“折……”甜摺子囈語道:“折扣。”
她在幹什麼?joker納悶極了,她這是……在夢裡玩詞語接龍么?
“扣子”joker果斷答道。
這個女孩子睡覺的時候並沒有換上睡衣,穿着運動內衣就睡過去了,可能的怕冷,才半夜爬到joker的床上。睡姿豪放的甜摺子依舊閉着眼睛,長發的末梢略有打結,甚至有的頭髮被壓在身下、卡到了運動胸衣裡面。
joker伸手想把這些頭髮撥出,想了想還是算了吧。
甜摺子過了許久才做出回答:“子……子孫”
“孫子”
“子……子孫。”
“孫子”
“子孫”
孫子。joker沒有接上話吧,只是在心裡默念:這些貨難道在開冷笑話不成?其實已經醒了?
“怎麼可能有女孩子睡在我床上吶!我一定是在做夢!繼續睡吧!”joker故意大聲說了這番話,然後重新面對着甜摺子側躺在了床上。
不一會,甜摺子的手就摸到了joker的背上,把頭也小心翼翼地埋在了他的懷裡。
“吶,摺子。”
“嗯?”
“我是一個健全的男人,每天早晨都有些不可抗力……”還沒等joker說完,甜摺子就搶着說:“不行不行,身為聖女就必須要保持處子之身!”甜摺子的頭在joker胸脯上反覆蹭了幾下,抱得更緊了。
“雖然你說的也不是不行,但我如果再不去上廁所的話,我的膀胱就要炸了。”
joker出去之後,甜摺子便坐在床上,坐了很久,真的很久,她抱着雙腿,把臉埋在兩腿之間,“果然……沒回來。”
昨天夜裡,她做了一個夢,夢到joker消失了,半夜醒來的她趕緊用“萬物函數”計算了一下夢的發生概率,是76%。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認識了不到兩天的男人總是讓她放心不下。
她來到joker的床邊,這個男人酣睡的樣子讓她感覺心安。“萬物優化,告訴我讓他留下的最優解。”她在心裡默念。
但是,沒有回應。
“怎麼會這樣?!”她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自己的能力怎麼會失效?
她又試着使用“萬物函數”進行其他的計算,結果發現一切正常,只對面前的這個男人沒有辦法。
這種事情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只能……靠自己了嗎?”
最終她鑽進了joker的被窩,希望能靠自己把他留下來。
但是很明顯,她失敗了。
joker消失了,一聲不響地走了。
“呵呵,”甜摺子嘲笑自己,“不過是一個男人……”
對啊,不過是一個男人。
不過……
“joker……joker……”她,哭了出來。
萬物函數報告,個體:joker留存在核電站的概率,0%。
房間里一片寂靜,靜的能聽到甜摺子自己的心跳……joker走了。
他是不是去其他生存點“傳教”去了。甜摺子忽的想了起來。對了,奇怪的不是joker的離去,奇怪的是joker離開的原因……是背叛了自己,還是想要給自己一個驚喜?
如果joker離開了,那麼他又會去哪裡呢?
甜摺子這才冷靜下來:“嗯,還是用‘最優化方法’算一下吧。”
萬物量化!量化joker的情感!
萬物函數!構建joker的行為模式模型!用該模型預測joker的行為!
預測結果是這樣的:此時的joker應該在吃着早飯……吃着的東西是腌漬烤土豆和蒸蛋。
這傢伙,原來是一個人去吃好吃的了!
昨天晚上他還問過甜摺子她確定生存點位置的方法來着,摺子如實告訴他——其實根據無線電波信號的噪音比、頻率和環境噪聲再結合‘萬物函數’就能算出來的。
joker聽了,問:“摺子……你說,再往南,哪裡還有生存點?”
“兩種情況:要麼南邊沒有活着的人類,要麼他們就在南極大陸。只可能是這樣。”
joker一攤手:“這還真是個難辦的任務呀!”說完就蓋嚴被子,睡過去了。
敲門聲打斷了甜摺子的回憶,門外的人畢恭畢敬地說道:“聖女大人:請用早餐。”
他說的是‘聖女大人’,而不是‘神使大人’,也就是說——送餐人能確定此時在房間里的只有甜摺子一人。這樣說來,他是知道joker的離去的。
“你都知道些什麼?”摺子猛地打開門,送餐人顯然被這唐突的質問嚇了一跳。
“聖女大人:這是壓縮餅乾和蒸餾水。我們只能為您提供這樣的食物是我們的過錯……可,我們實在沒有更乾淨的食物了!”顯然送餐人是以為‘聖女’在因為早餐的事情責備自己。
嗯,雖然只是簡單的餅乾和水,不過量卻很足:足夠兩人吃的了。
看來這個人知道屋裡只有摺子一人,卻依舊上了雙人份的食物——摺子想到這裡,就得知了無需發動自然力就能知道的情報。
“食物什麼的不要緊。說吧,另一位神使剛剛對你說了什麼?”
“joker先生,他問了我廁所在哪裡,還有……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罷了……無需聖女大人擔心。”
甜摺子見這人閃爍其詞,進一步問道:“還說什麼了,告訴我沒關係的。”
“問了我我的願望。我說,我希望過上核電站boss那樣的生活,像貴族似的日子……哈哈,當然只是願望。”
joker走了,是為了實現這樣一個願望么?
“他去哪裡沒跟你說么?”
“沒有……不是去廁所了么?”
甜摺子停下想了想,決定先安撫信徒,再去南方找joker。
“對了,昨天站起來反對我的那個男人叫什麼?”甜摺子問道。
送餐人低下了頭,顫顫巍巍地說:“他是小漢斯……是個正直的年輕人。昨天他一定是喝多了才對您出言不遜的!請聖女大人原諒他。”
“嗯。”甜摺子把餅乾塞進嘴裡,再喝一口水,利索的嚼了嚼就咽下去了——就目前來說,時間是最要緊的。就算放開世界攻略任務的一周截止時間不說,越早找到joker,甜摺子懸着的心也能越早放下來。
甜摺子拉緊羽絨服,披上了joker特意留下來的外套:“走吧。現在你們的老闆跟小漢斯大概是在一起的,去見見吧。”
從核電站倉庫二層的居室走出就能看見通往核電站操縱中心的樓梯。樓梯繞着倉庫樓頂的防輻射鉛制天花板螺旋上升,彷彿平整的飛刀被熟練的雜耍藝人打在冷凍着的牆上,盤龍一般纏繞着倉庫牆面,踏着高聳的冷卻塔一直伸向核電站操縱中心。樓梯欄杆什麼的早已被卸下另做它用,只要腳下稍稍一滑,就會從凍上了的樓梯上一下子摔道地面。
“別怕,聖女大人。這段路很安全。”方才的送餐人跟在甜摺子後面,說:“這條路有人摔下去過,不過沒事。”
的確沒事,因為下面的雪實在是太厚了。再加上昨夜的暴風雪,一腳下去半個人就會沒在雪裡。
“怎麼稱呼你們核電站老闆,是叫boss么?”甜摺子確認到。
“是的,是叫boss。”
甜摺子沒有敲門直接進了操縱中心:“在談什麼?”
boss和小漢斯圍着甜摺子帶來的筆記本電腦談論着什麼。一見聖女大人到訪,boss立馬停下了手頭上的事,在胸前畫了兩遍十字就上來迎接了。一旁的小漢斯還是裝作沒有看見甜摺子的樣子研究着這台笨拙異常的電腦。
Boss微笑着問道,希望自己的表情能擺脫幾分素粗習氣似的問:“聖女大人,您帶來的電腦。能給我們講講是怎麼回事么?核戰爭應該是把一切硅芯片毀掉了才對!再加上其他生存點產生的核電磁衝擊……電腦這樣的東西該用不了的才對!”
甜摺子本來想給boss解釋一下製成筆記本電腦外殼的材料是如何如何,不過靈機一動,想到了更好的回答:“這是神祝福過的筆記本。神呢,他希望我帶着先進的工程技術拯救你們這些忠實的信徒——可控核聚變的工程資料就在裡面。”甜摺子輸完密碼,在電腦裡面找了一陣子才調出了一份pdf文件。
一旁裝作不在意的小漢斯聽了連忙饒有興緻地湊過來看:“怎麼可能!要是聚變電站造的出來,這些軍閥怎麼會打仗!”
“什麼!?”小漢斯只看了項目說明就恍然大悟的樣子:“磁約束……磁約束怎麼能行!?托克馬克環流體不是已經證偽的模型么?這是……王氏磁約束裝置!”
對付這種不信神的唯物者,用先進的科學擊潰他的世界觀便可。畢竟工程師是最“迷信”科學的一類人了。
甜摺子已經把小漢斯變為自己最忠實的教徒了:“這是神的旨意,不是你們的過錯!所謂‘科學’、‘技術’不過是神造福人類的工具罷了。你們人類是這顆星球上唯一能理解科學的,是被上帝祝福的物種……可惜你們當中還是有些人被撒旦騙取了靈魂——竟然用上帝的饋贈自我毀滅!”
小漢斯收穫了新的信仰,甜摺子則有了一個可靠的、有能力組織‘信徒’的幫手。
小漢斯流淚了。
甜摺子能理解這種感情——當她從這個世界得知歌德巴赫猜想的證偽思路的時候也曾有過相似的感動。
當詩人面對星空,當作家面對人生軌跡,當工程師面對聚變電站的設計稿,當數學系學生面對簡潔又有美感的公式時都會有相似的感情。
這種感情不是一種遺憾,也並非悔恨。只是自卑罷了,只是在感慨自己的渺小而已。
好了,接下來問問joker和南方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