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花峰高中手工展終於開始了,各路家長與其他學校來參觀的學生們湧入了校園。

因為學校位於交通很便利的位置,再加上花峰高中手工展擁有着不輸其它專業展會的水平,在市民中擁有着極高的人氣。

就像是超市的特價販賣一般,人群的湧入絡繹不絕。

並且對於學生們來說,這也是一年一度賺錢和宣傳自己的好機會,不緊可以展示自己高超的手工技藝還可以將其出售,很多學生都做了十個以上的作品。

“媽媽,你快看這個快看這個,好可愛。”

“小妹妹,你的這個作品做得真是棒,可以請教一下……”

“這已經是可以媲美藝術品的存在了吧。”

在一片讚美和詢問價格的聲音中,展會井井有序的進行着。

這是達雅來到花峰之後的第一個手工展,所以我也是第一次參加這個傳說中的展會。

不過畢竟還是新生,很明顯妹妹班級前面的展台人群就要少很多,並且聽到的讚揚更多是與可愛有關,賣出的產品更是少的可憐。

達雅這次做了三個手工品,一個是千紙鶴的掛飾,另一個是兔子毛絨玩偶,最後一個在我看來也是做得最好的是一個陶瓷的碗。

話說真不愧是女子國中,連陶藝課都有開展。

不過並沒有人過來詢問這三件物品,大都是看了幾眼便離去。

“達雅,這個瓷碗可以賣給哥哥嗎?我真的很喜歡,如果能用它吃飯的話我想一定會很幸福的。”

似乎是看出了達雅心中的那一點失落,作為哥哥也是要鼓勵一下妹妹的。

“真的嗎?那我就送給哥哥了,希望哥哥吃飯的時候能夠想起達雅。”

“那是當然,我會充滿着幸福吃下去的。”

可能是鼓勵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能夠感覺到達雅沒有之前那麼低落了。

小孩子還真是很好哄了。

繼續呆在這也沒什麼意思,我打算也去看一下別的作品,於是便離開了攤位,也加入了人群。

“這真的是藝術品啊!”

順着讚美的聲音我看了過去,一個十分精美的人型人偶娃娃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黑色的爵士帽上用別針固定住的那朵白色玫瑰格外顯眼,點綴着一條釘滿黑色十字架的鏈子,環繞着帽子周圍一圈。被黑白色所籠罩住的身體,到處充斥着黑暗與哥特的氣息,深邃的眼眸中透露着生命的氣息。

這真的只是個玩偶嗎?

在我的眼中,他不是一個純粹的玩具,也不是一件精緻的藝術品,而是一個真正擁有靈魂的人偶,如果看久了似乎會被它吸走靈魂一般。

到底是什麼樣的工藝才能做出這種東西來了?而且看了一眼名牌后才發現這果然不是學生的作品,是老師的作品——哥特少女——水戶門希。

學生水平這麼高,原來是因為有這麼厲害的指導老師啊。

人流實在是太多,不想和他們一起擠來擠去的我,溜進了教學樓,準備去個沒人的地方偷偷抽根煙。

此時的教學樓十分的安靜,與外面熙熙攘攘不同,應該說這裡面一個人也沒有。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都全部在外面的操場上。

花峰女子國中的教學樓是那種很老式的木製建築,應該是昭和年間的建築了吧,走起路來木地板的吱吱聲在這棟寂靜的樓里回蕩着。

為了尋找一個抽煙的地方,我朝着走廊拐角的陽台前走了過去。

但是當我走到一間教室前時,一陣物品掉落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我想要推開門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裡面出了什麼事情,可是門是鎖上的。

會不會是女孩搬運重物摔了啊,於是我便順着門縫往裡面看,但是裡面似乎沒有人。

奇怪了,難道只是單純東西沒放好自己掉下來了嘛?

再一次努力的確認時,似乎看到了幾個拴着紅線的毛絨玩偶掉在了地上,不過就在同時……

一種特殊的感覺把我拉了回來。

似乎有人在後面……

在剛剛能感覺到一陣刺眼的目光,就在身後。可是當我轉身後卻是空無一人的走廊,是錯覺嗎?

我不是一個敏感的人,一般就是有人站在我後面我都感覺不到,但為什麼這次會有這種感覺了?

就在疑惑的時候,手臂上傳來了一陣刺痛把我從疑惑中拉了回來。

我趕緊挽起了袖子查看。

比早上的時候多了一條疤紋。

我記得早上查看的時候只是小臂上有一條淡淡的紅色紋路,可是現在這條紋路衍生到了大臂上並且顏色比早上還要深。

會不會是中毒了……

似乎我得抽空去看看醫生,萬一是什麼絕症還可以搶救一下。

我取消了去陽台上吸煙的計劃,也不知是為何總感覺呆在這棟樓裡面就是不舒服,很可能是手臂上的疼痛的關係,讓我對。

我離開了教學樓,重新回到了妹妹的攤位前。

此時妹妹正在與一個與我年齡相仿的女性交談。

“伊織桑,這個玩偶做得挺棒的了,能夠把它賣給我嗎?”

“真的嗎?如果鶴姐姐喜歡的話,我就送給你了。”

“那可不行了,伊織的勞動成果我可不能白白獲取,別看姐姐這樣,姐姐可是有工作的有錢人喲。”

“你……是鶴嗎?”

帶着一絲猶豫,我插入了她們的對話。

“朋也真是的,這麼快就認不出我了嗎?”

眼前這個穿着哥特蘿莉制服的女孩如果沒認錯的話應該是鶴。

“真的是鶴嗎?長這麼大了啊!”

我驚訝了,驚訝於眼前這個人與我腦海中形象的對比。

“你這是什麼話啊,我只是比你小一歲而已,別像個大叔一樣的感嘆啊。”

羽見鶴——準確來說是我的青梅竹馬,從幼稚園開始就在一起玩,因為家很近的關係,小學國中都是一起放學回家。一直到鶴升高中去了別的縣,算起來已經有三年多沒見面了吧。

在我的印象中,她是一個可以和男孩們打成一片,挺男孩子氣的傢伙,完全無法與現在眼前這個穿着黑暗哥特蘿莉洋裝的女孩對應起來。

“抱歉啊抱歉,只是覺得你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果然是女大十八變,變成十足的女孩了啊。”

“難道我在你心中一直是男孩子嗎?”

“沒有沒有,怎麼可能了……哈哈哈……”

我儘力的掩飾着內心的想法,畢竟認不出青梅竹馬這種事情已經是很傷她了。

“朋也還真是一點也沒變啊,一點也不會撒謊。”

“話說回來你這身奇怪的衣服是怎麼回事。”

“嘖嘖,果然朋也已經變成了噁心的大叔,對時尚一點也不了解,這可是最近流行的裝扮。”

“是嘛,那看來我是落伍了。”

應該無論是哪個主流時尚都不會流行這種裝扮吧,雖然這麼想,卻並不敢直接說出口,只能夠搪塞過去。

“對了,鶴姐姐你剛剛說自己有工作,是什麼樣的工作了?”

“呼呼,姐姐現在可是一名網絡寫手,專職恐怖小說寫手。”

“哈?”

雖然很驚訝但是仔細一想這確實符合鶴的人設,鶴從小就像個男孩子一樣膽子很大,當別的女孩都害怕聽鬼故事的時候,她總是很感興趣。話說起來似乎在國中的時候我也對這些很感興趣,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人都會有那個年齡的,應該是叫自我意識過剩吧,青春期特殊的價值觀。

“你哈個什麼啦,朋也不是還和我成立過靈異研究社嗎?”

“額,確實是這樣,不過我現在對那些已經不怎麼……話說回來你怎麼會來這裡,你的學校應該離這裡挺遠的。”

“那當然是有目的啦。”

鶴一邊壞笑着,一邊貼到了達雅的身邊。

“吶,達雅,告訴姐姐嘛,關於那個的事情。”

“鶴姐姐,這個嘛……”

達雅很為難似的,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

“你可不要對達雅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哦。”

“我哪裡有,我只是來這裡收集素材的。”

“素材?”

“對啊,這個學校可有着很有名的傳說哦。”

“失蹤的人偶嗎?”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一個女孩從我們身邊回應道。

“對對!就是這個,你可以告訴我嗎。”

在聽到了想要的內容后,宛如一個見到了獵物的野獸一樣,鶴從達雅的身上一下子竄了出去撲到這個女孩的面前。

“香織,不要啊……”

達雅似乎想要阻止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生。

“各位好,我是伊織的同班同學,櫻香織。”

“櫻同學,可以告訴我詳細的嗎?我從網站上也只是了解到了一個大概。”

鶴的眼裡射出了慢慢地求知慾望。

達雅似乎有點害怕接下來可能從櫻口中說出來的東西,我立即走到了達雅的身後,用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讓她安心下來。

“不過我也是從朋友那裡聽說的,事情是這樣的……”

應該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有一個女學生因為性情低沉,不怎麼與人交流所以根本沒有朋友,就這樣持續了一年多,不管是吃飯還是回家都是一個人。

可是就這麼一個沒有存在感的女孩,卻在手工製品上擁有着極高的造詣。在一次手工展會上,她的毛絨布偶得到了所有人的讚譽,她做了很多很多玩偶,因為做工很好的原因就擺放在了教室裡面。

她很喜歡這些自己做的玩偶,也每天都在和這些玩偶對話,就像是真的朋友之間的對話一樣。漸漸地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的,同學們覺得這些玩偶活了起來,每天最後走的值日生明明把娃娃擺得好好的,但是第二天來的時候總是發現娃娃掉在地上,甚至有時候每節課之間會發現明明沒人觸碰的娃娃會在第二節課變換位置和動作。

大家開始害怕起來,於是便把這些娃娃都丟到了儲物間裡面,並且大家都開始孤立起這個女孩,就連原本還有最基本的互動例如你好這類的用語都取消了。並且背地裡大家開始稱呼她為詛咒女。

以前雖然不怎麼和人交流,但是因為手工技藝的關係還是偶爾有人會請教她,最低限度的社交還是能夠保持,但是這一次卻完全將她隔離開了。

甚至是在體育課上全班一起玩捉迷藏的時候,唯獨將她排除在外。沒有辦法的她一個人回到了教室,一個人埋頭做着玩偶熊,她將玩偶熊的肚子剝開把自己的指甲和大米塞進了玩偶的體內然後用紅線縫了起來。

於是她跟自己的玩偶玩起了捉迷藏,這是一個只需要她自己的遊戲——一個人的捉迷藏。

原本是要躲起來兩個小時不被玩偶找到,然後去用鹽水噴它就可以結束遊戲。

可是這時一件本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在輪到玩偶當鬼的時候,玩偶失蹤了,她返回廁所時發現原本放置於洗手台裡面的玩偶不見了,無論她怎麼尋找也找不到,也就是說這場遊戲沒有辦法結束。

如果沒有辦法結束的話,就會被詛咒,玩偶會來殺掉她。

她很害怕,躲在家裡好幾天沒有來上學。

但就在四天之後,她的屍體被發現在學校的教學樓下,雖然報了警但是最後也是以自殺作為結果。

不過背地裡大家都說她是被玩偶推下來的。

學校封殺了這個消息,不允許學生們談論,同時也封鎖了她跳下來的四樓陽台。

不過聽說至今那個沒被找到的玩偶還在徘徊在學校內。

尋找着下一個捉迷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