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夢師……嗎？”果然如此，呢。了不起的玄意學姐，不可能是一個無名小卒而已。
我看向面前的兩位學姐，但她們誰都不想做過多解釋的樣子。
“我懂啦。總之，是很厲害，又不願意讓人知道的頭銜是吧！我保密就是了。”我突然仰起笑臉，用無所謂的陽光語氣說著，自然得甚至讓我覺得這話並不是出自我自己的口。
當然，我不僅僅是一個嫌棄一切麻煩事情的理性主義者，也是一個絕對的精緻利己主義者，甚至可以說心理有些陰暗吧。正常情況下，我應該會刨根問底，最起碼，也會留作對吳玄意的一個把柄吧。
我是……怎麼了呢？莫非，到底還是對任何可愛的事物都提不起抵抗力嗎。玄意學姐今天對我造成的衝擊實在太大，但也正是一直嚴嚴實實地防範着我的她，在僅僅一瞬間透露出自己的真面目，這樣的反差反而讓我心軟了呢。
我搖了頭，笑笑。我這樣的弱者，大約是沒有資格說什麼心軟吧。
在這所實驗高中，排名高的人就是可以為所欲為。更不用說，擁有着超稀有頭銜，又有着特殊的能力的吳玄意呢。
沒錯，我已經默認了她的獨有頭銜，是一種更加稀有的頭銜。
當然不僅僅是因為它有銀閃閃的背景色。
在第一天與敖麟交流，得知頭銜系統的時候，我就隱約察覺到了這樣的存在。如果是模仿RPG遊戲的頭銜系統，那麼一定通過稀有度排序會有一個由低級到高級的頭銜順序。
最常見的，應該是達到某個很容易達到的特定條件就會自動擁有的。這樣的頭銜幾乎每個人都可以達到，因此其實更像RPG遊戲中的普通“成就”。例如，每個人入學就會擁有的“高一學生”，而顧念的“少年班”也是同理，因為少年班學生比高一學生更加稀有，因此頭銜也更加稀有。
這類的頭銜，是按照白綠藍紫橙的順序的，每個人都可能擁有，只是擁有的難度和可能性各不相同。
而比這類頭銜更高一層的，便是一個人的獨有頭銜，由人工智能和高層管理人員根據一個人的特殊性給出的頭銜，理論上是每個人獨有的——我原本以為應該只有這兩類頭銜。
但，在我還是一個初中生的時候，曾經在一個都市傳說的論壇中看到過國實驗“刀舞者”的故事，一個性別不明的太刀使用者。而就在不久前，沈決也得到了這樣的頭銜。
一個可能的猜測就是……即使是獨有頭銜，也有傳承的方法。只是這個傳承方法，我不得而知，但最起碼，這樣的頭銜並沒有想象中那樣稀有吧。
而玄意學姐的[造夢師]頭銜，不僅有着與眾不同的造型——在見過的成百上千的學生中，沒有見到擁有背景色的頭銜——而且，還刻意隱藏了下來。
這，應該是最稀有的頭銜吧。
那麼，本質區別到底是什麼？是她的能力過於強力嗎？還是她的能力可以作用於其他人？
輕微的抽泣聲打斷了我的思考，吳玄意正在我面前，忍不住地掉下眼淚，靠在娜斯婕卡的身上。
“怎麼……啦？”我小心翼翼地問。
娜斯婕卡微微笑了笑：“不用擔心，這孩子以前跟我說過，絕對不可能暴露自己這個身份呢。她現在，恐怕是有點被你看光了的羞恥感吧。”
我大約是臉紅了，在說什麼啊學姐！
“這個身份……”
娜斯婕卡伸出她冷玉般纖細的食指，比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我知道你對這個特殊頭銜有許多的猜想，但大約，都沒有一個觸碰到真相吧。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但，你一定大大地小瞧了玄意的能力。”
即使已經控制了一個人的心，也依舊是小瞧了嗎？
“如果有緣的話，你早晚會知道關於她，關於這套頭銜系統，甚至這個高中的一切奧秘。但是，那時候，你或許已經離你理解的日常生活很遠了。”
這個高中……國家實驗高中……的奧秘嗎。
只要接觸她，接觸玄意學姐，就能接觸到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我不自覺地伸出手，啊啊，無所謂啦，究竟是說我變態也好，渣男也好，說我怎麼樣都好，好想揉一揉她的腦袋。她應該，沒有很討厭我吧？
當我剛剛有這樣的動作趨勢的時候，玄意學姐十分警戒地瞪了我一眼，縮到了娜斯婕卡背後，就像一隻怕人的貓。看着她怯懦又想探出頭的樣子，簡直就像是長大后的顧念？不，顧念長大后一定會更活潑些，更心理健康地成長吧。
嘛，不過，果然還是很容易被討厭呢。
娜斯婕卡用慈母般的微笑看着我們二人，看前，看后，無奈得很。
“有人來了。”玄意學姐突然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說道。
這樣偏僻的地方，究竟還有誰回來？玄意學姐的反偵察能力如此敏感，剛剛是因為和我的交流干擾了她，還是娜斯婕卡自然地剋制她？
所以到底是……
我轉頭，看到了一抹陽光下，天使般的身影。
嬌小玲瓏，俏皮可愛，只是，臉上好像帶着幾分慍怒？
“顧念……你是怎麼……”我話說了一半，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顧念小朋友自顧自地鼓着臉頰，絲毫沒有聽我話的意思。她環顧着四周，最後把目光落在了我身後的娜斯婕卡和玄意學姐身上。看到兩人後，她可愛的小眼睛眯了起來，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就要走掉。
誒……這畫面確實有點奇怪啊。不過，還好是這個時候來的，玄意學姐已經打理好了自己的衣服。總覺得，我在糾結的事情，有點怪哦？
我伸出手：“別走。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啦！說好一會就來跟人家玩的……”顧念沒走兩步，就坐在了門口走廊的地上，招牌姿勢地把頭埋進了膝蓋里。
哄好小朋友這種事情，實在是……
“我去解釋吧。你這傢伙，根本不擅長哄女孩子吧。”玄意學姐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在身後響起，她甚至沒有正眼看我一眼。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穿上了優雅的皮鞋，邁着瀟洒的步伐輕快地走去，蹲坐在顧念的身旁，和她低聲嘀咕着不知道什麼話。
我只是隱約聽到了“騙子”“擔心”之類的字眼從顧念的可愛聲線的口中嘟噥出來，而玄意學姐一邊輕柔地解釋，一邊可靠地安慰着她。
一個優秀的人，總會有很多副面孔嗎。
娜斯婕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蘿莉控同學，不要把安慰自家蘿莉的工作完全推給女孩子哦？”
“啊！嗯。”我應着，迎着已經過了正上方太陽射下的陽光，一番鬧劇后，感到了一絲暖意。
“玄意她啊，是造了一個全國實驗的夢哦。”娜斯婕卡在身後微笑着說。
“嗯。”
當時的我太過急於安慰顧念，也太過急於看看兩個蘿莉碰撞出了什麼樣的火花。另一方面，詳細且高速思考的思維也已經緊繃了太久，因此僅僅把這句話當作是一句象徵，一個十分適合小說結尾的象徵性的結語。
後來想起，才知道這是大浪前的微波，是暴風雨前的黎明而已。
也是，我窺探國實驗真正的境界的，第一瞬。
當我走出門的時候，顧念好像已經安穩下來了，甚至臉上還帶了幾分笑意。玄意學姐究竟是施了什麼魔法？
我的打開了校園卡終端的短消息系統，果然，有無數條被忽略了的顧念的留言，除此以外，還有一條吳玄意剛剛發來的信息：“已經幫你哄好了，這下我不再欠你人情了哦？你可以當作之前一小時什麼都沒有發生，和這個小傢伙相處了。”
所以，你到底說了什麼喂！
玄意學姐已經站起了身，不知道是不是在暗示什麼，起身的時候還撩了一下自己的白色絲襪，顯然已經輕易地走出了剛剛的心理陰影。在起身之後，看着我眨了眨眼，露出了一個成熟沉穩，又充滿神秘感的微笑。
緊隨其後，沖我試了一個顏色，讓我好好安慰顧念的意思吧。
是的啊，玄意學姐是排名極高的強者，根本不需要安慰，也可以輕鬆擺平一切事情吧。像我這樣的人，只不過是一個她的布局的揭露者、觀測者，甚至連打擾者都算不上。
娜斯婕卡也走出來，與玄意學姐一起對我揮了揮手，便挽着吳玄意的手走遠了，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
我低頭，正準備跟顧念道歉……
顧念卻驚訝地捂着嘴，另一隻手指着我的頭頂。
什麼？
我下意識地向上看了一眼。
是我的信息和時間啊，依舊沒有任何稀有頭銜的獲得，已經過去一小時了很久了我懂……
等等。
“程淵”……“BX”……“59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