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依陽,昨天的作業。”

“都在這裡,給。”

這是在高三(6)班的我一天之中唯一的一次對話。

我每天對話的次數除了老師的隨堂提問外,和小組長收發作業的過程是僅能讓其增加的地方。

我很慶幸那些傢伙沒有一個來找我。

即使見面了,也根本來不及構思開口的話語。更不想機械般的對每個人陳述一遍我的近況。

首先是麻煩,其次這幾天的近況實在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東西。

如果有選擇的話,從大腦里刪除了最好。

12月30日的那一天,就像是被命運女神的絲線纏縛了那般——我還是請假了。

我覺得沒什麼不好,反正高中里我至少有一學年的時間是參加了元旦聯歡會的。

可是規模跟性質差了很多。

畢竟校級跟班級不管是從語言上還是概念上都是兩個詞語,作為結果而言我連續三年逃過了班級的元旦聯歡會。

不對,好像還不止。

加上初中貌似已經完成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6連霸了。

太強了,都已經是某個附屬小姐連霸次數的一倍了。

真有你的啊,冷依陽。

自娛自樂的在心裡給自己頒好了獲勝的獎盃,這是現在我極少數得以調節心情的珍貴方式了。

這個世界上很可悲的存在着一些窮盡各種手段都找不到解壓方法的煩惱。

我已經非常注意選詞了,說是煩惱寫作心病可能會更加貼切一點。

因為煩惱是暫時的,心病卻是不解決就會一直刻在壁上的。

所以單論我自己覺得最行之有效的辦法多半就是在心裡開個小劇場或者表演上一段單口相聲什麼的。

新年之前的這段時間,學校也好、老師也好都沒有放過我們的意思。

每天的作業量多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對霂雨浩承諾的請客遲遲沒有兌現的機會,照現在的情況推算估計得推遲到過年那會了。

雖然知道這貨520%不會跟我計較,可是總覺得是不是虧欠了他什麼。

即使我拚命的在做着與我剛才想法里背道而馳的回憶行為,可是閑扯下來事情終究會有說完的時候。

就和坐在公園裡的朋友之間回憶起從前發生過的所有,記憶的結尾處永遠會來到當下的這一刻。

現實是逃不過去的,你可以逃避但是無法真正逃離。

學生會後續的發展到底如何了,我已經失去了關心的理由。

但我會在心中想到這些,就隱隱代表了我依然在意這些。

除非能夠真正的在心底騙過自己,不然謊言這種對他人效果巨大的語言類型對自己的效果仍舊是微乎其微。

倘若能夠騙過自己,那你又何嘗不是一個瘋子?

我羨慕這樣的瘋子,因為我至今依然無法做到。

若是能夠做到,那有多幸福啊……

非要說這段時間以來跟學生會成員的接觸,不可避免的會回溯到還在(9)班的那天下午。

唐小要鼓起了勇氣對着班內勢力的頂點據理力爭,怒氣爆棚的陸心恆忍無可忍的被衝破了理智的閥門。

對,神奇吧?陸心恆,他也會生氣。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我的震驚,

那個時候,最好的處理方式應該是冷眼旁觀吧。

這兩個笨蛋……

堅決拒絕表演,老師也不會說什麼。無非就是我一個人落下一個與班集體格格不入的無用標籤罷了。

然而最終卻以那樣的方式收場,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負分的最差答卷。

陸心恆跟唐小要在(9)班與朱芸為首的團體正式宣告決裂,(9)班的現班主任經常在課餘時間私下找我談話哀求我回到(9)班。

“冷依陽,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告訴老師嗎?現在學校里都在傳言是我教育不當讓班級里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才導致你向學校申請了換班。”

40多歲資歷頗深的中年教師,像個推銷員似的對一個在18歲左右徘徊的學生低聲下氣的哀求。

其實別說高三了,就算是高二或者高一學生轉班這個行為也是個再常見不過的瑣事。

沒有人會特別的關注一個申請轉班的學生,並且學生自己也沒有犯下什麼過錯。

可若是把當事人的三方,尤其其中一方是現充頂端團體的領導以後。整件事情的性質就和鍊金術一樣讓其本質發生了改變。

成倍的關注會讓事件發酵的愈發劇烈,到了最後結果會宛如病毒一樣擁有強悍到聳人聽聞的傳播力。

感染的人數只增不減,未感染者哪怕沒有興趣也會對病毒本身略知一二。

令瘟疫結束的辦法除了可笑的群體免疫之外,剩下的就唯有讓新的病毒去替代它。

這位40歲的老師一定不會知道……

的確就是因為您的一句“每位學生都要盡量參加”如引線般的引爆了這個定時的病毒炸彈啊……

對此在面對他的時候我也只能笑笑。

用和善的笑容敷衍同時嘴上聲稱着絕對沒有受到任何過分的待遇,只是自己想要換一個學習的環境而已。

最高明的謊言就是在虛假之中摻雜一部分真實,這樣謊言說起來就會分外的有底氣。

如此,自然不會被其他人識破了。當然我也確實是想要換一個能夠使人安心的學習環境。

(6)班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而且我早就準備轉到文科班去了。沒有及時換班的原因主要還是出在了仍為學生會長時最後留存的丁點信念。

如今那點信念已經徹底消散了,沒有留戀的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學習之中了。

由此接下來高三學年的最後半年,我只需要沉浸在學習使我快樂的狀態里。

重壓之下的學習任務,充實的使我相信這半年一定能很快的渡過。

“這樣就好了。”我懷着安慰的情緒對自己默默地說道並從抽屜里抽出了英語的語法詞典。

星期日我們還有半天的課。因為在家學習很容易偷懶,通常我都是在學校呆到天黑后再回家吃個晚飯。

正當我已經完全切換好學習狀態的時候,意料之外的來客自然到有些過分的在我的課桌對面就坐。

那是我無比麻煩的後輩——路峰雲。

路峰雲坐在這裡已經有半小時之久了,也不含蓄當跟自己家一樣隨意。

校園是我家建設愛護靠大家這個老套的宣傳標語我當然知道。

可沒你這樣去別人班,尤其還是學長的班級弄得這麼冠冕堂皇的跟自己床上的被窩裡一樣啊。

“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心氣我,他還打起了呵欠整個人的放鬆指數已經爆表了。

“學長,能不能採訪一下你的心路歷程?”

“不能,沒事就趕快回去。你們高二星期天不用呆在學校。”

對的,高二和高一星期日是不需要來學校上課的,就算是高二也只需要上到星期六的下午5點半。

“我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

“學長你能不能稍微成熟一點?”

“不能,成熟一點不就進你套里了嗎?這點智商我還是有的。”

更加可恨的是路峰雲這小子竟真的裝作一副大人的樣子嘆着氣,顯得我才是小孩一樣幼稚。

“你到底是幹嘛來的?你這麼喜歡這裡要不你呆在這兒?我去圖書館行么?”

“我是來找你的啊,學長。”

“找我幹嘛來的?”

“來採訪一下你的心路歷程啊。”

“怎麼又繞回來了?水字數也不是你這麼水的啊……”

意思這是一個邏輯閉環,我在環裡面還出不去。

這破說法聽起來還怪色色的,你這讓看過《魔法紀錄》的觀眾們怎麼想?我是不是還要負起責任幫女主角找到她的妹妹?

路峰雲給我的感覺就是如果我不給個他滿意的回答,我就打發不走他。

“你是叫花子嗎?”

“廁所那位還是寶可夢裡面那位?”

“都不是,我是指乞丐。話說你居然還知道智神他媽叫什麼?”

“以乞討的本質而論,思想概念上的索取也與乞討的內核相符。你說得問題不大。”

“問題大了去了,《我的學弟居然一本正經的向我乞討!》?”

“學長你能別跑題了嗎?”

“沒跑題,我只是起了個標題……話說逃避現實或者逃避你我能不能選一個?”

路峰雲無語的吐了口氣,奉上雙手甩甩意思是“您請便”。

“要不,我們先轉移一下陣地跑到圖書館去吧?”

“在哪裡聊天不是一樣的嗎?”

“你不是來找我採訪的嗎?”

“通過聊天的方式採訪啊,不然你以為是什麼?高科技時代里的神經訊號傳輸嗎?還是用超前的AR系統借數據線或者無線信號傳遞信息?”

“等會……我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怎麼跟你聊天很容易聊着聊着就把討論的問題轉移到另一個問題上去了?”

“還不是學長你想得太多了。”

“到頭來還是我的不是?”

“可能、也許、似乎、差不多、大概。”

行吧,這一連串的疑問詞語算是對我的保底尊敬,跟對待某種不受寵卻又帶着些許價值的玩具無異。

“總之,我們先轉移到圖書館再繼續你所謂的採訪。”

“為什麼我們非得到圖書館去?”

“都說了,不要在繼續邏輯閉環了……星期天的教室下午是不開空調的!大冬天的你想凍死我們啊?”

“也有道理。”

路峰雲拿着手裡類似於文件袋的東西,我則收好了需要帶上的習題集跟教科書。

“對了學長,那你為什麼星期天的午飯過後要在沒有空調的地方學習呢?”

這是在前往圖書館的路途上我想盡辦法也搪塞不了的破事。

很快我們來到了圖書館,環顧了一下四周。館內安靜到沒有人一樣,雖然是真的沒有人。

休息日這裡大概下午2點半過後會陸續來人,因為這會剛好也是學生們午休結束的時間。

也有一些是吃完飯直接到圖書館獃著的,更有準備充分抱着小枕頭直接在此睡覺的。

我最近比較喜歡的是某度貼吧滑稽表情的抱枕,這算是少數光看到就能很開心的東西了。拔群的作用堪比某些著名的相聲演員跟諧星。

“話說最近我看到有一款〇之卡比的小枕頭特別好玩,在桌子趴着睡的時候可以把頭給伸到卡比的嘴裡。”

“學長,我們是來這裡聊正事的……我看看……就那邊靠窗的座位就行了吧?窗邊有陽光……切,今天居然是陰天?”

路峰雲無視了我的產品推銷,明明那款枕頭真的很有意思也很可愛嘛……

“你不惜休息的時間也要來學校找我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啊……”

“學長,這是第三遍了。牛仔也累了,觀眾也累了。”

“我錯了……”

“看樣子我得負起開啟話題的責任,不然談話到今天下午結束之前怕是連頭都開不了了。”

路峰雲收斂起了輕鬆的樣子,藉以用嚴肅的面孔尋求正式打開話題的準備。

“學長,競選學生會長你能想到什麼方便能唬住大家的噱頭嗎?”

“哈?”

“就和你當年的那個‘學生會是為服務學生所存在的團體’差不多的感覺能讓台下起鬨的宣傳口號到底有沒有啊?”

“先不提我最近才經歷了什麼事情……你知道我原本根本不打算說這麼多話么?”

“不是,我退會了你也有一份責任的啊,好好地負起來啊。”

“不是,兄弟啊……我是第一個被趕出去的那位啊。”

“對啊!”

這個對啊真的是把我給攪暈了,出其不意的跟楊家回馬槍有的一比。

路峰雲振振有詞,氣勢強勁的更勝一籌。

“作為你未竟事業的接棒人,你應該有義務無條件的對我伸出援手吧?”

“好像還真有這麼一回事?!”

“是吧。”

不過縱使路峰雲把我綁到了道德的燒烤架上,我這個食物的肉質在成色上面也有問題。

簡單來說,我的內心根本還處在換班前的心境里。

人是不可能立馬就換上一副嶄新的姿態去面對接下來的人生與生活的。

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大概這輩子也不太明白“痛苦”二字的寫法到底有幾種。

“但是,峰雲啊……我未必幫得上你的忙啊。”

“不可能啊,你總不至於連自己做過的事情還是這樣能使自己的生活發生天翻地覆改變的事情也能忘記?我是不信的。”

“我沒忘,忘是不可能忘的。但是有一點你錯的很離譜。”

“哪點?”

我苦笑着說出那份獨屬於自己的回憶,彷彿在自傳向電影放映完畢的散場時分去寫下觀后感那般滋味萬千。

“當時我只是想要改變自己的生活狀態,這才是起因。競選學生會長只是改變的一種方式,一種我從未想過會成功的方式。”

“因為當時的幾位競選人你想也知道,我是發自內心的認為我根本戰勝不了他們。”

先不論退出競選的江少航學長,雲心然跟瑤雪……

我是真的不想在腦子裡再想起這個人了,至少這幾年最好都不要想到。

“學長……學長?”

路峰雲的兩聲呼喚讓我回過神,看來剛才那一會走神的十分嚴重了。

“不好意思,發了會呆。那麼現在最困擾你的是什麼問題呢?”

對,就是這樣。只要把思考的方向有意識的引導到其他的地方,大腦的運轉能力是有限的,某些事情能把它忘掉多久就忘掉多久。

不去在意的時間久了,自然在記憶里就會慢慢的變淡、模糊。

如此一來,總有一天能夠達到“忘記”的這個目的。

“說了呀,我現在沒有噱頭足夠的宣傳用語。之前有一個挺好的,但是都怪你只能泡湯了。”

“為什麼你那邊發生的壞事能全賴到我身上?我先說好,我可不懂什麼風水學也沒有往你的祖墳上潑什麼排泄物。”

“香港賭片看多了吧你?張家輝的粉絲?”

“路峰雲你自己心裡清楚你這個無限引開話題程度的能力嗎?”

“我覺得有一半的問題出在學長你這個什麼破梗都能完美接拋自如的錯。”

我和路峰雲眉宇之間沒有傳情的對視,雙方都嘆氣地歪起了嘴角。

在默認達成一致的觀點后,路峰雲依然想要繼續關於噱頭宣傳標語的話題。

畢竟這本來就是他不惜放棄休息日在家裡獃著的閑暇時光也要執意出門的原因。

“姑且問問,之前的那個是什麼?”

“學生會是服務學生會的組織!我會繼續努力照舊豐富大家的課外活動!”

“慷慨激昂不說,你回答的倒是夠快的。照舊還真是點睛……”

“你知道這個標語不能用了以後我有多難受嗎?不,你不知道!”

“也沒叫你開發出自問自答這個全新的語言功能!你當你自己是什麼次世代仿生人嗎?”

“底特律?”

“不準再接我的梗了!我知道你懂得多行了吧!服了真的是,我跟霂雨浩那小子都沒有跟你這麼合得來,我現在都有點懷疑你是不是當初我未曾謀面失散多年的弟弟了。”

“一個猜想,不一定對?”

“我錯了還不行么!”

“那可以。”

“我特么……”

我真的難以想象一個小時以前我還沉浸低落的情緒里,而現在我氣憤地能手起刀落把對面這人直接886。

你能想象我有多氣嗎?不,你不能。

“怎麼我也來這一套了……真的是夠了。”

“所以學長,這些天我心裡一直存着一個問題想要問你。等到我準備好找你的時候,發現你已經不在了。”

“請不要用誤會那麼深的說法故意來咒我好嗎?我可找不到巫師或者大魔法師給自己解咒。”

“確實已經不在了啊學長,你不在(9)班了……”

“峰雲……”

我忽然明白了什麼,這使得我腦海中路峰雲所做的一切都如穿針引線般的縫合在了一起。

“這件事里沒有做錯的人。”

“不,這件事情里錯的人已經夠多了。多到不需要替罪羊隨便一提也能抓到犯人的地步了。”

路峰雲逐漸揭開了他今天真正的目的,他尋求的其實只是與我的對話而已。

我能看到他眼裡有着不屬於他所擁有的光芒,那是全方位的思考別人的事情時才會閃耀的東西。

璀璨如鑽,澄澈如水。耀眼的令人溫暖。

“瑤雪學姐,從湧現出這個決定的念頭開始就絕情到底了。”

“峰雲,瑤雪搞不好從頭至尾沒有做錯任何事哦?”

這是我冷靜下來以後得出的結論,把受害的自己從事件之中像棋子那樣拿出棋盤后得出的結論。

即使如此,我卻在內心裡反覆強調幾年之內我都不願再提起她了。

“我現在已經不會再去追究瑤雪學姐不與我們商量的這個原罪了。”

“你已經將這定義成原罪了嗎?”

“將某個行為定義為什麼是我自己的問題,包括學長你在內也是與此無關的。”

“這我知道,然後呢?你追究的究竟是什麼?”

愁苦爬上了他的臉龐,口口聲聲里說著不願追究的人卻諷刺的有着最想要追尋的東西。

“瑤雪學姐,連緩衝帶都沒有給學長你留下。”

我哀苦地陪着他笑笑,五味瓶里這時裝着的不僅僅是苦這一種調味料。

還有清甜的安慰以及酸澀的曾經。

“你還知道這個?誰跟你說的?”

“這個學長你就別問了,真的是不值一提的契機。”

“但是瑤雪也不是料事如神啊?她不可能會想到我在(9)班裡的遭遇吧……你也是。我明確的表示一下,我真的不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了。東引西引還是被你引到這上面了。”

“學長你還有心思為她說話?果然瑤雪學姐加入學生會的原因是你垂涎她的美色?”

“你這人是不是不管什麼事情都能巨細無遺的記錄下來啊?你腦子屬硬盤的啊?”

“學長你覺得是機械的還是固態的?”

“當然是固態的了,反應快到能把我活活給氣死。”

“那行,都在談這種事情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我也可以回家慢慢想想新的宣傳標語了。”

“趁着白天趕緊回去吧,天黑了以後會很冷的。”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第一次露出迷茫的表情。

“那學長你在天黑變冷了以後,又該如何回家呢?”

“不清楚……大概率是做好防寒措施騎車回去吧。”

“所以,學長你是不能在天亮的時候帶着溫暖回家嗎?”

“我相信即使需要忍受寒冷,也最終能回到溫暖的地方去。”

“所以不能啰?”

“很不巧,是的。”

這個麻煩的後輩提取句子重點的能力強的髮指,到了有點令人無奈的地步。

我在溫暖的圖書館裡送別了即將要在白天踏上歸途的學弟。

我知道在冬天裡,即便是正午在烏雲陰天下的氣溫也不會有多溫暖。

運氣不好還會有寒風穿過你的身體,冰冷而刺骨的讓你發顫。

可是,處在寒冷里的學弟依然是在光明的世界裡沿着清晰可見的路線跟隨着自己的航標回到應去的地方。

而在溫暖的圖書館裡,我將等待着天空中的光亮直到它徹底消失殆盡的時候。

在失去了光線與殘留溫暖的路途上,忍受着寒冷用着自己的方法去往自己應去的地方。

停在風雨棚的自行車作為代步工具,會在那個時候成為雖然節省了體力但卻會無能為力的成為加劇寒風威力的雙刃劍。

午後,圖書館很快充滿了翻書與寫字的聲音。

“午休”,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