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琪抱着男人的畫面深深的烙印在了色糸爾和塘.堂的腦海里,因為他們抱了保守算快有一個小時多了,天空都開始逐漸放亮,告訴人們早上的鐘聲也已經傳來陣陣聲響。

“塘.堂,他們感情得多好才會擁抱這麼久啊?等的我快要累死了。”

色糸爾無力的拍了拍一旁站着的塘.堂,後者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走向二人。

“伊奇神父,伊奇神父,你是不是沒力氣動了?”

他靠近問道被他稱之為伊奇的男人,男人傳來了低沉細小但清晰的聲音。

“ehi, ehi, ehi!Questo ragazzo è ubriaco,Non riesco a muovermi, cazzo!Portala via e portami via anche io!(喂喂喂!這傢伙喝醉了,我他媽的動不了了!)”

“語言為什麼還能不通啊!”

色糸爾大聲的喊叫,以此發泄自己等了這麼久的氣憤,塘.堂則很冷靜的開始分析。

“一般去傳教的時候他會簡單學習下當地的語言,而不是用世界通用的中文,他說這是為了限制自己的話太多,同時也是為了拉進與要傳教人的距離,估計這樣的狀態會持續一段時間。”

這個世界隨着聯合國的統治,首領國家的語言成為了世界通用,也就是中文。

“好多此一舉的行為,明明全世界都在說中文,雖然用當地語言確實會讓人感覺親切……話說限制自己話太多才是重點吧?他是靠嘴炮傳教的啊……其它教會估計也是靠嘴炮……但他這是多到需要限制自己的地步啊……”

色糸爾高頻的吐槽着,塘.堂則開始嘗試將兩人拉開。

È fantastico dire a quellungo gatto che ha le orecchie(告訴那個長貓耳朵的她說的真棒)”

伊奇右手居然緩緩做出一個大拇指,讚賞着色糸爾的吐槽,塘.堂難以分開二人,蒂琪雖然看上去像睡著了一樣,但力氣用的很大。

院長打着哈欠,撓着頭髮走過來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揉了揉眼睛,轉身準備走開。

“喂喂喂!圖裡努斯你這傢伙趕緊過來幫小塘給我拉開這個傢伙!走個鬼啊!看到你這張蠢臉我話都氣的會說了,呼呼……”

伊奇不知道什麼原因恢復了自己的中文語言能力,聲音不大但很清楚的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你怎麼又變成了這個樣子,傳教是去荒野求生還是怎麼?每次都搞到瀕死狀態才回來?”

院長還是過來幫忙一起拉開着兩人,但感覺短時間之內不會有什麼進展的樣子。

一個背着書包的亞麻色頭髮少年突然出現在了不知所措的色糸爾旁邊,他注意到了院長他們的情況后怯生生的走上前去幫忙,院長跟他耳語了幾句后就又回到色糸爾旁身邊。

“額,你好,我是這裡的教友,鈺邪.馮,院長說你要回市裡的酒店,正好我要去上學可以順便帶帶路……啊啊。”

少年的話被色糸爾打斷了,她兩隻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快帶我離開這裡。”

色糸爾語氣認真且崩潰。

街道上,零零散散的看得到幾個從大樓里出來的難民,鈺邪會給他們遞上些食物,難民們也會用簡單的中文來向他表達自己的謝意。

“我謝謝你全家啊。”他們的語氣十分真誠。

色糸爾他們聽到的都是這樣的話,但是鈺邪看上去好像面色抽搐一副無法接受的樣子。

“他們說的有什麼問題嗎?還順便感謝了下你的家人嘛。”

“沒什麼……可能中文意思就是這麼的不容易讓人理解吧,色糸爾你的母語不是中文吧?他們本質上是好的就行了。”

鈺邪難以解釋其中那些微妙的東西,索性也就這麼應付色糸爾。

“所以我學習中文的時候就覺得特別麻煩了。”色糸爾抱怨着。

世界上最強的國家跟最弱的國家是居然會是同一個母語,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呢……

此時的修道院里。

“哇!終於把他們倆拖回來了,居然到最後都沒法把你們拉開,這都讓我想起來你領着她第一次到這裡的樣子,那是十幾年……前來着?”

院長擦了擦因劇烈運動而帶來的汗水,望着放在床上的二人欣慰的露出笑容,隨意的回憶了下往事,但給人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別再提那麼久的事情啊喂!話說她還在死死的抱着我啊!好緊,好難受!力氣好大!這是在故意報復我的吧?”

伊奇雖然已經被放在了床上,但蒂琪仍舊沒有撒手的意思,讓人嚴重懷疑她醉酒的真實性。

“廢話!這次你可是足足走了半年,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她有多想你,你不知道嗎?”

院長鄙視的看着伊奇,坐着的塘.堂見沒自己什麼事後就起身打算離開了。

“我當然知道。”

伊奇語氣突然變的很認真,蒂琪纏着他的手臂似乎在聽到這句話后變得有些鬆動,塘.堂也被他突然正經的樣子搞得不好意思走動,只好站着一動不動等待伊奇說完話,院長的面部也終於隨之柔和了不少。

“我也在想她,每時每刻,哪怕在交易違法物品的時候,哪怕在綁人撕票的時候,哪怕在跟別人拔刀對砍活力衝突的時候……我都在想着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難以掩蓋的深情傳遞給了房間里的每個人,蒂琪輕輕的顫抖着。

啪!啪!啪!

清脆的三個巴掌聲在伊奇臉上響起,蒂琪猛的站起身衝出門外,留下滿臉疑惑的伊奇,和帶着迷之微笑的院長,還有面無表情的塘.堂,她的樣子十分生氣。

“傳教是你這樣傳的?你到底是在傳教嗎?”院長語氣無奈的對他說道,沒有自覺的伊奇神父則一臉無辜。

酒店門口。

“非常謝謝你,鈺邪,可惜你們國家都這個樣子了還要上學,本來還想着讓你帶我好好逛逛這裡的。”

色糸爾有些遺憾的說道,但她仔細想了想感覺自己現在去酒店休息一下也沒什麼不好的,畢竟經歷了些事情的刺激,是時候要好好思考下到底要不要再回到那個地方了。

“沒事,我感覺我那個學校就算世界快毀滅了都還會繼續上課,不開玩笑,如果色糸爾你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附近的漫展位置……”

“有事,有事,我還有很多事情,趕緊去上課吧。”色糸爾面色發紅的打斷了他的話,轉身走向酒店的門口,鈺邪則聳了聳肩。

“三點半我放學,就在離這裡最近的東邊的那個學校,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可以那個時候來找我,或者我可以在艾拉弗街門口等你一會兒。”

“知道啦,你當我是塘.堂那傢伙啊?還能走錯路,不過你們國家的學校模式是葛瑞德國那一套的嗎?可真是有夠輕鬆呢。”

色糸爾回答着鈺邪,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酒店裡。

“確實,如果按我們國家的思路模式來的話,怎麼著都該讓我們上到晚上九點十點的。”

鈺邪自言自語着開始走向學校。

來到自己訂的房間,躺在本該昨天晚上就該躺在的軟床上,隨手拿出金絲邊小鏡子,才忽然想起來鏡子已經破損了,不禁又想罵幾句塘.堂出氣。

“為什麼那傢伙沒發現有人跟着我們,到底他在搞什麼呀?難道明明那麼厲害卻腦子不太好用?看上去也確實有點不太聰明的樣子,聲音還那麼大叔。”

色糸爾在床上不停的轉動着身子,從分析塘.堂的行為逐漸變成了單方面的對他開始吐槽,手機上的時間也不知不覺到了八點半。

差不多該給父親打個電話了,仔細想想當初來的時候也真是隨意,完全沒有提前調查一下這個國家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樣子,只是想着去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鍛煉下自己,嗯,再順便穿下自己原來不好意思穿的哥特式的衣服,順便。

看着行李箱滿的快溢出來的衣服,色糸爾如此胡扯着,電話也終於接通了,色糸爾打開免提鍵,隨後將手機放在桌子上,蒂琪這個國家距離她的故鄉恩伲威還是比較遠的了,打電話的話都算是國際長途,她不禁有點心疼電話費,畢竟父親給自己的錢基本都用來買衣服了……

“喂,小色糸爾。”電話里傳來了溫和的男人聲音。

“嗯,是我,爸爸,現在在酒店裡,來這裡也沒遇到什麼問題。”

色糸爾用着平常的語氣,盡量顯得活潑一些,畢竟她還是很想讓父親放心的。

“那就好,你現在是不是差不多沒有什麼錢了?”

“啊?不是的不是的……”色糸爾開始搖頭,同時不停的復讀着“不是的”,像是小孩子撒嬌似的。

“我都聽到你頭飾發出來的聲音啦,是貓耳抖動帶來的吧?你小時候說謊的時候就有這個習慣,教會裡的人應該都沒什麼問題吧?”

被父親無情戳穿的色糸爾臉色有點發紅,頭上繁瑣的髮飾確實是被自己抖動的耳朵給抖出了響聲,只好強忍着尷尬繼續跟父親聊。

“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他們好像都有些不正常,不過目前來說似乎……也應該都不是什麼壞人吧。”

色糸爾說的話自己都覺得沒什麼信心能讓父親安心了。

“色糸爾覺得沒什麼問題的話我倒是鬆了口氣呢。”

“咦?怎麼感覺爸爸好像知道那些人都什麼情況似的呢?”

色糸爾對父親這樣的態度有些不理解,平時都是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心,怎麼自己出這麼遠的一趟門卻反而滿不在乎的樣子。

“到了那裡就好,色糸爾,最好也儘快住進那個修道院里,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住酒店不太安全,況且你也沒什麼錢了,不過色糸爾去過教堂的話應該也把那封信給院長了吧?”

“喵喵喵?”

色糸爾發現自己完全忘了這檔子事了,她連忙跑到自己行李箱前翻找了起來,果然在衣服的最裡面找到了一封信,這封信的右下角用紅墨水寫着【FaLi】這個單詞。

“爸爸,這封信應該不急着給他們吧?”色糸爾試探性的問了下自己的父親。

“……”電話沉默了一段時間。

“不給他們信的話,那你是怎麼進去的啊?”西索終於開口問道。

“啊?”

…………………………

修道院的某個浴室里,水在少女美好的身體上靜靜流淌着,灰金色的頭髮也被洗髮露的泡沫所覆蓋,霧蒙蒙的鏡子里,反射出一隻發光的金色眼睛。

“不要讓我失去約定啊……不要讓我害怕啊……不要讓我……讓我失去……你啊。”

蒂琪的話裡帶着哭腔,幾滴眼淚滴在了地面上,隨着花灑里噴出的水一起流入了下水道里。

此時院長房間內對自己經歷侃侃而談的伊奇突然走神了一下,打斷了聽的認真的塘.堂和不停吐槽的院長。

“怎麼了?伊奇,難道覺得被背叛的組織派人來跟蹤你嗎?我應該已經抓住他們了吧。”塘.堂仔細的問着伊奇,然後被院長打斷。

“你不會真信了他的鬼話吧?他頂多去黑幫收保護費的地方轉了一圈,加入什麼組織就是在胡扯啦。還有你抓住的無論怎麼看也不像是黑幫組織。”院長無奈的看着對伊奇口胡深信不疑的塘.堂。

“唔……可去你的吧圖裡努斯,老子就是加入了黑幫組織……”伊奇回過神來後繼續開始講自己不知道是不是編的經歷,房間又回到了剛剛的吵鬧。

他剛剛感覺心裡“咯噔”的響了一下。

“那個傢伙又在瞎想吧?”他心裡這麼想着。