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好的身体,并且包括我的牙齿,都是完好的,我此刻在我房间的洗手台的镜子前,不停看着我自己。我无法去思考这些事究竟有什么含义,也许我是真的死了,现在被困在一个意识的边缘层次里,就和那些故事里说的一样。但是到最后,我发现我只能停止一切的思维,把自己的大脑放空,注视着,或者说是被桌子上的那块物体注视着。现在最大的安慰莫过于有什么能证明这些都是虚假的,但是很明显这块物体是最有力的回绝。

闹钟提醒我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我穿好自己的衣服,试探性地从房间出去。没有人拦住我,也没有人监视我,我没有被周围的人当成疯子对待,或者说他们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没有注意到我一样。我思索再三,决定先按照每天正常的流程做着,不然我不去可能反而会再次引起关注。我深深的明白,没有人能帮的了我了,现在的我是孤独的。之前舰长的行为,让我不敢再去把我的事上报。

我自然没有办法真的投入工作,只能装模做样应付着。猛然间我才发现,比起那种一直伴随着的剧烈头痛,一种新的感受在渐渐覆盖。我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我耳边萦绕,不停对我低语着什么。我很确信这并不是什么幻听,只是我完全不能明白那是什么。我感觉我最根本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我甚至开始动摇,怀疑自己的精神是否真的出现了问题。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那种低语一刻不停,我尽力克制着它带来的负面影响。我闭上眼,深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基本的正常。再次睁开眼,血腥沾染了地板,肿胀的肉壁夹杂着大量的暗黄色脓包,布满了各个地方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上,简直就像是在某个生物的体内一样。原本周围该有人的位置,现在是一个个作呕的怪物。有的身上长出了畸形的骨刺,肢体被拉伸得近乎诡异的修长,有的身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脓包,眼球,不符合常理得扭动,抽搐着。甚至有的直接就成为了一团肌肉组织,和地上墙上那些组织没有区别,只能通过上面的衣服残片来辨别那曾经是什么。它们或快或慢地蹒跚蠕动着,向着我的方向而来。猩红色的背景,令人疯狂的气味,统统夹杂着这一切向我袭来。我没有做好去死的准备,就像现在那股景象突然消失了一般,同样让我没有准备好。亮色的灯光,埋头工作的人们,以及发愣的我。我不知道我刚才去了什么地方,除了耳边萦绕的没有变化之外,其他一切看起来都是正常的。只是我已经无法分辨那是幻觉还是这才是幻觉。

不知多久后我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自己的精神在此处,也是反应过来自己手里正紧紧握着那块物体。我不去纠结它是怎么来到我手里的,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让我明白去在意这些是完全没有意义的。目前孤独的我只剩下一条路,副手的那番话,他诡秘的消失,以及他给我的诡秘物体。只要是个理解能力正常的人,都明白这是一种危险的指引。我之前便很清楚,这种指引下,仓库存储区是最可疑的区域,只是我同样也明白其中的危险。只是眼下,只是我的话,我感觉这是我唯一的出路。我不好奇什么,我对一切都不好奇。我不需要什么能解开一切答案,不需要真相,我只是需要一个能够拯救我的方式而已。在常人看来这是不可理喻的,然而人往往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一些不可能的东西上面,只有人才会这样做,也正是人可悲的地方。

无论如何,我都明白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危险正在用难以想象的速度追逐着我,就像现在我明显察觉到我周围所谓的人的目光已然发现了明显的变化。那种尖锐的目光,我甚至开始怀疑他们是否也是人。最难过的是,我不明白我到底遭遇了什么。黑洞是危险的,但是我明白可以通过引力加速的力场进行跃迁规避。疾病是危险的,但是可以通过先进的医疗手段去解决已知的问题。心理以及信仰问题也是危险的,但是我们这里甚至能有教堂让你祈祷。但是,对于未知的,别无他法。

只要我到达那里,一切都得以结束,现在这是根植于我脑海中深深的执念。也许真的有什么正在控制我,但是我的本能不允许我坐等这种结果。

我悄悄地离开,消失在人群里。

背后的身影开始逐渐模糊,以及扭曲,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